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越调查局(校对)第2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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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裕不禁面色一沉:“大哥,你可别怪小弟我多事啊。听您讲述昨晚的袭击,怎么看都觉得很蹊跷。刘裕认为,这其中或许还蕴藏着什么阴谋。”
  “我跟你的看法差不多。”赵亮道:“尽管是我亲自从鲁光口中套出的情报,说是何谦和刘炎在幕后主导了一切,但刘牢之未免也太过轻信这一消息了。如此冲动的发起进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刘裕叹了一声:“唉,还不是急于夺权闹得!大统领尚在病中,而北方胡人又元气大伤,此时正是应该团结一致,尽快北伐的好时机!怎么反而先窝里斗呢?大哥,我刚才听出来了,你也对这次行动也不以为然,对吗?”
  赵亮点点头:“是的。说句实话啊,我加入北府兵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没有你们对大统领和北府军那么深的感情。但是刘牢之遇袭,以及现在积极备战反击,处处都透露出一丝阴谋的味道。我想很多人应该多少看出些问题来了,只是大家都不肯说或不敢说而已。”
  “你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隐情呢?”刘裕问道。
  “那就先要看看,刘牢之跟何谦发生激烈火并,谁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了。”赵亮悠悠道:“这里的情况你比我熟悉,你觉得呢?”
  刘裕闻言眼睛发亮,就好似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凝视着赵亮说道:“受益的无非三方,但肯定不会是荆州桓冲!”
  “哦?你说说看。”
  “首先排除桓冲的原因,倒也非常简单。”刘裕答道:“就是因为距离太远,鞭长莫及。荆州军盘踞长江上游,虽然有地利的优势,但中间隔着建康,无论北府内部斗的如何,都轮不到他们来收拾残局。所以,如果我是桓冲,根本不可能趟这个浑水,什么鱼都摸不到,反而还弄得自己一身腥。”
  赵亮同意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样一来,什么刘炎是桓冲的人,就根本是混淆视听而已。”
  刘裕点点头,接着道:“京口大营和广陵水军,是北府兵最强大的两支力量,一个统辖步骑主力,另一个则专门负责水上作战。相比之下,朱序将军、孙无终将军他们只有少量的部队,根本没资格与刘牢之抗衡。所以,刘何两家争斗,会极大损耗北府兵的实力,甚至从此变得一蹶不振。倘若出现这种情况,能笑出来的只有三方,北边胡族政权、乌衣巷的其他高门世族和建康朝廷。”
  赵亮顺着他的思路说道:“自淝水之战大败而归后,北方应该已经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他们各自为政,当然不希望北府兵强势出击,扫荡中原。但是,也正因为势单力孤,所以胡人不可能有这个能力,策动昨晚那样的袭击,以求栽赃陷害何谦,挑起北府内斗。”
  “同样道理,乌衣巷的世族也有心无力。”刘裕道:“谢家在淝水之战后声望大振,俨然成为了江左门阀之首,这样一来,自然也会引起很多人的嫉妒愤恨。不过,高门士族的那些人,虽然个个地位显赫,但真正有本事、有手段的能人并不多。让他们在朝堂上耍耍小伎俩可以,却绝对没有能力操控军队,玩出这么大的棋。”
  赵亮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俩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刘裕也同样笑了笑:“大哥说的没错,答案非常明显。昨晚的那场大阵仗,恐怕另有推手。而这个推手,多半就来自于大晋的都城——建康。”
第三百零九章
各有盘算
  赵亮对刘裕的这个判断基本表示赞同,接着又问道:“照你看来,建康朝廷里面,谁会这么狠辣呢?”
  “那还用猜?当然是会稽王司马道子啊!”刘裕想都不想便开口道:“说起来,这个司马道子比我还要小一岁,今年才刚刚二十。但他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皇族中身份尊贵,与陛下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再加上他本身颇有才华,心思缜密,为人又多智阴狠,所以整个司马皇族都为他马首是瞻。起初,司马道子被封为琅邪王,后又改封会稽王,去年担任了录尚书六条事这样重要的职位,可以说在朝堂如日中天。”
  刘裕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朝野皆知,司马道子一向有意压制乌衣巷的高门士族,从而加强司马皇权的掌控力。正因为司马皇族的猜忌,谢安大人当初才会长期隐居东山、不问世事。而在击退苻坚之后,他老人家又再一次辞官退隐。眼下,这个司马道子一边大力扩充建康军的规模,不断提升战力,一边明着暗着跟刘将军联手,并多次公开支持他成为大统领的继任者,目的就是想让北府兵早日摆脱谢家的影响,回归皇族掌中。”
  赵亮沉思道:“难道真是司马道子在暗中搞鬼?不过,他既然打算让刘牢之作为自己的代理人,掌握北府兵,那么又为何会派兵偷袭呢?”
