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廷秘传(校对)第6部分在线阅读

残兵败将独自愁；暮角哀咽祭魂魄。
日薄虞渊何兴隆，把酒一盅醉戍歌。
正是：万恨千愁空悲切，山穷水绝无来世。
　　且说尧禹皎、尧禹卢父子直追轩辕昊至北冕星，轩辕昊大喊曰：“尧禹皎，汝若是英雄，就来与吾决一胜负！”尧禹皎恐其有诈，曰：“今胜负已定！汝已败退至此，本将无意进犯也！汝再敢来扰，定叫汝有来无回！”轩辕昊闻之，厉声斥曰：“反贼！敢弑军篡逆，本祖与逆贼势不两立也！”尧禹皎本要进攻，因疑其定有伏兵，故未敢轻动，任轩辕昊叫骂，遂下令收兵往海云星会师。笪殷天尊闻捷报，大喜，遂命海云星驻星守将夸娥仧于海云宫大宴将领，夸娥仧遵旨，即命宫膳布置。少间，众将、众臣依此座定，只听夸娥仧高声传膳，只见那——
　　五彩缤纷，香培玉琢。座前翠帏花争妍，玉阶琪树披绿裳。
金鼎中，奇香袅绕；曲席前，珍果清芬。
观宝盏银盅款款来，烹龙煮凤样样走。
轩輴深，朱棂芳，鸟道羊肠；灵酒杯，慢啖啜，高情逸兴。
神旁素果盘盘珍，仙边斋筵碟碟新。
桂酒雪梨，桃红果绿。芳春侍女往来勤，婧妙仙子忙饮戏。
　　宴罢，天尊恐天极星生变，遂令笪殷郇率大军先行回朝。天尊曰：“本尊督战操劳，疲也，今在此行宫就寝，元帅率军速回，以防天廷生变。”笪殷郇领旨，率军而去。天尊又令尧禹皎等数千将士随身护驾。是夜，群臣散去，夸娥仧奏曰：“天尊鞍马劳顿，末将略备薄酒，歌舞为天尊解乏。”天尊许之。酒过三巡，天尊令撤去歌舞，曰：“安能比龙廷歌舞？”仧闻言，唯唯应之。天尊正欲言安歇，忽见一少女翩翩而出行酒。天尊视之，问曰：“爱卿，本尊方令汝停酒止乐，何故又出？”仧忙跪地，憨笑曰：“此乃小女冄，令陪天尊也。”天尊视之，只见少女瓠犀微露，画黛弯长，温眉柔眼，顾盼生姿。天尊大喜，问曰：“芳龄何耶？”少女不语，盈盈欲笑。仧忙回奏：“年方十七。”天尊不悦，睨视其曰：“本尊问令嫒，汝何言耶？”仧闻之，顿开茅塞，躬身退出。仧行至内寝，见妻在座，忙至前附耳笑曰：“天尊爱慕冄也，正于行宫宴乐。”其妻闻之，大喜，曰：“吾家若自此富贵，不枉生此女矣。”钟颀闻言，方想起钟颀之言，遂擂胸叫曰：“不好！吾自灭门也！”言未绝，其妻问曰：“何事惊呼？”钟颀遂将钟颀测字之事告之。其妻闻言，笑曰：“测字乃诞虚之事，何能轻信耶？今小女若得大贵，何来灾祸耶？那钟颀卜知我家富贵，妒之，故有此妄语耳。”夸娥仧闻言，又觉有理，顿然无忧无虑。
　　且言天尊令少女近前，谛视之，见其窈窕纤弱，明眸善睐，睇眄不已，爱极，欲抱之，冄羞怯婉拒。少顷，冄掩袂饮泪，天尊大惊，曰：“汝何哭耶？”冄曰：“妾幼时丧母，由父抚育成，汝若渎妾，妾何颜见父耶？”言罢，惨然若涕。天尊笑曰：“汝勿忧也，本尊乃三界之主，居龙廷，汝何忧耶？”冄闻之，亦频转顾，窃喜。天尊已是神志颠倒，忙抱入怀中，欲求欢。冄挣脱，曰：“汝负我乎？”天尊急曰：“汝如此貌美，本尊安忍舍汝耶？”冄笑，天尊忙抱入龙床，冄解履拥衾，含羞。天尊曰：“汝不思龙廷乎？”冄蹴枕，娇笑曰：“思之，汝欲娶妾乎？”天尊曰：“然也。本尊定封汝为后。”言罢，遂扯其衣而曳之，冄仆于怀，滴羞笃速。
　　次日，天尊晚起，不朝。遂视冄，见其风鬟雾鬓，秀静娟好，喜极。冄醒，见天尊盱视，遂娇羞。天尊曰：“本尊欲回龙廷，汝愿往否？”冄颔首微笑，曰：“妾身已事贵人，愿随贵人而往。”天尊大喜，遂更衣往正殿，召见夸娥仧、夸娥冄、随驾内官等。天尊携冄于身旁，曰：“本尊爱慕夸娥冄，着封其为后，即日随本尊入宫。”夸娥仧闻之，大惊，遂狂喜不已，暗思曰：“钟颀真大神也！吾夸娥氏枯木逢春矣！”遂三叩谢恩。天尊视之，曰：“本尊封夸娥仧为直隶太保，加封安国侯。今冄贵为王后，夸娥氏升为贵族也。”夸娥仧闻之，惊喜欲狂，复行叩拜大礼，冄闻之，大喜，遂顾视天尊，脉脉含情，天尊视之，欢喜。宴罢，天尊下令移驾回宫。不题。
第十九回
笪燕隺复回进女夺后，龙廷后宫起火自相残
　　且说天尊自海云星返回天廷，不思朝政，整日与冄后于中宫雨爱云欢。冄后初到龙廷，见阆苑琼楼，雄伟壮观，不觉神摇意夺，遂令侍女陪游。过曲径，见玉砌雕阑，奇花异草无数，冄摘一朵，拈花微笑，樱唇欲动。又行至一偏殿，忽闻嘤嘤啜泣声，乃惊。问曰：“殿内哭者谁耶？”侍女闻之，圜视，惊愕不答。冄后径自入内，见一女向隅而泣。冄后视之，见其鬟凤低垂，娇媚无比。冄后问曰：“汝是谁？何为哭耶？”女闻之，遂起欠身，曰：“罪妾乃前朝戌闰妃，因思子心痛，故哭耳。”冄后闻言，大惊。正欲问，见侍女跪叩曰：“王后娘娘，此处不宜久留，速起驾寝宫。”冄后不悦。戌闰妃闻知是贵妃，眴视之，遂敛泪不言。冄后问曰：“汝为前朝贵妃，玉帝已亡，汝因何在此耶？”戌闰妃见侍女瞋视于侧，欲言又止。冄后曰：“姐姐勿虑，妾身新来，不知其故，汝但言无妨，妾身为汝作主也。”言罢，命侍女退出。侍女见此，遂前往灵霄殿报之。戌闰妃见侍女退下，忙跪叩泣曰：“王后娘娘救我！”冄后惊曰：“妾身安能受此大礼，前朝虽亡，然汝贵为妃，岂能跪吾？”遂搀扶入座。戌闰妃珠泪簌簌，曰：“天尊破宫之日，杀妾之子笃媧。妾身已怀龙子，天尊不知，强霸妾身久矣。贱妾若非有孕，安肯苟活至今！只恐龙子诞生，必遭天尊戮之，故今日伤神耳。若怜贱妾，释妾出宫，将感恩不尽也。”冄闻之，大惊。正欲言，见天尊怒气冲冲，带剑入内，戌闰妃大惊失色。冄后亦惊，问曰：“天尊何至此耶？”天尊怒曰：“汝不在宫中，来此偏殿何事？”冄后曰：“路过此处，见有美人，故入耳。”天尊闻之，不悦，剑指戌闰妃怒曰：“贱人，本尊怜汝，故不忍杀之，今于此诓惑王后，本尊岂能饶汝！”戌闰妃闻之，惊恐战栗，瘫软在地。冄后护之，挡在前，曰：“戌闰妃已有身孕，望天尊见怜。待其分娩，杀之未迟。”天尊惊曰：“定是逆种，欲留之为父报酬乎？”戌闰妃闻之，跪地泣曰：“贱妾只求天尊开恩，勿杀贱妾，贱妾甘为牛马，侍候天尊，决不敢造次。”天尊视之，见其娇娜，遂收剑，命侍女送冄后回宫，曰：“本尊欲与戌闰妃商议逆种之事，汝等且退，今后不奉本尊旨意，辄入此处者，斩之。”冄后疑之，曰：“天尊欲杀戌闰妃乎？”天尊曰：“汝勿多虑，本尊既赦之，安能食言？”冄后闻之，悒然而退。天尊见冄后随侍女离去，遂又拨剑指戌闰妃，怒曰：“贱人，所怀谁何之子？”戌闰妃视之，惊恐，拭泪诈曰：“昔日天尊令贱妾夜夜侍枕，天尊何有此问？”天尊曰：“汝所言当真？”戌闰妃不语，衔泪颔首。天尊闻言，大喜，遂弃剑，近前搀扶，曰：“爱妃何不早告？爱妃蒙屈，乃至於此！”言讫，见戌闰妃桃腮粉脸，梨花带雨，遂曳其入怀，戌闰妃从之，任其倒凤颠鸾，携云握雨一番。次日，天尊命赐戌闰妃云春殿，派二十名宫女侍奉，日用皆与冄后相同。冄后闻之，知是戌闰妃保身之计，遂喜。
　　天尊升殿，丞相笪殷汤、太尉笪殷郇、京御卫将军笪殷卓、直隶太保夸娥仧等进殿上朝。天尊曰：“本尊初承大位，百废待举，前朝旧臣不可轻废之。”笪殷汤执笏奏曰：“天尊圣明，臣已有举贤名册，奏请恩准。”天尊遂命御侍呈上，览毕，曰：“须菩提、钟颀、涂山阂、天佑等皆可用之，唯天蓬元帅不可用，其已从女娲，带兵御守蕊珠宫。”汤奏曰：“天尊若启用，欲封其何职耶？”天尊曰：“其职衔皆在汝等之下，可否？”汤曰：“不可，圣上用才，不可任人唯亲。须菩提、钟颀、涂山阂等皆非池中物，圣上当封其要职。”天尊曰：“爱卿之意若何？”汤曰：“臣愿将丞相一职让于须菩提。”天尊曰：“爱卿弘毅宽厚，本尊心甚慰矣。然丞相一职至高，非皇戚者不宜封之，爱卿举贤无偏私，以朝廷大局为重，实可嘉也。本尊欲封须菩提为右丞相，交辅爱卿若何？”汤然之。天尊曰：“传旨，封须菩提为右丞相，钟颀为太史令，涂山阂为护国大将军，天佑为天蓬大元帅，旨到抵任。”内官遂往各府赍宣。天尊欲罢朝，见太尉笪殷郇执笏奏曰：“启禀天尊，天灵星大战，笪燕宝大败戊西将军，使我军连破三星，笪燕宝立此战功，臣请天尊封赏。”天尊闻之，笑曰：“笪燕宝文武双全也，加封为外廷太保。”言讫，欲散朝，又闻直隶太保夸娥仧执笏奏曰：“天尊，今三界初定，当封九天玄女为天母娘娘，母仪三界也。”天尊许之，命丞相往北宫宣旨。夸娥仧又欲奏表，忽闻内常侍奏曰：“笪燕隺遣吏来报，明日举家进宫，献女于天尊，以充后宫。”天尊闻奏，大喜，遂命内常侍将金昌宫赐与笪燕隺。
　　却说笪燕隺见笪殷顼登极，诸事皆定，又闻其子笪燕宝被封为殿前御使、外廷太保，遂大喜。因思子心切，便上奏伏羲昊辞官，欲返天极星居住。笪燕隺有一女初长成，隺欲将女献于天尊为妃，当日点二百侍从往天极星。且言天尊闻知笪燕隺进宫献女，心下喜极，一夜无眠，不理冄后与众侍姬。次日罢朝，于灵霄殿偏殿安歇。少顷，内常侍进殿奏报曰：“天尊，笪燕隺携女已至殿外，正欲晋见。”天尊闻之，鱼挺而起，命曰：“速升殿！”言罢，整衣敛容，进殿。天尊命内常侍曰：“宣笪燕隺晋见。”笪燕隺携女进午门，过玉桥，方至正殿。女东张西望，赞叹龙廷之阔美。入殿，笪燕隺携女跪拜，曰：“天尊无极！”天尊不理，只顾窥视女子。笪燕隺见天尊喜爱，遂奏曰：“小女仪，年方十九。”天尊闻之，唯唯应之，遂又定睛细看，见仪肌映流霞，美异常伦，娇丽尤绝，风情万种。仪见天尊高踞玉座，不觉生畏，曰：“仪拜见天尊，天尊无极。”天尊闻之，已魂摇魄乱，筋软骨酥，不知所措。天尊喜曰：“封仪美人为贵妃，赐翠娥宫。”笪燕隺与女叩谢隆恩，天尊遂令嫔侍曰：“挽仪贵妃进翠娥宫筵宴，众卿陪之。”众臣闻之，遂往翠娥宫陪宴。宴罢，当夜，天尊就命仪贵妃侍寝。仪贵妃娇婉柔美，天尊爱极，自此昼夜欢娱宴乐，遂疏渐冄后。冉后却不知其故。
