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带金手指(校对)第278部分在线阅读
没说出口的是,等待我再次升任你时,少些异议。
但眼下却不行。
朱兴德捕头才干月余不到,总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升迁了吧。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也没见过升迁那么快的。
更何况,朱兴德做吏行,想做真正的官员等于是跨越阶层。
毕竟有些事情,连自己都要承认。
就像自己不是科举分配下来的,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不如科举做官来得正儿八经。往严重点儿形容,没有参加过科举的文官,犹如身上带个污点似的。
而这是没法躲避的事实。
要不然他父亲也不会在气急时骂他道,文不成武不就。
所以说,连他都要面对这种现实,就不用说朱兴德了。
从吏到官,没有科举过,童生身都不是,甚至写许多字还有难度就想升为县尉,那就只能等待天时地利的时机。
而时机,他会给。
只要他能给的那一天,自然不会亏待一手拉拔起来的自己人。
为挽留朱兴德,李景怀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又继续点了几句。
朱兴德听懂了。
知县大人就差明说,你等等的,我在永甸县的政绩摆在那里,三年后,如果顺利,自然会朝上走,人往高处走,你好好干,会随我走。我这官位一升,你就算只在我身边做个不起眼的官职,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么一过渡,几年后哪怕寻机会再给你派到下面哪个县,就不会只是捕头了。如此,这样的做法,才是对你跨阶层最聪明迅速的办法。
朱兴德是真的心暖。
他来时,本还以为自己不知道斤两,贸然提出不干了,会稍稍惹新知县的不满。
你说咱是个啥,咱不就是万千中的一个乡下小子嘛。
却不想,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和新知县才接触这么短的日子,新知县竟然能对他推心置腹说出这么一番话。
传言,一般能得到上峰如此看重的人,都应该是任劳任怨跟在上峰后面干了好些年的人。
他何德何能。
说心里话,在进屋汇报前,朱兴德还没有对县衙不舍的情绪,此时却忽然有那么一丝不舍。
不舍离开新知县。
不能再为新知县鞍前马后。
可以说,咱家能有今日又重新归于平静,也是眼前年轻的知县大人成全了咱家。
朱兴德的眼前,似浮现出他第一次拦住李景怀马匹的场景。
那时,他跪着。
李景怀骑在马上看他。
他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李景怀身上。
如若梦里是上辈子,他也要感谢眼前这位。
是眼前这位大人制止外婆挨打,一路回村命人给救治,徭役人头税从十五两降到十二两,等等。
朱兴德开口时,再没了任何心眼和算计。
少些套路,多了许多真长。
像唠家常一般向李景怀解释道:
“大人,真的和那些无关。
不知大人是否知晓属下家里的情况。
属下老丈人家里没有儿子,只有仨闺女。
属下是家里的大女婿,就等于是大儿子。属下也是那么做的。
将来,往后会一直以左家老大、大儿子的身份,来支起岳父家。
岳父岳母身体不好,二妹夫还没有住处,过了这一冬要盖房。”
说到这,朱兴德的声音里带了笑意,继续道:
“有了大人判给属下岳丈家的赔偿银钱,想必过了冬日更不缺盖房的银钱了,全家要搬家。老百姓有句话,叫破家值万贯,属下寻思得张罗张罗,还有好几十头猪出栏,家里养了不少猪羔子,等来年开春,备不住还要扩大养殖。
另外,还有俺小妹夫,大人也见过他。
别看他在公堂上说起话来,好像一套一套的,但实际上,才十八岁。”
李景怀拧眉望着朱兴德,又来了,又来了,明明是姐夫,你明明也才二十啷当随,这一脸老父亲的模样是为何。
耳边听着朱兴德巴心巴肺剖析道:
“他要是没考上呢,属下要是接着干捕头,指定会很忙,哪里能顾得上开导他,哪里有空闲叮嘱他继续复读,要越挫越勇啊。
属下会很不放心。
他要是考上呢,那更是让人操心。
大人,您有所不知。
像这次科举,即便没有青城山劫匪的事儿,俺那小妹夫也转向。他还长得俊,我听话本子里讲,总有那榜下捉婿的事儿,那哪行,只能考一步跟一步。
然后家里吧,不瞒大人,属下觉得自己还真属于是矬子里拔大个的,家里其他人要么没有我脑子活,要么是岁数大也没出去过的,就只能他再进一步,属下必须跟着,要不然,属下都怕他找不到考场在哪里。”
朱兴德只在叙述罗峻熙的事情上,说的稍显含糊。听起来好像在找借口。
但他真没骗新知县。
小妹夫的事,真的很重要。
别忘了,罗峻熙考不上还行。
考上啦,还要打猎呢。
谁知晓下一个牲畜来的是啥。
哪有空干捕头。
倒是要趁着还没出结果前,回去赶紧拾掇拾掇,做好准备。
到时,野兽一来,搞不好又要带着小妹夫他们,清晨就要离家去流浪,还要多打些武器吹着唢呐,骑着马儿翻山坡。
这回有钱了,买几匹胖骡的哥哥胖马,有马代步,至少打不过还能跑为上策。
“另外,大人,属下媳妇的外婆酿得一手好酒。不瞒大人说,家里没出事前,属下正一心二用,在府城一边陪考,一边开酒铺子。
铺子前期都张罗开了,刚要让家里想招运去酒好好卖卖,多挣钱,让家里人吃好穿好,争取今年过个肥年。结果咣当一下,属下的一位小兄弟在路上被偷,一路要饭找到城里对我说家里出事了,属下就啥也顾不上了。
所以说,俺那年迈外婆的手艺不能丢,家里的酒铺子更要继续开,一堆事干了一半都在等着俺这个老大回家去张罗。
以上,才是属下想要卸任的原因。”
李景怀听懂了,就是家里离开你,要转不开了是吧?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朱兴德还真没吹牛皮。
念叨的那些事儿,朱兴德只要回家就能通通给干的明明白白。
这叫啥?
这就是人才。
做捕头,为老百姓忙乎能做好。
回家当顶梁柱,能带领家人将日子越过越好。
这不就是他不舍得撒手的原因嘛。
但志不在此,该劝的该说的又已经讲完,他虽为知县也不能强人所难。
“好吧。”
朱兴德笑了,再次对李景怀一拱手,且在临卸任前郑重道:
“大人,就算属下不再是捕头,也永不会忘记曾做过您的手下。
属下朱兴德,随时等待大人的拆迁,任何时候,都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