  刘裕冷笑道:“依我看,要么是苦肉计,帮刘牢之找到一个向何谦开战的理由;要么就是他心中另有人选。”
  赵亮忽然记起以前看过的历史书,脱口而出道:“你是说王国宝吗?”
  刘裕点点头:“王国宝是中书令王坦之的儿子,也是谢安大人的女婿,姐姐又是皇后,所以在身份上极为显赫。只可惜此人品行太差,一直不受岳父的喜爱,所以才投靠了会稽王司马道子,整日狼狈为奸。如果谢大统领身逢不测,而北府内部又乱作一团,那么以王国宝这个谢家女婿的身份,很有可能在司马道子的支持下,执掌北府兵权。那样的话,无论是军中的弟兄,还是建康朝廷和高门士族,恐怕都不好出言反对。”
  赵亮好奇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那么刘牢之为何还会对司马道子抱有幻想呢?难道他就不怕辛辛苦苦,到头来却给王国宝做了嫁衣?”
  “我估计这还是跟刘牢之的性格有关。”刘裕解释道:“此人虽然颇具将帅之才,但一向刚愎自用,并且自视极高。他出身寒门,全赖大统领一力栽培,方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刘牢之自己也很清楚,他不可能得到乌衣巷里那些所谓名士的支持,唯有手中的实力,才是他跟司马道子合作的筹码。”
  “我明白了,”赵亮颔首道:“你的意思是说,刘牢之觉得只要掌握住部队,那么会稽王就不能不重视他,因为建康军根本不足以抗衡北府兵。”
  刘裕淡淡一笑:“大哥讲得一点都没错。当今世道,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有分量,刘牢之敢跟会稽王合作,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虽然我们不能确定眼下究竟是个什么局,但是刘牢之想要进攻何谦,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想把水军抢到自己手中。”
  听他提起这事,赵亮连忙问道:“何谦的手里到底有多少力量?”
  刘裕显然对北府的情况非常熟悉,不假思索的答道:“北府当初建军之时,大统领便以广陵为基地,打造了比荆州军还要强大的水师部队。目前,何谦麾下有十八艘巨型斗舰、四层楼船则有九十余艘,这些皆是水战的主力。另外还有其他大小船只两百多,坚固水寨五处,扼守着长江入海口。水军兵卒在三四万人的规模,实力不容小觑。”
  “咱们这边呢?”赵亮接着打听:“京口大营兵力如何?”
  “淝水之战结束后,北府大部分的陆战主力都在这里。”刘裕介绍道:“骑兵一万七千多,步兵则将近五万。刘牢之这半年刻意扩充实力,依仗大胜的势头和北伐的借口,在附近乡镇和淮泗地区又陆续征召了两三万新兵,虽然分散在各处训练,但随时都能召来进行集结补充。”
  赵亮盘算了一下:“这么说,杂七杂八加起来,刘牢之能动员八到十万的兵力。如果突然发动袭击,确实有机会吃掉何谦的人马。”
  “但同样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刘裕沉声道:“我估计,老刘打的算盘,是想拼着折损些兵马,也一定要拿下广陵和北府水军的舰队。这样一来,他就能在建康东边站稳脚跟,无论是陆地还是水上,都可以对建康形成一定的封锁能力。到了那个时候,建康城的上游是强大的荆州军,而下游则是水陆结合的北府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刘牢之便能学桓冲那样,跟朝廷要个扬州刺史当当,顿时飞上枝头变凤凰。”
  赵亮听他说的有趣,呵呵笑道:“你还别说,这笔账算得蛮精明的。照眼前的情形看,昨晚的那场杀局,多半就是刘牢之跟司马道子合谋的苦肉计,由建康军佯装成何谦的人马,趁夜偷袭刘牢之,在乱军中将谢钟秀杀害,再给刘牢之挂点不轻不重的伤。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借口为谢大统领的女儿报仇,发兵攻打仍被蒙在鼓里的何谦,一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裕同意道:“应该就是如此了。只不过刘牢之和司马道子各有盘算,一个想夺取兵权,另一个则希望北府兵打的两败俱伤,然后建康方面再出来收拾残局,坐享渔翁之利。”
  “倘若真的是这样话……”赵亮眉头一皱:“那咱们这回可就惨了。”
  刘裕一时间没明白赵亮的意思,略带诧异的问道:“大哥你说咱们怎么惨了?”
