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校对)第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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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引起了些许行人的注目,就连持戈巡视城中的军巡铺的巡检也是看着李三坚,心中也是纳闷异常。
  巡检们有心上前盘问,可李三坚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们又能问什么?
  虽然此人犯病狂奔,但他也并未危害到其他人,如此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巡检们心中均道。
  李三坚早已习惯了诸人异样的目光,因而毫不理会,自己仍是健步如飞,跑了个不亦乐乎。
  同时也因为此,从此之后,开封府李三坚就得到了个“李跑跑”的绰号。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李三坚边跑,边想着玉笺之上的字,此人让李三坚不要放弃贡举,让自己来年再举。
  且不说三年一次的贡举是如此的漫长,就说下次贡举万一李三坚又落第,又当如何?李三坚到了那个时候又当何去何从?
  这种事情是常有之事,鲤鱼跃龙门毕竟只是天下万千学子之中的一小撮人,是异常稀少的,屡试不中之人是大有人在。
  李三坚此时心中认真思考着自己今后的道路,到底是继续准备下次贡举,还是做些其他事情?
  可对于出身贫寒的李三坚来说,除了贡举,似乎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宋之入仕,除了贡举之外,当然还有许多其他途径,如恩荫推恩,可像恩荫这样的入试之途对于李三坚来说是根本沾不上边的。
  剩下的就是从军与经商了,李三坚此时认真考虑自己是否有从军或经商的可能性了。
  无论怎样,无论今后做什么,先填饱自己肚子,先养活自己一家人再说,李三坚心中暗暗下决心道。
  “哎哟,你慢点。。。”李三坚想入了神,跑着跑着差点一头撞上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李三坚比此人高出大半个头,下巴差点与此人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
  “小子莽撞,冲撞了老丈,得罪!得罪!”跑得满头大汗的李三坚连忙停步扶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中年人。
  “无妨,无妨。”中年人摆手笑道:“正好寻你。”
  “寻我?”李三坚闻言纳闷的问道:“老丈你识得在下?”
  两人素不相识的,他找我何事?李三坚心中暗道。
  中年人闻言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找我作甚?李三坚见此人没事,于是拱手施了一礼就打算接着跑步锻炼。
  “哎,哎,你跑什么?我家主人有请,稍候啊,别跑了。”中年人见李三坚跑远了,于是大声喊住了李三坚。
  。。。。。。。。
  宋之前的人们,除了皇亲贵胄之外,一般一天只吃两顿饭,也就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目的就是为了节约粮食。
  宋之后的人们一天就逐渐改成了吃早、中、晚三顿饭,随着夜市,夜市也称鬼市,随着宋鬼市的发展,宋人一天除了三顿饭之外,也许还要吃夜宵,也就是一天吃三或四顿饭。
  伴随着吃饭习惯的改变,就出现了许多专门售卖早饭的场所,如酒楼、酒肆、茶肆、客栈等处均有早饭出售。
  “小哥儿,我家主人就在上面,里面请。”中年人将李三坚引到了一处茶楼之前说道。
  茶楼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有许多人来到此处,喝喝早茶,吃吃早饭,说说时闻趣事,有些类似岭南早茶的模样。
  茶楼之内一样有雅室,当然雅室所收取的费用是不一样的。
  “相公,人请来了。”中年人将李三坚引进雅室之后,恭恭敬敬的对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说道。
  此名老人须发大半花白,戴着一个青色“东坡巾”,穿身一身青色儒袍,周身散发着儒雅气息。
  而令李三坚感到异常的是,此人气度非凡,居移气,养移体,没有长时间的身居上位,是没有如此气度的。
  “曾福,去寻一身干爽的衣衫给他。”李三坚跑得满头大汗,身上的短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于是老人吩咐曾福道。
  “小的这就去。”曾福躬身应了一声,就转身下楼了。
  “李解元,请坐。”老人随后对李三坚微笑着说道。
  “多谢老丈!”李三坚并未立即坐下,而是躬身施礼道:“小子不敢在老丈面前放肆,小子敢问老丈,你是如何知道在下姓名的?”
  门口站着两名老人的随从或者护卫,两名随从均身强力壮、神情倨傲,腰间还鼓鼓囊囊的,李三坚眼睛又不瞎,早已看出了此人定是身份不凡。
  因此李三坚是恭恭敬敬的施礼,李三坚可不是迂腐狂妄之人。
  数年之间,李三坚早已对这套礼节习练的是娴熟无比,此使得老人暗暗赞许。
  老人不答,捻须反问李三坚道:“你先别管老夫是如何知道你的姓名的,老夫只想问问李解元,为何清晨奔跑?”
