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玛帝国(校对)第618部分在线阅读
懵懵懂懂,迷迷茫茫的让时间推移到六十岁时,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可能就是少不更事的无知,以及中年时的犹豫。
人都在成长,成长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最轻最柔软的天鹅绒慢悠悠的从空中落下,它轻的让你感觉不到它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落在了你的心里。
过完年,杜林突然间想回去看看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开始关心家庭,也不会承认这么做是为了让已经年迈的克斯玛先生高兴,他纯粹的只是想回去看看,仅此而已。
站在电影院外望着漆黑的夜空,寒风卷着路边的垃圾让这个寒冬的深夜有些萧瑟,他握着奥菲莉雅的手,看着她,“我过段时间要回紫苜蓿镇,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不是很确定是否应该带奥菲莉雅回去,从理性上来说,这么做很蠢。
克斯玛先生对于奥格丁贵族的态度始终很臭,加上阿丽莎肯定也在镇子上,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大家碰到一起会很尴尬。
但是感性却告诉他,应该带她回去,因为她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并且还怀有了“克斯玛家族继承人”这样一个后代。
很矛盾的心思,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所以他把机会让给了奥菲莉雅。
奥菲莉雅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星辰,她点了一下头,“好啊,我还没有去过紫苜蓿镇,我也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攥着奥菲莉雅的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两人就像是普通人那样互相依偎着,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走向不远处的车辆。
第二天,他就给梅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就会回去。
他本来应该在过年前回去,因为梅森要和他的小秘书结婚了,可是因为一些事情,主要是几场官司把他拖住了,好在大家能够体谅他。
不仅梅森能够体谅他,小秘书和小秘书的家人也可以,他们还特意为此推迟了婚礼举行的日此。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杜林有些感慨,在他的梦境中那位大佬曾经说过一句很特别的话,那时有人正在质疑他,他大笑着说道,“不要整天去就山,等你强大了,山都会长腿来就你!”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感慨,这次在这件小事上,他突然明悟了,有了那种感觉。
只要你的能力,地位,权力足够大,所有东西都只能够成为你的背景,即使是巍峨壮丽的山川,也都只会为了衬托你而存在。
因为一点意外无法回去,连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都说推迟就推迟了,而且很明显就是因为他。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表达过某种想法,这些人就会主动的配合他,不让他因为忙碌无法参加哥哥的婚礼从而感觉到“失望”。
山,就来了。
第二天杜林拜访了一下马格斯,马格斯比半年多前又老了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即使只是几天十几天,都能够清楚的看出岁月在他身上产生的力量。
他和马格斯聊了聊,聊了关于狄尔希娜的事情,这位家族成员在安比卢奥州地区监狱里生活的还算自在,因为她有立功表现,加上自首行为,法官只判了她三年。
再等七个月,她就可以申请减刑,然后用社区义务劳动来代替服刑时间,这样她很快就能够从监狱里出去。
经过这次牢狱之灾,想必她多少也会有一些成长。
随后他们又聊到了马格斯的大儿子,他的长子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今年年初的时候选择了辞职,辞掉了市政厅办公室的工作,开始从商。
凭借着提马蒙特这个姓氏,以及其他家族成员的光环影响,他现在做的还不错,已经小有资产,孙子与孙女也都挺好的,只是他们很少来见马格斯。
前些年里马格斯钟爱自己的小儿子,他年轻那会正值他事业的巅峰期,推翻腐朽的皇室统治,革新体制,再造帝国,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献给了这个国家。
他与长子相处的时间非常的有限,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的陌生,相反的是次子生的非常是时候,那时一切都稳定了下来,马格斯也有了一些时间放在家庭方面。
对于家庭的愧疚让他把更多的父爱都给了小儿子,以为这样做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也是他骄纵次子的主要原因,他却不知道这样做对长子其实是不公平的。
他在政治上可以说无人能敌,但是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就显得有些捉急。
直到小儿子死亡,一切都才归于平静,所有发生的一切包括了他小儿子的出生就像是恍惚之间的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杜林觉得马格斯是孤独的,他没有什么差不多的朋友,如果说他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那么其他人最多就是土鸡瓦狗。
没有共同的语言,在一起聊天更像是马格斯的迁就,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最近迷上看电视剧的原因。
因为寂寞,寂寞才是最可怕的。
对这点杜林其实深有体会,因为这是一条必然的路,每个聪明人都是孤独的,在这条路上很少能够有人为伴。
晚上陪马格斯看了一会电视剧,九点多时马格斯就准备睡觉了,杜林也起身告辞。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任何享受都远远不如保住自己的小命,尽可能活得更加长久有吸引力。
隔天上午,两人以及一群看不见的保镖一同踏上了前往特耐尔的蒸汽机车,轻微的摇晃之间,杜林迷迷糊糊中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小时候。
兄弟三人躺在马车上,克斯玛先生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他就像是这样躺在草垛上,望着天空,在马车的摇晃中不知不觉的发困然后闭上眼睛……。
全书……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回家前
蒸汽机车缓缓的进入了特耐尔城的车站,不远处的货仓与陆运码头一如既往那样的繁忙,一大群苦力在大冬天里光着膀子,穿着牛皮的背带裤将一件件货物搬上搬下。
在旁边,就有以蒸汽作为动力的大型吊钩,只是这批货看上去不太适合使用机械来搬运。
