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校对)第7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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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玠曾为曲端麾下,为曲端麾下一员勇将。
  吴玠闻言才有些惭愧,不过仍是低头沉默不语。
  “我大宋上上下下,君不君,臣不臣,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受此祸久矣,靖康之难,难道不是因为此马?最起码,这是其原因之一。”李三坚随后看着吴玠说道:“你吴玠吴晋卿治军严明,颇有章法,能抚士卒,同其甘苦,赏罚分明,故人人效死,可你却为何为此下作之事?若你仍是如此的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又让本相如何放心将关陕六路交于你手?”
  什么?将关陕六路交于自己?吴玠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抬头怔怔的看着李三坚。
  “看着我作甚?”李三坚瞪了吴玠一眼后接着说道:“关陕六路为我大宋重中之重,事关全局,本相一直在寻一良将,镇守关陕六路。此前本相看走了眼,命张浚经略此地,却令本相大失所望。可怎料你吴晋卿也是令本相失望之极。”
  “我...我...相国,末将知错,惭愧之至也!”吴玠闻言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随后低声嘀咕道:“相国,关陕六路此时仍大都在虏贼之手啊。”
  吴玠没有料到李三坚如此看重自己,早知如此,又何必行诬陷上官,从而取而代之之举啊?其实吴玠也是听信了王庶的谗言,反诗一事也是王庶提起的。
  “呵呵...”李三坚闻言不屑的笑道:“失去了总要夺回来的,我大宋失去了那么多的土地,还不是被我夺回来了?可夺回来,却守不住,本相宁可不夺。”
  “相国,休要再说了,末将知罪了,末将此刻心中是心如刀割。”吴玠万分羞惭的说道。
  “嗯...”李三坚点头道:“知错能改,方善莫大焉,吴将军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相国,末将明白!”吴玠闻言拱手道。
  “燕提举,请曲端进来吧。”李三坚点点头吩咐燕四道。
  燕四点头颔首,就走了出去,片刻后就将曲端领了进来。
  “相国,末将曲...是你...”曲端进堂之后,待向李三坚行礼之极,忽然转头看见了吴玠,顿时大怒,握紧拳头,就向吴玠奔去,便跑便骂道:“无耻小人,害我不浅!今日某定不与你干休!”
  曲端,字正甫,镇戎人。父亲曲涣,曾任左班殿直,后战死沙场。曲端三岁时,以父荫授任三班借职。机敏知书,善于写作文章,富有兵机韬略。历任秦凤路队将、泾原路通安寨兵马监押、泾原路第三将等职。西夏败李痒于柏林堡,曲端力战败西夏军,整军凯旋。其后西夏再次入侵,镇戎正当西夏军入侵的要道,没有守将,经略使席贡,以柏林堡所取得的功劳,上奏荐曲端为经略司统制官、知镇戎军,曲端遂由此起家。
  曲端亦是西北名将,有才干,能文能武,并且治军严明,但曲端却也嚣张跋扈,刚愎自用,恃才傲物的,负才喜犯上,且脾气暴躁,因此非张浚所能御,张浚也就深恶之,故找个借口,便将他拿入了恭州大狱,不是燕四等皇城司之人奉李三坚之命,前去解救,曲端定会死于狱中。
  曲端被羁入恭州大狱之后,张浚使康随为提点夔路刑,而康随却原为曲端的部曲,因康随贪墨军饷,因而被曲端鞭责,从此康随便怀恨在心,此时曲端被羁入恭州大狱,还能有曲端什么好?康随借故欲杀之,并打算以曲端病死狱中掩盖,不是燕四等皇城司之人及时赶到,此时曲端已经死了。
  燕四见状皱眉,拦在了曲端面前,挡开曲端的扑击,并将其推开数步,看着曲端厉声喝道:“相国面前,竟敢放肆?”
  曲端沙场勇将,但如此的闪转腾挪的功夫却不如燕四,且曲端在狱中受尽折磨,此刻仍未缓过劲来。同时燕四是他的救命恩人,曲端也不欲与燕四为敌的。
  “我...”曲端“噔噔噔”退开数步后,瞪了吴玠几眼后,向着李三坚纳头便拜:“在下失礼了,曲大多谢相国救命之恩!”
  “在狱中呆了这么日子,还未磨去你暴躁的性子?”李三坚冷笑一声后对曲端说道:“起来吧,来人,看座。”
  “谢相国!”曲端悻悻的谢了声后,就坐在了椅子上,仍是对着吴玠怒目而视。
  李三坚看着二人,无奈的笑了笑后说道:“我大军四处取得盛捷之时,怎料富平大败...”
  “相国...”曲端不待李三坚说完便开口说道:“富平之败,为张浚等不听我等的劝阻,使军轻出,故有此败,当时在下言当精炼士卒,按兵据险...”
