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玛帝国(校对)第64部分在线阅读
这样的安排方法杜林可以接受,他相信梅森的正义感再怎么泛滥,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同时又能满足普朗多的要求,至少杜林关押在地区警察局内,让他和市长大人能够有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警察的身份把你关起来!”,说起这个来梅森有些眉飞色舞,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克斯玛家族的兄弟们也曾经热衷于“警察抓小偷”这样幼稚的游戏,相较于那些年纪还小的弟弟们,梅森这位长子总是在扮演坏人,而且还是愚蠢到总是自投罗网的坏人。
但是在今天,他扮演的角色恰恰与童年扮演的角色正好相反。
他是警察!
杜林是坏人!
“如果你想笑,或者想要把这个事情说给其他人听,那么你成功了。”其他人指的是其他的兄弟姐妹,“但是我始终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已!”
两人进入了地区警察局后面的专门用于短期关押的地方,我们需要理解普朗多,他能够拿出一部分黑钱用来发福利给所有警员已经算得上是很有良心的黑警,那么就不要指望他能够再从自己的腰包掏出一部分钱来修葺警察局的一些设施。用来关押短期罪犯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笼舍。
大约三百平方米长方形的建筑物,打开大门之后有一个警察休息的休息室和一道铁门。铁门之后就是一条一眼能够望到底的走道,走道的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房间里有简陋的床板,就像是一个通铺。所有的短期关押的罪犯都被关押在这里,里面有不少人,这说明警察局除了敲诈勒索贪污受贿之外,也做了一点实际的本职工作。
杜林一伙人刚进去,就有一个脑袋上都是纹身的光头走了过来。他一脸横肉,不需要做出怎样的恐吓表情就已经足够吓人了。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对这些“新人”的要求,就被都佛抓着他滑溜溜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那个家伙软软的贴着墙壁倒了下去,原本就十分肮脏的墙壁上多了一条血痕,整个笼舍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就有人朝着杜林这伙人冲了过来。这些人愤怒的拳头已经高高的扬起,他们必须让这些年轻的后辈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然而,战斗并没有爆发。
杜林直接从梅森的枪袋里拔出了他的配枪,然后打开了保险,扣动了扳机。并不算太响亮的两声枪声以及两个轰然倒塌的壮汉把已经处在失控边缘的局势拉扯了回来。梅森望着地上不断抽搐,身下已经涌出大滩鲜血,眼看着活不成的两个家伙咽了一口唾沫。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在羁押笼舍里抢了自己的配枪打死了两个家伙!
“现在,还有人想要走到我面前了吗?”,杜林似笑非笑的望着笼舍里那些憋红了脸,又很快变白的家伙们,轻声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杜林将手枪插回了梅森的枪袋中,踏着鲜血走向了人群,这伙凶神恶煞一样的家伙们顿时让开了一条道。
“我叫杜林,你们以前不认识我,但是我相信,从现在开始,这个名字会伴随你们一生!”
沾染了浓稠血液的鞋底每一次抬起落下都会发出“啪嗒”的轻响,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先锋队
杜林被逮捕的消息传开的很快,当时普朗多并没有阻止普通的市民围观,也没有给杜林戴上黑色的面罩。不关心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个被抓起来的是谁,但是对于特耐尔城局势关心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杜林的身份。
私酒三大巨头之一,也是异军突起的杜林被捕,所造成的影响绝非只是简简单单的把几个人抓进地区警察局那么简单。恩斯特第一时间就亲自赶赴了市长的庄园,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他年少的妹妹。直至深夜,他才带着轻松且疲惫的面容从庄园中离开。卡鲁尔则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在州立法院工作的boss,至于他为了这个其实并不需要的保证要花多少钱,他一点也不在意。
工人工会派了代表想要与杜林进行短暂的沟通,询问他需不需要工会的帮助,但是却被普朗多阻拦,理由是杜林涉及到了一些重型犯罪,不适合在初步的审讯结束之前与律师交流。与此同时,特耐尔城内雪精灵和初恋的零售价格上浮百分之二十,并且还有继续升高的迹象。
一些小帮派公开的放出话来,希望能够承接杜林“离开”之后两种酒的销售,他们愿意付出比杜林更优惠的合作方式,大家一起发财!
在这数不清的暗潮中,还有一群特耐尔人,聚集在了一起。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一名英俊的少年在月色下望着周围五个同伴,眼睛里映衬出了月华,让他看上去更帅气了三分,“无论是为了杜林,还是为了我和你们的哥哥,我们都必须做点什么!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没有理由做不到!”
