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替我来宅斗(校对)第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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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李钺否认道。
  钱东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这帝都中还有什么比较出挑的姓孟的人家吗?他还没想出个结果来,陛下的下一句话就钱东舟又傻住了。
  陛下说:“孟雁行不是不认阿弗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宣政殿里一连响起好几道吸气声,几位官员登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钱东舟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真是孟弗也就算了,这皇上还叫上人家阿弗了!
  钱东舟咧了咧嘴角,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他突然回想起在去年的某次宴会上,太后还请皇上帮忙多照顾照顾那姑娘,皇上就是这样照顾的?
  这未免太照顾些了吧。
  宣政殿里的大部分朝臣是不清楚孟弗的身份,听钱东舟的意思知道她是孟雁行的长女,虽然孟雁行现在在朝中没有官职,但他是当世知名的大儒,又曾为太子太傅,她的女儿倒也还行,只是家世差了些,日后作为中宫皇后怕是要压不住其他的妃嫔,不过陛下说的孟雁行不认这个女儿又是什么意思?
  知情的官员们非常好心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分享给其他同僚,孟弗已经被孟雁行迁出族谱,孟雁行不认这个女儿了,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早于文康十六年就嫁与宣平侯谢文钊,去年九月与宣平侯和离。
  同僚们一听这话,那嘴巴瞬间张得老大,都能直接往里面投进一颗鸡蛋,清楚孟弗的身份后,刚刚还在朝上扮鹌鹑的大臣们一下子全都活跃起来,宣政殿像是炸开了锅,噼里啪啦唧唧喳喳,官员们各说各话,但意思都相差无几,立后之事不是儿戏,希望皇上三思。
  李钺岂止是三思,他都思了半年,他托着脑袋听他们吵了一会儿,但随后发现这些个大臣们的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吵得没完没了。
  李钺抬眼看了眼高喜,高喜连忙端起一杯茶迈着小碎步来到李钺身边,李钺接过那茶,却是一口没喝,直接摔到地上。
  这一声脆响让廷下百官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刚才嚷得太过忘我,竟是忘了陛下就在上面看着他们,所有人的声音全都停下,他们低垂着头,屏住呼吸,宣政殿中落针可闻。
  李钺慢悠悠开口道:“爱卿们都有什么话说?一个个来说啊。”
  他话音落下许久,都无一人敢开口,李钺决定挑个倒霉蛋出来,他的视线落到魏钧安的身上,魏钧安察觉到陛下的目光,只觉得后背一凉。
  李钺道:“魏钧安,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要朕找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吗?”
  魏钧安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这不可啊!”
  “有何不可?”李钺问。
  这么明显的问题陛下还用得着问他们吗?
  魏钧安眉头紧蹙,出声道:“这……这孟姑娘她嫁过人啊。”
  “嫁过人怎么了?是嫁过人又不是杀过人,”李钺问道,他的脸上全是嘲讽,“嫁过人犯法吗?朕不记得大周律里有这一条,是诸位爱卿今日新加的吗?”
  “嫁过人自然不是犯法的,但作为一国之母实在不妥。”魏钧安低头说道,他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看陛下的表情。
  李钺冷笑了一声,问道:“倒是好笑了,魏钧安你娶了三任妻子了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作为中书令也挺不妥的?”
  魏钧安皱着脸道:“皇上,这怎可放在一同比较?”
  “哪里不可了?说来听听?”李钺问道。
  魏大人张了张嘴,好半天过去,愣是一个字没有蹦出来,他倒是能找些圣贤书上的话来辩解,但依着陛下的脾气,立马就能用同样的话给怼回来。
  钱东舟见魏钧安卡住,短时间内怕是都想不出来有力的理由,他立刻上前道:“陛下,即便撇开孟姑娘嫁过人这事不谈,她的身份也是不够的。”
  李钺道:“是朕要娶妻,不是朕要给你们娶妻,你们这是在挑剔什么呢?轮得到你们来挑剔?”
  钱东舟不敢再说下去,看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是一定要成的,那这谁还敢挑剔未来皇后?
