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不从良(校对)第2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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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是见过穆元章的,一见这个皇伯伯也在,赶忙停下脚步,对穆元章行礼问好,又对承元帝行礼问安。
  “你匆匆忙忙跑进来作甚?也不怕摔着了。”
  承元帝的口气并不好,但熟知他秉性的人都能知晓,这已经是他最软和的态度了。以往大抵只有穆元章能见到这一面,如今又多了一个木木。
  木木到底是小儿秉性,突然见到承元帝寝宫中还有别人,难免一时拘谨,所以才会恭恭敬敬地对穆元章和承元帝行礼。这会儿礼行罢了,在他心目中就是该做的已经做了,便恢复了小儿的秉性,跑到承元帝的龙榻前,爬在榻边,奶声奶气地道:“皇爷爷,孙儿不是昨儿跟你说好了吗,今天把酒酒带来给您看。”
  胖胖的奶娃,白白嫩嫩的,一双泛着婴儿蓝的大眼睛,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似的,让人一看到心便化了开。
  承元帝本还想在惠王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脸上呈现一种怪异的柔和,像是要软绵下去,但又强制威严,让人看了,不禁心里想发笑。
  他撑起脖子去看,但以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点白毛。
  木木见此,赶忙弯下腰去抱酒酒,想抱给了承元帝看。
  酒酒的体格并不大,自打过了一岁多就不再长了,也就一尺来长。可木木如今也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儿,即使体格不大的酒酒,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重负。他抱得很吃力,小脸儿都憋红了,幸好酒酒是只听话的小狗,即使木木将它抱得有些不舒服,它也老老实实的,没有挣扎。
  “哎哟,我的小主子,哪能您来,老奴帮你抱吧。”阮荣海赶忙凑上来献殷勤。
  木木避了开去,固执的要自己抱着酒酒给承元帝看。
  “皇爷爷你看,这就是酒酒了,它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承元帝瞥了一眼那只皮相不错的狗,点了点头:“是还不错,皇爷爷看见了,你力气小,如今还抱不动它,赶快放下吧。”
  见承元帝这么说了,木木这才将酒酒放了下来。
  穆元章在一旁笑了一声:“没想到木木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伶俐。”
  “这孩子是不错。”承元帝赞同地点点头。
  穆元章感叹道:“这孩子长得真快,孩儿记得当初他才这么大点儿,连坐都坐不稳。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
  木木好奇的去看穆元章。
  “皇伯伯,你见过木木这么大点儿的时候嘛?”他学着太子做了一个比划的手势,一脸童稚的疑问,更是惹得人忍俊不住。
  穆元章点点头,对木木温声道:“是啊,木木那会儿才这么大点儿,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也不会说话,肯定是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皇伯伯还抱过你。”
  木木皱着小脸儿,想象不出来自己‘这么大点儿’的时候是什么样。也因此,他连看了穆元章好几眼,总觉得这个皇伯伯是在骗他的,他哪会那么小,那不就是和酒酒差不多大了。
  小儿脸上藏不住东西,在场几人只是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穆元章顿时一阵失笑,连承元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穆元章轻咳两声,停下笑声,对承元帝道:“时候也不早了,孩儿这便告退,明日再来看父皇。”
  承元帝点点头,叮嘱他:“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身子不好,少出门,免得吹了风。朕的身子没事,你别总记挂着朕。”
  穆元章也没有与承元帝分辨,只是点点头,应下了。
  让福泰推着出了紫宸殿,穆元章上了辇车,往同安宫而去。
  那日两位逆王犯上作乱,蓬莱山上的宫殿被烧毁殆尽,他便暂时迁去了同安宫居住。承元帝已经下旨命人重修蓬莱山了,穆元章本是想拒绝的,可承元帝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让穆元章来看,他如今毕竟不是太子了,还是不宜居住在宫里,可承元帝一力坚持,且他也怕刺激到父皇,便只能默许。
