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校对)第492部分在线阅读
有的说是旧疾毒疮,需要在温泉镇洗汤,外敷内用才能缓缓去除,也有的说只是普通的疮伤,给开了几副药。
这药努尔哈赤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服了十几天,那疮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越鼓越大,整个脊梁都红肿的厉害。
因此,开这些药方的云游大夫,被一些脾气暴躁的贝勒们给捉回来砍了,脑袋现在还悬在赫图阿拉的城门上。
血淋淋的,几日前还淌着血,叫人看着就瘆得慌。
可是这时,毒疮发生了转机,努尔哈赤某一天觉得不再那么疼了,还没高兴多久,第二天又换成了奇痒。
这痒,直痒到了他的心里。
努尔哈赤忍耐不住,日日抓,夜里也抓,终于在有一次睡得昏昏沉沉时给抓破了。
这种变故,可把周围伺候的奴才们吓了个够呛,连忙拿小碗来接着,据大妃阿巴亥说,足足接了三小碗脓血。
毒疮破了后,努尔哈赤觉得浑身轻松,精气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可却犯了嗜睡的毛病。
他一连睡了好几日,好像睡不醒似的。
最近老汗王出现的这些毛病,无一不牵动着整个后金族人的心。
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更是日夜不睡觉这么陪着,生怕一个闭眼,最宠她爱她的老汗王就这么离开了。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一个月前还亲征内喀尔喀回来,可以扬鞭跃马,亲自射猎的老汗王,身子坏得这么快。
努尔哈赤最近的精神不错,可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俗称的“回光返照”,要是一个不慎没了,继任者还没定下来,大金可就乱了。
这几日,代善以及一帮的两黄旗贝勒们,都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在团团转。
殿内,贝勒们商量了一会儿,见到太医出来,便赶紧上去围在太医的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你倒是说说,大汗怎么了?”
“就是啊,大汗这病到底能不能好,内喀尔喀还打不打了,科尔沁的奥巴台吉也还等着大金的铁骑呢!”
努尔哈赤的御用太医是个汉人,奴才做惯了,也知道在场这些人他一个都惹不起,只好安慰。
“只要疮愈合了伤口,病灾就过去了……各位贝勒不用太过担心……”
看着太医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代善心里莫名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和岳托对了个眼色,后者站出来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也就都别操心了,回去各自整顿兵马,或许再过几日大汗就好了!”
就这样,一群不明所以的贝勒们连努尔哈赤的面也没见到,就这么各自打道回府了。
这些日子,阿巴亥日夜守在努尔哈赤榻前,连眼睛也不敢闭。
再累再脏的事情她也不敢交给奴才,就连努尔哈赤病重时把屎把尿,也全都由阿巴亥亲手去做。
努尔哈赤的其余福晋们来找过好几次,说是要和她轮流守夜,可是阿巴亥的心里就只有老汗王,宁死也不愿意离开寝殿。
后来努尔哈赤有一次昏昏沉沉的醒了,言语虚弱的吩咐了一句只要阿巴亥留在榻前。
其余的福晋们大部分都是统一女真时政治联姻的产物,努尔哈赤平日只独宠阿巴亥,她们更加对这糟老头子没什么兴趣,也就是做做样子。
努尔哈赤既如此说了,福晋们也都有各自的心思,自然作罢。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要走了
黄台吉在府中日夜辗转反侧,老汗王身体的变化,使得他这几天精神都是高度紧绷。
范文程因此也日夜留在黄台吉府中,随时献策。
由于范文程的授意,在代善带领两黄旗贝勒出汗宫以后,黄台吉就派他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来了。
汉臣之中,范文程跟随努尔哈赤时间最久,他自然知道,老汗王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儿媳。
这名博尔济吉特氏的大福晋,名唤哲哲。
哲哲并不想参与八旗之间的政治,可她也知道,这毕竟关乎自己丈夫能不能击败代善等人,继任成为大汗。
带着忐忑又有一丝惧怕的心思,哲哲来到汗宫,见到了正趴在床榻边上半睡半醒的阿巴亥,缓声道:
“我替你几天?”
阿巴亥双眼无神,见来人是哲哲,话语也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是拒绝。
“不用,真的不用。”
哲哲看见阿巴亥这个硬撑的样子,心中隐隐发疼,拉着她来到汗宫外的宫檐下,屏退了奴才们,关切地道:
“要不我来和你轮流一下吧,你这样身子会撑不住的。”
阿巴亥只以为哲哲是来关心她身体的,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依旧倔强的说道:“我身子能行……”
言罢,就要回去。
“你还有几个没成年的儿子,你熬塌了,他们怎么办?”
阿巴亥听了这话,眼中才是泛起了一些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
“不要紧,我们女真人不比汉人那样孱弱,他们十几岁,也能上阵打仗,都是勇士了。”
“多尔衮最为聪慧,会照顾好他那些兄弟的。”
哲哲仔细看了汗宫内努尔哈赤的情形一眼,心底已经知道个大概,她心里明白,现在对于阿巴亥,话不能说的太露。
哲哲虽不想参与政治,却也有自己的心思。
努尔哈赤独宠阿巴亥,这是八旗中人尽皆知的事实,想必在临终前一定会留给她一份遗诏。
到那个时候,阿巴亥在新朝肯定是个极有权势的人,她要是记起今日这番对话,也算给黄台吉留条后路吧。
哲哲从汗宫回来,将努尔哈赤的情形,以及汗宫内的布置一应都告诉了黄台吉。
后者还没来得及说话,范文程便就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然后一连磕了几颗响头,连呼:
“天意,这是天意呀!”
黄台吉愁眉不解,“先生此言何意?”
“大汗回光返照,只留阿巴亥宣布遗诏,阿巴亥拿出来的遗诏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其余各旗必定不服!”
不等范文程把话说完,黄台吉神色一喜,拍案而起。
“对!”
“其余各旗必定不服,我可以直指大妃,说这份遗诏皆系伪造,必能得到众贝勒呼应!”
黄台吉来回踱步,神态兴奋,“如此一来,就算父汗立了代善或是其余的兄弟,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先生聪明!”
范文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汗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大汗才思敏捷呀!”
“大汗?”黄台吉闻言一愣,还不怎么习惯这个称呼,脸色僵住半晌,随即一松,吩咐道:
“这件事我能做,别人也能做,尤其是多尔衮,所以我们要提早下手,越早越好!”
“你去告诉我弟弟,让他联系两白旗、两蓝旗的各贝勒,隐秘调兵到老寨外,不能打草惊蛇!”
“一旦老汗归天,等我命令领兵入城!”
范文程立即山呼:“大汗圣明!”
……
天启四年十月二日。
努尔哈赤回来有一个多月了,一直躺在床上,最近背后的毒疮反反复复,肿大、破裂、流血,再肿大。
到现在,努尔哈赤已经对治好伤势完全绝望,整个人的精力也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
这些天,黄台吉和哲哲是来这里探望最勤快的。
黄台吉一直来,就是寄希望于努尔哈赤能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和他说一些父子间早就该有的对话,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归。
努尔哈赤没对他说过一个字,什么也没有,这更加坚定了黄台吉发动政变的决心。
这天下午,黄台吉再一次抱着希望来到汗宫。
不过这次他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