  “住口!”李三坚闻言大怒道:“富平之败,乃尔等将帅不和所至,并非完全因张浚使军轻出。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就算张浚轻敌冒进,然尔等齐心协力,未尝不可胜也!就算落败,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关陕五路尽失!”
  “我...他...他们小人诬谄大将...”曲端闻言悻悻的说道。
  “曲端,你自己所为何事,难道你不清楚吗?”李三坚闻言厉声说道:“王庶、李彦仙之事,你有作何解释?兄弟阋于墙,焉能不败?”
  曲端闻言顿时就如吴玠一般,汗流浃背的。
第一百七十章
安定军心
  曲端被羁入大狱,差点死于非命,也是其嚣张跋扈、、刚愎自用、恃才傲物所致,不顾大局,只知争权夺利。
  张浚之前,是由利夔路制置使王庶节制关陕六路兵马,曲端西北盛名,王庶便欲使其为副手,可怎料曲端却欲杀了王庶,从而取而代之,王庶又岂能不怒?之后不久就有了王庶以反诗一事诬告曲端,从而将其羁入大狱。
  曲端欲杀王庶,便被人弹劾其有反意,张浚经略西北之后,以全家担保曲端并无反意,可曲端却不知恩图报,处处与张浚作对,张浚焉能不怒?深恶之,富平之败后,张浚恼羞成怒,便将曲端拿入了大狱。
  完颜娄室与宋叛将折可求合兵十万,进犯陕州,西北名将李彦仙坚守孤城一年有余,张浚命曲端率军救援,曲端却妒李彦仙之名、功,谎称无法出兵,致使陕州城破,李彦仙不屈战死。
  就如李三坚所言,金军大兵压境,宋诸将、帅却自己斗了个不亦乐乎的,富平之战又焉能不败?
  不是王庶、曲端、吴玠等居关陕多年,素有威名,且李三坚目前主要是经略中原,李三坚都想将他们全部罢免,并全部治罪。
  目前关陕六路,还需倚仗王庶、曲端、吴玠等人,且为大战之际,而临阵换将,甚至斩将,会大伤军、民士气的,因此李三坚是忍了又忍,并苦口婆心的告诫他们。
  “古有蔺相如、廉颇之将相和,赵由此而强盛,尔等还不及古人乎?”李三坚于凤翔府府衙之中看着王庶、曲端、吴玠、康随等人怒道:“我大宋命运多舛,靖康之难才过去多久?尔等却仍是相互猜忌,互相争斗,争权夺利,难道要等到金人的斧钺加于头颈,尔等才肯醒悟吗?”
  李三坚声色俱厉,使得堂下诸人个个是汗流浃背的。
  “曲相公,末将听信了人言,得罪了!”半响之后,吴玠拱手向着曲端赔罪道。
  “不碍事,不碍事。”此时的曲端对吴玠的气早已消了大半,此时此刻,曲端再怨气冲天,在李三坚面前也必须强忍下来。话说曲端入狱,差点死于非命,罪魁祸首也并非是吴玠,吴玠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于是曲端连连摆手道。
  “王庶知罪!”王庶也赔罪道。
  而康随虽也赔罪,但却是脸色苍白,康随由于私怨,差点要了曲端的性命。
  “尔等相互争斗、猜忌,致富平兵败,当治重罪!”李三坚见状脸色稍缓,看了堂下诸人一眼后缓缓的说道:“然大军将要反攻之际,为用人之时,且王庶、曲端、吴玠也有不少功劳,因而许曲端、吴玠、王庶等戴罪立功,大战过后,看看是否能够将功折罪?”
  “多谢相国!”曲端、吴玠、王庶等闻言方才长舒了口气,一起拱手谢道。
  “可一人本相今日决不能容忍。”李三坚随后看了一眼康随,问向曲端道:“曲端,康随贪墨军饷一事,是否属实?”
  康随闻言,顿时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想开口申辩,却说不出话来。
  “相国...”曲端闻言心中欢喜,连忙拱手道:“此事千真万确,下官手中人证、物证俱有。”
  “拿下此人!”李三坚闻言点头道。
  山魁、济空等护卫接令后上前,将康随按在了地上,并打掉官帽,剥去了官衣。
  “某有功名在身,是否有罪,需陛下圣裁,朝廷决断,你不能如此待我。”康随拼命挣扎道。
  “若是平时,本相绝不会如此草率处置一名朝廷官员。”李三坚闻言看着康随冷冷的说道:“可此时为战时,本相奉旨节制天下兵马,汝之罪,当依军法从事,曲端,军中之人,克扣、贪墨军饷,该当何罪?”
