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唐皇(校对)第5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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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万荣闻言后便点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对这个主上兼姊夫,他心中还是敬服,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可是很快他便又开口说道:“我族诸部人情或还能不失把控,但后路奚人若闻知南面战事有变,恐怕……”
听到这一点,李尽忠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也是略有黯淡,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奚人在东北诸胡中本就实力不俗,可以说是仅次于契丹的存在,如今其主力又留守于幽州,此前李尽忠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奚酋李大酺才答应统军南来汇合。
可是没等到奚人抵达瀛州,乐寿的一场战败已经让契丹军心动摇。如果消息传回后方,可以想见李大酺必会徘徊不进、继续观望形势,或许为了撇清自己选择向唐军投诚、切断契丹人的退路,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一定不能让奚人置身事外,哪怕后计论战不能取胜,也要让奚人抛尸河北!”
沉吟一番后,李尽忠又凝声说道。同为东北厮混的胡酋,他自然清楚各部首领狼子野心,对于奚人的势力已经要消耗一番。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李尽忠便下令将李大酺的从弟李鲁苏召入帐中。这一次李尽忠的态度就不再像此前那样倨傲,甚至亲自站在大帐前方迎接李鲁苏的到来。
等到李鲁苏入帐之后,李尽忠更是微笑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他送入席中,并直接开门见山道:“乐寿方面战事,十七郎想也有闻?”
李鲁苏闻言后点点头,但却并不敢多说话,望向李尽忠的眼神也不无警惕。
李尽忠对此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叹息道:“本来以为唐国内乱还会继续持续下去,却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唐国此次闹乱,本应是我东北诸族趁势壮起的良机,现在看来还是我失算了。唐国那位新掌政权的王者实在不俗,本是其邦家一个庶宗孽徒,短短几年时间里便壮大起来,对其亲长又囚又杀,苍天无眼,包庇罪孽啊!”
“可、可汗这么说,莫不是已生退意?那我阿兄……眼下河间还有大军巨万,此前连场大胜,如今只是在南面短输一阵,仍然不失一战之力啊!”
李鲁苏听到这里便忍不住说道,一方面是真的对李尽忠心怀畏惧,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担心契丹若真后撤,或会给他们奚人带来伤害。
“够了,已经够了……发兵之前,我也没想到诸族能势壮至此,眼下大军虽然仍不失斗志,但终究远在异国,我实在不忍诸族壮士横尸远国。如今能从容退回东北,让唐国知我东北诸族不可轻侮,还能保全战利所得,已经是最好局面。来日即便能胜,只会结仇更深,唐国少王连亲徒少王尚且不容,更难容忍我东北远族挑衅,一定会再督大军来战,几时能了啊……”
李尽忠一番叹言,神态似真似假,但接下来的话,似乎又将他的真实心意给透露出来:“离乡途远,壮士都已经思归。乐寿一战,河北运渠已经不为我有,一旦作战不利,归途恐将更加艰难……”
对于李尽忠的一番话,李鲁苏也是不敢尽信,但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眸光还是忍不住一亮,默然片刻后才又忍不住说道:“可汗若虑归途,实在不必轻言退计。舟船之力,大军本就见薄。但若行车当船,我部不逊任何人!若能广得牛马畜力,必能相助大军从容进退!”
奚人擅长造车,这也是东胡诸部所不具备的技艺。如今契丹大军中所使用的车驾运力,本就是奚人所资助的。
李鲁苏一路随军而行,是深知过去这段时间大军劫掠物资之丰盛,对此已经多有垂涎,此时眼见到李尽忠因为运渠失守而患得患失,甚至于心里已经萌生退意,李鲁苏自然心动不已。若能借由此机承包契丹大军的物资运输,那当中可供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若真能……唉,此事非我一人能够决定,毕竟战物所得非我一部私己。”
李尽忠闻言后眸子顿时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望着李鲁苏欲言又止,片刻后又将牙一咬,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将心一横开口道:“你族若能盛助车运,那我可以作主,将我部此役所得中分半给,以作车资!军务紧急,闲话不说,请十七郎你持我符令北行递告你兄,幽州南部诸营牛马俱给你部使用,请尽快南来助我运输!”
听到李尽忠开出这优厚条件,李鲁苏一时间也是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应承:“一定不负可汗遣用!”