  太后或许可以,可当初就是太后让陛下多照顾人家的。
  刘长兰转头看了看自己左边还在绞尽脑汁想该如何辩解的魏钧安,又看了看右边已经丧失战斗力的钱东舟,至于其他同僚更没有刚才那副激昂澎湃的架势,眼下的这个情况只能他自己上了,不过刘长兰与他们不一样,他是和稀泥出身的,更擅长中庸之道,他劝道:“皇上,要不您将孟姑娘迎入宫,先给个妃位,待日后她为陛下诞下龙子,再封后如何?”
  刘长兰想着,那孟姑娘要生下龙子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算真的要封后,到时说出去也是母凭子贵,比这么直接封后合理多了。
  结果李钺听完后直接发出一声嗤笑,他将手中的奏疏往旁边轻轻一扔,从龙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满朝文武,他问他们:“诸位爱卿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
  他们弄错了什么?难道陛下不是真的想要立后?
  陛下的威压像是一片雷云停在他们的头顶,百官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此时李钺脸上的笑意早已淡去,他冷声道:“朕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与你们商量的。”
  “今日朕高兴,不想与诸位爱卿争吵不休,朕就是要封孟弗为后,钦天监现在就去给朕算好日子,礼部早日准备大婚吧,退朝。”
  李钺说完带着高喜直接出了宣政殿,封后的诏书他早就写好,等会儿就亲自给阿弗送过去。
  皇帝都走了,宣政殿里的百官们却还傻站在原地,钱东舟环顾左右,偷偷挪到刘长兰的身边,小声问刘长兰:“刘大人您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你觉得你能说动皇上,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刘长兰摇了摇头,虽然说陛下娶个嫁过人的姑娘做皇后这事有些离谱,但一没有触动到他们这些官员自身的利益,二没有动摇国家的根本,那就没必要坚决跟陛下对着干,而且陛下做的离谱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桩。
  想通这一点,刘长兰伸手拍了拍钱东舟的肩膀,安慰他道:“想开点吧,这陛下立后总比不立后强,而且这陛下在下封后的圣旨前还跟我们说了一声,可以了吧。”
  钱东舟有些无语地看着刘长兰,刘大人有没有发现他现在对陛下的要求是越来越低了,这陛下通知他们就代表陛下心里有他们了是吗?
  此事看来是无法扭转了,钱东舟叹了口气,感叹说:“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年轻貌美才艺双绝的女子,陛下他怎么就看上一个嫁过人的姑娘?”
  魏钧安从后面走上来,他刚才在脑子里把各朝各代关于女子的书都过了一遍,其中还有前朝史书上的一段君夺臣妻的秘闻,他感觉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他有些释然地对钱东舟道:“行了吧,这幸好孟姑娘已经与宣平侯和离了,若是陛下在他们没和离的时候动了这个念头,我们才该找个地方哭去。”
  后面跟上来的中书省官员听到魏钧安这话,连忙出声阻止道:“大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在场都是人精,知道此事不可随意发散下去,魏钧安转移话题说:“这事宣平侯怕是还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吧。”钱东舟想想这几日谢文钊在户部的表现,只觉得他比往常更努力了。
  这事陛下瞒得实在太紧了,钱东舟甚至怀疑太后可能都得是今日才知道的。
  魏钧安感慨说:“想想孟雁行,再想想宣平侯,这心里是不是爽利多了?”
  钱东舟眨眨眼睛,啊了一声,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说:“这么说的话,我真心里头好像是爽利了一些。”
  快乐都是对比出来的,现在有比自己更惨的人的笑话可以看,陛下的这点叛逆又算得上什么?
  谢文钊与人家姑娘和离后就马不停蹄地娶了人家的妹妹,结果现在人姑娘要变皇后了,他以后见了人家得行跪拜大礼,孟雁行就更惨了,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大女儿给迁出了族谱,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总不可能厚着脸皮再把人给迁回来吧。
  百官们想到这二位日后的痛苦,心里对陛下封后的抵触竟消减了些。
  谢文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百官们要看笑话的对象,他今日忙完户部的差事早早回了侯府,路过凌香馆的时候见这里大门紧闭,便多嘴问了句:“孟瑜呢?”
