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校对)第4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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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咱...”朱勔脸上变色,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答道:“那些个打脊奴才,于江阴补给之时,他们上岸...上岸找女人、喝酒等等,因此就耽搁了不少日子。”
  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众人闻言均是不以为然的,就如朱勔所言,押运纲船之时,确实有喝酒、找女人等嬉乐之事,甚至沿路勒索、骚扰百姓也是有的,众人对此均是心知肚明的,但也不至于耽搁如此之久吧?
  要知道押运纲船可是皇差,耽搁久了,出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的。
  真乃是是蠢材也,在堂中,一直没有出声、如坐针毡的蔡京心中暗道,这其中的破绽太大了。
  如此之大的破绽,对于上任之始就屡破奇案、屡平冤狱的李三坚来说,不要太简单了,轻轻松松的便可抓住。
  此次只怕是反诬不成,反倒是成全了他,蔡京心中暗叹道。
  “哦?游玩嬉乐?”李三坚闻言微微一笑道:“李某是否也可以理解为你们在等什么人?八月望三日便离开常州,江阴补给,随后一直在江阴一带徘徊,直至十月方至崇明岛附近,而廖汉却是九月带着福建舟师的十余条战船离开了福建,不知去向,这其中难道没有任何干连吗?”
  “你血口喷人...”此时的朱勔已经是惊惧不已、心怯不已,但仍是妄图做最后的顽抗:“咱是陛下亲点应奉局提举,奉皇命,押解贡物进京,是日月兼程、马不停蹄的,岂能与贼寇勾结?”
  此时虽为三伏天,但开封府府衙大堂之中是见不到阳光的,是较为凉爽的,可朱勔额头之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就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是肉眼可见,同时身上的官袍已然被汗水浸透。
  “李三坚,不过是凑巧罢了,岂能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冤枉了朱提举啊!”汪閣见事情不妙,慌忙开口呵斥李三坚道,只不过汪閣声色俱厉的,却也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
  “哈哈,凑巧?冤枉?”李三坚闻言哈哈大笑道:“一件事情凑巧,两件事情凑巧,三件事情凑巧便是蓄谋。南风刮到底,北风来还礼。南风多雾露,北风多寒霜。六月南风起,九月北风至,不知道尔等知悉如此民间俗语否?六月至九月,起的是南风、东南风,而到了九月,起的却是北风,再不济,到了十月,海面之上起的必然是北风。朱提举,在北风呼啸而至之时,你的纲船居然要自海路至京师,你如何才能抵达京师?如此道理,天下人皆知,行船之人更当了解,独独你朱提举不知!”
  在这个世上,海船不像江河之船,驾船行舟之时,靠的就是风帆,若是风向不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而江河之船风向不对之时,可以划桨,于两岸拉纤等等,是可以逆风而行的,还海船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如此说来,朱勔之意就太明显了,风向不对,海船到不了京师,却偏偏走海路,其用意就不言而喻了,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是明摆着的了。
  完了,完了,结束了,此刻蔡京心中哀叹道,朱勔之流真他娘的是蠢货、蠢材、蠢猪。
  你他娘的,连风向都没搞清楚,就去诬陷李三坚?蔡京一边暗叹,一边在心中怒骂朱勔。
  蔡京一边暗骂朱勔,一边起身,转入后堂,离开了开封府大堂。
  此时此刻,还听什么审?越听心中是越来气的。
  “咱...”朱勔有心狡辩,却无言以对,浑身战栗,全身一软,便瘫软在地,浑身如筛糠般的乱抖。
  以纲船被劫诬陷大臣,便是一条大罪。
  汪閣在羞恼之下,也是脸色通红,在开封府府衙大堂之中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同时还睁大了小眼,怒视朱勔,恨不得将朱勔一口咬死。
  堂中众“人证”也是大惊失色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三坚冷冷的看了离去的蔡京背影一眼,又看了汪閣、朱勔一眼后缓缓开口道:“李某出身寒门,为琼台儋州鱼户出身,科举为官之后,便思报效陛下,报效朝廷,报效我大宋。于泉州,于福建路为百姓之父母官,殚精竭智,日日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李某不敢有半丝懈怠,否则上无颜见陛下,下无面目面对黎民百姓。可李某如此,却受此不白之冤,李某心中实在是...实在是...”
