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玛帝国(校对)第149部分在线阅读
“那……我可以走了吗?”,德利尔小心翼翼的伸着脑袋腆着一脸谄笑,“我还和人约好了要做一下指甲……”,他说着说着最后声音渐渐放低,低着头贴着墙站着,闭上了嘴。
杜林看着都佛,后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确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是真的喜欢上了薇薇安夫人。想想看,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贫穷瓜尔特人,而薇薇安夫人却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贵妇人,两人的世界原本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可就在那短短的一段日子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
从被动反应到主动征伐,都佛享受到的是身体与灵魂的双重快感。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迷恋薇薇安夫人的身体以及她的身份和地位,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只是……,那个孩子。
都佛眼神有点阴森,他很少会露出这个样子,哪怕是在执行杜林的杀人命令时,他脸上都很少会变得严肃,总是一幅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淡淡笑容。
他走到了德利尔的身前,摸了摸嘴唇下的已经有些发硬的胡茬子,“薇薇安现在在哪?”
德利尔听到声音的时候抖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薇薇安夫人现在的动向。他们约好三点钟的时候会一起做指甲,然后坐四点的蒸汽机车回奥尔奥多,到那边大概在晚上七点左右,正好吃晚饭。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两点四十,离德利尔与薇薇安夫人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回头看了一眼杜林,眼神中带着征询的神色,杜林耸了耸肩。都佛一把抓住德利尔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巷子的入口,“我要见薇薇安,带我去你们约定的地方,如果你骗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骗人呢?!”,德利尔一个激灵,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个咖啡馆,也只有在市中心,才能感受到这里是一个城市,而不是某个偏僻的乡镇。坐在咖啡厅中,鼓风机的风送入冷却管里,吹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凉意,在这夏天足以让人感觉到惬意。
三人要了三杯咖啡,杜林和都佛坐下之后,杜林指了指更远处的一个空位,德利尔很有眼色的端着自己的咖啡就跑到了窗户边上。屋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靠窗户边上的作为都空着在,德利尔有些委屈的坐在那里。
等他走了后,杜林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回你的孩子,还只是想要见见面?”
都佛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劝我?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和薇薇安的身份比较起来还差了太多太多,如果孩子在薇薇安那里,肯定会比跟着我要好得多,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子!”,说到这里的都佛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用力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但是别劝我!”
“劝你?”,杜林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将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到他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碰过一口。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都佛,我们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我们是下水道的老鼠,现在,我们可不是生活在下水道中。无论是我们做过的事情,还是我们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在我看来我们和他们已经是同样的人了。”
“都佛,就凭你是我的兄弟,我就不会劝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劝你,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都佛严肃的表情紧紧地绷着,很快他就绷不住的笑了出来,“你愿意把市长的位置让给我?”
杜林无所谓的点了着头,“如果你想要的话!”
都佛抬起手挥了一下,就像在赶一只苍蝇,“还是算了吧,有时间睡睡觉,到处转转多好,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变得衰老起来。”
他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杜林却是很认真的,一个市长的职务换不来一个同生共死的朋友、兄弟。而且他隐隐的已经猜测到了为什么伊利安那边想要把他“赶”出去。一方面是他在伊利安的“盘子”太大了,已经隐隐的出现失控的趋势。接近两千万的投资,以及上万个工作岗位以及大量的税收,并且他还和海军有所往来,这证明他是一个“危险”人物,不管他想要直接从政,还是改变伊利安的现有格局,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那边想要把他赶到其他地方去。
其次他们或许想把他装进笼子里,就像这些政客对待那些实力还不足但是有足够潜力的大亨一样,不给杜林继续发展壮大的空间。这个世界有那么几个大亨就足够了,再多的话,这个帝国怎么办,那些政客怎么办?他们说的话还会不会有人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对于普通底层帝国公民来说,吃饱肚子,穿的暖和的意义比那些政客华而不实的政治演讲重要的多!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构成将杜林打发出去的理由。
既然杜林已经有所猜测,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伊利安这个地方发展的已经到位了,就算他再经营下去,了不起就是一个地方的豪强。缺少知名度,缺少声望,缺少地位,都是他继续发展的致命障碍。帝国早已认识到资本的危害性,所以这几年里很难发现某个行业中出现新的大亨。就包括这次虚晃一枪和乔治家族的合作,如果杜林真的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恐怕也很难完成。
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干扰最终的结果,所以杜林需要破除这个障碍,为自己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第三百三十一章
矛盾
杜林知道这些人在坑自己,但是他还是勇敢的跳了下去,他不怕自己被人埋了,他有超过这个世界太多太先进的理念,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别人打算挖个坑来埋他,可谁知道这个坑里究竟会埋着谁?