　　笪殷汤奉旨往须菩提、钟颀、涂山阂、天佑府邸宣诏，众神闻天尊欲启用，须菩提带众神往蕊珠宫请示女娲。女娲闻之，曰：“汝等当接旨进宫，辅佐天尊。”众神不解，涂山阂问曰：“笪殷顼篡位，我等岂能认贼为君耶？况笪殷顼陷害忠良，禁娘娘于此，三界诸神皆恨之，娘娘何反教我等入宫为官耶？”女娲曰：“天尊此番重用汝等，皆封与要职，高官厚禄，汝等何忍拒之？”钟颀曰：“娘娘知我等非见利忘义之辈，何出此言也。”女娲笑曰：“汝等勿多虑，本宫许之，皆因汝等乃忠义之士。”钟颀曰：“何谓耶？”女娲笑曰：“汝等进宫为官，不为天尊，只为三界，朝廷有汝等参政议政，乃众生之福耳！若无汝等忠义之士，朝将不朝，臣将不臣，乃三界不幸耳！汝等知本宫之意乎？”众神闻之，释然，遂欢喜，曰：“娘娘金玉之言也，我等鼠目寸光，今闻娘娘一言，豁然开朗，故愧悔无地也。”众神辞谢女娲娘娘，回朝抵任。
　　且言天尊自得仪贵妃，夜夜宿于翠娥宫，渐疏于朝政，寖远于中宫。冄后渐觉孤远，遂整日伤情感物，郁郁不乐。一日，冉后命侍女摆鸾舆凤驾往云春殿见戌闰妃。戌闰妃见冄后驾到，忙令宫女于殿外迎接。冄后入殿，问曰：“久不见天尊，可在此处夜宿？”戌闰妃曰：“未见龙驾来也。”冄后惊曰：“天尊日不在议殿，夜不入后宫，何往耶？”戌闰妃曰：“天尊朝政繁忙也未可知。”冄后曰：“天尊久不理朝，近日多有朝臣往中宫问政，如之奈何？”戌闰妃曰：“贱妾不知。”冄后曰：“本宫未入宫时，天尊亦如此乎？”戌闰妃不答。冄后环视，指众侍曰：“尔等且退下。”见众侍出殿，冄后问曰：“姐姐直言耳！天尊往昔如何？”戌闰妃俯首曰：“娘娘往别殿寻之。”冄后惊问：“何故？”戌闰妃曰：“娘娘未入宫时，天尊宫藏侍姝有卌，皆择掳自前朝宫女，每夜召数名往寝殿侍枕，其余不知。”冄后闻之，大惊，问曰：“卌侍姝现居何处？”戌闰妃答曰：“在群凤殿。”冉后怒曰：“安有此殿？本宫闻所未闻，天尊金殿藏娇，沉湎酒色，本宫没可奈何，今侍姝惑媚天尊，罪不容诛，本宫欲斩之。”戌闰妃闻言，大惊，曰：“娘娘见怜！务必守口，毋祸及贱妾。”冄后许之。
　　冄后出云春宫，召数侍卫径至群凤殿。卌侍姝于殿内倚姣作媚，突见冉后驾临，忙慌作一团，跪地叩首。冄后见殿内粉黛成云，卌侍姝千娇百媚，尽皆乃绝色佳人，遂怒形于色，厉声问曰：“天尊何在？”众侍姝皆不言。侍卫遂入内搜视，不见天尊，遂报于冄后。冄后入座，曰：“尔等皆为前朝宫女，何不出宫，安敢在此逞娇斗媚，酣乱后宫！”言未绝，忽闻有骄妾起身答曰：“禀娘娘，贱妾等虽为前朝宫女，然天尊见怜，爱慕有嘉，故封宠贱妾等为嫔，娘娘何言贱妾等酣乱后宫耶？”冄后闻言，恼羞成怒，厉声曰：“淫女！何敢犯上！与本宫拿下，押入后园斩之！”数侍卫领命，蜂拥而来，只听数骄妾大笑，骂曰：“毒妇娥眉见妒，外巧内嫉耳！汝无能，却弑我何为！”又闻侍姝哭喊曰：“娘娘饶我！天尊久不来此，何怨于我？”冄后怒曰：“尽皆拿下，牵出斩之！”侍卫骤上前，皆肘押而出，于后花园绑定，扬刃劈之，卌侍姝无一幸免，皆玉碎香残。
　　冄后命侍卫入群凤殿内，尽毁帷床器皿，遂命起驾回中宫，经至一处，只闻笙歌鼎沸，问曰：“何所虞乐？”近侍毕恭毕敬，答曰：“回禀娘娘，此处乃翠娥宫也。”冄后命停辇，问曰：“本宫未知有此宫，翠娥宫所居者谁？”近侍相觑，皆俯首不语。冄后命曰：“尔等休瞒本宫，定是天尊偎红倚翠，长夜之饮。尔等速起驾翠娥宫，本宫自视之。”言罢，乘辇驱驰，只见两排宫人，灯烛辉煌，臻臻簇簇，前至翠娥宫。天尊正与美人追欢取乐，忽闻游奕灵官奏曰：“王后娘娘驾到！”天尊闻之，醉眼朦胧，问曰：“王后何故来此耶？”言未毕，只见冄后已入，媚眼微怒，曰：“天尊好兴致，废朝不理，却在此花天酒地！”仪贵妃闻知王后驾到，忙上前行礼，冉后睨视之，见其粉妆玉琢，玉润冰清，嫣然含笑，娇媚绝伦，心下思曰：“本以为己丰姿冶丽，无与伦比，不曾想眼前这丽人却胜我三分！天尊爱其姿色，故久宿此处，如之奈何！”天尊闻之，笑曰：“王后驾到，速来入席，与本尊共饮耳！”冄后闻之，纤步至筵席，回眸而视，见仪美人亦视之。仪贵妃注目凝神，见王后纤腰秀弱，明眸善睐，蛾眉皓齿，言芳行洁，不禁暗思：“皆言王后之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日得见果然美玉无瑕！”思已，见天尊与王后互饮言欢，遂妒从心来。见天尊喜悦，冄后试问曰：“此女面生也。”天尊笑曰：“此女笪燕仪，乃笪燕隺之女，前日献于本尊，封其为贵妃。”冄后闻之，心中不悦，矫笑曰：“天尊宫中藏娇知多少？”天尊闻之，笑曰：“重臣与之，本尊安能不受？”冄后正视曰：“天尊连日夜不归宿，朝政渐废。本宫闻言，天尊夜宿偏殿，令卌侍姝轮流侍枕，有此事乎？”天尊闻言，大惊，忙曰：“岂有此事！宫中何有卌侍姝耶？本尊乃龙主，岂能行此龌浊之事！宫中闲言，王后安能轻信耶？”冄后闻之，知其不认，欲言又止。天尊尴尬，诶笑曰：“今王后在此，仪贵妃何不歌舞以作贽献耶？”仪贵妃虽不悦，然许之。少间，只闻钟笙响起，仪贵妃清歌妙舞，艳惊四座。只见——
　　衣绣云鬓，流风回雪，静秀玉容春滋萌，窈娆纤腰环玉手。
娥眉婀娜，秀弱娇婉步萦盈；绮腻冰容，绝世无双比妍媸。
前无佳致，姯润春黛如朣胧；今有玉钗，夭娆倩影似花瑞。
正是：群芳不压夜来香，诸仙难赛此红颜。
　　冄后端庄强笑，默默视之。仪贵妃一曲舞罢，退下。冄后问曰：“天尊今在此宿夜？”天尊讪笑曰：“本尊疲倦，不宜起驾，今在此安歇。”冄后闻之，辞谢，天尊然之。冄后起身退席，侍女簇拥而去，仪贵妃俯首相送。至门前，冄后驻足，回视而曰：“贵妃贤惠否？倘贤惠，岂能迷惑天尊穷奢极欲耶？天尊不思朝政，沉迷酒色，岂是三界之福耶？汝若识大体，当劝天尊日勤政事耳！”仪贵妃闻言，大惊，喏喏应之。冄后乘辇往中宫。且说冄后回宫，天尊下令罢宴，召仪贵妃侍寝，贵妃然之，撒娇卖俏，一夜风流；天尊大喜，魄荡魂摇，一宿春梦。次日晌午方醒，仪贵妃催促天尊升殿上朝，天尊惊问：“爱妃何故催本尊升殿耶？”仪贵妃潸然泪下，掩面而泣。天尊视之，惊曰：“爱妃何愁耶？”答曰：“昨夜王后至此，劝妾勿要寻欢，恐天尊贻误朝政，故催耳。今后不能陪天尊尽欢，思之凄怆，故泣也。”天尊曰：“爱妃之心本尊安能不知，本尊闻群臣奏报，三界承平，无甚大事，故不朝耳。王后灭我兴致，本尊甚恨，他日废其中宫之位，扶爱妃入主中宫！”仪贵妃闻言，大喜，遂投怀送抱。不题。
　　仪贵妃自遇冄后，忧心忡忡，暗派近侍往中宫探听，闻说冉后尽戮数四十侍女，大惊，心下暗思：“倘天尊得知，必废其中宫之位，吾入主中宫，指日可待也。”思之，心中窃喜。是夜，仪贵妃侍寝，遂将冄后杀戮宫女之事告与天尊。天尊闻知，大惊，知所杀之女皆乃卌侍姝，料到冄后尽知其淫乱之事，随恼羞成怒，斥曰：“贱女！草菅无辜，居心何其毒也！本尊不杀此女，必为后宫之患！”言罢，气冲冲往中宫而去。仪贵妃窃喜，佯装善意，挡驾曰：“天尊不可如此，王后贵为后宫之主，焉能为区区数宫女而弑王后耶？”天尊闻之，推开仪贵妃，怒曰：“是何言也！宫女亦有命，岂能草菅？汝勿再谏！”仪贵妃佯装惧怕，遂不言，任其出宫弑后。天尊色厉内荏，带提剑径至中宫，喝退宫女。冉后漠然置之，见天尊握剑，面带愠色，遂问曰：“天尊欲杀妾乎？还不下手，更待何时？杀之，可册位于仪美人。”天尊闻言，遂气消骨软，剑坠落于地。冄后视之，曰：“天尊惧妾乎？”天尊吞吐曰：“本尊何惧之有？”冄后问曰：“何不提剑？身正故而心正，心正故而气正，气正则万事不惧。妾视天尊心虚胆怯，乃身心不正所致耳！”天尊闻之，面红颈赤，无言可对。冄后泣曰：“天尊若能临朝归政，今杀妾于此，妾无怨言。如若执迷不悟，玩物丧志，妾死不瞑目耶！”天尊闻此，无地自容，曰：“本尊无弑汝之意，王后何必如此？”冄后曰：“天尊能改否？”天尊思之，曰：“本尊听从王后之言，明日升殿临朝，自此不敢荒废朝政，请王后勿虑！”冄后闻之，然之，嘤嘤而泣。天尊近前，握其玉手，曰：“王后勿伤悲，本尊定改之。”见冄后面稍有喜色，遂抱之求欢。冄后拒之，曰：“本宫稍有不适，请天尊往御书房安歇。”天尊许之，怊怅若失，遂往御书房。仪贵妃于宫中等天尊复返，然不见其踪，忙遣近侍往中宫探之，回报曰：“天尊起驾往御书房去也。”仪贵妃以为得计，忙问曰：“中宫有事乎？”近侍回曰：“无事。”仪贵妃闻此，心中不悦，久等而不见天尊，遂进殿就寝。
