我真不是木匠皇帝(校对)第550部分在线阅读
大功告成,朱慈燃拿着字帖上下端详,自觉妥当,这才自信满满的交给了先生。
先生被晌午的蛐蛐闹事惊掉了半条老命,此时也是疲倦不堪,便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
糊弄过了作业,朱慈燃连笔墨都顾不上收拾,蹦下小凳子就要跑出去玩。
不想刚到门口,与刚从西暖阁回来的朱由校撞了个满怀。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朱慈燃怔怔抬起头,迎见自己那皇帝老爹的脸,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吓得巴结起来:
“没,没要去哪……”
朱由校俯视幼子,见这小子脸上沾了不少墨汁,不仅皱眉,张口道:
“下午功课如何,拿来朕看。”
方才还自觉在先生跟前会万无一失的伎俩,转眼之间,竟成了皇帝老爹惩罚自己的铁证。
朱慈燃可不奢求这点小招式能逃脱皇帝老爹的法眼,暗暗回想潦草的一笔一划,越想越心虚,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未及他反应过来,朱由校已径直走到桌案旁边,自己拿起他的字帖翻看上了。
朱慈燃胆战心惊地偷瞄,眼见皇帝老爹面色越来越沉,心也一同跟着坠到冰窟。
朱由校看罢字帖,长叹一声,正襟坐在椅子上,开口吩咐身旁小阉道:
“取戒尺来。”
朱慈燃听闻,倒吸一口冷气,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连双手放在哪也不知道了。
朱由校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的小伎俩,从前到后,这二十余篇字帖中的自己愈发潦草,尤其是最后一帖,满眼望去,尽是“大”和“一”两字。
小样儿,这都是你爹我玩剩下的了,真当我看不出来?
不过接来戒尺,朱由校并不说要打,只是将其置于桌案之上,当着先生的面淡然开口:
“下午背的《述而篇》,最后一句,还记得吗?”
朱慈燃依这话,挪着步子来到面前,手仍躲在背后,手指头紧紧勾在一起,昂起头,努力回忆道:
“儿记得!是子曰、曰……”
“子曰什么?”朱由校神情更显得眼里,也将手慢慢摸到了戒尺上。
“曰……君子坦荡荡,小、小人长戚戚!”
还好,说出来了。
就连朱由校也暗暗替他松了口气,松开已经拿到手里的戒尺,颔首道:
“朕平日忙于政务,疏于教导,于经典更不求甚解,也不强求你能全然明白。”
一旁先生听了这番教导,也是愕然转头看向皇帝。
“只是今日这件事,为父的说的是你不习经典吗?行险侥幸,患得患失,此乃小人之忧戚!”
“方才叫你拿功课给我看,你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若心中无鬼、无愧,如何不能堂堂正正取来?这便是为父所说的小人!”
“儿啊,你要切记,日后遇到了行径与你今日相同之人,千万不能随意相信,要有自己的判断。”
“小人,又分真小人和假小人,朕……”朱由校一起来就没完,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半晌之后,朱由校低眉望着茫然似在思考的朱慈燃,叹了口气,摆手道:
“罢了,这些话,还是留到日后去说吧。”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今日的功课这样就算了,日后切不能如此了。”
朱慈燃听到了什么真小人与假小人的,小小的心中委实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他真的不懂,但也似乎懂了一些,于是提着宽大的衣摆,跪下为天启皇帝行了拜礼,嗫嚅道:
“父皇,儿知错了……”
朱由校看着自己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的儿子,心中委实松快不少,道:
“朕说过,要劳逸结合,去园子里玩吧。”
“徐氏,要寸步不离的照顾皇长子。”
看着欢快跑出去的朱慈燃,朱由校淡淡说道:“若是皇长子出了问题,你九族堪忧!”
说到这话时,神情转眼间又变得令人不寒而栗。
徐氏被惊的根本不敢正视一眼,连忙点头,得到首肯以后追了出去。
朱由校起身,若无其事地道:“皇长子顽劣,劳烦先生费心了,多多教导他练习写字。”
“先生是书法大家,朕花费重金,请先生来是为了什么,先生应该清楚吧?”
叫你来,只是为了教自己儿子练习写字,不要把一些有的没的儒家思想带进去。
这一番警告,也吓得先生连忙坐起,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
朱由校满意的点头,信步走出懋勤殿。
替死案还没结束,渠家才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是剩下的晋商几大家。
至于整顿张家口督办司的事,许显纯不是已经下去了吗?
到今日,也该差不多了。
第六百零一章
背叛锦衣卫的下场
张家口,督办司用于秘密拷问人犯的密室中。
“说!还有谁是你的同党!”许显纯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摆满了刑具。
在他眼前,张家口督办司的千户奄奄一息,浑身都是刑具留下的伤痕。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把你带到督办司千户这个位置上来,是为了让你给陛下分忧解难!”
“不是在这脚踩两条船,帮人假死的!”
许显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周围那些在北镇抚司地位极高的锦衣卫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错,现在的许显纯的确是气急败坏了,而且怒气就写在脸上,一路跟着他从北镇抚司来到张家口,没有半点消散。
“行,不说是吧!”
看起来,动刑是不可能让他招供的了。
许显纯也没什么多余的废话,冷笑一声,放下脚,转头静静命令道:
“去,把他老婆孩子都抓进督办司,就用论罪连坐的名义!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那千户直到这时,才是睁开眼睛,厉声道:
“许显纯,这事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贪财,你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哟,这个时候知道吭声了啊?”许显纯一只手捏住这千户的下巴,冷冷望着他,道:
“这次的事儿,不仅那些再逃的范家子弟要被一个个揪出来砍了,剩下那些晋中的富商,谁也别想跑。”
“你不会以为老子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这点能耐吧?”
“没了你,老子就查不出来是谁帮的范永斗了?告诉你!没人能逃得过锦衣卫的追查!”
“就算是锦衣卫自己,也不例外!”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就被校尉们带到了幽暗的密室之中。
许显纯将绣春刀抵在小男孩的背后,脸上泛着令人恶心的阴鸷笑容,问:
“我最后再问你一便,是谁,帮范永斗假死的?”
一时间,屋内寂静得有些可怕。
寂静之下,女人暗暗的啜泣声,被刀尖抵住那小男孩的颤抖声,都变得那么清晰。
千户曾经是许显纯的得力党羽,他自然明白,这位指挥使能有多狠才能坐到如今这个位子上来。
许显纯既然已经动了刀,不杀个血流成河,他是不会停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