那一个个浑身散发着汗蒸的糙汉子们脸上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情,现在车站的待遇已经和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薪水更高,福利更好,而且也不那么累了,每周至少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如果有过于沉重的货物出现,克里恩先生还会亲自使用吊钩来帮助他们卸货。
说到克里恩先生,杜林还真看见了这个老人,他就站在货栈的一边,大声的拍着巴掌指挥着苦力们的工作顺序。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注视自己,也有可能只是一时间的精神敏感,他回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恭敬的面对着杜林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并且欠身行礼。
现在的他,需要仰望杜林,虽然在差不多九年的时间之前,杜林还只是他手底下一名不怎么出色的苦力。
杜林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收回了目光,在保镖开道之下朝着车站外走去,虽然只是点了一下头,也足以让克里恩先生激动很多天。
坐上前来迎接他们夫妻的车,奥菲莉雅非常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色,特耐尔位于帝国的最西南角,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上几天就能离开帝国的边境,进入到一个位于帝国与联邦侧角的小国里。
在过去这里相当的落后,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城市都和过去给人完全不同的体验。
肮脏的偶尔还可以看见马粪的马路已经变得相当的干净,行人们也变得很有自信起来,不像过去街上的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或者有些麻木。
路边的商店都开着门,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就闭门歇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其实说来说起,还是离不开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关系。
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抵达了特耐尔东城区一个高档的住宅社区,以前这边都是歌多尔的底盘,他在特耐尔的威名足以震慑各个层次的人,在那时他比警察局还靠得住。
不过很可惜,最终他还是畏罪自杀了,现在回过头去看看,杜林所认识的最早一批的大亨与名流,包括了重要的政府官员,或多或少都因为彼得的缘故最后逃的逃,死的死。
那些人的确因为彼得的缘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当的疯狂,可最终他们也倒在了彼得的身上,这就像是一场轮回,谁都逃不过。
最终车子停在了梅森现在居住的别墅外,这个别墅以前是本地一位大亨的,随后这名大亨因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事情锒铛入狱,他的财产中的一部分被帝国央行拿走拍卖,剩下的一部分就落在了市政厅的时候。
恰好梅森当时还不是市长,只是警察局的局长,他就把这套房子作为“证据”的一种截留了下来。
等他成功当选市长之后,案子也正好完全结案,他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市政厅与特耐尔城市法庭联合举办的司法拍卖会上,用相当低廉的价格从买下了这栋无人问津的别墅,然后搬了进来。
车子刚刚挺稳,梅森就和他的未婚妻,也就是那个小秘书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梅森是杜林的哥哥,在家族中不管是任何权利都要高于杜林,他是不需要出来迎接杜林的。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反正只要不是坏的就行。
杜林下了车和梅森拥抱了一下,然后梅森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孩,“你认识她……”,这句话是对杜林说的,杜林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小秘书,还有一次更是看见了她在帮梅森从桌子下面找东西。
杜林捣了他一拳,梅森哈哈笑着介绍起来,“艾米尔……”,他看着小秘书,“你也认识他,但你肯定不认识这位女士……”
艾米尔不等梅森介绍,微笑跟了一句,“我当然认识,奥菲莉雅小姐,天使慈善基金会的总裁。”
梅森这时候才想起来奥菲莉雅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和头衔,他拍了拍脑门,“一家子名人,我突然间发现我忘记了我是谁……”
艾米尔挽着他的胳膊,没有帮他回答,杜林则和他一起朝着别墅立面走去,梅森只是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而且这个玩笑杜林并不觉得多么的有趣,所以他不接话也不捧着梅森。
梅森有些苦恼的瞪了杜林一眼,紧跟着又笑了起来,进了别墅之后温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热循环非常有效的提高了别墅建筑结构内的空间温度,至少有接近二十七八度左右,让杜林和奥菲莉雅都脱掉了沉重的外套。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聊着天,两个女人也坐在一起聊着天。
“一年时间了,作为一名主政者,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没有?”,杜林拿着火钳挑了挑壁炉内燃烧的柴火,这个壁炉其实更多的意义只是装饰。
不少火星飞舞了起来,梅森抿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酒,思索了片刻,“管的事情更多了,手中的权力更大了,每个人都开始习惯性的戴上了面具,包括了我自己。”
这是他这一年时间以来最深的感受,在过去,他还只是一个警察局长,因为身后有杜林的支持,他从来都不会考虑到自己如果把钱花完了怎么办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经常请客,请客吃饭,带大家一起出去玩,还会在警员们生日的时候举办生日宴会。
如此慷慨富有,也舍得花钱的局长很受大家的爱戴,每一个警员如果碰到了一些麻烦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们就会找梅森,然后说清楚自己的问题。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真诚的,至少比起现在而言都是真诚的,热情的,没有隔阂的。
自从他当上了市长之后,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来向他吐露心事说自己的烦心事,也没有人告诉他谁要过生日了,就连他想要请大家吃饭,不管是以前的同事,还是市政厅里的那些人,都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他。
他能够感觉到,那些人情愿一晚上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愿意因为说多了而说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