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越调查局(校对)第2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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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亮心道:大哥,你之所以这么想,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晓得我之前对司马道子做过什么。否则的话,你估计连赴宴都不敢去了。
  只听陶思源继续道:“另外,刚才我专门问过会稽王府的人,今天还有谁参加晚宴。对方说,司马道子邀请了众多建康高门的名流,其中还包括南郡公桓玄。我说赵兄,在这种场合下,总不会出现摔杯为号、刀斧尽出,然后血流成河的局面吧?”
  “桓玄?他怎么也在这里?”赵亮好奇道:“这家伙此时不应该在荆州给他叔叔桓冲办丧事吗?”
  陶思源作为一个穿越到东晋的现代人,自然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原委,一时之间同样被赵亮给问住了。站在一旁的晨曦解释道:“赵兄有所不知。大司马桓温去世的时候,将荆州兵权和扬州刺史的位子交给了弟弟桓冲,南郡公的爵位却没有按照规矩传给世子桓熙,而是给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桓玄。桓玄那时候年纪还小,叔叔桓冲在朝中做官,出于对他安全上的考虑,便把他带在身边,一起到了建康。后来桓冲考虑大局,将扬州刺史的职位让给了谢公,自己则去镇守大晋的荆州防线。那时因为桓玄正在太学读书,所以就没有跟着叔父回去,而是继续住在位于建康的南郡公宅邸。”
  “哦,原来如此。”赵亮点点头:“那他现在岂不是惨了?以司马道子的德性,又岂会轻易放他回荆州接班?”
  “说的也是啊,”陶思源道:“方才我去拜访乌衣巷几家豪门的尊长,他们都说,因为桓玄被司马道子困在建康,所以荆州军群龙无首,几个派系的将领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眼瞅就要四分五裂了。”
  赵亮冷哼一声:“看吧,这就跟北府兵前阵子一样,被司马道子轻轻松松的搅成了一盘散沙。”
  晨曦轻叹道:“唉,我虽然理解司马道子的初衷,无非是想削弱地方藩镇的实力,提升皇族和朝廷的掌控权,进而一改自南渡以来,大晋皇权衰微的不利局面。但是,荆州军和北府兵一样,都是抵抗北方胡人入侵的关键力量,一旦他们被权谋争斗破坏的四分五裂,那便等若是自毁长城,反而给了外敌可趁之机,令国家和百姓再遭不幸。”
  陶思源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道:“姑娘言之有理,所以谢煥公子的意思是,目前要尽量保持荆州军稳定,不让司马道子在北府即将北伐之际,把后方搅得稀烂。赵兄弟,我想谢公也应该是这个考虑吧。”
  “啊?啊,差不多,差不多,”赵亮含含混混的应道:“谢公心系天下,自然不愿意看到国家出现动荡的局面。”
  “那就好!”陶思源喜道:“既然如此,咱们今晚先去看看,司马道子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之后再商议如何能让荆州军顺利实现权力交接。”
  赵亮听得头大如斗,心中暗叹:唉,2303啊,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东晋人了,操闲心、瞎忙乎,却也不嫌累。不过,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角色扮演游戏,只要把杨帆张磊一救出来,老子立刻脚底抹油,离司马道子要多远就有多远。
  傍晚时分,乌衣巷口驶出了两辆挂着谢府旗号的马车,一前一后,直奔毗邻大晋皇宫的会稽王府。
  到了王府门前的广场上,两辆马车收缰止步,赵亮和晨曦从其中一辆车里下来,与乘坐另一辆车子的陶思远谢钟秀二人汇合在一起。此时,广场中已经停了十几辆装饰奢繁的马车,大批锦衣华服的仆人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扎堆儿聊天。
  看到他们到来,王府的知客连忙上前招呼,引领着四人走进了会稽王司马道子的府邸。
  今晚的宴会,属于建康豪门平日里常见的饮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节庆讲究或重大意义,所以无论是主家,还是前来赴宴的客人,也都显得非常轻松随意。
  大家信步徜徉于王府西厢的庭院之中,一边等着宴会正式开始,一边拈花赋诗,畅快笑谈。
  谢钟秀作为江左第一望族谢氏的贵女,又是大统领谢玄的宝贝千金,身份自然不同寻常。她一现身,立时引起了其他宾客们的注意,纷纷上前施礼问候。
  陶思源是北府近来最耀眼的青年将领,再加上有传闻说他即将成为谢家的女婿,所以同样被外界视作建康豪门年轻一辈中的代表人物,备受欢迎。
  相比之下,赵亮就显得不起眼多了。一来他职分不高,人又面生,二来所谓谢安的“特使”,也仅仅局限于北府内部小范围知道,所以跟在谢钟秀和陶思源身后的他,就像个跟班儿似的,完全无人问津。
  不过令赵亮感到惊讶地是,他身旁真正的“小跟班”晨曦,却竟然比谢钟秀还耀眼。今天晨曦并未像平常那样用轻纱斗笠遮面,而是落落大方的一袭青色长裙,将秀发梳成一个流云髻,以真貌示人。满院宾客见状无不动容,皆被晨曦那惊为天人的风采所折服,其中几位高门老者还认出她是谢安的棋友,进而都主动上前打招呼问好。
  晨曦轻言浅笑、顾盼生辉,一边跟众人回礼,一边自自然然的挽着赵亮的臂弯,趋步随行。