左边一个营养不良,瘦小的家伙有些胆怯的问道:“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之前说话的那个帅气的少年冷笑了一声,“无非就是死亡而已,我的哥哥经常对我们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对自己有意义,对别人有意义!”,这个少年说的话掷地有声,他叫萨维,他的哥哥就是杜林身边唯二的组长都佛。都佛和杜林一起被抓了起来,原本杜林的意思是都佛在外面维持同乡会目前的工作,但是都佛一力要求一定要跟随杜林进入警察局。
杜林三番五次的劝说之下不见任何的成效,只能让艾尔利斯在外面主持工作,让都佛贴身保护他。
萨维知道自己的偶像杜林和自己的哥哥被逮捕逮捕后第一时间就召集了这个小团体,他们总以“先锋队”自称,经常会做一些打抱不平的事情,尽管在很多大人来看不过是小孩子们的嬉闹,在贫民窟的街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伙少年。
萨维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将杜林和都佛营救出来,至于具体如何做,他已经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计划。
另外三个少年面带激动之色,他们期盼这天已经很久了。那些大人总是“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是胡闹,现在他们要证明先锋队的每一个队员都不是孬种,先锋队的存在也不只是打打闹闹而已。
那瘦弱的孩子嘴唇动了动,他想要退出这次活动,他有些害怕。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不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劫狱这种事绝对不是他们这个年纪以及他们这样的身份应该做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出,就会永远的退出。
萨维看着大家的表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面带神秘之色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此时被关在笼舍里的都佛肯定不知道自己无法无天的弟弟居然想要劫狱,他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把小刀。
是的,小刀,不应该出现在笼舍里的小刀。
任何规定之下总有漏洞可以钻,已经远在首都呼啸人生的凯文曾经说过,越是制定严密的规则,漏洞也就越多,相反越简单的规则反而越难有漏洞钻。他为此还举了一个例子,用谋杀举例。在现行的法律中将谋杀罪主要的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有预谋的故意谋杀罪,第二种是没有预谋的激情犯罪,第三种则是受到了威胁被迫反击之后的过度防卫。
在这三种大类之下还有一些详细的内容,但每年通过钻这些缜密细节法律条纹漏洞,从而躲过绞刑的杀人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如果将“杀人者必须偿命”这样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作为审判和量刑的标准,那么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杀人犯有机会通过钻漏洞成功的脱罪,尽管这么做可能会让一些原本不该死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但死一个坏人,总比活一个好人对这个世界更具有意义,不是么?
所以在笼舍这样规定不允许有“匕首等锋利器具”的地方,一样存在着种种可以夺取别人生命的东西。这把刀子的前身,是一把“消失”很久的尺子。每个笼舍中都会有一个boss,而这把刀子就是所有笼舍房间boss必须持有的东西。它不一定是用来实施伤害,或者恐吓威胁别人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它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东西,是一种传承。
即将离开这里的boss会把刀子传给下一任boss,作为下一任boss统治一个房间权力的象征。同时,这把刀子也具备一定的杀伤力,对于新boss在短时间里获得大家认同的统治权也有一定的助益。
现在,这把刀子落入了都佛的手里,长度只有巴掌宽的刀子在都佛的手中如同一个舞动的精灵,在他的指间不断的翻飞穿梭,就像是闪亮的金属蝴蝶!
原本挤了十几个人的房间里现在只有六个人——杜林、都佛以及另外四名同乡会的骨干,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撵跑,连每个房间都有的“圣物”也留了下来。
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都佛将手中的小刀一收,居然看不见他把小刀藏在了什么地方。
“boss,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思
“再等一等!”,海德勒将桌上的报纸推到了一边,他皱着眉头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接抛弃杜林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一个人物的成功必然会用更多的人作为垫脚石,否则又如何能够证明自己才是最成功的那一个?
