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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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早的很呢。”李三坚无奈与曾公明、张道士、山魁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算此次发解试能够顺利得解,可着代表不了什么,要知道此仅为广南西路,而宋总共有二十三路,广南西路因地处偏僻之地,因而发解试只在桂州举行,而其他路要分许多州举行的,越靠近京畿,解地越多,越靠近京畿,学子越多,如此算来,天下士子何止千万?
  科举及第、金榜题名,谈何容易啊?对此李三坚心中是异常清醒的。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过了独木桥就是金光大道,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哼,黄口小儿,怎敢妄言金榜题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冷哼之声。
  “黄衙内所言甚是,他们居然与奴婢同席,简直自甘堕落之极。”
  “哈哈,兄台所言极是,黄口小儿,居然还有女作陪?尔等岂知风花雪夜?”
  李三坚、曾公明等人闻言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四五名二十余岁的汉子,正对着他们冷嘲热讽的。
  在这个世上,主人确实不能与奴仆一起饮宴的,若如此会被人瞧不起的。
  可山魁李三坚根本不将他视作奴仆,李三坚将山魁视作兄弟,如此,山魁与李三坚一起喝酒吃饭,又有何不可?
  不过李三坚认为顺理成章之事,在这个世上许多人眼里就是件奇怪的事情。
  “泼。。。”曾公明大怒,就欲开口叫骂,李三坚连忙拦着了曾公明,对着这些人淡淡的说道:“我等在此吃酒,与你们何干?为何你们口出如此辱人之言?”
  又是衙内?难道衙内就是恶少的代名词吗?李三坚心中暗暗纳闷。
  其实衙内只是一种泛指,泛指那些官宦子弟,是一种尊称而已,并不是个个衙内都是恶少的。
  “你们吃酒我等不管。”黄衙内答道:“可今日你们需换个地方。”
  “就是,就是,赶紧走吧,黄口小儿赶紧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黄衙内等人也是此次桂州发解试的学子,引试完了之后,也想找个地方饮酒作乐,可此时基本上各个酒楼、酒肆都已客满,于是就欲不顾酒楼之内的小厮劝阻,欲强占李三坚等人的雅居。
  “岂有此理?”曾公明气愤的说道:“世上有霸田抢人之事,难道还有抢雅居之事吗?”
  “东林稍安。”李三坚随后对黄衙内等人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将雅居让与你们就是。”
  “东林、山魁,我们走。”李三坚随后对曾公明、山魁说道。
  山魁此时已将关节捏得嘎吱直响,不过没有李三坚的吩咐,山魁并未动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更当如此,反正李三坚已经感到异常困乏,也不愿意与他们相争了。
  “半与尔充衣食废,金声乃是古诗流。海花蛮草连冬有,何事夷门请诗送?”
  李三坚等人将要出门之时,黄衙内忽然摇头晃脑的吟了首诗句。
  此为七言藏中诗,中间第三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尔乃蛮夷,诗中还暗讽李三坚衣着简陋,不会作诗。
  李三坚闻言大怒,立刻回头回敬了一首诗句。
  “杨柳垂丝与地连,黄尘初起此留连,篱菊花稀砌桐落,如今野客无家第。”李三坚说罢,拉着曾公明、山魁大笑而去。
  黄衙内等人闻言顿时呆住了,半响作声不得。
  雅居之中的歌妓们随后纷纷掩口偷笑。
  李三坚这首诗是个七言藏尾诗,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连连落第。。。
第四十八章
生画
  “狂欢”之后就是等待,等待桂州官府放榜之日。
  发解试官府阅定日期是数日至数十日不等,不过不会太久,因为发解试完毕之后,举子们还要赶往京师参加第二年的春闱。
  京师开封府位于长江、淮河以北,濒临黄河,而桂州却位于西南部,天南地北的,从广南西路前往开封府,快则两三个月,慢则数月、大半年,若路上再遇到什么变故,那么一年之后抵达开封府都有可能。历年有许多广南举子就是因为路上耽搁了,而错过了礼部省试,从而遗憾终生。
  此时正值六月,距离春闱只有不到八个月左右时间,因而不能耽搁了。
  李三坚此时只有在客栈之中等待放榜,当然李三坚也可以遍览桂州古迹,寄情于山水之间,但游玩是要花钱的,李三坚家中贫寒,是负担不起的,虽目前有曾公明解囊相助,可也不能什么都要曾公明花钱的。
  曾公明家中也只是家境略好,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清晨时分,李三坚在靠近客栈一条小河边,选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处,闻着清晨野草的清香,听着禽鸟欢快的鸣叫声,李三坚架起简陋的画板,挥笔作画,画着这美丽的风景。
  李三坚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未放弃过绘画,原因这是李三坚以往的兴趣爱好。
  用画笔记录下这个世间的美好时刻或美好事物,对于李三坚来说是特别令人心情舒畅的,可以让李三坚忘却人间一切烦恼。
  李三坚画着画着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沉浸在绘画之中,浑然不知身后已多了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
  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捻着颚下黑色短须,站在李三坚身后,欣赏着李三坚作画。
  男子已经注意李三坚许久了,对于这个绘画能进入如此忘我境界的李三坚感到异常好奇。
  估计天上下刀子也不会让他醒来,男子心中暗道。
  “请问小郎君,你画的是何物?小郎君?”青衣男子见李三坚所绘之画与这个世上其他的画有许多差别,并且无论是人物还是山水均画得栩栩如生的,就似乎是欲破纸而出,于是就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画的。。。是画啊。。。”男子问了三声,李三坚这才回到了“人间”,于是也没细想,脱口而出道。
  男子闻言翻了个白眼,简直是废话,自己还不知道是画吗?