　　天尊至御书房偏殿安歇，闭目皆是冄后，思其美色，故不能眠。少间，又思仪贵妃，思其玉貌，恨不能飞去交欢，又恐冄后知之，遂不再思。于辗转之间，又想起卌侍姝，思其各个娇媚，又恨冄后不仁。思来想去，寝不成寐，翻身座起，忽闻屏帏有一侍女端茶问安，遂唤入。捧茶漱口，侍女忙举玉盂接之，天尊吐于盂内，侍女端出，俯首侧立。天尊视其举止纤巧，遂又唤入，见侍女十五六岁，翠黛朱樱，玉面白净，纯束细腰，颇有姿色。天尊喜极，牵手曳置龙床。女俯首跪立，不敢正视，天尊见其羞怯，遂问曰：“汝阿谁也，于此侍驾几多时？”女粉面桃红，答曰：“贱妾苏叆，初于安圣母宫侍奉女姬娘娘，后至御书房侍奉已有半月。”天尊喜曰：“本尊以为宫中侍姝已绝，不想此处尚有。”言罢，抬其玉颌，细视之，果佳人矣。遂解其衣带，只见臂腻如脂，暗香喷溢。天尊爱极，遂得寸进尺，褪其粉兜，只见玉脯白润，娇嫩欲滴。天尊以手探胸，渐入轻慢。苏叆畏惧，挑之亦不拒，天尊问曰：“汝愿侍枕否？”苏叆含羞答曰：“愿也。”天尊喜不自禁，忙欲交欢。苏叆倚姣作媚，迟迟不依。天尊不悦，问曰：“汝欲欺君乎？”苏叆忙俯首，娇声回曰：“妾岂敢也，只求天尊允妾一事，可否？”天尊问曰：“汝有何事耶？勿言一事，纵然百事，本尊亦允之。”苏叆曰：“只求天尊勿屈待戌闰妃。”天尊闻之，疑问曰：“汝等相识否？”苏叆曰：“无交情，戌闰妃至善，妾昔日大病，戌闰妃曾救妾一命，故思报答耳。”天尊闻之，不疑，曰：“然也，本尊自会善待。”言罢，急于交欢。次日，天尊醒来，却不见苏叆，唤之，亦无应声。
　　天尊遂更衣，径至中宫。冄后见之，问曰：“朝中之事如何？”天尊曰：“无事。”冄后曰：“今后少往翠娥宫，三界初定，百废待兴，天尊当以朝政为重耳！”天尊闻之，心下不悦，曰：“本尊知之。”冄后曰：“妾闻天尊闭禁女娲娘娘，可有此事耶？”天尊曰：“非也，闭禁其者，乃前朝玉帝也。”冄后曰：“今天尊承大统，当以仁政治三界，应大赦天下，何不释之？”天尊闻言，不悦。冄后曰：“女娲娘娘乃人神之母，三界之尊，天尊若禁之，恐三界多有微词也。”天尊曰：“女娲历来反本尊，视本尊为贼，欲讨篡逆之罪，释之反招其祸。本尊命笪殷郇软禁女娲，乃无奈之举，并无意加害之。”冄后曰：“天尊只信仪美人，独不信妾耶？”天尊闻言，曰：“非也。本尊独信王后，其余不信。”冄后曰：“信，则释之。”天尊曰：“王后勿忧，容本尊细细思之。”冄后闻之，不复谏。是夜，天尊欲夜宿中宫，冄后不允，教其宿御书房，以便理政。天尊因与苏叆有一夜之欢，心下思念，遂愿往御书房，座等一夜也未见苏叆前来，只有游奕灵官伴驾。
　　且言仪贵妃连日不见天尊，心甚焦急，疑为冄后阻之，便恨之入骨，遂命宫卫前往金昌宫请笪燕隺。隺至，闻女哭诉，大怒。隺曰：“冄后乃夸娥仧之女，不除此女，难解吾心头之恨！”仪贵妃闻之，问曰：“父亲认得此女？”隺捋须而曰：“然也。先帝时，父为殿前御史。昔日朝廷欲平三昊之乱，派涂山阂等率军征讨，吾奉玉帝之命，前往海云星宣诏，任命汝之叔父笪燕靖、笪燕凌为副将。当时海云星驻星守将正是夸娥仧，因涂山阂为女娲爱将，吾恐其刁难，遂求夸娥仧助吾一臂之力。岂料此贼背叛于吾，趁机攀高结贵。在大战中，涂山阂明知汝叔父无力御敌，便强令其出战，死与阵前。夸娥仧之前知晓此事，为讨钟颀、天佑、涂山阂等之情，遂押下不报，若其早报，汝叔父安能送死耶？”仪贵妃闻此，大惊，曰：“仇敌也！父亲欲除冄后，有良策否？”隺曰：“吾有一计，可除此贼全族。”仪贵妃问曰：“何策？”隺曰：“吾闻天尊封夸娥仧为直隶太保，吾可修书一封，求伏羲昊进兵，吾告其通贼兵，欲里应外合，以图龙廷，如此，天尊必灭其全族。”仪贵妃曰：“天尊安能轻信耶？”隺曰：“始祖天斗在时，夸娥仧乃伏羲昊举荐，方得海云星守将一职，此事天尊尽知，安能不信？”仪贵妃曰：“伏羲昊愿从否？”隺曰：“然也，伏羲昊恨不能生吞天尊，若有进兵之机，定会来犯。”仪贵妃闻言，大喜。议罢，笪燕隺回金昌宫，即修书一封，派探吏送往玉津星。伏羲昊见信，大喜，以为笪燕隺里应外合，遂点二十万大军开往北冕星。笪殷汤、笪殷郇闻之，急入宫晋见天尊，见笪燕隺亦在。天尊闻报，惊曰：“伏羲昊欲伐我，众卿有何策退敌？”笪殷郇曰：“敌军神速，已至北冕星，翌日便可犯我，敌若兵分三路，东可图我天狼星，北可图我乌枭星，西可图我银蛇星，我可谓四面受敌也！然驻星兵将无多，岂能胜二十万敌军耶？而此时我主力兵分三路御敌，全速而进，三日方能抵达，三日之后，恐敌已至天极星，兵临城下矣！”天尊闻言，大惊，问曰：“如此，别无御敌之策乎？”笪殷郇默而不言。只听笪燕隺笑曰：“众将勿惊，吾料伏羲昊绝不敢贸然用兵。”天尊闻之，惊疑，问曰：“何有此言耶？”笪燕隺曰：“昔日，吾于其共事，视其怯懦多疑，胸无大志也。而我天兵数次伐笪殷昊、轩辕昊等，百战百胜，贼兵无不望风而逃，此次伏羲昊未必敢犯，请天尊勿虑。”天尊曰：“果此，本尊无忧矣！”笪殷郇、笪殷汤闻之，皆面面相觑，汤奏曰：“笪燕隺所言差矣，倘贼来犯我，如何？汝言夸娥为内应，敌安能轻易郄兵耶？此时，恐敌已来也！”笪燕隺闻之，俯首无言。天尊视之，曰：“兵无常形，不可不防也。今命笪殷郇领兵三十万，速往御敌。命笪殷卓擒拿夸娥仧，打入天牢，以观后效。”诸臣领旨而去。次日，天尊闻知笪殷卓已拿下夸娥仧，遂往中宫见冄后，问曰：“汝父造逆，通敌策反，汝知乎？”冄后闻言，不惊不慌，问曰：“天尊从何得知耶？”天尊曰：“朝中大臣报奏，故得知，今伏羲昊已兵犯银蛇星，夸娥仧则为内应！”冄后闻之，曰：“天尊，此谗言乃离间之计，岂可轻信！”天尊问曰：“离间谁耶？”冄后曰：“离间汝与本宫，此事定乃笪燕隺所为，其在伏羲昊处任职已久，今为其女仪贵妃，故造此谗言加害吾父。吾父绝不做反叛之事。”天尊曰：“何以见得？”冄后曰：“仪贵妃恨我，故欲借此取我而代之！吾父教我入宫侍奉天尊，安忍害吾？天尊封吾父为重臣，况封吾家族皆为贵族，吾父安能造反？”天尊闻言，曰：“有理也。然伏羲昊与汝父密切，今大军已往银蛇星迎敌，当下为稳定军心，故不得不办汝。冄后听旨，夺汝王后之位，降为妃，速往顺瑞殿居住。”冄后闻之，曰：“妾之言天尊疑之，日后必悔。”天尊曰：“爱妃，若查知汝父无策反之举，本尊将其官复原职，再升爱妃为后未迟。”冄后无言，暗泣，遂命侍女迁移顺瑞殿。次日，天尊升殿，内官宣诏曰：“天尊有旨，今册封仪贵妃为后，入主中宫；封笪燕宝为太傅，位居三公；降冄后为贵妃，居顺瑞殿，其父官职且保，于天牢候旨，若无策反，再行封赏。钦此。”阶下文武百官闻之，无不惊愕。
　　此后，天尊重蹈覆辙，日日花天酒地，夜夜倚翠偎红，不问朝政，大小诸事皆委于笪殷汤。却说女娲娘娘自被闭禁以来，于蕊珠宫赏花观书。须菩提拜见母后，女娲问曰：“我儿入朝为官，可有作为耶？”须菩提叹曰：“有甚作为耶！天尊日日不朝，荒废政务久矣！”女娲闻之，大惊，问曰：“因何不朝耶？”须菩提曰：“一闻天尊霸戌闰妃，故不朝也；二天尊升笪燕仪为王后，迷其色，故不朝；三闻天尊降夸娥女为贵妃，贪其美，故不朝；四闻天尊恋侍姝，故不朝也。”女娲闻言，惊曰：“戌闰妃乃玉帝之妃，不信其霸之！”须菩提曰：“果霸之，居于云春殿耳。”女娲惊曰：“又何来侍姝耶？”须菩提曰：“皆为前朝宫女，天尊掳之，封为姬侍。”女娲闻之，惊曰：“真污君也！今亵近娼优，后宫大祸至矣！”须菩提曰：“天尊无道，如之奈何？”女娲曰：“汝当与群臣进谏。”须菩提曰：“天尊不见，能奈其何？”女娲曰：“玉京宫灵霄殿外有天鼓，汝击之，天尊闻知，必升殿也。”须菩提然之。
第二十回
伏羲昊将计就计征讨，天尊糊里糊涂杀贵妃
　　却说笪燕隺为助仪贵妃夺王后之位，遂向天尊进谗言害夸娥仧父女，教唆伏羲昊兴兵犯龙廷，又借此诬告夸娥仧为伏羲昊内应，直至其被天尊打入天牢，夸娥冄被降为贵妃。伏羲昊亲往轩辕昊之星都西麟星借道，方知轩辕昊久病不起。轩辕昊闻伏羲昊欲兴讨逆之师，当下允诺，为复子仇，轩辕派十万大军支援伏羲，兵至北冕星安营，欲翌日攻打银蛇星，忽闻探兵来报，曰：“龙廷承平，笪燕隺非策反，只为报其兄弟之仇，解其女之恨耳！笪燕隺教小人回复天极始祖，其女已被册为王后，其子亦被封为太傅，女子皆贵极人臣，故此时不宜再动干戈。”伏羲昊闻言，大怒，曰：“笪燕隺焉敢欺本祖！其不协应，如之奈何！”言毕，欲郄兵回玉津星，忽闻有高声谏曰：“圣祖，此时不可回朝。”伏羲昊视之，谏者乃神农琊。玉帝时，因孟章神君青龙为须菩提所杀，天斗念神农琊随伏羲昊下凡化人有功，命其接任孟章神君一职，因拒与笪殷昊叛乱，恐其暗害，遂投奔至伏羲昊麾下，得伏羲昊重用，委以丞相之位。伏羲昊问曰：“何故耶？”琊奏曰：“笪燕隺乃奸逆之徒也，昔日背主投吾，今日背吾投主，此两度背主之人岂能信耳！圣祖欲征讨天尊，大军已至此，士气正旺，此时卷甲束兵，岂非半途而废？再者，圣祖征讨天尊，三界尽知，若中途而返，必为天尊、轩辕昊等所笑，今后谁其服之耳！”伏羲昊闻奏，曰：“然也。眼下如何？”琊曰：“笪燕隺所为，乃借风使船之计也，圣祖何不将计就计，弄假成真，趁机骤然起兵，其必猝不及防，天廷可图矣！”伏羲昊闻言，大赞曰：“有汝在，本祖无忧矣！”言罢，命大军原地扎寨。天尊闻伏羲昊兴兵来犯，遂命太尉笪殷郇领兵三十万前往御敌，大军行至白虎星，已有驻星守将告急，方知伏羲昊大军势如破竹，连克银蛇星、圣安星、天狼星、乌枭星、台琴星、宗神星。笪殷郇大惊，暗思曰：“贼军意在龙廷也！今贼军一路西下，已克宗神星，贼若趁势北上，不出两日便可攻克英明星、鹿雅星、僰来星，果此，三日之内便可兵至天极星，兵临城下之时，天廷忘矣！本帅当并分三路御之！”遂下令兵分四路，己亲率兵不足三万，于白虎星守御，其余三路天兵共二十七万，一路由新任监兵神君西陵柘往水镜星，一路由信任执明神君勾弋兀进英明星，一路由新任陵光神君胡臾趱发无尘星。