  守门的小丫鬟道:“奴婢听见夫人说,她要去看望看望她的姐姐。”
  侯府里下人们也都知道孟瑜和孟弗的关系,作为亲妹妹嫁给了姐姐曾经的夫君,这还好意思去看人家,新夫人的脸皮实在颇厚。
  谢文钊不知道孟瑜是抱着什么心思去见孟弗,但皇上说不定也会在那里,她要是惹怒了皇上,侯府说不定要跟着她一起完蛋。
  谢文钊来不及想其他的,他从后院挑了匹马,驾着马匆匆地向孟弗现今的宅子赶去。
  孟瑜此时已经到了孟弗的宅子外面,上个月她被接回侯府后,原本打算端出自己正妻的架势,给那三个姨娘点颜色瞧瞧,她把她们叫到凌香馆想要先立个规矩,这三人中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先怀了孩子的孙玉怜,她先让她们三个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然后才施施然出来,准备给她们讲讲自己的规矩,结果她刚一走到孙玉怜的身边,孙玉怜身子一歪直接倒下,侯府立即陷入一片人仰马翻当中。
  老夫人对孙玉怜肚子里的孙子宝贝得不得了,听说孟瑜差点害了她的孙子,直接罚了孟瑜半个月的禁足,这半个月里孟瑜被关在凌香馆里,只有两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可以使唤,她想要她们回孟家帮忙报信,结果还没出正门就被拦了下来,老夫人又派人送了几卷佛经过来,告诉孟瑜什么时候把佛经抄完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孟瑜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把屋子里摆设都给砸烂了,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意识到自己想要出去就必须得按老夫人说的做,她抱着丫鬟哭了两天,把哭得眼睛都肿了,可除了两个丫鬟,再没有其他人在意她,几个姨娘整日在外面嬉闹,还嚷嚷着从前的夫人有多好,孟瑜听得心中更加难受,那股火气烧得她五脏六腑疼,眼泪啪嗒啪嗒又落下来。
  她在丫鬟们的劝说下终于把佛经抄完,禁足刚一被解,她就奔着孟弗的宅子去了,现在应该只有看到孟弗才会让她好受一点。
  不是都说孟弗好吗?她倒要看看那么好的孟弗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今日李钺一下了早朝就揣着诏书来找孟弗,结果刚来就看到青萍站在院子里抱怨烟囱不冒烟了,饭都没法做,陛下二话没说换了身衣服,爬到房顶修烟囱。
  青萍在下面看的时候简直是佩服得不行,这位陛下未免太没架子。
  孟弗写完书出来的时候陛下刚从屋顶跳下来,他身上脸上都是灰,孟弗看到吓了一跳,赶紧让青萍去打了一盆水来,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嗔怪,说:“找人来做不就好了。”
  李钺伸手在孟弗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白皙的皮肤立刻留下一块黑色的印子,他回道:“我也能做,不费事的。”
  “是不费事,但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孟弗叹道,“这要是让百官看到您这副样子,怕是又得气得撞柱子了。”
  陛下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只给你看。”
  孟弗抿唇轻笑了一声,将帕子沾湿,道:“我给您擦擦吧。”
  她刚抬起手,孟瑜直接推门从外面走进来,她一抬眼就看到孟弗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前面,手里拿着帕子,似要为那男人擦脸。
  那男人脏兮兮的,孟瑜只觉得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孟弗到底怎么想的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孟瑜第一次为自己这个姐姐感到可惜了,她这些天里心中累积的郁气也随之消散许多。
  孟弗收回手,脸上的笑意褪去,淡淡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孟瑜弯起嘴角,笑得像个孩子,她走过来问道:“姐姐,这是姐夫吗?”
  孟弗没有作声,孟瑜也不见怪,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孟弗这一刻的尴尬,她继续问道:“姐姐,不知姐夫是做什么的?”
  孟弗有时候觉得孟瑜实在是有些疯魔,或许也该找个大夫给她看一看脑子,她没理孟瑜,继续为陛下擦脸。
  孟瑜不在意,转过头就看到墙下的秋千,她走过去打量一番,又问道:“这秋千是姐夫做的吗?”
  孟弗不理她,她就自言自语道,“姐夫这木工做得不错,正好侯府也缺个木匠,姐夫不如到候府上工吧?我可以多给姐夫些银钱。”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串马蹄声,孟瑜转头去看,便见谢文钊站在门口,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开口问道:“谢文钊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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