等到了三点十几分的时候,都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皱着眉头看向德利尔,后者受惊吓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指着咖啡店外的街道上,有一个非常时尚的女性举着手中的手包遮着太阳,朝着咖啡店走了过来。她戴了一幅墨镜,遮住了大半个面孔,说起来如今薇薇安夫人也算是一个“明星人物”了,女权主义者的平权口号震动天地,作为坎乐斯的女权第一人,很多人都从报纸上认识了她。
她既是明星人物,也是政治人物,越来越多政客意识到虽然女性的地位不显,但是在家庭中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争取女性投票者手中的选票,他们总是认为只要说服了家庭中的男人,那么就一定能让家庭中的女人也投他们一票。直到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拉克里昂州的女权斗士海瑟薇宣布要竞选市长的时候,上万女性走上了街头,表示一定会将选票投给海瑟薇,这才引起了政客们真正的关注。
而这,也是薇薇安夫人敢于和彼得离婚的真正原因。她不仅掌握拥有自己的独立权力,更拥有了政治地位,甚至可以说彼得的政治潜力还不如薇薇安夫人更强,更有代表性。海瑟薇要参与竞选就像是在滚开的油里到了一盆水,整个政坛都被震动了那么一丝丝,如果薇薇安夫人也宣布要竞选呢?
会不会也有人愿意支持她?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依附在彼得的身边,在外面会见那些稍微有点权力的政治人物时,为什么非要让人把自己介绍成为“这是彼得市长的夫人”,而不是“这是薇薇安女士”?
所以她要争,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杜林说的那样,你不争,什么都没有。但是你争了,也许会拥有你所希望的东西。
她推开门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才把手里的包放下,她的目光从杜林身上扫过的时候并没有停顿,因为都佛是侧背身对着她,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都佛。很快,她就发现了坐在窗户边上的德利尔,让侍者上了一杯冰水之后,她略微皱着眉头,端着冰水做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你不觉得那里很热吗?”,接着她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可能是独立的久了,又是非常著名的女权斗士,加上她本身的家庭和环境影响,薇薇安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命令的口吻,她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
德利尔有些左右为难,在薇薇安夫人逐渐有些不悦的神情中,只能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杜林的那张桌子。得罪杜林,可能要挨一顿打,虽然会疼上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打破自己的鼻子,但这伤势总会有治愈的一天。可得罪了薇薇安夫人,他可能会很快连饭都吃不起,在权衡了一下得失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薇薇安夫人看着德利尔,她隐隐在记忆中好像见过这样的德利尔,胆小、委屈……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杜林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回了礼,搜刮了一下记忆,并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的杜林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上次他见到薇薇安夫人的时候,还穿着淋湿了的警服,带着警帽,而且时间非常的短暂,所以薇薇安夫人对他的印象不深。
现在杜林身上穿着的可是伊利安最好的裁缝亲手缝制的衣服,无论是领口还是袖口,都足以媲美那些帝都大裁缝的手艺。就单单这身衣服,能把人的身份提升不止一个台阶,所以薇薇安夫人掏空了心思,都想不起这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少年是谁。
可当她看向另外一个侧脸的时候,整个人有瞬间的失神,那个侧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都可以亲手画出来。她只是那么一怔,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两块的纸币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可有一种欲望和急迫感,让她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她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快要离开这家咖啡店的时候,都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温和的热度从都佛的手心传递到薇薇安夫人的手臂上,她感觉到有些心慌,板着面孔回过头,看着紧紧拉着自己的都佛,“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再这么放肆的话,我要叫人了。”
一旁的侍者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赶紧走过来想要拉开两人,杜林却横岔在侍者与都佛之间。他面带笑容的解释了一下,“我们都是朋友,闹了一点小矛盾。”
“这……”,那侍者有些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薇薇安夫人,他觉得薇薇安夫人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因为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至于杜林和都佛,虽然穿的都很高级,可毕竟太年轻了,总能够让人忽略什么。最终侍者决定帮助那位女士,哪怕他们是朋友,帮助女士是绅士的美德,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很认真的从杜林旁边绕开,一边走向两人,一边警惕的看着都佛,“女士,需要帮助吗?”
杜林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习惯这个地方了,因为在这里他没有什么存在感。如果是在伊利安,恐怕都不需要杜林站起来,就会有人为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解释一下,毕竟三十五万先生的名气越来越大,能够帮杜林解决哪怕一个不是麻烦的麻烦,都可以混个脸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但是在这里,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是谁。
杜林拉住了侍者的肩膀,另外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我请大家喝一杯,这里让我来处理?”
看着杜林手中的二十块钱侍者很心动,整个咖啡厅里也就五桌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五个,每人一杯一块钱的咖啡,他还能落下七八块钱,这顶的上他差不多十天的工资了。可他还是拒绝了杜林的善意,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强行转过身,并且将自己的手掌压在了都佛的肩膀上。
在一边看戏的德利尔立刻遮住自己的眼睛看向了玻璃墙外的街道,下一秒,杜林随手拿起桌子上用来勾画点菜单的铅笔,直接从他的肩膀上刺了进去。
那些看好戏的人顿时一惊,除了一桌三个年轻人外,其他人纷纷留下了一些零钱离开了咖啡店。发生了流血事件,一定会牵扯到警察,这些人都会被带回去当做目击者来录口供,万一这两个年轻人是帮派份子怎么办?那可是要惹祸上身了啊,他们只是想要在这里消遣一下时光,不是来惹事的!