  看到聪明伶俐的木木,穆元章心中更是思念有一会儿没见到的女儿了,不禁让福泰催着外面走快一些。
  到了同安宫,他直接去了位于西侧的一处偏殿。阮灵儿正抱着孩子喂奶,见穆元章进来,赶忙红着脸往旁边避了一避。
  “安安可还好?有没有闹你?”安安是穆元章给女儿取的小命,取义平安喜乐的意思。
  福泰将穆元章推到榻前,便和香儿一同下去了。阮灵儿这才没那么窘了,理了理搭在胸前的那条薄纱帕子,回道:“女儿很听话,没有闹妾身。”
  如今这喂奶的事是阮灵儿自己在做,其实找两个奶娘来,对穆元章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了不走漏风声,再加上阮灵儿疼孩子,知晓那会儿九娘也是亲自喂养木木的,便一力承担了过来。
  见女儿吃饱了,阮灵儿似模似样的将她竖着抱了起来,轻轻的给她拍了拍背,让她打了奶嗝,哄了一会儿后,才又将其放在一旁的悠车里。安安如今才不过三个月大,正是吃了就睡的时日,躺在悠车里让娘摇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元章一直眼神软绵的看着阮灵儿的动作,见女儿睡着后,才轻声道:“委屈你了。”
  阮灵儿明白穆元章的意思,柔柔地笑了笑,“妾身不委屈,安安也是妾身的女儿,妾身亲手带她,这是应该的。反正妾身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若是殿下不让妾身亲自带安安,妾身才会觉得委屈呢。”
  “再等等,待时机成熟后,咱们女儿就不用这么躲着藏着了。”
  对于这其中的利弊,阮灵儿是知道的,她素来是个柔顺宽和的性子,向来是穆元章说什么就是什么,遂点点头道:“妾身明白。”
  “蓬莱山那边已经开始在修了,我本是想迁出宫去,可看父皇的样子是不让的。”
  “父皇也是担心你。”
  穆元章苦笑道:“我明白,总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顿了顿,他又道:“我想等蓬莱山那边修好,便求了父皇跟我们一起去那边住着。”
  阮灵儿讶然的看着他,转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是啊,父皇龙体不佳,不能劳累,还不如索性退下来颐养天年,这样也能让我们这些做儿子多尽尽孝心。我以前不觉得,可自打卸了这太子位以后才发生,其实日子也可以过得很轻松。想必以后没有那些烦恼,咱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加怡然。”
  “一切都听殿下的。”
  “以后我便守着你和女儿,咱们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就像五弟和五弟妹他们那样。真希望我的身子能多支撑几年,能看到安安长大、嫁人、生子……”穆元章感叹道,眼中带着憧憬的光芒。
  阮灵儿急道:“殿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看你现在身子已经比去年好多了。安安还小,她不能没有父王,妾身、妾身…也不能没有殿下……”
  穆元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看到安安长大,又怎么甘心离开。且,我也舍不得你……”
  以前从没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只会觉得是重负、很累很累,如今却是巴不得自己能活得长长久久。怪不得人说,人心难测,谁能想到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转了念头。
  阮灵儿静静的靠在穆元章怀里,眼睛看着悠车里的女儿,嘴角挂着甜蜜的笑。
  她想他们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
  两位庶人被流放出京后,众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放在了后宫。
  自打赵王成王失败被擒后,萧皇后和刘贵妃便被幽禁在各自宫里。如今帷幕已经渐渐落下,想必这两位也讨不了好,要知道当日若是没有这两位的里应外合,赵王和成王也没那么快攻进皇宫。
  不出众人所料,承元帝很快便下旨了,褫夺两人封号,贬为庶人,充入掖庭。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吃惊,承元帝的手段从来都是这么狠厉,其实直接赐死反而能保留两人最后的尊严。充入掖庭?日后恐怕只能生不如死吧。
  只是那又如何呢?没人去关注这些。
