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校对)第3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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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沉默迈步的邓弈道:“不用理会,他就是走投无路,只能投向皇后了。”
  那倒也是,这个案子就算查清了又如何,你朱咏对皇后奴颜婢膝,这朝堂是绝对待不下去了。
  为了前程,朱咏只能投靠皇后,期望皇后能保住他。
  “就算皇后保住他让他继续当官,又有什么用?一个小编修。”吏部侍郎在后轻轻笑。
  皇后可以让龙衣卫横行霸道,但皇后可没有封官的权利。
  “她难道还指望这个小编修也满街横冲直撞抓人打架?”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起来。
  “那样更好。”大理寺卿冷声说,“他可没见过先帝,打不了奉先帝旨意的名号,敢有胡作非为,五城兵马司当街打杀就是了。”
  官员们再次笑起来。
  邓弈再次道:“这些小事不用理会,先抚慰民心要紧,皇后此次乱为惊扰民心。”
  刑部侍郎冷笑补充:“你们或许还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审案的,荆州中正直接被龙衣卫打断了腿。”
  官员们哗然。
  “这什么查案啊,这是刑讯逼供。”
  “我听说了,姜祭酒被关在秘密牢房,别说探视,生死都不知。”
  “他们有什么资格巡查缉捕,真是乱了规矩!”
  邓弈喝止官员们嘈杂,道:“所以要让荆州官民知道,让世人知道,这件事与朝堂无关,不是大夏朝廷没了规矩。”
  这件事的关键不是案子是不是冤案,而是就算是冤案也不能这样查。
  这件事的关键是皇后没了规矩,无视朝廷,仗权行事,肆意妄为。
  这种没规矩的皇后,史书上也常见,下场好的被废,下场不好的——赐死。
  诸官明白了,纷纷应声是。
  邓弈抬脚迈进大殿,看着其内食案上御膳房送来的早朝后的饭菜,略沉默一刻。
  赐死倒没这个必要,被废,也不至于,让她回后宫待着就好。
  本就不该临朝听政。
  ……
  ……
  太傅殿内官员散坐,有人提笔,有人沉思,出谋划策。
  大理寺卿翻看了几本文书,有小吏来送茶,他接过,想到什么让小吏去唤翰林李学士,旁边的吏部侍郎听到了,皱眉道:“你怎么还是惦记那个小编修?”
  大理寺卿看着坐满人的殿内,但太傅殿再大,也比不过朝堂,人再多,也并不是满朝官员都在其中,整个朝堂还有很多官员未在这里——
  他低声说:“我不是在意那个小编修,我是担心,其他人学那个小编修。”
  吏部侍郎哈哈笑了:“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谢氏那边的人是不是装不下去了?”
  自从皇后开口干政以来,谢燕芳以及党羽都沉默不语,似乎与他们无关。
  “与他们无关才怪。”吏部侍郎冷笑,“他们就是皇后党羽。”
  不说话是,说话更是,正等着他们跳出来呢。
  大理寺卿摸了摸鼻头,有心说那个小编修不是谢氏党羽,但正因为不是才有走投无路,朝中其他人么,没几个这样的,都有家有业的有名望,没必要自寻死路。
  他示意小吏下去,不用唤李学士了。
第三十六章
何为
  在启程去荆州前,朱咏先去见郑夏。
  虽然在朝堂上龙威军讲述完查案没有人理会,但当龙威军把一箱子案卷搬到刑部,刑部接下了。
  因为还没有最终结案,郑夏还没离开牢房。
  “这里旳环境,比我住过的所有牢房都好。”郑夏躺在木板床上,对老友笑着说,“如果不是这些锁链,还有门外的兵卫,我都要以为回到咱们当年读书的地方。”
  朱咏看着床头摆着一摞摞书,有些好笑,笑出来又很悲哀:“你还想着读书呢。”
  郑夏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莪关进牢房里就没有再看过书,这么久了,他们问我最需要什么,我张口就要了书。”
  朱咏忙扶着他,打量郑夏,郑夏整个人已经瘦得脱相,如果是在外边遇上,朱咏都认不出他。
  朱咏的视线落在郑夏的左手,干枯僵硬,还少了两根手指。
  “上次见还好好的。”他嗓子哑痛。
  “好什么啊,都坏掉了,来到这边,那个丁校尉说,要想保住胳膊,坏掉的手指要砍掉。”郑夏说,自己也看着自己的左手,“砍就砍吧,这手其实也废了。”
  说到这里看朱咏。
  “别说这些了,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被重审了?”
  虽然案子是围绕着他,但他在牢房里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朱咏将事情的经过讲来,郑夏听得震惊又神情变幻——
  “所以这次,是,运气——”他低声喃喃。
  要说运气好,但又觉得,不一定是好运气。
  这分明是卷入了皇后和朝臣权利争斗之中。
  “其实我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他说,抬头看朱咏,眼中满是自责担忧,“你也被拖累了。”
  朱咏笑了笑:“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有,我已经请皇后恩准,作为钦差去荆州为此案收尾。”
  郑夏再次惊讶地坐直身子:“你这是何必,虽然被拖累,但你请辞离开京城,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对你穷追猛打,你怎么反而主动跳进来。”
  朱咏道:“不管皇后意欲何为,但这次的确是她翻了此冤案,我知道接下来那些人会怎么做,无非是坏皇后的名声,所以我要亲自去给荆州的民众解释,让大家知道皇后是干政,但不是乱政。”
  郑夏默然,这还是不得不卷入了。
  朱咏站起来,道:“还有,我也是在做你做的事。”
  郑夏愣了愣,他做的事?
  “你满腹学问,甘愿十几年在荆州做个听人使唤的浊官,是为了避免学子们被贪腐耽搁了前程。”朱咏道,看着郑夏一笑,“现在该我去这样做了。”
  郑夏甘愿碌碌无为,那他朱咏就甘愿声名狼藉。
  ……
  ……
  朱咏出发去荆州,刑部吏部的人也都向荆州去了,但京城的喧嚣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围绕着这件事各种议论四起。
  “皇后这样做不对,她怎么能这样做呢?”
  “皇后怎么不能这样做?因为是女人吗?”
  “难道女人只能拿着命救小殿下,去边郡杀敌,逼退中山王,但不能在朝堂上开口说一句话?”
  酒楼茶肆里才张开口的男人们,立刻就被女子们反驳——还不都是那些无所事事整天吃喝玩乐的贵族小姐们,而是沿街提篮叫卖的大姑娘小媳妇,酒楼茶肆的沽酒婆子。
  没办法,楚后这个女人做了太多本不该女人做的事。
  “不是能不能的事,是她做得不对。”
  “朝廷各部各司其职,皇后让龙威军来查办案件,龙威军是什么?是天子卫。”
  “他们又不是官差,他们却想抓谁就破门而入,私设牢狱,私刑逼供。”
  “如果说郑夏冤案是有人仗势欺人,那皇后这样做,难道不也是仗势欺人?”
  当然,这件事不会只停留在女人身份的争论上,穿着儒袍留着美须的文士发出质问后,年轻的女孩儿,抛头露面的妇人们都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街上有兵卫疾驰,当看到他们衣袍上的蟒纹,不用呼喝,人们忙退避,眼神惊恐又畏惧。
  龙衣卫现在在民众眼里已经不仅仅是天子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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