  “李翰韧,你不必如此。”石公弼见状开口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白之冤,自有昭雪的一日。”
  “啪!”胡文海将惊堂木在案台之上重重的拍了一记后,对十余“人证”喝道:“尔等还不从实招来?”
  开封府府衙二堂之中的赵佶点点头,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二堂。
第五十七章
清婷池
  “李经略,多有得罪!”
  宋东京开封府府衙之外,御史台众院子拿出刑具“木杻”准备将李三坚押回御史台大牢。
  对一个人犯的勘鞠,不是一日两日所能够完成的,也不是在勘鞠当中,大占上风,就能够赦免脱罪的,这其中还要经过无数遍的查勘与争论,拖个数月乃是常事,甚至拖个一年两年乃至数年,也不是个稀罕事情,宋各司、各衙门叠床架屋,办事拖拉,可见一斑。
  在李三坚戴上刑具“木杻”,准备回御史台大牢之时,宫中宦官李彦带着数名小黄门来到了众御史台院子面前。
  “咱家奉陛下口谕,请李三坚入延福宫。”在李三坚及众院子诧异的目光中,李彦开口对御史台众院子说道。
  “哦,小的们遵旨。”众院子闻言慌忙将李三坚牵到了李彦面前。
  “咱家说的是请,难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李彦见李三坚仍是戴着刑具,于是呵斥众院子道。
  御史台众院子闻言慌忙解下了李三坚手上的木杻。
  刑不上大夫,在未定罪之前,虽说不会给李三坚上大刑、上重镣,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控制措施,李三坚如此重要的涉嫌谋逆的人犯,若是跑了或者出了什么变故,又有何人能够担待得起?
  因此御史台众院子给李三坚上的是一种名曰“木杻”的刑具。
  “木杻”长一尺六寸以上、二尺以下,广三寸,厚一寸,为一种控制双手的刑具,不像木枷如此沉重,是较为轻便的,令人不会很难受的。
  “多谢!”众院子取下“木杻”后,活动了下手腕,走到李彦面前拱手道:“微臣奉旨,中官请带路吧。”
  “哎哟,怎么这么臭啊?”李彦用手夸张的在口鼻之上扇了扇风之后,呵斥对众院子道:“你们这些奴婢,简直太没眼力见了,他可是当年的状元郎呢,竟然如此对他?”
  不知道为什么,李彦对李三坚有些讨好之意。
  众院子唯唯诺诺的,不敢还嘴。
  “此事与他们无干。”李三坚拱手对李彦说道:“不知这位中官尊姓大名,圣瑜召李某进宫,是陛下诏见吧?不如就此动身如何?免得陛下等急了。”
  在大牢中,被关了数月之久,这味道还能好到哪里去?不但是李彦等人嫌弃,就连李三坚自己都嫌弃自己了,浑身是难受无比。
  “咱家也姓李,李经略请。”李彦点头道。
  ........................
  夹江岸皆奇珍花木,殿宇比比对峙。中涂曰壶春堂,绝岸至龙德宫,其地岁时次第展拓...