  萧庶人和刘庶人自然闹过一阵儿,可承元帝不见她们,下面人也知道这两位再没有翻身的余地,待两人可就没有以往的恭敬了,圣旨一下,就将两人强制关押进了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暗无天日的掖庭宫。
  程雯婧的婚期本是定在八月,可京中生变,便只能往后顺延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程家也没牵扯进去,便又开始张罗起女儿的婚事来。
  宁泽峰没有长辈,家也不在长安城,关于婚礼的琐碎事宜,只能程家帮着操持,幸好程家待宁泽峰如自家子弟,倒也不讲究什么。
  九娘如今居在宫中,又大着肚子,但唯一的朋友出嫁,她自是要露面的。不光提前给程雯婧添了妆,大婚当日还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席了。
  对于程家将女儿嫁入这样一户人家,私底下自然少不了有人议论或是看笑话,可见太子妃待程雯婧如此亲厚,这种看笑话似的议论几乎是一夕之间便消失了。
  是啊,程家的那个女儿嫁得确实不怎么好,但谁能说人以后也不好呢。如无意外,这太子妃就是以后的皇后,有这样一层关系在,程家那个女婿的前程自是不愁。
  于是众多非议的言辞与异样的眼神,全都变成了钦羡的目光,程雯婧成婚当日,场面十分热闹,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俱都来了。
  王家人也来了,只是面容涩然,言行举止都十分低调。这次逆王谋逆一案,王家虽没有被牵扯进去,但因王大夫人身份的关系,王家也被封府了近大半个月,直到确认王家上下确实和谋逆一案没什么关系,才解禁。
  这段时间里,王家内部十分热闹,都闹炸开锅了。王大夫人作为昌平公主之女,家中又是因为她的原因被封府,自然成了众矢之的。王大夫人百般解释无用,被气病在榻,同时管家权也被王老夫人收回了。
  王大夫人在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其他几房有不少人想怂恿着王琥休妻,若不是王大夫人生了两子一女,其中一子是王家的嫡长子,还有一个女儿虽如今不是太子妃了,但还是惠王妃,这次真是被休无疑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王大夫人凭空老了数十岁,可能怨谁呢?只能怨命。
  此时目睹了程家这种喜庆喧嚷的场面,王大夫人面上带笑,心中涩然。
  她不禁想,若是当初没有那萧如捣乱,她坚持让四郎娶了程雯婧,恐怕眼前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自己儿子的吧。有程家的这一层关系在,王家那些人总会顾忌一些,王老夫人也不会置于自己面子不顾,自己也不会被夺了管家权。
  而他的四郎,也不会因为娶了薛家女,而前途不明,心生颓废。
  是的,这一次的逆王谋逆一案,牵扯众多,薛家也被牵扯了进去。薛家的家主作为户部侍郎,没少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为背后的成王谋私。成王败落,薛家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虽不至于落一个满门抄斩,但全家都被流放了。
  以王家人的秉性自然是想落井下石,一力让王四郎休妻,好撇清关系。王四郎平日里挺温和的一人,这次难得坚持起来,并没有休掉自己的妻子。可他也因薛家的关系,被牵连丢了刚补上没多久的官职,只能赋闲在家,早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吵嚷的人声往前院那里涌去了。
  一个打扮光鲜的仆妇走到王大夫人身边来,道:“王夫人,新郎前来迎亲了,我家夫人请您进去呢。”
  王大夫人按下心中的酸涩,强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仆妇进里面去了。
  堂中,程雯婧一身深青色大袖翟衣,织有翟纹五等,头戴花钗五树两博鬓五宝钿,此乃五品外命妇规制服饰。时人大婚,乃是人生头等大事,必须穿戴附和自己阶层最头等的礼服。当然这只针对官家夫人,或者自身有封号的女子,一般人家女儿并不在内。
  宁泽峰作为五品的游击将军,程雯婧自然有相应的命妇礼服。当然,对于一个从边关来到长安的武将,礼部那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按着章程办事,也是拖拖拉拉的。不过有程家的这层关系,且九娘亲自打了招呼,礼部那里早早就将程雯婧的命妇服送了过来。
  穿上了嫁衣,程雯婧整个人似乎也稳重多了。今日她着了妆,雪腮玉颊,琼鼻朱唇,又多了一份往日里没有的明艳。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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