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校对)第7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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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应声倒下,虽经过救治但却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撒手人寰。
而就是这一声枪响,拉响了辽国不同阶级之间的对抗序幕,洛阳乱了,在这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它乱了。
无数学子走上街头,为死者呐喊发声,有人写文章纪念之,也有人在那人倒毙之地声声呼唤。
巡捕衙门不让他们聚众,还说他们再不散去便形同造反,那些学子便上前据理力争。
但终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许多人被抓了,而正是因为有人被抓了,所以洛阳更乱了。中华大地自古就不缺慷慨之士,他们终究要去问一个缘由,甚至将不少声援他们的官员都引了出来。
现在两方派系的经纬脉络逐渐清晰了起来。对抗,绝对的对抗,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一个想要讨回公道的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千千万万个公道要去讨回。
他们心中有信念、有激情也有怒火,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轻而易举的平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看着洛阳的巡捕衙门外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宋北云在此刻选择离开了洛阳,径直来到洛阳城外一百里左右的一个农庄之中安顿了下来。
开始了,辽国真正的火开始烧起来了,剩下的事就已经不再需要谁去把控,等待着熊熊业火烧光这洛阳城后,再来一个主持公道的人罢。
说来也好笑,宋北云坐在马车上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来,他很长时间以来都认为那些特权阶级是聪明的,至少大部分是聪明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感到真正并不是这样的,那些人会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而干出一些傻到让人难以描述的行为。就比如洛阳城中那些联合起来给官府施压说一定要平息动乱的人群。
而官府也无奈,只能动用官兵,使用暴力。越是如此,洛阳的乱局就越是得不到平息,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开始对抗,激烈的对抗,愈发激烈的对抗。
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战洛阳的大户们都不会有任何赢面,因为下层阶级能失去的只有脚上的镣铐,一旦他们开始为了真理去抗争时,所谓的压迫最终只能变成路边旗杆子上的装饰品。
因为真理是不可能被断绝的,正义是永远存在的。
宋北云现在的撤离也正式代表着辽国进入了一个动荡的时期。
这个阶段的辽国如果能挺过来,它将会成为第二个宋,而在文化趋同之后,未来它们合二为一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国家必然统一,这是大势,没有人能抗拒大势。所有妄图阻挡的人都会被历史的洪流碾到粉身碎骨。
“宋侯,皮室军已抵达。”
皮室军大将耶律鸿业出现在宋北云暂时栖身的地方,他和佛宝奴一样也是宗室子弟,只不过相比较那些不靠谱的老将,这个年轻的皮室军将领是佛宝奴坚定的嫡系。
而他手底下的皮室军也是辽国安危的最后保障。
“把洛阳城给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引兵入城。”
“这……宋侯,皮室军不得听命于陛下之外的任何人。”
宋北云半句屁话都没有,直接将赵性都摸不得的传国玉玺拍在了桌上:“不用我多说吧?”
“宋侯……假的。”
“就你聪明!”宋北云将假玉玺往前一推:“天塌下来我担着,让你干就干,别迟疑。”
“不是,宋侯……讲道理啊,不管你担不担着,这事我真干了,必是要被陛下按到法场上的。陛下给我等的命令便是入关。”
“你陛下还有没有多的交代?”
“有,陛下还说若是他没在,便听宋侯您的调度。”
“你看。”宋北云敲了敲桌子:“现在我调度你又不听。”
“可是……若是宋侯要我造反……”
“你脑子有什么毛病?我记得你之前是佛宝奴的禁卫将军对吧?”
“昂。”
这个耶律鸿业真的是脑子不太清醒的傻大个,让他当这个大将还真的是佛宝奴看在他姓耶律的份上,不然就这种人在长安,三天就得滚去喂猪。
“你陛下的太子知道吧?”
“知道,太子谁能不知啊。”
“太子的爹是谁?”
“宋侯啊。”鸿业一问一答,十分实诚:“宋侯忘了?你去宫里时,都是我帮你驾马车的呢。”
“那我问你,辽国未来的皇位是谁的?”
“太子啊。”
“太子是我儿子不?”
“是啊。”
“天底下只有儿子篡老子位的,有几个老子篡儿子位的?我何苦来的呢?”
鸿业快速眨巴着眼睛,然后用力一点头:“啊对!”