等到李鲁苏离开后,一直在席观望的孙万荣欲言又止,李尽忠则示意他不必多说,只是继续说道:“有此诱计,并示意极弱,李大酺无论是何心肠,一定会加速南来。你也不要闲在河间,即刻率曳落河并诸精伍回攻易州,攻得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必恋战,即刻转回幽州,坐镇不动。若河间此处我部与唐军尚能论胜,你可以安护后路,若是不能,就袭杀奚人一通,而后转回东北,整部等待唐人后续远击。”
听到李尽忠打算自己留下来坐镇或者说作为诱饵,孙万荣更是一惊,连忙叩地悲声道:“可汗岂可作此险计,就让我留下来……”
“与你所言,是合族生死大计,不要作这样软弱姿态!我年齿已高,此番举事更觉气力不支,即便返回东北,不知还有几年余生。你智勇兼有,威能服众,是继业不二人选。”
李尽忠讲到这里,老眼中也闪过一丝悲色,接着便又说道:“若大事真败于此间,凭我一部未必能阻抗唐军追责进攻。靺鞨部那小子,你也一并带走,择女妻他,并告令乞乞仲象,我部与靺鞨沿辽水分势,我据辽西以抗唐,他据辽东以为辅……”
孙万荣一边抹泪,一边认真的将李尽忠所交代的事情谨记于心。
在将本族与别族人事安排一番后,李尽忠也没有就此停留下来,而是再次着人传来所抓捕的唐人善书者,就案强逼他们为自己拟写书令,以契丹无上可汗名义给他营中所抓捕的大唐士人与那些州县官员们发授官职,或三公、或刺史、或都督,务求无有遗漏,甚至就连还未攻下的易州,也给易州刺史权善才授予了一个幽州总管的官职。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份书令,则就是发给南面唐军统帅黑齿常之,直接给黑齿常之封了一个百济王的爵位,书言中也是各种的荒诞不经,历数唐军在东北地区所造杀业,希望黑齿常之能受此意气感召,与他一同为了东北新秩序而奋斗。
这样明显的离间计,李尽忠当然不奢望能够搞定黑齿常之,但只要能将黑齿常之心境搅乱,对其后续言行稍有影响也是好的。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所谓诚意,李尽忠更派出了他自己的心腹大将何阿小赴唐营投书。
“公若来投,必国宾以待,盟约永世。公若罔顾旧义,苦恋唐家名爵,我亦不恨。三韩名士,驰誉中国,此亦地表荣幸,附书同去部将一员,公来则为导引,若不来、且斩之,壮公勋声、添功荫子……”
位于乐寿唐军新的大营中,黑齿常之在见到李尽忠这一份投书的时候,也颇感哭笑不得,只是捻须斥骂道:“尽忠诚是法网有漏之大孽,构陷人间义气、弄奸至斯!来日再上战阵,必手刃此贼以作泄愤!”
说话间,黑齿常之便将这一份荒诞书信递给了刚刚入军不久的刘幽求。
刘幽求以侍御史并辽东道监军入军,接过信来浏览片刻,只笑道:“贼酋欲资勋燕国公,主上在事以来,何惧员属功大,贼既有献,燕国公不如笑纳。”
“入唐以来,立身清白,积功确凿。幸逢明主,使我无疑,老骥尤壮,何贪此类龌龊之功!”
黑齿常之闻言后先是正色说道,接着又指着刘幽求说道:“贼今力尽使奸,构计大将,此正监军职内。监军收之戮之,悉听尊便。”
“如此逆恶,岂能由之用奸张狂!将那贼徒押入帐来,军中可有文刺匠人,一并召来。”
刘幽求本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再加上对李尽忠用奸的厌恶,稍作沉吟后,心里便有了定计。
不多久,那被李尽忠用作礼物的契丹悍将何阿小便被压进了大帐中。不待其人有所挣扎,刘幽求便命人切掉这两手沾满唐人血迹的契丹悍将的两手拇指,亲书文字着人就帐墨刺其人胸背,前书“两面蕃狗”,背刺“东胡败类”。
搞定了这些,刘幽求才又对黑齿常之笑道:“贼欲以此加辱燕国公,然燕国公于故国尽义,于唐家效忠,岂尽忠之类负恩悖主、名不副实之贼能摇舌中伤!此獠于人道已是孽种,于邦国则是贼恶,今刺文其奴之身以彰其恶,且赠燕国公临阵用兵示众警众!”