  赵亮分析道:“我昨晚鬼使神差的撞破了鲁光的阴谋,进而让谢小姐侥幸逃生,顿时令整个报复行动变得略显牵强,以至于一开始还有很多将领对攻打何谦抱有异议。这个意外情况,肯定让刘牢之非常不爽,所以尽管后来还是由我才引出刘炎勾结何谦的消息,但老刘仍旧决定让我担任什么度望校尉,前去广陵一线充当炮灰。”
  刘裕不明白“炮灰”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理解,遂点点头道:“大哥的猜测应该没错,刘牢之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仇当场报。不过……”
  赵亮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前去探查敌情,也未必就是白白送死,所以谈不上多惨,对吗?”
  见刘裕不好意思的笑笑,赵亮摇了摇头:“你忘了司马道子这个因素。如果他存心要坐山观虎斗,还会任由刘牢之对何谦发动突然袭击吗?”
  刘裕闻言一震,旋即醒悟过来:“我明白了!司马道子很有可能暗中知会了何谦,好让他有所防备。咱们作为大军的探子先一步潜入广陵,非常容易被已有戒心的何谦部下察觉发现。大家都是同属北府兵,相互之间原本就非常熟悉,很多人彼此还直接认识,那样的话,我们去广陵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了!”
  赵亮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暗自叫苦:我这倒霉命,又他妈碰上了明着被人坑的局面啦!
  他犹豫了片刻,盯着刘裕道:“要不……咱们给他来个半路溜号?”
  刘裕一愣,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要……要做逃兵吗?”紧接着,他又坚定的连连摇头:“不可,这绝对不可!死不可怕,冤死也不可怕,但是绝对不能做逃兵!大哥,你听兄弟一句劝,咱北府兵没有……”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府内讧啊,”赵亮终于找到一条过硬的理由,为自己“贪生怕死”做了个完美的粉饰:“咱们明知这是刘牢之为一己私利挑起的战争,还要去帮他探查情况,岂不是助纣为虐吗?那样也对不住谢玄大统领和为此而死的北府将士们啊。”
  刘裕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沉吟片刻后说道:“要不,咱们设法揭破刘牢之的阴谋,阻止这场战争?”
  赵亮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干?”
  “小弟现在还没考虑好,”刘裕苦恼道:“不过与其到广陵白白送死,还不如拼着这条有用的性命,为北府的弟兄们做些事。”
  他抬头看看赵亮,说:“我所能想到的,一是去请大统领出面,弹压刘牢之与何谦两个派系内的将领,让他们停止同室操戈。但谢大人病情很重,我听人说,现在连正常的饮食都无法下咽了。如此折腾他,恐怕……”
  赵亮摆摆手:“目前这种情况,除非谢玄将军亲临此处,否则谁也不会当回事的。以他的身体情况,想要出面恐怕不太可能了。还有别的招儿吗?”