　　且言伏羲昊大军至宗神星，兵不血刃，便进驻宗神宫，闻探卒来报，得知笪殷郇兵分四路御敌。神农琊谏曰：“圣上且莫直取龙廷，兵散而力弱，不如集结兵力，只攻其一也。”伏羲昊曰：“兵分三路正好分进合击之，何不伐耶？”神农琊曰：“今我军三十万，敌拥兵三十万，若分而御之，其力必弱，不利于我。岂不知擒贼先擒王，我军应直取白虎星，笪殷郇三万兵马安能敌我二十万大军耶？故必能生擒笪殷郇，若笪殷郇亡，其余三路必慌也，我可趁机分兵，各个击破，可保全胜也，此时进取龙廷，岂不易如反掌耳？”伏羲昊闻言，大喜，遂令大军集结待命，翌日进发白虎星，悬赏曰：“擒笪殷郇者，封王列土。”众将众卒闻之，无不摩拳擦掌。次日，监兵神君西陵柘、执明神君勾弋兀、陵光神君胡臾趱皆遣探兵往白虎星报奏笪殷郇，曰水镜星、英明星、无尘星皆无伏羲昊一兵一卒。笪殷郇闻知，心下纳闷，正欲商议用兵之事，却闻白虎星守将告急，曰伏羲昊大军突然袭来，已攻至北天门。笪殷郇大惊，急命三万天兵出门迎敌，并速遣探兵往水镜、英明、无尘三星传令，命监兵、执明、陵光三神君提兵来援。笪殷郇至北天门，见伏羲昊驾天马立于门外，身后兵卒排列整齐，一望无际。笪殷郇一马当先，大声叱问曰：“汝乃何等神仙，敢犯天廷？”伏羲昊不语，只闻旁边副将喊曰：“此乃圣祖伏羲昊是也。汝何开门早降！”笪殷郇闻言，曰：“逆贼！背天而行，自称为祖，三界岂能容尔！吾今在此，尔等休想跨天门一步！”伏羲闻言，大笑曰：“笪殷顼小儿，弑君篡逆，窃居龙廷，自称为尊，乃三界之贼耳！本祖替天行道，讨伐窃国逆贼，三界响应，汝若早降，本祖免动干戈，但有半点不从，本祖将此星夷为平地，尔等皆休想活命！”笪殷郇闻得此言，大喝曰：“汝这逆贼，背始祖天斗造逆，弃女娲而自居为王，汝当本太尉不知！”言罢顾左右曰：“谁与我擒此反贼？”言未毕，只见一将打马对阵，只一回合便被伏羲昊驾下大将斩于马下，笪殷郇又连派数将对阵，皆被斩之。笪殷郇大惊，欲逃回门内，等援兵到来，再议退兵之策，不料伏羲昊大军一派山倒海之势奔杀而来，天兵抵御不住，死伤大半，其余皆随笪殷郇逃往水镜星。
　　却说执明神君勾弋兀、陵光神君胡臾趱率兵行至半途，惊闻白虎星失陷，遂按兵不动。唯监兵神君西陵柘奉笪殷郇之命，领十万天兵赶来救援，未到白虎星，忽见伏羲昊大军杀来，正欲掉头，遥望一路散兵匆忙赶来，西陵柘疑为伏羲昊之兵，命前往迎敌，奔至近前，方知是笪殷郇败逃至此。笪殷郇见西陵柘援军已到，命曰：“贼军已夺白虎星，水镜星不宜久留，速前往英明星与勾弋兀大军合并一处，以为后图。”西陵柘领命，遂率天兵护太尉往英明星而去。至英明星，果与勾弋兀回合。笪殷郇恨勾弋兀按兵不动，命押入英明宫问罪。笪殷郇怒曰：“汝不遵军令，对本太尉之命置若罔闻，若非西陵柘救驾及时，本太尉亡矣！”言罢，遂令牵出斩首。却说陵光神君胡臾趱于无尘星按兵不动，忽闻伏羲昊二十万大军杀来，正欲退，又想：“贼兵犯我，若不战而退，何颜见太尉乎？”于是跃马而出迎敌，因兵寡将少，最终不敌伏羲昊大军，全军覆没。探卒闻知，飞报笪殷郇，曰：“太尉，那伏羲昊知陵光神君胡臾趱于无尘星按兵不动，命一路大军经台琴星而攻之，无尘星为敌所破，胡臾趱全军覆没，伏羲昊率军往英明星杀来！”笪殷郇闻言，大惊曰：“昊天不祚，今吾等皆要葬身此地也！胡臾趱不听本太尉之命，一意孤行，亦按兵不动，故有此惨败也。”言罢，遂令天兵弃星班师，且战且退。伏羲昊见天兵败逃，将所获之星白虎星、天狮星交于轩辕昊，以谢借道之恩。伏羲昊大军连占水镜星、麒麟星、朱雀星、无尘星、英明星、天灵星、河灵星，因恐再战不利，命人截住笪殷郇去路，亲往阵前喊曰：“笪殷小儿！本祖欲打往天廷，实于心不忍耳！今且放汝等回去，转告天尊，本祖只要天廷将笪燕隺交来，本祖便不再战，否则，本祖定会提兵西下，直取龙廷！”笪殷郇闻言，惊诧，问曰：“大胆逆贼！笪燕隺乃相国，吾王后之父，岂能交与汝？吾今与汝决战，以表吾志，宁死不取此辱！”伏羲昊闻此，大笑曰：“汝主好糊涂！那笪燕隺吃里爬外，却被汝主奉为相国！笪燕隺此贼，无信无义，曾与本祖约定，里应外合直取龙廷，岂料此贼背誓！若非，本祖取龙廷久矣！”故罢免兵回朝。笪殷郇闻言，大惊，险些跌于马下，幸有众将扶起。笪殷郇遂令天兵回朝。
　　笪殷郇兵败如山倒，朝野震惊。笪殷天尊无动于衷，却沉湎淫逸，整日与仪后、诸侍姝酣嬉淋漓。须菩提闻知天尊有时只在后宫密见笪殷郇、笪殷汤等，其余皆晋见不能。次日，须菩提至灵霄殿外，见果有天鼓，遂猛击不停。天尊于后宫惊闻天鼓雷响不止，遂查问，知是须菩提击鼓，恨恨而出，急命游奕灵官升殿。百官已闻鼓声，以为天廷急召，忙齐往灵霄殿上朝。天尊高踞龙座，龙颜不悦，问须菩提曰：“爱卿何事击鼓耶？”须菩提出班奏曰：“天尊久居后宫不出，却不知大祸已至！伏羲昊连克我十三星，如此下去，倘伏羲昊复来攻我朝阙，御之晚矣！”百官闻之，皆大惊，面面相觑于阶下，窃窃私语于朝堂。天尊闻之，呵欠连天，曰：“爱卿所奏，本尊已知，未尝不惊魂动魄，心胆堕地也。正欲伐之，又闻伏羲昊已退兵，故无忧也。”须菩提曰：“敌军且退，乃是整甲缮兵也，此时当以重兵伐之，收复我失地，待其壮大，伐之晚矣！”天尊曰：“天兵已损过半，不宜再战，暂且按甲寝兵，息军养士，待元气恢复，再战不迟。”须菩提闻言，正欲再谏，不料天尊曰：“爱卿勿再谏，此次大祸，皆乃夸娥仧通敌，本尊欲杀此贼，众卿之意若何？”众臣闻之，无一敢言。须菩提奏曰：“天尊欲以何罪诛之？”天尊曰：“此贼通敌，以为内应，与伏羲昊密谋天廷，朝中尽知，莫非汝未闻乎？”须菩提曰：“此乃讹语，请天尊三思也。”天尊闻之，怒曰：“丞相、太尉皆闻此事，汝言此为讹语，有何凭耶？”天尊曰：“丞相、太尉并未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其言不足为信也。”天尊曰：“笪殷汤何在？昔日汝等进宫请奏，夸娥仧暗通贼逆，所奏属实否？”汤闻之，忙出班奏曰：“臣等所奏句句属实，臣截获伏羲昊密探，严刑拷问，得此情报。”天尊闻言，视须菩提曰：“汝今信否？那夸娥仧经伏羲昊举荐，方为海云星驻将，两下私交甚厚，安有不反之理？”须菩提闻之，不言。天尊遂命卷帘大将前往天牢，将夸娥仧处死，诛族灭门。卷帘大将遵旨，临行前问曰：“若灭门，冄贵妃亦在此例，不知……”言未绝，天尊怒曰：“本尊自去找贱人！”言罢，遂退朝而出，径自往顺瑞殿。卷帘大将当日将夸娥仧绞死，家族二百余口，推拥而出，尽皆斩之。
　　冄贵妃见天尊面有怒色，问曰：“天尊不往中宫，何至偏殿？”天尊入座，怒视冄贵妃，冄视之，问曰：“家父果为叛贼耶？”天尊怒曰：“天廷连失十三星，皆因汝父通敌所致！”冉曰：“天尊之言无凭无据，有道是传闻不如亲见，视景影不如察形，天尊仅听仪后一言，妾心不服。”天尊怒曰：“贱人！依汝之言，本尊昏聩乎？汝只待贼逆破我龙阙方肯服耶？汝父内食王禄，外通贼逆，今若不除之，教本尊何颜见众神乎？”冄闻言，饮泪泣曰：“天尊欲杀家父何难耶？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天尊目眦尽裂，曰：“贱人，汝借本尊之宠爱，出言如此不逊。汝父犯下忘族灭门之罪，本尊已尽诛之！汝亦不能免！”冄贵妃闻言，哭倒于地。少间，收泪起身，目眢心忳，泣曰：“汝在海云星行宫时，家父将妾送与汝，以为得到富贵，今不想得此大祸，妾死不足惜，只恨妾家族几百仙人皆死于非命，妾无能保之，虽死犹憾耳！”天尊叱曰：“汝父造逆，引狼而入，本尊霸业何能固耶？汝勿再言！”言罢甩帘而出，厉声令侍卫曰：“将此贱人打入死牢！”冄贵妃闻言，曰：“若杀便在此，家父在死牢，妾无颜相见。昏君，今社稷颠危，三纲尽绝，伦纪全乖，汝荒淫无道，听信谗言，昊天必不佑尔！”天尊欲走，忽闻冉贵妃大骂，遂转身入内，怒曰：“贱人！敢恶言犯上，今不杀汝，汝欲通贼逆报仇乎？果如尔所言，更不能留也！”言毕，拔剑挥去，只见砍去冄后一臂，冄贵妃惨叫一声，昏厥于地，血染衣襟，惨不忍睹。众侍女见此，莫不惊叫，忙夺门而逃，四下躲藏。此时笪殷郇归宫，四处不见天尊，便寻至此，见宫女逃散，不知何故，曳一侍女问曰：“何故惊逃耶？”侍女见太尉，跪地泣曰：“天尊欲弑冄贵妃！”郇闻言，大惊，忙奔至顺瑞殿，见冄贵妃横躺于地，失去一臂，血流如注。郇惊慌失色，跪地叩曰：“天尊这是何故！”天尊见笪殷郇前来，曰：“天兵大败，伏羲昊连夺我十三星，皆是贱人通敌所致！今不杀之，难解本尊之恨！”言罢，揪其头髻，又猛刺一剑，只见冄妃惨叫一声，玉碎香销。