  这一举动,顿时引来周围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大家纷纷猜测赵亮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让如此仙子青睐依偎。
  酉时三刻,设宴的厅堂中忽然传出来一阵金钟鸣响。
  这就是所谓的“钟鸣鼎食”,既代表着贵族门庭显赫非凡的身份,也意味着今晚的宴会即将正式开始。
  听见钟声,宾客们都停下了漫步闲聊,陆陆续续走进不远处的宴会大厅,在一众秀美侍女的引领下,按照各自身份逐一落座。
  赵亮他们四个由侍女带着,来到了距离高台主位最近的两处席案。很显然,司马道子将他们视作了今晚的主宾之一,其分量不言而喻。
  赵亮心中忐忑不安的坐到了位子上,不住暗道:他娘的,宴无好宴,司马道子居然把老子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看来一定是憋着不少坏水呢,待会儿可要万分小心才行。
  正当他在兀自胡思乱想的功夫,今晚宴会的主人、会稽王司马道子从大厅侧门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朗声大笑,一边跟周围宾客热情的招呼寒暄。
  见到会稽王现身,前来赴宴的人们都连忙起身,参差不齐的向他施礼问候。
  赵亮无奈,也只好跟着大家重新站起,拱手致意。
  司马道子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略显尴尬的赵亮,不禁微微一笑,快步走上前来,扬声道:“哎呀,长史大人,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啦,哈哈哈,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赵亮听出对方话语中暗含的讽刺味道,尴尬的笑笑:“我也没想到啊,殿下。看来咱俩还真是挺有缘分。”
  司马道子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接话,而是转身指了指后面,说道:“哦,让本王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吧。这位是王府主簿蒯晨,你俩二人应该在京口那边见过面的。”
  蒯晨上前一步,亲热的笑道:“见过见过,赵长史的过人智谋曾给蒯某留下了深刻印象。今日重逢,大人风采依旧,待会儿可要好好喝上几杯呢。”
  赵亮点了点头,还未及接话,只听司马道子又说:“这位是本王手下的大将甘仲平,说起来你们两位也颇有缘分呢。”
  “末将早已听闻过赵长史的大名!”甘仲平面色不善,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赵亮,沉声道:“长史胆略出众,竟然这么快便踏足建康,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没说的,等会儿末将定要诚心敬酒,以谢长史赐教之恩。”
  赵亮心里清楚,甘仲平上次半夜偷袭刘牢之和谢钟秀,就是被自己亲手破坏,导致损兵折将,功败垂成;后来同样又是因为自己,使甘仲平和四千手下被北府几路大军团团围困,险些饿死,最后只能弃船缴械,方才保住性命。
  这个奇耻大辱,想必对方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赵亮暗想:这他妈什么情况啊?老子是羊入虎口了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东南凤鸣集
  司马道子好像很喜欢欣赏赵亮头疼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跟甘仲平尴尬寒暄两句之后,又继续介绍道:“赵长史,这位高僧你也来认识一下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和尚:“弥陀教教主,北方有名的大德高僧法庆大师。”
  “阿弥陀佛!”法庆长喧一声佛号,皮笑肉不笑的冲赵亮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往晨曦身上瞟。
  赵亮心中一凛,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妖僧法庆,不禁仔细端瞧。只见那法庆和尚,身材高大、体态健硕,脸上尽是斜纹横肉,哪里有半点大德高僧的庄严宝相,这分明就是个杀猪的嘛。
  他嘴里说着“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对方的实力如何,有没有把握一举拿下。
  司马道子不知道赵亮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法庆大师乃名动长江南北的高僧,其弥陀转世之说,有普度一切众生的无上法力,连陛下都崇奉不已。明年岁旦之日,陛下就要册封他为我大晋国师了,到那时,我国子民皆可浸受弥陀佛法的无量功德,从此天下安平、盛世可期啊。哈哈哈……”
  周围众人听他这么说,一个个都连忙交口称赞,不住吹捧会稽王慧眼如炬、高僧功德无量,弥陀教更是当立于世,其他教派都得靠边站。
  司马道子和法庆闻言不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而晨曦眼中却隐现精芒,显然是对这妖僧动了真怒。
  待大家称颂之声渐歇,司马道子又指向另一个人,对赵亮和陶思源笑道:“这位公子,你们二位恐怕还不认识吧?他就是咱们大晋的望族之后,堂堂南郡公爵!”