  “斩立决!”曲端大声答道。
  “嗯...”李三坚点头道:“若为他罪,本相也许还能容忍,可你康随,身为军中之人,却克扣、贪墨军饷,此何也?乃是喝兵血,吃将士的肉,本相可以饶你,可将士们能饶你吗?那些为我大宋以身许国之忠勇将士,会饶恕你吗?汝身为提刑,为法司官员,却罔顾国法军纪,未得朝廷旨意,居然欲谋害朝廷重臣,边关大将,此罪,罪无可赦!来人,拖出去斩了!”
  “遵相国令!”山魁、济空等虎卫闻言大声应了一声,便将康随横拉竖拽的给拖了下去。
  须臾,一声惨叫,山魁亲自操刀,斩了康随,并将其首级高高的挂在了府衙之外。
  李三坚斩了康随之后,顿使堂中诸人是面如土色,均是不寒而栗,除了曲端之外。
  一名堂堂五品提刑,说斩了就被斩了?众人皆被大宋宰相李三坚的铁血手段惊得个个呆若木鸡般的。
  “多谢相国...”堂中只曲端被李三坚感动得差点落泪,眼睛湿润,只知对李三坚千恩万谢,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曲端于狱中,被康随折磨,还差点被康随杀害,此时死里逃生,李三坚还斩了康随,曲端又怎不对李三坚是感激涕零的?
  “严军纪,明赏罚,古之治军之道。”李三坚看了曲端一眼后说道:“你曲端要谢本相,就于战场上谢吧,以战功谢本相。”
  “下官敢不从命?”曲端点头问道:“相国,方才您说反攻虏贼,此事当真?”
  “你觉得本相方才所言是戏言吗?”李三坚反问道。
  “绝非戏言,不过相国...”曲端果然是个不善奉承上官之人,刚刚还对李三坚感激涕零的,此时居然又反对道:“兵法先较彼已,必先计吾不可胜与敌之可胜,今敌挟胜而来,虽败一阵,然其兵锋仍锐,我军新败,虽胜一阵,然与敌相比,虽人数相当,但仍处劣势,不可冒然行反击之举啊!”
  富平之战,宋军以十八万上下对阵金军十万兵马,却大败而逃。此时李三坚带来了两万余援军,加上各处西军,也不过十余万兵马,而金军大部未损,人马也是约十余万,人数应该是相当,可西军刚刚大败,虽李三坚到来,提振了西军的士气,但曲端估计西军士气并非完全得到恢复,因此曲端认为此时行反击之举是极不妥当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三坚闻言微微一笑道:“曲相公老成持重,认为我军此时当守而不应攻,是吗?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我大宋上至太后、陛下,下至斗升小民,皆有恢复之志,特别是于江南大胜金军之后。我军之中也有许多为关陕之人,难道不有恢复家园之意?虏贼侵我土地,杀我百姓、掳我财货、毁我家园,等等是无恶不作,已令我大宋天下臣民是群情激奋,我大宋上至太后陛下,下至斗升小民,皆愿与虏贼决一死战,故道在我方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天、地,难道我关陕之人不比虏贼更适应西北的天、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有文有武是曲大,有谋有勇是吴大,只要你二人齐心协力,同心抗敌,本相又何愁不胜?”
  “我等敢不从相国之意?”曲端、吴玠二人又是一阵羞惭,连忙一起拱手道。
  “吴晋卿,曲某也有不当之处,请晋卿休要往心里去。”曲端随后拉着吴玠哈哈笑道。
  “曲相公说哪里话?折煞小将也!”吴玠也道。
  “严军纪,明赏罚,此为法也!”李三坚欣慰的看着二人说道:“另有一事,今日就告诉你们吧,我军并非为孤军奋战,而是有援军。”
  “援军?多少援军?来自何处?”曲端、吴玠等闻言顿时大喜,齐声问道。
  若是有大量援军,再加上李三坚所言的五事,当然就可与金军一战了,只不过曲端、吴玠等不知援军来自哪里,是自潼关、中原还是江南,亦或是燕云调拨援军?
  可潼关之重,甚至重于关陕,万不能有失,而江南、中原、燕云调兵,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那么李三坚从何处调兵?众人均是暗暗纳闷道,除非李三坚有撒豆成兵之法...
  “本相自有计较。”李三坚故意卖了个关子。
  夏将与宋结盟,将出兵夹击金军,对于此事,其实李三坚心中是没底的,李三坚狡猾如狐,夏又何尝不是如此?仅凭李三坚几句话,只能使夏犹豫,但决不可能就一定会出兵的。
  一切还要靠自己,宋军大胜,夏定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必定会出兵夹击金军的,否则说不定夏还会出兵夹击宋军的,对此,李三坚是无比清醒的。
  因此李三坚装也要装出一副大胜的模样。
  正在此时,燕四走到李三坚身边禀报道:“相国,张浚已至堂外等候。”
  李三坚闻言沉吟良久后说道:“命其去福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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