笪殷郇见此，捶胸大恸，顿首哭喊曰：“天尊枉杀娘娘也！”天尊闻言，剑指笪殷郇曰：“汝此言何意？”笪殷郇哭曰：“伏羲昊犯我，然娘娘何罪耶？”天尊怒曰：“夸娥仧暗通贼寇，方有此大乱，汝不知乎？反来问我，汝是何居心耶？”笪殷郇哭曰：“天尊，夸娥仧通敌，乃无中生有耳！通敌者，乃笪燕隺也，罪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笪燕隺通敌，却嫁祸于夸娥仧！今贼讨要笪燕隺索命，若不与之，贼复兴兵也。”天尊闻言，遂站立不稳，弃剑跪地，挥汗如雨，半晌无言。少顷，天尊方缓过神来，顿足搥胸，踹踏笪殷郇曰：“汝何不早言！何不早言！”笪殷郇已心胆俱裂，磕头如捣，叩心泣血曰：“天尊！罪臣来时已晚也！今娘娘已死，罪臣请天尊正名定罪，罪臣万死犹轻也。”天尊闻言，叱其退下，遂跪地伏冄妃尸而痛哭曰：“吾错杀贤妻也！”哭声悲怆，宫内皆能闻之。冄贵妃被天尊斩杀，朝野上下，无不惊骇，唯有仪后心下暗喜，自思曰：“冄死，再无女可与我媲美争宠也。”冄贵妃死后，天尊思昔日夫妻之恩，又念冄妃绝世佳人，梦断魂劳，哀哀欲绝，连日不食不饮，整日于御书房内泣血宵吟，扼腕长叹。次日，群臣往御书房内晋见，天尊曰：“本尊错杀爱妃，刺心切骨，痛何可言！今追封爱妃为王后，本朝再不立后。”群臣遵旨。天尊复曰：“笪燕隺乃窃国逆贼，本尊曾闻天母言，笪燕隺奸佞，用则用之，不用则杀之！未早杀此贼，今追悔莫及！今废仪后，其族再作处决。今日所言之事，众爱卿从速办之！”言讫，令群臣退下。
　　且言天尊自错杀冄后，魂驰梦想，追悔莫及，独处御书房理政，除重臣密见外，其余皆不见。仪后正于中宫焦急，却见其父笪燕隺风急赶来。仪问曰：“父亲何事仓促？”隺叹曰：“大事不好，今我计败露，天尊大怒，已废汝王后之位，降为妃也！”仪后闻言，大惊，问曰：“此事机密，天尊如何得知耶？”隺曰：“太尉大败而归，恐已告知天尊，不然何废后耶？”仪后闻之，心胆俱碎，曰：“真灭族之祸也，当下如之奈何？”隺曰：“笪燕族之命皆在汝手中矣！”仪妃问曰：“何谓耶？”隺曰：“天尊爱慕汝，当务之急乃汝要宽慰天尊，保全性命，为父死不足惜。汝勿谏言赦免为父，只赦免全族，及汝兄即可。”仪妃泣曰：“女何忍也！”隺曰：“此乃天意使然，汝勿忧，当以大局为重。”仪妃然之。笪燕隺言毕，正欲离去，却见笪殷卓领数百京御卫将中宫围住，笪殷卓大喊曰：“逆贼笪燕隺，本将奉天尊之命前来拿汝，速出宫就擒！”笪燕隺辞别仪妃，千叮咛，万嘱咐，仪妃皆记于心，忍泪目送笪燕隺被京御卫押去。正欲进殿，却见笪殷卓领四卫士前来。仪后遂整衣敛容，问曰：“将军欲杀本宫乎？”笪殷卓拜曰：“岂敢。本将奉旨前来，请娘娘往御书房晋见。”仪妃闻言，暗喜，曰：“将军请稍后，待本宫理妆，再去不迟。”言罢，自进殿梳洗打扮。少顷，侍女簇拥仪妃而出，至御书房外，笪殷卓大声报奏：“仪贵妃驾到！”天尊宣见。天尊本有怨气，见仪妃玉貌，怒气顿消一半，思曰：“冄后已死，后宫仅此一美人，若杀之，本尊安能活耶？”思至此，怒气全无。仪妃不敢正视，跪地叩曰：“罪妾叩见天尊，天尊无极！”天尊闻此娇声，心中喜悦。试问曰：“爱妃何罪耶？”仪妃想起笪燕隺吩咐之言，忙曰：“贱妾之父犯下不赦之罪，贱妾亦有牵连之罪，求天尊降死罪，贱妾愿以死谢罪也。”天尊闻之，心生爱怜，欲前去安慰，又见群臣正在阶下，遂又入座。天尊曰：“本尊欲处死汝父，汝意下若何？”仪妃曰：“家父犯下大逆之罪，当斩之。”天尊闻言，大惊，曰：“爱妃果然深明大义。”言罢，命左右退出。天尊忙近前扶起，抱于怀中，曰：“爱妃无罪，罪在汝父，与汝何干也？”仪妃乘机泣曰：“家父罪不容诛，只求天尊杀其一人，勿灭我族，勿杀我兄。”天尊曰：“然也。笪燕隺造逆，而非汝族造逆也，本尊只问罪笪燕隺，其余不问，况汝兄笪燕宝战功赫赫，又为殿前御使、外廷太保，本尊何忍杀之？”仪妃闻之，大喜，遂撒娇卖俏，天尊视之，已魄荡魂摇，即命仪妃侍寝。次日，仪妃早起，见天尊卧床而叹，问曰：“天尊何故叹息？”天尊曰：“本尊在此中宫，夜里常思冄后矣。”仪妃闻言，曰：“家父不仁，王后娘娘之死，皆因家父谗言害之，妾每每思之，甚是伤痛。妾今日便迁往偏殿居住，以免亵渎娘娘。”天尊曰：“爱妃有如此思想，本尊心甚慰也。爱妃且迁至顺瑞殿，以免朝中众臣议论。”仪妃闻之，心有不悦，强笑许之。不题。
　　却说伏羲昊大获全胜，连得十三星，举国欢庆。忽闻天尊诛杀夸娥仧全族，心下不悦，遂与众将曰：“欺本祖者，笪燕隺也，欺君者，亦此贼也。今天尊昏聩，错杀忠良，听信奸佞。本祖已有言在先，若笪殷天尊不交出笪燕隺，本祖定会再度讨伐。今见笪燕隺安然无恙，想必为天尊宠信，本祖若不伐之，他日此贼必来伐我！”言毕，命整军备战。
第二十一回
菩提率兵大败伏羲昊，二郎神君力挫笪燕隺
　　却说笪殷郇闻伏羲昊复来伐，急聚笪殷汤、须菩提、钟颀、天佑、游奕灵官戌闰圱等重臣入朝进见，商议用兵。天尊於御书房内宣见。诸臣礼毕，郇奏曰：“伏羲昊连占我十三星，今又来伐，欲取龙廷。今闻鹿雅星告急，伏羲昊率三十万大军取鹿雅星亲征，奏请天尊圣裁。”天尊闻奏，惊诧良久，曰：“贼军欲图龙廷，如之奈何？”郇执笏请奏曰：“臣愿往一战，以雪前耻，但求将功折罪矣。”天尊曰：“太尉何复请战耶？异日一战，汝大败乃归，损兵无数，此战，伏羲昊安惧汝乎？”少间，须菩提出班奏曰：“臣愿与钟颀、天佑、戌闰圱等前往讨逆！”天尊闻之，叹曰：“卿愿前往，本尊无忧矣！恨当时不听卿谏，枉杀忠良，以致如此！”言毕，郇奏曰：“天尊不可，须菩提乃伏羲昊之子，倘中途倒戈，如之奈何？”天尊闻之，不复语。郇出班奏曰：“太尉何言也？须菩提乃义胆忠肝之神，岂可背主求荣耶？天尊勿虑！”郇奏曰：“丞相之言，微臣异之。义胆忠肝岂在其表？皆言笪燕隺亦义胆忠肝，其何故背主耶？”言未绝，天尊曰：“妄言也！笪燕隺乃贼逆，岂能与右丞相并论哉！”言毕，忙传令旨，起兵三十万，须菩提为主帅，郇为副帅，颀为军师，天佑为主将，其余为副将，即往御敌。郇闻旨，大喜，请奏曰：“臣愿举荐一将随军前往，此将先前大战时立下奇功，此次再去，定能大败贼逆。”天尊问曰：“何将耶？”笪殷郇曰：“殿前御使、外廷太保笪燕宝。”天尊不悦。笪燕宝出班奏曰：“太尉抬爱，待罪之臣，岂敢带兵，罪臣家父已死，罪臣不宜请战，请天尊准臣之奏。”天尊闻言，知乃笪燕宝避嫌之辞，曰：“然。爱卿于朝，可辅本尊以理内政。”言讫，罢朝。自往中宫而去，至中宫却不见仪妃，忽思仪妃居顺瑞殿，遂至中宫后苑，见园中草长莺飞，转思冄后。恍惚间，眼前一娥，乃似冄后，花枝招展，笑面盈盈，莲步轻移，翩跹而来。谛视之，果冄后。粉妆玉琢，临波凝睇，惊鸿艳影，顾盼神飞。天尊追至前，急曳问曰：“王后在此，本尊怀思殊切，莫敢有忘。”冉后不言，视之，冄后不见。天尊哀叹，悒悒不乐，至御书房，心甚黯然。少间，挥墨题诗一首，曰：
　　宇庭花魄依幽娟，鸟扑蝶影戏琼轩。
　　丽神娇面今安在，无日不思夸娥冄。
　　风推翠幔斜雨痴，满园暮色诉情怨。
　　幽幽此恨无绝期，时时宫中自闵怜。
　　却说须菩提领命，兵分三路讨伐伏羲昊：前部由戌闰圱统率，直取水镜星，须菩提与笪殷郇自领中军往英明星，天佑独率一军往河灵星，三军陆续起行。次日，元戎启行，须菩提为主帅，领天兵十万，钟颀为军师，随中军而往。伏羲昊闻须菩提亲率大军兵分三路来伐，问神农琊曰：“我儿须菩提来伐，如之奈何？”琊曰：“臣不敢轻言也。”伏羲昊惊疑，问曰：“何故？”琊曰：“疏不间亲也，臣若谏言，恐有析交离亲之嫌矣。”伏羲昊曰：“汝不妨直言，本祖赦汝无罪。”琊闻之，跪地奏曰：“圣祖当率重兵迎敌！沙场无兄弟，阵前无父子，两军交战，圣祖不可犹豫不决。”伏羲昊曰：“言虽如此，然本祖不愿与其刀兵相见也！”琊曰：“圣祖仁慈也。只是须菩提来伐，乃奉天廷之旨，岂能拘私情耶？”伏羲昊然之，遂点兵三十万，亦分三路，自领一路，二郎神君、托塔天王李靖各领一路，各往河灵星、英明星、水镜星驻扎守之。戌闰圱率前部屯于水镜星天门外，累次挑战，只见水镜星坚守不出；欲要进攻，又恐前有伏兵，后有敌军。无奈，只得在门外叫骂，水镜星毅然坚守不出，忽见一将只在阵前巡视片刻，便复回帐中。圱见此将骑白玉天马，手执三尖二刃刀，面有三眼，气克斗牛，遂问随军主簿大庭岘曰：“此将英武，不知是何神？”大庭岘曰：“此乃二郎神君是也。”圱曰：“本将未闻过此将，是何来历耶？”大庭岘曰：“二郎神君乃千里眼、顺风耳二辅神之子也。臣闻始祖天斗在时，千里眼与顺风耳同休共戚，相得益彰。顺风耳乃女神，貌美无比，只有其耳硕大无比，远视之如斗篷。千里眼爱慕顺风耳，日久生情，背天斗而通私情，后生得此子。天斗闻知，将千里眼、顺风耳问罪，皆于斩仙台处死。千里眼为阳，死后神灵不散，遂化一灵入子灵体之内，三月之后，此子眉间自生一目，都言其为千里眼所化，故有此三眼。此子被伏羲昊暗中收养，因知此子一目为其父千里眼亡灵所化，坚信此子与其父同在，故赐名为‘二郎’，伏羲昊恐天斗杀此子，便密送至冥界藏匿，天斗知之而不问。二郎成人，具有其父千里眼同等法力，伏羲昊知其自成神，遂收至身边，视为养子。