  “另外一个想法,就是从刘牢之身上下手,”刘裕道:“只要他能暂时打消出兵的念头,那么就还可以争取时间,设法缓和北府内部的矛盾,避免兄弟相残的惨剧。”
  赵亮听得心中叫苦,感觉就以自己这点实力,去打刘牢之的主意,跟到广陵送死也没啥差别。他不禁暗暗盘算,倘若实在不行,那干脆今天半夜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路得啦。
  刘牢之也好,刘裕也罢,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第三百一十章
初入广陵
  赵亮和刘裕二人正在商量着对策的功夫,陶思源的传令兵忽然跑来找他们,传达了主将刘牢之催促度望兵尽快出发广陵的指示。
  刘裕一看这种情况,略显无可奈何的告诉赵亮,眼下恐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倘若不遵将令,当即便会被定为抗命之罪,这在北府军中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包括他俩在内,加上一百多名度望斥候,恐怕都得遭到严惩。
  赵亮同样无奈,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率领手下的斥候战士们连夜出发,往广陵方向而去。
  在路上,刘裕建议将部队分成五路,其中最大的一队规模在五十人左右,占了总数的一半,分段布置在从京口到广陵这一路的要道之上,专门用来中转传递消息。
  因为他们不是探马,所以机动性不强,若想及时与大营方面保持沟通,就只能利用这种临时交通驿站的方式,缩短信息往来的时间。
  剩下的五十人再组成四个侦查方向,分别针对广陵城、水军大营,五个水寨码头和粮草仓库,实施全面监视。
  赵亮问道:“那咱俩去哪里?”
  “据可靠消息,何谦平时并不在大营之中,而是住在条件更舒适的广陵城里,”刘裕答道:“所以,小弟陪大哥一起,率领几个弟兄直接混进广陵。”
  赵亮感觉有些不靠谱,愁道:“进广陵啊?那岂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刘裕瞅瞅行进在身后的队伍,压低声音道:“大哥,其实我这么想还有一个目的。我听军中的将领说,大统领的叔父谢安大人自淝水之战胜利以后,婉拒了陛下让他都督扬、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宁、益、雍、梁等十五州军事的显赫职务,打算回归林泉,逍遥隐居。可是司马道子等人却暗中诽谤他蔑视陛下,这才不愿在朝为官。谢安大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并没有急于重新隐居东山,而是借口身体欠佳,改往广陵暂居养病。”
  赵亮闻言一愣:“啊?你的意思是,打算去找他?”
  “没错。”刘裕点点头:“谢大人是大统领的亲叔叔,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当初北府兵之所以能够组建,全赖谢安大人在背后支持大统领。而抵御胡人入侵,以及震铄古今的淝水大捷,也都是靠谢安大人东山再起,于朝中主持大局才得以实现。他老人家可谓是我大晋第一名相。倘若他能出面化解此次北府火并,分量绝对不比大统领差。”
  赵亮略带疑惑的说道:“可是我听说谢安乃是有名的‘风流宰相’,生性洒脱,不爱权势,最喜好的就是隐居山林、纵情诗酒。像这样超脱的人物,你有把握及时找到吗?”
  刘裕说道:“眼下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啦。总好过千里迢迢的跑回建康,去搬动身染重病的大统领来吧?”
  赵亮思索片刻,只好点点头道:“唉,那行。就听你的,咱们一边应付着刘牢之给的差事,一边暗中打听谢安大人在广陵的下落。只要能找到他,就请老人家辛苦一趟,出面摆上一桌和头酒,拉刘牢之与何谦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以和为贵。”
  刘裕见赵校尉同意了自己的想法,立马把各队的头目喊来,仔细分派任务。
  京口大营与广陵城相距不过一百多里,两地算起来都属于北府军的辖区。境内有大江横贯其间,江河两岸都是茂密的山林丘原,郁郁葱葱。
  由于路程不远,刘裕等将士又皆为识途老马,所以赵亮一行自傍晚出发,走了一夜半天的功夫,中午时分便来到了北府水军的大本营——广陵。
  公元前319年,楚怀王在邗城的基础上,修筑了广陵城,广陵之名便起始于此。秦始皇嬴政在统一全国后,又在这里设置广陵县。到了汉代,吴王刘濞受封广陵,建立吴国,借助近山临海之利,“即山铸钱”、“煮海为盐”,盐铁两大官方买卖得以迅速发展;再加上有长江之便,当地人兴修水利,种稻栽桑,进一步奠定了广陵经济发达、水路交通运输逐渐兴盛的基础。
  三国时期,魏吴之间战争不断,广陵作为江淮一带的水陆枢纽和长江屏障,也成为了南北政权反复争夺的军事重地。尤其是晋朝东渡后,广陵屡经战乱,在胡族政权和汉族政权间反复易手,几次差点变成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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