杜林的确具备了投资的价值,如果他能够健康茁壮的成长起来的话。
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不夭折的就成长起来,而不是半途中因为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成为了只存在于人们记忆中的过去。而现在,这种可能正在快速的膨胀,以至于让杜林的投资价值无限的降低到零的边缘。
他还没有累积出自己的优势,就被市长所厌弃,同时他又不知道变通的离开这座城市,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很多人可能对于自己身边没有价值的东西还留存着一份对过去的缅怀,比如说一个已经放置了许多年的陈旧儿童摇床,可能因为各种对童年的回忆等原因即使拥有了新的摇床也不愿意将旧的摇床丢掉。人是充满了感情的动物,而这恰好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商人显然和人不一样,这里不是说商人不是人,而是感情方面的,对待事物方面。对于商人们来说,没有价值就等于废物,只能够被抛弃。杜林就是这样的废物,还没有“起来”就失去了价值,抛弃他并不是一件错事。
可海德勒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摇了摇头,吩咐道:“让人关注一下杜林的事情,他应该用得到律师,给他介绍一位靠得住的律师。”
给杜林介绍律师并不代表海德勒就一定和杜林有某种直接的联系,这些年里海德勒捞了多少瓜尔特人出来,总不能说他和每一个瓜尔特人都有联系吧?即使是市长大人,都不能拿这件事来说事。
管家退了出去,海德勒叹了一口气,望着玻璃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感觉到了一阵抓狂的烦躁。
他很烦躁。
他已经看清楚了,旧党靠不住了,只有在这个时候投靠新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问题是,作为一个资深的旧党,想要脱离旧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商会里有人窥觑着他的位置,在党派中有人垂涎他的财富,在瓜尔特人里他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人们都想踩着他的尸体爬到更高的地方,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失败者。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非常的孤独,也会憎恨他那个已经下了地狱的父亲。
他的父亲如果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出卖国家的利益和机密,或许他现在和那些贫民窟中的瓜尔特人一样,一家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生一堆孩子,每天晚上都会筋疲力尽的回家。但他觉得那样的生活未必就是不如意的,的确,可能会因为贫穷存在很多的问题,可他不会孤独。
再看看现在,他很富有,可他孤独。他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没有交心的朋友,没有值得依靠的伙伴,他孤家寡人一个。
有时候他又会怀疑,是不是他的父亲将“背叛”的基因传给了他,以至于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最稳妥的那一个,也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他想要改变,也渴望改变,但是他没有勇气去做这些事。
一道极亮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紧接着耳边传来轰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一瞬间就模糊了整个世界。
“下雨了!”
望着铁栏杆外的天空,都佛用拆掉的床板将小小的窗口堵了起来,不让外面的雨水涌进来。现在的天气有些寒冷,该死的笼舍里连必要的取暖设备都没有,也不知道其他房间里的人在这样的地方是如何度过冬天的。都佛搓了搓手,将崭新的被子盖在了身上,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火炉明天才能送过来,今天晚上恐怕要难熬一些。
杜林平静的披着被子坐在床板上捧着一本书,他在看书,有时候会遇到不能理解的词汇,就用笔在词汇的下面划一道横线。凯文的话一直让他铭记于心,任何时候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看一些书,无论是什么书。
他现在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有关于对战争反思的书,叫做《我的战争》。书中的主角,也就是作者,幸运的经历了四十一场战斗并且活了下来,等到了卫国战争胜利的到来。但是这位幸运的家伙,失去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那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最惨烈的一场战斗所留下的痕迹。
来自敌人密集的覆盖性攻击一瞬间就夺走了他的双腿和一条胳膊,恰好他身边就有一位医疗兵,简单的为他止住了流血包扎了一下,让他活了下来。
虽然他活着,也看见了战争的胜利,但是他觉得这场战争其实输了。
一个昔日里强大的帝国却被一个昔日里看不起的邻居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差点连裤子都被脱了。保住了裤头是一时的胜利,但绝对不是全部的胜利。作者的口述加上记录着的再创作,就有了这本反思战争的书。不仅反思了战争,还反思了政治体制,反思了病态的社会。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本书都是热销榜的常客,即使是现在,这本书的销量依旧可观。
那个可怜的老兵兼作者用了一辈子去奋斗都没有让自己的口袋里有超过一百块钱,但是战争却让他成为了暴发户。两条腿和一条手臂换取富足的生活值得不值得,也是一个值得反思的事情。
“杜林,手续批下来了,现在开始提审,你先出来。”梅森笑眯眯的站在房间外,敲了敲房门。在这个野蛮的世界里偶尔也有文明的法律法规,而这一切都是新党带来的。
杜林仔细的将书页折了一个角,将披着的被子抖了下来,穿上鞋走向了梅森。
一边走,他一边抱怨,“该死的,这里实在太冷了,你们就是这么虐待犯人的吗?”
“至少我们不会揍他们!”,梅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