  “这。。。”李三坚想了想后答道:“此乃在下些许健体之法,让老丈见笑了。”
  “健体之法?”老人问道。
第九十一章
孝子逆子
  茶楼之侧就有一家衣铺,曾福很快就给李三坚买回来一件衣物。
  这是一件绸面棉袍,李三坚换上之后,顿时就感到异常舒适,在喝了些热茶,吃了几块精致的点心之后,李三坚更是感到舒适无比。
  简直太舒服了,李三坚心中爽道,也许这种日子在富贵之人眼中算不了什么,可对于李三坚来说就如同神仙一般。
  只不过李三坚只换了衣衫,草鞋却仍是套在脚上,草鞋磨脚,刺得李三坚脚底生疼,李三坚只好将脚弓弯曲,听着老人说话。
  “老夫姓曾。”曾布自报家门之后指着桌上的一些纸张问向李三坚道:“此《置司,以海制陆论》是你所书?”
  李三坚扬起脖子看了看桌上的文章,心中是异常纳闷,这篇时务策是自己在桂州发解试之时写的,此时为何在这里出现了?难道宋的信息流通能达到如此程度?
  “是在下的拙作,让曾公见笑了。”李三坚确认之后说道。
  李三坚努力回忆自己记忆之中的朝廷大员,可却死活想不起来曾经认识此人。
  姓曾,他是何人?
  目前,李三坚对朝廷大臣的了解程度还不如李清照,不如回头问问她去,李三坚心中暗道。
  “拙作?”曾布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李解元不必如此,老夫你实话告诉你吧,你做的这篇文章,就连圣上都颇为欣赏,圣上连夸李解元是少年英才呢。”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老子黜落?李三坚闻言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无名之火,李三坚心中当然明白,最终的奏名进士名单是由皇帝决定的。
  李三坚真想将皇帝老儿揪过来问问,为何黜落老子?他娘的,将老子惹急了,小心老子夺了你的江山。
  李三坚到了此时,仍是不知道当今圣上的年龄只有二十出头。。。
  李三坚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揪皇帝?皇帝揪他还差不多,至于造反、争霸天下什么的,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且也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胡乱做梦而已。
  曾布见李三坚脸上一会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一会又是露出了傻笑,脸上阴晴不定的,于是笑了笑对李三坚说道:“你知道你为何下第吗?”
  李三坚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知道吗?”曾布盯着李三坚,片刻之后叹道:“若你在礼部引试之中写出此论,定会是榜上有名啊,可你那篇关于朝政之论。。。就引发了祸端。”
  这不是废话吗?李三坚闻言非但没有欢喜,反倒是更加愤怒了。
  落第的问题果然就出在那篇文章之上,李三坚心中暗道,若没有那篇让众举子为朝廷之策歌功颂德,李三坚也许就上榜了。曾布所言也是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再写出《以海制陆论》,可问题是此次省试所出的考题倒是有这个题目啊,若李三坚答出这个答案,岂不是文不对题吗?
  曾布此时仿佛读懂了李三坚心思般的,或者说根据的李三坚的神情,猜出了李三坚所想。
  “就算是文目不符,就凭李解元的其他文章,事情也有很大的转机。”曾布于是接着盯着李三坚说道:“你的那篇时务策,你可知道是何罪名吗?”
  “罪名?公何出此言?”李三坚问道。
  “谋逆之罪。”曾布喝了口茶答道。
  “谋逆?”李三坚闻言被吓了一跳,但想了想后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谋逆之罪?你们见过携带家眷,上京谋逆之事吗?俺娘此时就在我身边,我若行谋逆之举,岂不是不忠不孝之徒?”
  难道前些日子有人示警,指的就是此事吗?李三坚心中暗道,难道就是面前此人给自己示警吗?
  曾布点点头,微笑不语,正是因为此,李三坚才能在此地安然饮茶,否则李三坚早就被拿入大狱了。
  “老夫很想知道,李解元为何会做出那样的文章?”曾布随后问道。
  “恩师时常教诲学生。”李三坚想了想后答道:“行事不以利欲而往,做事不违本心。学生心中所想,于是就跃然纸上了。”
  “哦?李解元对朝局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曾布好奇的问道。
  那篇时务策之中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且此篇文章料想他们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为何此时还有此一问,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李三坚心中暗道。
  李三坚其实不想再说了,不过既然曾布已经问道这里,李三坚只好答道:“在下年幼,对朝局哪里有何想法?又岂敢有何想法?”
  对于李三坚的赌气之言,曾布没有搭理,于是接着问道:“老夫今日请李解元前来此处,就是想听听李解元对朝局的看法,李解元尽管直言,老夫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看法谈不上。”李三坚答道:“学生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齐心合力、其利断金。学生以往听到过一则典故,世上有一家庭,家中祖上曾是豪门旺族,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家道中落了,家中止有良田一百亩,家境衰落,受尽欺凌,为了重振家业,家中老父就问计于其二子,其长子说为了重振家业,应将此百亩良田全部卖出,并据此所得,购得荒地,开荒辟地,而其长子却说应重新打理百亩良田,增加田中所产,不可行冒险之举。老父犹豫不决,于是就将此百亩良田一分为二,交于二子分别打理,可最后结果却是一事无成,家中仅存的百亩良田也荡然无存,被他人收购了,于是老父就憋闷而死,其后二子就相互指责,均说对方乃是不孝之子,并相互视作仇寇,甚至互相攻杀,家道也是彻底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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