那侍者扶着肩膀就惨呼了起来,并且转过身惊恐的看向了杜林,杜林抄起自己只抿了一口的咖啡杯,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
众所周知,咖啡杯的杯壁比较薄,但是杯底很厚,杜林手掌压着杯壁已经破碎,但是杯底完好无损的咖啡杯底座,又向前用了戳了一下,那侍者立刻满脸鲜血的委顿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那侍者,从口袋里数出了十张五块的纸币,随意的丢在侍者的身上,然后跨了过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店?”,杜林先拍了拍都佛的胳膊,然后看向薇薇安夫人,“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是杜林,你没有忘记吧?”
正在准备让伙计去叫警察的咖啡店老板动作一顿,脸色难看的僵在了原地。
那些大人物们对于杜林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深,是因为他们站的太高了,看不清平静的水面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可生活在水底下的鱼,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薇薇安夫人一愣,她想起了这个家伙,正是这个家伙连续两出计谋,让自己和彼得产生了裂缝,也让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她扬了扬脖子,白皙的肌肤在绿色玛瑙的映衬下白的有些刺眼,她点了一下头,说道:“你好,我想起来了,你是杜林!”
这看上去是一句废话,但并不真的就是一句废话。
看着薇薇安夫人似乎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都佛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薇薇安夫人斜睨了一眼小臂上被捏出来的手印,瞪了都佛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都佛其实内心有点不高兴,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薇薇安夫人连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来,那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不管现在他和杜林混的怎样,但最基础的礼貌也应该有吧?
等三人换了一个地方之后,都佛才有些不悦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没有必要和杜林说话时连墨镜都不摘,这么做有意思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求助
三人……不对,应该是四人,如果忽略掉在另外一张桌子旁坐着的德利尔,的确是三个人。
这是一家点心店,应该是杜林他们离开之后才开的,店面不小,各类面包和甜点也有很多,他们进来的时候店里面有四五个人在买东西。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下午三点半,离饭点还早就有这么多人,说明这里的生意不错。一楼是卖点心和花茶的地方,二楼则是提供给一些在这里食用点心的客人们暂时停留的地方,有八张小圆桌,没有人。
杜林给了店员十块钱并且告诉他需要借用这里一会的时候,店员拍着胸口保证不会放任何一个人上来。
三人坐定之后,都佛觉得薇薇安夫人不摘掉眼睛就和杜林打招呼,是她依旧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杜林。如果只是看不起他,他可以接受,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他成为一名很有名气的富豪,或者有地位的政客,他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块料,他就适合在杜林身边看着他慢慢的崛起,帮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等有一天他觉得足够了,他就会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如果可能的话,如果没有在半路上被人干掉的话。
他可以允许别人看不起他,但他不允许别人看不起杜林,哪怕这个家伙曾经可能是他喜欢过的人,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薇薇安夫人沉默了片刻,摘掉了那副大到有点夸张的眼睛,然后睁大了双眼看着都佛,声音有些尖锐的问道:“你现在满意了?怎么样,好不好看?是不是你想要看见的样子?!”
她的脸上,有一片青紫,眼眶也肿了起来。特别是左眼眉骨的地方还裂了一条口子,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疤。她原本还在瞪着都佛,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当她看见都佛眼中迸发的怒火时,目光却挪到了一边。
这次回去和彼得商量离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关系到了一种叫做“政客的社会责任感”的重要因素。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或者其他地方,家庭永远都是政客们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很多政客往往会用自己的家庭来做政治秀,不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其他素材,而是人们都爱吃这一套。
强调家庭,强调稳定,强调家人与孩子,这是一种非常正确的政治路线,对所有级别的政客都极为有效。纵观新党执政以来,无论是哪一个党派的中高层政客,都是结了婚了。离婚、单身,是绝对错误的行为。所以当薇薇安夫人提出要离婚的时候,彼得是真的愤怒了。
他是一个男人,薇薇安是一个女人,当他们离婚之后无论真实的情况是如何的,人们都会认为女人绝对处在弱势的一方,而他则会被人刁难。或许很快就会滋生出一大堆他不愿意听见的谣言,甚至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连一个家庭三个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能够处理得好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州的事物?
他再婚,他的政敌以及那些爱看热闹的人们又会说,瞧,他和薇薇安夫人离婚是为了娶这个女人。可如果他不结婚,在他竞选的时候他的情况就会成为新党政敌打击他的手段——一个连家庭都没有的人,一个连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的人,怎么可能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
所以薇薇安夫人的要求,在他看来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伤害的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是在伤害他的政治生命。
暴怒中的彼得再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狠狠的揍了薇薇安夫人一顿,并且警告她,如果她再有这种想法,就送她去地狱。
这不是恐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因为他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