此后，众都名其为二郎神君也。”圱闻言，笑曰：“野子矣，但不知有何等法力，却视我等为尘露。”言毕，无可奈何，只得据守。是日，忽闻探兵来报，有三眼怪物出门搦战。圱忙引军出迎，于西天门前列阵。二郎神飞马奔至，见戌闰圱于马上不动，叫骂曰：“贼将，认得二郎神乎？”圱闻言，遂打马飞出，与之交锋。不数合，圱诈败而走。只听二郎神君骂曰：“贼将休走！今教尔等晓得大神法力！”遂骤马径取戌闰圱，圱见追来，回马击出一掌，只见一道黑光直扑二郎神而去。二郎神不知是法力，躲闪不及，被击于马下，圱视之，大笑曰：“独眼怪！汝有三眼却不见我法力，真乃独眼也！”二郎神闻之，恼羞成怒，复腾空上马，奔杀而来，口中骂曰：“贼将使诈耳！”言未毕，挥刀砍去，遂以中眼向刀锋射一道金光，只见刀锋未至，却有金光闪闪戮来，圱大呼不好，遂飞身而起，但听天马一声嘶鸣，四腿被金光齐齐斩断，血溅三尺。圱大惊，忙命撤退。天兵慌忙撤离，二郎神君命大军追杀，自死盯戌闰圱紧追不舍，直至麒麟星方停，戌闰圱不能抵挡，大汗不止，速打进麒麟星东天门，命驻星天兵紧闭天门，自在天门云梯眺望，见二郎神君于马上叫骂：“独臂老儿！再敢来犯我，定砍去汝独臂，教汝成无臂怪耳！”驻星守将闻言，大怒，遂奏请出战。圱大喘曰：“不可！此神法力皆在我等之上，不可出战，战则必死！”言罢，遂令守将收兵，是夜，方见天兵陆续归来，十万天兵损折近半。圱曰：“遇此神将，我军休矣！各将严把各天门，不得出战，抗令者定斩不赦！”
　　天佑率军往河灵星，于北天门前叫阵。托塔天王李靖披挂上马，引五万军出门拒敌；至阵前，天佑见其手托一塔，问随将曰：“此是何神也？掌中为何物耶？”随将回曰：“此乃李靖，人间龙域国周灭商时，天尊亲派其下界助战，立下战功，被天尊之徒姜子牙封为正神，因其常用掌中之塔作为法器，威力无比，无神能敌，故众神美其名曰‘托塔天王’，因玉帝不肯用之，於天尊驾下亦不得志，伏羲昊占星称祖，李靖举家投之。”天佑闻之，曰：“看他有何本领！”言罢，飞马奔向阵前，举碾金碎玉枪便刺，只见李靖伸手，掌中之塔便飘飞过来，紫雾盘旋，将碾金碎玉枪吞入塔中。天佑失了兵器，暗思曰：“此贼果然厉害，不如且退，再作打算。”遂打马逃回阵中。李靖见天佑逃走，大笑曰：“将军不堪一击，不如早降，本将免汝一死！”天佑闻之，大怒，曰：“汝此等小技，安敢狂言？”言罢，打马又出。李靖欲放塔去收，只见天佑飞驰下马，盘腿合掌，霎间，连击数掌，几道金光刺刺而出，只中塔身，闪电间，塔身已碎，李靖大叫一声倒地。有数将冲出北天门将李靖拖入门中。天佑大笑曰：“小儿！教汝尝吾之殪龙二掌！”李靖忙令紧闭天门，坚守不出。天佑忙令攻打天门，直取河灵星。李靖见天兵骁勇，遂下令撤军，天佑趁势追杀，连克河灵星、无尘星、天灵星、朱雀星，正欲再攻，忽接须菩提传令回师往英明星。不题。
　　次日，圱连接须菩提催战檄文，曰：“将军虽败，然不宜久守，应出兵速战也！将军岂不知朝中口杂，皆言我等不忠于天尊，将军若不出战，朝中宵小定会谗言我等拥兵自重，天廷以为吾等欲图造反也！”圱观檄文，长叹曰：“内臣焉知我等危难，定是太尉郇逼丞相发此檄文！诸将听本将号令，速去备战！”次日，戌闰圱率六万天兵复往水镜星搦战。二郎神君闻知戌闰圱又来战，跨马出迎，至阵前骂曰：“贼将！昔日汝引十万大军赢我不得，损兵折将，今只剩六万军前来送死乎？”圱骂曰：“贼逆，昔日侥幸赢我，今日定取汝性命！”二郎神闻之，大笑曰：“本将不与手下败将战，今就派我天狗与尔等较量，若能赢得此狗，尔等也不枉为天将！”言罢，遂牵一墨色大狗出，张血盆大口，青面獠牙，阴森恐怖。圱视之，大怒，曰：“逆贼辱我军中无将也！谁愿出战？”只见两副将飞马出阵，大狗咆哮如雷，扑将过来，犹如天崩地塌之势，两天马嘶叫一声，猛止步，霎间将两副将甩出，翻倒在地。两副将执枪，欲左右夹击。只见大狗腾起，叼枪折断，直咬副将咽喉，少间，两副将便死于阵前。圱见此景，大吃一惊，遂问主簿曰：“二郎神是魔是怪？如何引出这般猛兽？”大庭岘见问，回曰：“此乃二郎神君之宠兽，名曰‘天狗’也。”圱问曰：“仙界乃清虚之地，何来此凶物？”岘曰：“此狗乃冥界之物，本为九殿都市王陆正审鬼之兽，二郎于冥界时，深爱此狗，后伏羲昊带二郎回玉津星时，天狗暗随前往，因仙、冥两界互不相通，冥界无法追回，故常留于二郎神驾前。”圱问曰：“陆正要此凶物何用耶？”岘曰：“陆正司掌阿鼻地狱，冥界称其为陆判也，专司审判阴间鬼魂，此狗于旁审听，但有诌谎三句者，此狗即长哮三声，将军不知，‘狗’字，左边‘反犬’，又边‘句’字，故名为‘狗’；将军只看那‘狱’字，左边‘反犬’，中间乃‘言’字也，右为‘犬’字，因此狗审听，吠叫之，陆判辩其真假，以治其罪，地狱之名皆从此狗而来。将军再视那‘献’字，何故为‘南’、‘犬’二字合成耶？原为地狱分为南北两狱，南狱为一至十七层，乃六道轮回之地，入南狱者，皆能复生也，北狱为十八层以下，乃万劫不复之地。故鬼魂为能超生，常贿赂于此狗，献美食与此狗，狗得贿赂，闻谎言而不吠叫，陆判以为真，便判其入南狱，故‘献’字从其而来。”圱闻之，惊疑，曰：“真咄咄怪事也。鬼魂初入阴曹，一无所有，有何物献耶？”岘曰：“凡间以死人为大也，人死之，举之以丧，其礼隆重，丧期，死人之亲属皆于灵位前供以美食，此为‘阳献’也，另以木雕成诸多美食，焚之，化至阴间，此为‘阴献’也。”圱曰：“阴间诸多嚣俗，难怪上界众仙曰‘宁为神，不为人’也。”岘曰：“然也，将军可知‘哭’字何来耶？”圱曰：“实不知。”岘曰：“‘哭’字，上为两‘口’字，下为‘犬’字，视其字，便知与狗有关。此天狗于冥界时，众鬼皆惧其听审，冥界有歌谣曰‘入得冥门哭，出得冥门哭，欲为走阳路，须与狗贿赂。’天狗闻知，不悦，遂对歌曰‘教尔生来哭，教尔死亦哭，入得此门来，唯我是尔主。’故此，凡人出母胎时，皆先啼哭，凡人死后，莫不哭也。”圱闻之，正欲言，只听二郎神叫骂曰：“贼将，欲为何谋耶？汝已亡两将，可再遣将来战！”圱闻之，怒曰：“独眼小儿，汝贪生怕死，自不敢出阵搦战，却遣这怪兽来，非英雄也！”二郎神君闻言，大笑曰：“贼将！认得此狗乎？”圱已无心恋战，遂问主簿曰：“此狗挡道，如之奈何？”岘曰：“若无大法力，没可奈何也。”圱见天兵锐气已堕，慌拨马而回，退兵至麒麟星，坚守不出，急令探兵飞报须菩提。
　　却说须菩提领中军往英明星，至南天门扎寨。哨探见之，飞报伏羲昊曰：“须菩提率十万大军已至南天门外。”伏羲昊曰：“众将随本祖往天门外一探。”至天门外，见须菩提果然率军扎在门外，十万大军有排山倒海之势，旗幡矛戟总总林林。须菩提坐镇中军，旁有三千武士随军护驾，各执金龙、木龙、水龙、火土龙五色旗幡，气势磅礴。伏羲昊久不见须菩提，猛然见之，触景生情，缠绵悱恻，一时老泪纵横。须菩提见父亲伤痛，忽起恻隐之心。伏羲昊于马上曰：“吾儿！为父以为不得再见汝，不想今日却在此刀兵相见！为父于心不忍，汝何不偃甲息兵，与吾重圆父子之情耶？”须菩提闻之，俯首不语。钟颀视之，曰：“丞相难乎为情乎？伏羲昊虽为令尊，然两军阵前，万不可徇情也。”须菩提叹曰：“今见父两鬓如霜，然而于戎马倥偬，吾何无恻怛之心焉！”钟颀曰：“丞相若不战，便是抗旨，死罪也。丞相昔日发檄文催戌闰圱将军速战，今将军何故辍战耶？”须菩提闻之，不悦。少顷，遂命副将彷毅、扁傕出阵掿战。伏羲昊见须菩提遣两将出战，叹曰：“吾儿执意出战，如之奈何？”神农琊忙曰：“圣祖不可犹豫。”伏羲昊问曰：“谁愿出阵迎敌？”只见伏羲戡、伏羲囵出阵曰：“儿等愿往！”伏羲昊曰：“汝等岂能出战耶？为父不忍手足相残也。”戡、囵二将曰：“阵前无手足，请父亲准儿出战！”伏羲昊令二将出阵迎战。数回下来，彷毅、扁傕敌不过戡、囵二将，须菩提令鸣金收兵。须菩提问曰：“此二将骁勇，我勇将竟敌他不过，是何将耶？”钟颀曰：“此二将乃伏羲昊之子，兄为伏羲戡，弟为伏羲囵，勇猛无比。”须菩提曰：“吾父何来此二子也！”钟颀曰：“自伏羲昊夺星称祖，于玉津星建都，后宫佳丽无数，此二子乃伏羲昊之宛妃、姬妃所生，虽有十七岁，但久居于军中，极其善战，现为副将也。”须菩提闻知，大怒。遂又遣雷公、电母出阵迎战，雷公施法力，只闻雷声轰鸣，雷公举霹雳锤，只一锤就将伏羲戡击翻在地，电母拔出阴阳剑，只见电掣星驰，霎间就将伏羲囵击得面目焦黑。戡、囵二将敌不过，仓惶逃回阵中。伏羲昊视之，大惊，问曰：“谁敢去战雷公电母？”只见哪吒、金吒同出列奏曰：“我等愿往。”伏羲昊许之，曰：“汝二神同去，将雷公、电母斩杀！”哪吒脚蹬风火轮，手执乾坤圈飞驰而出，金吒紧随其后，与雷公电母交战，只见哪吒使出三头六臂，盯住雷公就打，金吒挥舞金枪猛追电母，未至两回合，雷公电母大败而回。须菩提问曰：“此二子又是何神？”钟颀曰：“此乃哪吒、金吒，伏羲昊麾下李靖之子，李靖又称托塔天王，其与天佑将军曾大战于河灵星。”须菩提曰：“我知此二仙，皆为人神也，非正神，有何惧之？”言罢，命大军直捣南天门。须菩提自会八十一般变化，只数招便将哪吒、金吒打败，天兵见此，士气大振，随执戟呼啸而去。伏羲昊见哪吒、金吒大败而回，乃惊，遂思：“须菩提法力无边，所向披靡，奈何！”思未定，忽闻须菩提率天兵奔杀而来，急命关闭天门。岂料为时已晚，须菩提大军已破天门。时英明星杀声震天。伏羲昊兵败，须菩提紧追不舍，连克英明星、银蛇星、圣安星、天狼星、乌枭星。次日，天佑率天兵至，随须菩提率大军往麒麟星援戌闰圱。