  一听说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南郡公桓玄,赵亮和陶思源都不禁一愣,连忙向他拱手致意,同时仔细打量。
  只见这位身材消瘦、面带稚气的年轻公爵先是对他们还了一礼,然后轻声细语道:“在下桓玄,见过二位大人。”
  司马道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旁边说道:“桓冲大人不幸逝世,南郡公本欲在家守丧,不便赴宴。但是本王跟他说,北府有两位朋友,好像专门为他而来,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见见才行。赵长史、陶将军,你们说对吗?”
  此言一出,赵亮和陶思源更加感到错愕,一时之间都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桓玄却面色如常,低声道:“殿下,家叔早年也曾镇守京口要塞,后来还与北府将士们联手击退胡族,所以彼此之间颇有交情。长史大人和将军此番代表北府前来吊唁,桓玄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还请二位改日移步鄙府,在家叔的令牌前焚上几柱清香,以为送别。”
  桓玄这几句言语,顿时替赵亮二人解了围,就连司马道子也感觉无话可说,不禁讪讪一笑:“逝者已矣,来日可追,今天好朋友齐聚一堂,咱们暂且把忧伤的事情全放下,畅快痛饮吧。”
  说着,他大步走上高台主位,手中擎起酒樽,待宾客们重新落座后,朗声道:“诸公,今日群贤毕至、佳友盈门,本王在此略设薄宴,饮酒赋诗、以资戏谑,还望尔等能够开怀畅饮,不负芳华!来,咱们满饮此杯!”
  宾客们纷纷端起酒,齐声道:“谢殿下赐宴!”
  众人将美酒一饮而尽,方才落下杯子,一队红衣美女便盈盈步入厅中,伴随着悠扬的丝竹乐曲,在宾客面前翩翩起舞。
  大家一边品尝着佳肴美酒,一边欣赏那曼妙舞姿,转眼间整个宴会觥筹交错,气氛轻松。
  红衣长袖的舞姬们连着表演了三支舞蹈,在众人一片喝彩掌声中款款退下。紧接着,十几名杂耍艺人又纷纷登场,将各式奇能巧技展现在宾客面前。
  这些艺人们本领娴熟、诙谐有趣,不时耍个宝、搞个怪,直把观众逗的哈哈大笑,令宴会的氛围更加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杂耍艺人的精彩演出也终于告一段落。此时,建康名士郗愔站起身来,笑着对司马道子说道:“殿下,我大晋文风鼎盛,才子绝伦,传世佳作更是层出不穷。咱们今日饮宴,岂能有酒无诗乎?”
  司马道子闻言哈哈一笑:“哦?看来郗公雅意正浓啊!既有如此好提议,那么本王不妨做个东道,设黄金五十两,以为诗魁之赏。”
  郗愔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此言差矣。赏赐黄金固然算个彩头,可在座皆是风雅之士,怕是这区区黄金,提不起诸公的兴致啊。”
  老头儿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能坐到这里的,不是建康的高门望族,就是朝廷的达官显贵,您拿五十两黄金出来玩儿,这是瞧不起谁呢?
  司马道子却不以违忤,仍旧笑呵呵的问道:“哦,那倒是本王轻慢了,不知郗公有何高见呢?”
  郗愔抚着五绺长髯,说道:“既然殿下一开始就说了,今日欢宴以资戏谑,咱们不妨搞点有趣的花样。殿下看看这样可好,待会儿哪位大才若能技压群雄,被在座诸公评定为最佳诗作,那么就可以让他指定宴会中的任何一位,痛饮美酒十大觥。”
  所谓“觥”,是古代一种盛酒的容器,由青铜打造,又称角黄。整个酒觥呈椭圆形或方形器身,有圈足或四足。觥口带铜盖,盖子会做成有角的兽头或长鼻上卷的象头状。另外还有的觥会完全做成动物形状,头、背为盖,身子为腹,四腿做容器的支撑足。
  东晋贵族常用的酒觥,基本上都是一升多的容量,所以郗愔说痛饮十觥,等于一下子喝完十多升的酒,即便那个时候的酒水度数都不算高,但也同样非常吓人了。
  司马道子哈哈大笑,问道:“宴会上的任何人?就是说,也包括本王喽?”
  “那是自然,”郗愔点点头,洒然道:“殿下海量,当与我等同乐也。”
  “好,本王准了!”司马道子乐道:“不过,我还要再另外加上一条奖赏:今晚被诸位公认的最佳诗作,本王明日会呈送御览,收录到《东南凤鸣集》之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禁轻呼了一声。
  《东南凤鸣集》乃是东晋皇室编撰的顶级诗赋典籍,不仅文学地位超卓,而且极具流芳百世的格局,举凡当时的读书士子,都以自己的诗作能入此集而倍感荣耀。
  会稽王提出的这个奖励,无异于是让在座的某位宾客,一夜之间名动天下,又岂能不令人动容。
  没想到,司马道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古语有云,赏罚不明,其令难行。既然有了奖赏,还须定下罚则才好。要不这样吧,除了本王和不通文墨的甘将军,其余男宾皆须吟诗作赋一首,但凡做不出的,或者意境粗俗的,都要……当众学三声狗叫!”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之后,旋即又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连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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