  不过似乎男子问的也是废话。。。男子随后感到暗暗好笑。
  “嗯,我知道是画。”男子点头道:“我只是觉得你所做之画与他人不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似乎是真的一般,你是如何画出来的?”
  “这。。。”李三坚闻言挠了挠头,有些犹豫的答道:“此画名为‘生画’。。。”
  其实李三坚画的是立体画,可李三坚如何解释立体二字?李三坚没办法解释,只好杜撰了画名,名曰“生画”。
  所谓立体画,就是全景奇画、全景画中画等等,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同时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位书画名家,根本不知道此画的绘法,因此男子才感到异常惊异。
  “生画?”男子闻言奇道:“何为生画?请小郎君赐教。”
  李三坚绘画其实是在自娱自乐,李三坚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对往日的留恋而已,同时李三坚不愿意让他人知道这种“生画”,原因就是李三坚如此怪异之人,没准哪天会被人点了天灯。。。
  不过此时李三坚见此名中年男子相貌衣冠楚楚、相貌清癯,顿时就心生好感。
  如此告诉他又有何妨?他知道我是谁啊?李三坚心中暗道。
  于是李三坚开口答道:“老丈折杀小可了,赐教二字在下可不敢当。此画名曰‘生画’,顾名思义,就是所绘之物,与真的一般,活灵活现的,不但如此,在下。。。在下。。。还能画出声音与味道呢。”
  “声音与味道?”男子闻言更加感到好奇了,画还能有声音、味道?
  这个世上的读书人,除了读书之外,对于琴棋书画、曲赋词乐等等多少还是有所涉及的,读书士子或专于琴,或专于棋,或专于画,或专于词赋等等,男子虽对绘画少有涉猎,可多少还是知道些绘画的。
  男子感到异常惊奇,于是就凑近了些,弯腰躬身细细的看着李三坚所绘之画,寻摸了半响也未闻到或听到哪里有声音与味道。。。
  “老丈请看。”李三坚见中年男子一脸懵逼的模样,于是指着画板之上的山水画笑道:“此画之中有两名渔夫,一人卷起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一人伸长项颈用手护耳作努力细听状,难道不是声音吗?至于味道,老丈请留意岸边的野草,绿色野草之上沾满了清亮的露珠,此不是清新的味道又是什么?”
  这是李三坚以往学习某位前辈高人所习得的。
  “妙,真是妙哉!”男子闻言顿时毛塞顿开,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意境?男子心中暗道,最为奇妙的是画中渔夫身侧的河中,还有数条河鱼跃出了水面,似乎是鱼多,渔夫叫人帮忙捕鱼,又似乎是河鱼被渔夫声音惊吓,从而跃出了水面。
  展开画卷,人仿佛是真的置身于清晨岸边,撒网捕鱼。。。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画卷?男子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奇妙的画卷居然出自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之手?
  那人见到如此画卷,定是视作珍宝,男子心中暗道。
  “小郎君,此幅画卷价值几何?老夫愿出重金购买。”男子随后问向李三坚道。
  “老丈想要,拿去就是,在下分文不取。”李三坚笑着应道。
  有人愿意重金收购李三坚的画作,李三坚还是较为得意的。
  虽李三坚目前是穷困潦倒的,但此时可不能直接要钱,如此,其一会被人瞧不起的,其二就是。。。李三坚想放长线钓大鱼。
  待欣赏的人多了,李三坚的画作自然就可以卖大钱了,李三坚如是想。
  “如此多谢小郎君了。”男子欣喜的谢道。
  “我观你并不是桂州之人,你是何人?”男子随后问道。
  “这。。。”李三坚仍是犹豫半响后答道:“在下钦州灵山县生徒,姓李名三坚,琼台儋州人氏,此次前来桂州应试,此刻等待放榜,闲暇之余,作画自乐。”
  “李三坚?”男子闻言大吃一惊道:“那篇《置司、以海制陆论》是你所做?”
  。。。。。。。。
  东京开封府某王府
  宋自熙宁变法以来,党争不断,新、旧两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交替主持朝政,双方之间的争斗是日趋白热化,各种“地震”也如山呼海啸般的,是一个接着一个,一批又一批高官显贵、名人雅士倒在了党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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