　　戌闰圱不见须菩提援兵，急张拘诸，正欲突围，却闻探兵来报，须菩提率大军已至，忙命打开天门迎接。戌闰圱闻须菩提、天佑皆有所获，独自己被困麒麟星，自愧弗如。须菩提问曰：“将军因何屯兵麒麟而不出战耶？”圱曰：“非屯兵也，实乃御敌不能，故请丞相前来救援。”须菩提问曰：“是何神如此威力？”圱曰：“伏羲昊麾下大将二郎神君是也，此怪有三眼，骁勇无比，另有恶兽助战，故末将不能敌也。”须菩提曰：“将军勿忧，待吾前往一试！”言罢率诸将出麒麟星东天门列阵。二郎神见戌闰圱引来援兵，大笑曰：“贼将，今战我不胜，却引援兵前来送死！”言罢又遣天狗出战。戌闰圱见天狗奔扑而来，回视须菩提曰：“丞相，正是此狗也，凶恶无比，末将麾下无将能敌。”须菩提视之，见黑狗硕大无比，穷凶极恶。须菩提曰：“不可强战，看吾施法降龙伏虎。”只见须菩提腾空而起，合掌运力，击出一掌，三道血光直扑天狗，不料天狗急卧，躲过神光，直扑须菩提而来。须菩提见天狗躲避神光而来，遂摇身一变，化为猛虎，咆哮如雷，天狗见之，恇怯不前，猛虎直扑上去，猛撕其喉，只听天狗惨哮一声。当即毙命。二郎神见此，大惊，忙打马而出，执三尖两刃刀砍来。猛虎跃起，又变回。二郎神大惊，暗思：“吾有七十二般变化，尚不能变龙变虎，不料天廷竟有这般大神！”须菩提大叫曰：“贼逆，汝敢来受死乎？”二郎神闻言，奔杀前去，挥刀就砍，只一回合便被须菩提打败，二郎神慌忙逃窜，须菩提令全军出击，二郎神节节败退。须菩提率众将士，一路连克麒麟星、台琴星、宗神星、水镜星。自此，十三星皆被收复，须菩提命大军班师，自回朝复命。不题。
第二十二回
天尊霸九仙子谪嫦娥，花神宝池诗会七仙女
　　却说须菩提大败伏羲昊，连收十三星归朝。天尊闻奏大喜，赏赐众将，当日大会文武于太真殿，设宴庆贺。天尊头戴嵌金镶玉垂珠宝冠，身穿金色龙袍，珠履玉带，居高而坐。各文武排列筵宴两旁，依此入座，数宫女侍立台下侍奉。天尊举杯曰：“众将此次讨逆，大败伏羲昊，连收十三星，劳苦功高，本尊设宴，以美酒歌舞，犒劳诸位。”众臣谢恩，复入座。酒过三巡，天尊起身曰：“列位臣工，本尊稍觉不适，先行离席，汝等且慢饮耳。”群臣闻之，皆起身行礼目送。天尊出太真殿，蹬上龙辇，命游奕灵官戌闰圱起驾往顺瑞殿。行至半路，遂叫停鸾辇。游奕灵官俯首问曰：“天尊何故停辇？”天尊撩帏裳，见风清月皎，遂叹曰：“天色已晚，本尊不往顺瑞殿矣。”游奕灵官问曰：“天尊欲往何处？”这一问，天尊想起戌闰妃，忙问曰：“久不见戌闰妃，不知可好？”游奕灵官曰：“戌闰妃娘娘已诞下龙子近两月，今日于偏殿设宴与侍女庆贺。”天尊闻之，惊问曰：“戌闰妃诞子已两月，此等大事本尊何不知耶？”游奕灵官闻天尊厉声，忙奏曰：“侍女早将喜牒报于中宫，仪妃娘娘曰‘天尊忙于政事，龙体劳累，待龙体稍安，本宫自会报之’，自此便无消息。”天尊闻之，怒曰：“汝乃本尊随侍，何不早报也？”游奕灵官闻言，忙跪地叩首，颤栗曰：“臣欲报，只是仪妃娘娘告奴臣曰‘戌闰妃诞子之事，非本宫亲报于天尊，汝等皆不得报之，胆敢私自上报者，斩。’臣闻此，岂敢报耶？”天尊怒曰：“大胆仪妃，竟敢如此。速往云春殿探之！”游奕灵官领命，遂引辇往云春殿。
　　且言戌闰妃昔日曾于云春殿见过冉后，言怀孕之事，托冄后千万保密。冄后走后未至两月，戌闰妃便分娩，产下一子，恐天尊生疑，遂下喜牒报于中宫，祈冄后善待之。戌闰妃不知冄后已不在中宫，更不知仪妃已窃居中宫，遂心下疑惑：“喜牒呈上多日，何故不见天尊与王后来探？莫非事不机密，果如此，吾母子休矣！”思之，担惊受怕数日。一日，戌闰妃忽闻冄后被天尊斩杀，于是惊心裂胆，数日惊魂未定，只恐天尊忽至，取她母子性命。玉帝在时，育有七仙女，各为红衣天寿、素衣天阳、青衣天荣、皂衣天昌、紫衣天显、黄衣天庆、绿衣天羽。因戌闰妃年方十七，与七仙女芳龄相当，故七仙女皆不视其为庶母，却以姐妹相称。七仙女常邀嫦娥游乐于宫中，情同一家。戌闰妃闻之嫦娥居于紫仙台，其父为昴日星官，乃白虎七宿之卯日鸡，天斗在时，曾随监兵神君白虎镇守天极星系南方，昔日监兵神君白虎随笪殷昊造逆，卯日星应之。笪殷昊殪，卯日星被俘，玉帝将其谪降，打入畜生道，化为卵生，出世为鸡。且言卯日鸡所投之卵，乃迦毗罗卫国一农家之母鸡也。因农舍紧倚毗蓝婆寺，此母鸡奇之，却鸣朝阳，鸣便见寺内灯光胧明。时久，寺中众僧以此为号，鸡鸣而起，打坐修行，年年如是，此鸡亦有佛性。寺中有一高僧，恶其鸣叫，每闻母鸡啼鸣，便曳衾蒙面而睡。一日，高僧对众曰：“鸡鸣嘈嘈，吾不能安眠也。”众僧不解，问曰：“吾等皆闻鸡而修行，此鸡犹如暗夜明灯，照我等勤于修行，可望早日见佛，师傅何故恶其乎？”高僧曰：“愚人之言也，油灯乃盲人之光，慧灯为比丘之明，汝等不得慧光，便难入慧门，不入慧门，安入沙门？见性成佛，汝等心在一鸡，行在一鸡，了无佛性，汝等以鸡鸣而为照明，安得佛性耶？”众僧问曰：“师傅以何照明耶？”高僧曰：“汝等佛性犹未明了，我有慧炬能为照明。”言罢，高僧即入定，次日圆寂，升入灵界为慧炬照佛。母鸡见高僧亡，遂不复鸣，专于孵卵，次日，雏鸡出，母鸡未逾三日，悒悒而死，卵灵轮入阿修罗道，后经慧炬照佛点化，入灵界成为菩萨，名为毗蓝婆菩萨。卯日星轮回归一，进入天道成为正神，后被玉帝封为昴日星官，管十二时辅神，掌管三界时辰。毗蓝婆菩萨见昴日星官，知其是子，遂告之原委，遂母子相认。昴日星官与母相认，遂从其母毗蓝婆菩萨之言，居于仙界与灵界交界之地紫仙台。紫仙台紧倚耆阇崛山，山中有仙翁，名曰吴公，膝下有女，名曰吴公女，父女常往山中摘仙草炼丹。仙、灵两界六时不同，仙界分昼夜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时，以四时辰为一时，昼夜分言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六时。灵界则异，惟有晨朝、日中、日没、初夜、中夜、后夜六时。故吴公朝至山中，午时正值夜，山中漆黑，不易行之。昴日星官闻知，命十二时辅神易改此处时辰，翌日，父女便能朝至夕归，久之，所得丰厚。一日，昴日星官往吴府寻之，见吴公不在，有少女蹴于闺阁，遂伏窗窥之，见其樱唇半启，明眸皓齿。昴日星官爱之，眄视之。吴公女觉之，含羞笑曰：“汝逐逐眈眈，视妾何为？何不入内耶？”昴日星官大窘，忙入内长揖，问曰：“吾前来拜见令尊也。”女曰：“往耆阇崛山耳。”星官闻之，遂拜辞。自此，频来吴府，女亦欢喜。吴公视之，心甚明了，为报昴日星官之恩，遂将其女许之，结为夫妻。次年，生一女，取名姮娥。之后，吴公因贪富贵，复将女嫁许与笪殷卓。昴日星官大怒，遂携姮娥独居紫仙台。毗蓝婆菩萨亦大怒，心发毒愿曰：“吾与吴公誓不两立，三界之中永世为敌！”自此，界下鸡类皆视蜈蚣为敌，见之则食；蜈蚣亦与鸡为仇，但见鸡尸、鸡毛等，皆泄毒尿解恨。不题。
　　戌闰妃生子，恐其迟早为天尊所害，早有逃离之心，其知昴日星官可暂乱仙界时辰，遂欲求救于嫦娥，求其父昴日星官前来相救。戌闰妃闻知天廷连收十三星，天尊正大宴群臣，本想天尊不来偏殿，便密遣其妹苏叆往紫仙台请嫦娥赴宴，嫦娥闻知内情，遂恨天尊，有心助戌闰妃逃离宫阙，便应邀而来，正在欢宴，却闻天尊忽然驾临，避之若浼，然已迟矣。天尊行至云春殿，早有门卒进殿报奏，戌闰妃惊忙携众侍女出殿迎接圣驾，苏叆闻天尊忽至，忙逃之夭夭。天尊下龙辇，含笑，扶起戌闰妃，携其手而曰：“本尊久未至此，屈待爱妃也，今特来看望爱妃与王子。”戌闰妃假笑曰：“贱妾久不见天尊，心甚思之。王子日日盼父前来，只是王子还小，未曾远出，故不能亲往拜见天尊。贱妾身体不适，亦不能携子去拜见，请天尊恕罪。”天尊闻之，心中欢喜，遂笑曰：“爱妃之言，教本尊无地自容也，罪在本尊，岂是爱妃之过耶？速速进殿，本尊与爱妃把盏耳。”言毕，传旨曰：“速宣御膳、宫乐，本尊于云春殿设宴贺慰爱妃。”少顷，只见宫女纷纷送御膳而来，各色名样皆已备齐，酒果满案，珠围翠绕。宫乐列队于殿阶下，天尊传旨奏乐，顿时，瑟琴笙磬同音，凤箫鸾管齐鸣。天尊与戌闰妃把酒言欢，见王子神采奕奕，冰雪聪明，天尊愈加欢喜，问戌闰妃曰：“王子何名也？”戌闰妃回曰：“无名，待天尊赐之。”天尊思之片刻，曰：“赐名为碧緑。”戌闰妃曰：“何谓耶？”天尊曰：“碧玉也。”戌闰妃然之。酒至半酣，天尊命歌舞伺候，只见数女翩翩起舞，丰姿绰约。嫦娥于戌闰妃旁，心中怏怏，局促不安，欲走不兴，只得俯首陪宴。不料碧緑不乐于天尊久缠，脱身至嫦娥旁依偎，嫦娥恐天尊发觉，遂推之，碧緑怄气，奔跑而去，嫦娥难乎为情，遂追至阶下。天尊忽见嫦娥惊鸿艳影，顿时目若悬珠。嫦娥牵碧緑上阶，天尊看清嫦娥姿容，只见她娇皮嫩肉——
　　纤腰秀项，如柔枝展嫩条；
雾鬓云鬟，似细柳绕宫眉；
星转双眸，看冰肌映玉骨；