  李三坚在李彦引领之下,由景龙门进入延福宫,随后入了崆峒洞天,过了一座霓桥之后,就来到了延福宫中的会宁殿,会宁殿之前有八阁东西对峙,分别为琴阁、棋阁、书阁、画阁、茶阁、丹阁、经阁、香阁,附近也是布满了各种假山奇石。
  大宋延福宫的美轮美奂、雕梁画柱、金碧辉煌,将李三坚看得是眼花缭乱的,一路之上是咂舌不已。
  延福宫也是高大巍峨、气势磅礴的,若是没人领路,李三坚定会在延福宫中迷路的。
  李三坚以往在开封府为官之时,也是进过大宋皇宫的,可大宋以往的皇宫与此座延福宫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如此贝阙珠宫,起码耗资上千万缗以上吧?李三坚心中暗暗猜测叹道,寻常百姓家,每日里为了数文钱或数十文钱是四处奔波,不知道这座延福宫攫取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李三坚以往在泉州的宅邸,自认为是华丽无比,是奢侈无比,可与此座延福宫相比,就是宽阔园林与仅容一人的茅草屋的区别了。
  “李经略,请沐浴更衣。”李彦将李三坚领至会宁殿后,对李三坚说道。
  “有劳李中官了。”李三坚点点头应道。
  自己这一身的臭味、霉味熏到别人也不打紧,可不能将大宋皇帝熏到了...熏倒了宋帝赵佶,说不定自己头上又戴上一顶“熏君之罪”的帽子..,李三坚心中暗道。
  数名内侍便将李三坚领入了一处名曰“清婷池”的浴池。
  “清婷池”大门处有两道烟紫色的纱帐倾泻而下,随着开门飘进的风轻轻舞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宽大的浴池上漂浮着娇艳诱人的不知名的花瓣,热气在浴池里蒸腾,氤氲弥漫,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渲染着迷蒙的心情,池边还有各种美酒与精致的点心
  李三坚进入“清婷池”之后,便有一种一头扎进浴池之中痛痛快快的洗一回澡的冲动。
  数名年少的小黄门将李三坚领入“清婷池”之后,便伸手去解李三坚身上的衣物,将李三坚慌得连连摆手道:“不劳诸位了,李某自己来,自己来。”
  众小黄门虽不是完整的男人,但也是男人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解衣洗浴也还罢了,可要让他们将自己剥得清清爽爽的,再在身上摸摸搓搓的,李三坚却实在是接受不了的,若是来数名女子...
  情况就是大不相同了,李三坚被关大牢数月,是久未近女色了,此刻到了如此令人惬意的浴池,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涟漪。
  不过这是在皇宫,无论怎样,都不能失态的。
  李三坚边想边将自己脱了个清清爽爽的,几乎是一头扎进了浴池,热水泡在身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
  同时肉眼可见,一层油腻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数月没有洗过澡了,李三坚身上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污垢,就如穿了一身灰黑色薄甲般的...
  “奴奴见过大官人!”正当李三坚闭目猛搓自己身上的污垢之时,门帘掀动、紫纱飘动,两名身穿薄纱,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走进了“清婷池”。
  两名小宫女袅袅婷婷走到了正在池中大搓特搓的李三坚面前,一齐道了声万福后道:“奴奴伺候大官人沐浴更衣。”
  两名小宫女,一名体态较为纤细,容色晶莹如玉,清丽秀雅的脸上,峨眉微蹙,似乎是心中有何不快之事?令人我见犹怜的。
  一名体态极为丰腴,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好奇的看着李三坚,周身透露出来青春的气息。
  宫中的女子大多数是,自进宫之后,除了赵佶,就未见过其他男子,有些宫女甚至连赵佶都没见过,因此对男子产生些许好奇心,也是难免的。
  两名小宫女白色薄纱之下,便是件淡紫色的肚兜及白色衬裤,除此之外,便无其他衣物了,几乎就是纤毫毕露的。
  “不用,不用...”李三坚吓得连连摆手道。
  想啥来啥,正当李三坚心中泛起涟漪之时,正想着自己的诸位妻妾之时,果然来了两名妙龄小宫女,同时小黄门们也退出了“清婷池”。
  但此刻李三坚早已将自己脱了个光洁溜溜的,并且在水池之中哼着小曲,大搓特搓着污垢,是丑态百出,再加上李三坚与两位宫女是素不相识的。
  于是李三坚慌忙将一张浴巾盖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上后,并将身子完全缩入了水中,只露出两只眼睛,尴尬的看着二女。
  李三坚滑稽的模样,使得两名小宫女不由得捂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李三坚随后将嘴露出水面,看着两名小宫女说道:“不必劳烦两位小娘子了,我自己就可以啦。”
  “大官人不许奴奴们伺候,是奴奴们的错,请大官人责罚!”两名小宫女闻言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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