宋北云长叹一声,把假玉玺往前一推:“去,围城!任何人不得带兵入洛阳。”
“好嘞。”
很快外头就听到他的扎呼声,接着就见锦旗飘扬,花里花哨的皮室亲军便这样张牙舞爪的开始往洛阳方向行军而去。
而宋北云此刻终是无力的笑出了声,他眼见着那个憨子把假玉玺带走了,现在看来这憨子虽然憨,但他似乎并不是真如所见般的傻,他应该是那种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侵害辽国、侵害佛宝奴的坚定派,所以佛宝奴才会由他来掌旗,就如赵性会让宋北云把控大宋皇宫安全一般。
这大概就是绝对的信任,而这个憨子现在给宋北云的感觉就像……就像是曹操身边的许褚一样。
平复了心情,宋北云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突然开始下起的鹅毛大雪,他眼神轻轻闪烁了几下,转过头对随行的辽国内侍说:“你,现在折返回洛阳,每三日一个来回将那里的事情告知于我,记住要事无巨细。”
第778章、七年11月21日

冬至前一日,洛阳城爆发了自辽国建成以来首次的民间集会,起因只是因为洛阳巡捕房开枪打死了一名想要个公道的书生。
为此,甚至就连宋国的人都被惊动了起来,但并没有人去细想为什么这样的路程快马都要一日,这长安却在几乎同时开始声援起了洛阳来。
所有人都为那牺牲的勇士而感慨,有不少人专门写文章为其悼念,也有些人不假思索的批判这吃人的世道,更是有人义愤填膺的隔岸观火。
洛阳的火有多旺,长安的风就有多响。
而且这里不管是宋还是辽的支持者都已经近乎狂野,他们聚集成群,就变得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一着就爆。没有道理的支持着远在洛阳的同行,不需要证据也不关心论述。
当开始有坚强、活力、思想等特质提供给那些缺少这些能力和品质的人时,大量的人会因此感到兴奋而热情,他们会从挣扎变成盲从,进而转变成服从。
一个人甚至不需要足智多谋,不需要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思想,他需要的甚至只是一手优秀的传导能力,让这个领袖能够充分调动人们的想象力,善于言辞、善于感染、善于共情,他就能够在这样一次足够改变社会进程的行为中充当领袖。
在这样种种情况的加持下,群体会变得无序、失智甚至野蛮,他们会开始变得更情绪化和低智化,攻击一切他们所认为的敌人并不分青红皂白,甚至会强迫他人改变理性状态跟随自己做出一系列非理性行为。
这样一群非理性的、低智的、进攻性强的、情绪化的人,也正好贴合了所谓乌合之众的描述。但恰恰是这些乌合之众,往往却是会占有主导地位的,如果能够用好了这些人,它会成为一柄无往不利的宝剑。
当然,宋北云不会让第二个领袖出现,因为乌合之众一旦开始分化,那代表的便是分歧和战争。
许多人想要不计后果的去支援洛阳,有些人却早已经出发,而且这件事就像病毒一样开始向四周扩散,口口相传和不胫而走的力量在这种事情上显得尤其明显。
“真正的革命?”
宋北云抬起头看着面前前来通报信息的人,他摇头道:“这算什么真正的革命,这不过就是调动起了一部分人来攻击另一部分人罢了,革命是什么?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说不的权力,而现在他们本身就拒绝了这个权力,他们可不许任何人说出一个‘不’字。”
他说完,笑着抿了一口茶:“而且,他们是没有主见的,他们争取的也并非是‘我想做这个主’而是‘你来给我做主’。本质上他们和古往今来的乌合之众区别不大,大概的区别就是他们有文化。”
“那先生,何为真正的革命?”
“一群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不拢就打,打完了再心平气和的谈。谈的是什么呢?”宋北云扬了扬手,那人立刻给他倒上了茶:“谈的是怎样让未来更好,而不是谈我能分到多少。你得记住,哪怕是最激烈的革命,其中也是合作多于对抗,为了对抗而对抗那就不是革命了而是小孩子为了糖果拿着爷爷的琉璃盏耀武扬威的说你不给我,我就砸了。”
在大宋改革时,人们都以为是宋北云把那些士族乡绅杀了个干净才换取到今天的成果的,但其实不然。那玩意要都杀了可还了得,看上去虽然的确是杀了不少人,但实际上在杀人之前都会去谈,好好的谈、客气的谈,即便是手中握着刀枪,谈的时候仍然端着美酒,虽然最后的确是死了不少人,但成功转型的人更多啊,十个里头有那么一两个冥顽不灵罢了,最后大多数还是响应了国家号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过不管宋北云怎么看待他们,他们反正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是在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们似乎没意识到,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也都是这个模样,只是他们相对有文化没有走极端罢了。
“对了,听闻说这些日子长安来了一群金陵的妓女?”宋北云仰起头问道:“她们来此地作甚?”
“听闻是说想要来考女官的。”
“这不胡闹么。”宋北云摇头笑道:“她们怎么可能考得上,那她们现在靠什么维持生计?”
“有的靠在酒馆中给人弹唱小曲,有些帮人缝缝补补,有些则是索性便在市井坊间教那些个女子写字,一天也能赚些清汤寡水的。”
宋北云轻轻点头:“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全部选择改头换面的生活呗?”
“回宋大人,的确如此。”
“那她们既然想要追求新生活,那就让她们追吧。倒也不是坏事,你去吩咐一下户籍衙门,对这样的人要严格审核,如果她们一旦重操旧业,直接革除户籍驱离出长安,若是真的只想着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便让户籍衙门给一定的补贴,别让人家日子过的太苦了。”
“是。”
宋北云倒是不介意妓女来考女官,毕竟长安是一座充满着希望的城市嘛,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追求新生活的权力,不过只是这些娘们对女官可能有什么误解,她们虽然识字甚至很有才华,但女官也不是她们这些没经过系统学习过的人能够考上的。
宋北云的小助理就是例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小姐,家里就一个女儿,竭尽全力当宝贝培养,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她想学啥就学啥,就这还考了两次才考上。
这正琢磨小助理呢,小助理就从外头抱着卷宗走了进来,刚巧和长安那边汇报情况的人擦了个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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