如花似玉，这丰姿更冶丽；
好一个柳娇花媚，皎皎甚白皙。
　　天尊谛视良久，停睇不转，垂涎欲滴，顿时已骨软筋酥。戌闰妃视之，更觉天尊厌恶，只惧其淫威，不敢言语。天尊忍耐不住，问戌闰妃曰：“此是何仙也？宫中未见如此佳丽矣。”言毕，不住盼睐。嫦娥目不苟视，徐徐入座。戌闰妃见问，忙回曰：“此女乃姮娥，昴日星官之女也。”天尊曰：“本尊为何不曾见过？”戌闰妃曰：“前朝安圣母女姬娘娘大宴诸仙，邀四方仙女赴宴，时有蟾蜍仙亦应邀前往，岂知蟾蜍仙至安圣母宫，于后花园巧遇嫦娥，见其貌美，欲求姻连，嫦娥不从，大怒，告与安圣母娘娘。娘娘闻知，勃然大怒，斥责间，不慎将盛满金盏之沸汤浇其身上，顿见蟾蜍仙满身生起癞疮，娘娘恶之，将其打入凡间，永为蟾蜍。蟾蜍仙问娘娘曰，‘小仙于凡间轮回几时能回仙界入仙班？’娘娘答曰，‘尔下界为孽物，安敢图上界？若欲上界，尔只双目朝天，但见月中出嫦娥，尔方能上界入仙班。’蟾蜍仙闻之，便下界化为蟾蜍，生于橐土烂泥之中，娘娘命雷公监之。蟾蜍于界下安敢疏略，时时睖睁双目观天，久之，双眼固定，似生两角长于头上。蟾蜍岂知安圣母之言，倘见嫦娥于月中出，如见日轮出于西天也。自此，嫦娥誓言不来宫中，今日贱妾邀其前来赴宴，皆因为王子满岁庆贺。”天尊闻之，心中暗喜，遂复引颈盼睐，嫦娥觉之，侧身不理，面有愠怒。天尊色心萦萦，不能自主，视其曰：“姮娥妹妹，何不近前把盏耶？”嫦娥见问，为不失礼，遂婉然而来，微微欠身，微露朱唇，盈盈而笑，礼毕，正色曰：“妾不胜酒力，请天尊慢饮。”天尊见此，愈加喜欢，早已心猿意马，遂起身至嫦娥身边，欲捻其玉手。嫦娥甩手，怒曰：“天尊何不自重！如此恬不知耻耳！”天尊闻言，霎时瞠目结舌。戌闰妃闻嫦娥出此言，已是面如土色，惊出一身香汗，遂递送眼色与嫦娥。天尊强笑曰：“妹妹何故如此耶？本尊爱慕汝容色，欲为嫔妃，此乃汝之福也，汝何故不从？”嫦娥闻此，更怒，娇齿生香，叱曰：“污君，沉湎酒色，听谗远贤，草菅无辜，本神恨不能杀尔！竟于此厚颜无耻，亵渎本神也！”天尊闻此，大怒，甩杯怒斥曰：“汝这贱人，有眼不识泰山，今治汝毁君之罪，灭汝全族！”言讫，喝令侍卫将嫦娥押入天牢。众宫女见此，皆不敢言，颤栗不止。戌闰妃见嫦娥被押走，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于地。天尊欲罢宴回宫，见戌闰妃面如土色，遂抱于怀中问曰：“爱妃勿惊。”戌闰妃忙整衣敛容，曰：“贱妾无碍，只觉困倦，企望早歇。”遂令众仙女、宫娥携碧緑退出殿外。戌闰妃见宫女皆退，佯装烟视媚行，娇喘微微曰：“天尊今夜别往它处，就此安歇，贱妾侍寝耳。”天尊闻言，见戌闰妃满脸风情月意，心下欢喜，遂搀扶其入寝室。
　　且言天尊入寝室，欲卧龙床，却被戌闰妃拦下，天尊不解，问曰：“爱妃何为也？”戌闰妃曰：“天尊今日何故如此懊恼耶？姮娥少不更事，不理已矣，何将其解入天牢？”天尊移步入座，拍案怒曰：“本尊贵为三界之主，天下莫非本尊也，本尊欲行之事，谁敢不从？本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所欲为，莫有不美。岂料今日败兴，欲此贱女，竟于大庭之上毁谤本尊！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明日本尊亲往天牢，处以极刑，千刀万剐之，方消此恨！”戌闰妃闻言，心内恐慌，曰：“天尊不必如此，姮娥虽貌美，然其不谙风情，极其乏味也，明日只将其监禁即可，若杀之，三界诸神恐有微词，道天尊滥杀矣！恐难绝天下之谤。”天尊曰：“本尊旨意，谁敢抗之？谁敢非议？若有谤者，一并解来问罪！”戌闰妃笑曰：“天尊如此，不过为一女耳！贱妾常见天尊忙于政务，平日便留心为天尊择选佳丽数个，若天尊肯依贱妾之言，饶姮娥一死，贱妾今夜将佳丽献于天尊为姬侍，如何？”天尊问曰：“爱妃何故为姮娥脱罪耶？”戌闰妃曰：“贱妾非为其脱罪也，姮娥乃贱妾请来赴宴，为王子贺满岁，若在贱妾殿中出事，贱妾有何颜面耶？天尊若能降恩，天下诸神、诸仙皆赞天尊仁慈，如此而已，三界众生，莫不以天尊为尊，誓死报效也。”天尊闻言，大喜，曰：“爱妃所言极是也。如是，本尊允之。”戌闰妃忙曰：“天尊圣明也，待贱妾引佳丽前来。”天尊闻之，涎眉邓眼，曰：“安敢望此也？爱妃侍寝可矣。”戌闰妃曰：“贱妾今日不适，命佳丽侍枕也。”言罢，遂出寝室，天尊视之，窃喜。少倾，只见九仙子翩妍而至，只见诸仙子玉骨冰肌，脸若香霞，小口如樱，含羞不语，正是娇媚光莹，玉润冰清，各个皆是绝色佳丽。天尊大喜，遂唤近前来，左搂右抱，眉开眼笑。天尊问曰：“尔等是何方仙女，怎生得这么美丽？”见诸仙子无一应者，天尊怒目而视曰：“尔等欲抗旨乎？”曰：“妾等皆来自西麟星，原为安圣母女姬娘娘驾前侍女，因恋旧宫，故逃来此，今幸得戌闰妃娘娘荐拔，侍奉天尊，实为妾身之福也。”天尊闻之，欢喜，曰：“本尊现封尔等为九嫔，与本尊同享天乐。”九仙子皆跪地叩谢。天尊忙扶起，乘机搂抱，见众嫔半推半就，遂兴致勃起，选留三嫔于偏殿交欢，其余皆命游奕灵官送往中宫。次日，天尊即下旨，将嫦娥打入冷月广寒宫，命其非宣召不得越月宫一步。戌闰妃闻之，方安下心来。诸事安排妥善，天尊即下诏，纳九嫔，各封为淑媛、昭仪、淑仪、修媛、昭媛、修仪、婕妤、修容、充媛，命九嫔长住中宫，派几十侍女伺候起居，自此，天尊夜夜于中宫酒宴歌舞，九嫔或两或三，轮流侍寝，云雨无度。
　　却说戌闰妃见九仙子皆被天尊纳为嫔，因其中有知七仙女之事者，恐有告密者，遂密遣苏叆往紫仙台告知七仙女。七仙女痛恨杀父仇人，恐其知晓前来强霸，皆如惊弓之鸟。红衣天寿仙女告众姐妹曰：“吾闻蕊珠宫女娲娘娘至仁至善，其有一女，名曰伏羲谦，绝色姿容，冰雪聪明，不如去投之。”黄衣天庆曰：“往蕊珠宫，天尊知之，安能不索乎？”素衣天阳闻言，忙曰：“小妹只知女娲娘娘尊贵，三界诸神莫不敬之，父皇在时都敬其九分，天尊安敢往蕊珠宫造次？”青衣天荣曰：“然也，只怕娘娘不肯收容也。”皂衣天昌笑曰：“这有何难，天寿姐姐才言，娘娘有一女，名曰伏羲谦，冰雪聪明……”言未绝，众姐妹笑起，紫衣天显曰：“若能与伏羲谦为友，不忧女娲娘娘不收。”绿衣天羽笑曰：“谦姐姐怕只收如我丑女者，汝等美仙，她安肯收之？与之争娇斗美，留心被其乱棒撵出。”言罢，七仙女遂速往蕊珠宫而去。
　　伏羲谦此时正在沁芳殿后花园一颦一笑，与红鱼对言，正言间，只见碧玉仙子进园，笑曰：“主子，几位姐姐至前殿寻主子，奴婢不敢呼主子名讳，只言主子在后园，容通报，几位姐姐问奴婢谁是主子，请主子速去观之。”谦闻言，曰：“蕊珠宫少有仙女来往，何来姐姐耶？”言未毕，忽见七仙女飞降而至，笑口盈盈。谦细视之，只见七仙女生得是：娇面殊丽，纤身丹颊，春晕一缕，徐徐莲步里。飘然鬟垂肩，缠绵千万种柔情，缤纷花簇见玉肌。谦正欲问，见母后女娲前来，笑曰：“吾儿，此七仙女皆是玉帝之女，恐天尊加害，故来蕊珠宫暂避，汝速请入殿也。”谦闻之，嫣然一笑，忙欠身行礼，引七仙女入殿。七仙女见伏羲谦，皆瞪眼咋舌，只闻绿衣天羽悄声曰：“皆言我等娇美，今观最娇美者是谁？”言毕，众目皆投往伏羲谦，只看她——
　　眉黛韶丽，霓裳飘逸。睑底闪媚眼，脸蛋如凝脂。
秀骨丰肌带香腮，云鬟雾鬓绕纤指。
绝色佳人最娇艳，窈娆少女赛琼瑰。
多情多媚多嫽俏，或真或梦或情痴。
瘦身纤纤入香闱，莲步碎碎入璇室。
阙下美人到瑶池，秀阁宫女怎相似。
春英争放欲破蕾，真如树桠比穹枝。
　　且言伏羲谦引众姐妹入殿拜茶，相谈甚欢。谦笑曰：“早知有姐姐们，吾自不觉孤独也。”红衣天寿闻之，问曰：“妹妹独自于宫中？”谦笑然之。皂衣天昌接曰：“妹妹何不出宫游耶？”谦笑曰：“母后不许，吾自在园中与鱼诉言耳。”素衣天阳问曰：“妹妹戏言也，鱼安能与言耶？”谦笑曰：“吾园中有一宝池，池内有红鱼一双，自能通灵，竟能言语，信乎？”绿衣天羽闻之，挤眉溜眼，掩口笑曰：“姐姐独身，又生得如此绝色，何不寻个如意郎君，也好与之诉言也，久之，鱼自不会言语矣！”众姐妹闻言，冁然而笑。谦笑曰：“果不信耶？姐妹随吾前往视之，就知吾言不假。”言讫，引众姐妹出殿，径至宝池。谦笑指池中曰：“自去看，红鱼就在池中耳。”七仙女定睛视之，果见有两条红鱼盘游无度。皂衣天昌俯身，对鱼打趣曰：“鱼儿，鱼儿！何闭口不言耶？”言毕，只见池中几道碧波，只听鱼曰：“姐儿，姐儿！妙不可言矣！”众姐妹闻之，皆惊作一团。黄衣天庆曰：“不信能言！”遂侧耳听之，再无回应。黄衣天庆笑曰：“怕是谁伪言也。”言罢，只听红鱼复曰：“姐姐言过其实也。”此回，众姐妹听得清晰，青衣天荣惊呼曰：“鱼儿果然能言也。”红衣天寿见此，俯首垂泪，泣曰：“不想我七姐妹提心吊胆，为避天尊迫害而惶惶不可终日，却不如这池中之鱼快活也。”言毕，众姐妹皆默默不言。红衣天寿复曰：“不如我等各作诗一首，以咏心情耳。”言讫，遂启樱桃小口，吟曰：
　　肠断玉阙夜夜恨，憔悴红颜垂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