听到刘幽求这么说,黑齿常之起身为揖,眼眶隐隐泛红,不无感慨道:“若非监军恰入军帐,贼用此计我确难应!纵然即刻收斩,进攻辽东之际也恐结怨于道,军难畅行啊……”
李尽忠特意派出心腹大将前来投书,自然不可能是只为黑齿常之送人头这么简单。
辽东诸胡聚居,边情复杂,朝廷使用黑齿常之北上定乱,除了其人确是韬略出众、用兵如神,也在于黑齿常之出身三韩,身份上天然能够与一些仍然心存犹豫的东北胡部进行对话。
毕竟除了眼下闹乱的契丹之外,东北还有众多别的胡部其实反唐之心没有那么坚决。就算东北羁縻秩序已经变得极为脆弱,这些胡部也不够可信,仍然是一个隐患,但毕竟事分轻重缓急,没有必要一下子便将所有胡部都推到契丹阵营中去。
可若黑齿常之真的不由分说就杀掉何阿小,摆明了屁股就是死死坐在了大唐一边,这对一些东胡部落来说的确是一种情感上的伤害,也容易被过分解读,让那些还在叛降之间犹豫不定的胡部们一条路走到黑,加剧他们的顽抗之心,不利于东北局势的尽快平定。
同样的,李尽忠这么做也说明了其人所关注的重点已经不再是眼下河北的战事,而是要为在东北继续纠缠闹乱在做铺垫。否则便不会派遣其心腹将领前来投书,以其一命让黑齿常之变得处境尴尬、应对失据。
东北毕竟不同于内陆的河北等诸地,唐军劳师远征,对于掌军大将方方面面的要求更高,距离的拉远会将瑕疵放大。
如果黑齿常之的出身被大做文章,就算朝廷不疑、黑齿常之也能立心坦荡,但其部属将士们也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最稳妥的做法莫过于更换大将。
可是阵前换将且不说替换者能力高低,单单军机磨合又会造成一定的贻误军机,就会给契丹留下喘息之机。这方面的战势变化可能,又远不是一个悍勇斗将能够带来的。
现在由刘幽求出面接手处理此事,对内可以稳定军心,化解朝廷与掌军大将或许存在的猜忌,对外也将朝廷所有的愤怒都倾泻于契丹这个仗着大唐庇护而壮大于东北、却做出反噬举动的恶胡部族,向东北诸胡宣称契丹才是造成东北动荡的罪魁祸首。
李尽忠此计不成,却暴露出其色厉内荏、意图强遁的想法,这也让唐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更加积极。当然就算没有李尽忠这一举动,如今河北方面也已经到了唐军进行反攻的时刻。
此前河北秩序不存,让官军各种行动都被动有加。但当情况改善后,唐军的行动自然也就变得效率起来。
辽东道中军行军分作三路,其中宰相姚璹自率中路沿魏州而上,基本遵循黑齿常之行军路线,为前路大军直接提供人马、粮草的增补。
左路唐先择沿太行山东麓诸州北进,沿途行经相州、邢州、赵州,已经将要抵达如今与契丹交战最前线的定州。这一路人马将会直抵易州,与易州方面仍在坚守的唐军部伍汇合,等待军机继续进取。
右路杨显宗行军的路线则就是大运河永济渠段,不会参加瀛州方面的会战,将会沿沧州绕过河北中部战场,直接进入幽州地区,切断契丹叛军的退路。
随着各路大军齐头并进,唐军有关河北一战的战略便也被勾勒出来,那就是尽可能将更多的契丹人马锁困在河北地区给予痛歼,尽量避免契丹军众整部的退出榆关。
这一路大军虽然以辽东道为号,但老实说,眼下的朝廷还并不足以维持大规模长距离的用兵于辽东,即便将士们斗志锐盛,国内的局势以及物资情况暂时也难作支持。所以榆关内能够消灭多少敌人,便是此战功勋如何一个最主要的衡量指标。
瀛州方面,李尽忠已经流露出了大部撤离河北战场的意图,敌之所欲、我必不予,这是最基本的兵法思想。所以接下来黑齿常之所部唐军便进入了一个高频率的活跃期,并不刻意谋取大战夺胜,小规模的精骑骚扰每天都在进行着。
原本在唐军正式进入瀛州地境之前,契丹军众由于一路积胜所带来的盲目乐观,加上各自的贪婪,虽然以河间为其大军主力驻营,但各路偏师人马却散出极多,肆无忌惮的浪行于瀛州乡野城邑之间。
但是随着唐军大部队的北上反攻开始,契丹军众们的处境就变得恶劣起来,可以说是一种近乎截肢的惨烈。唐军以滱水与滹池作为基本的行军路线,河道上有舟船作为接应,游骑则沿两岸铺开,许多契丹贼军还没来得及撤回河间附近,便直接被唐军骑兵沿河切割在外,不断的围剿消灭着。
至于及时退缩回河间地区的契丹贼军,处境也不容乐观。河间整体地势就是一个两河夹谷的口袋地形,且越往北这个口袋就收缩的越小。
虽然契丹军队中也有着比例不低的骑兵队伍,但一边是坦荡平野,一边则有河道为恃,这样的地形对契丹而言实在不够友好。
虽然在接下来的交战过程中,契丹也曾试图重新夺取河道的控制权,但这实在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作战环境,单单舟船方面的巨大劣势,哪怕唐军也并没有配备专门的水军部队,也足以对契丹形成压制性的打压,更不要说还有顺流而下的水势可以仰仗。
契丹在这方面的尝试,注定劳而无功,所以也就只能不断的被两河巡弋的唐军压缩其活动空间,并渐渐将之逼迫到越来越狭窄的河谷中央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契丹大军也不是没有试过反击突围,甚至就连可汗李尽忠都亲自上阵,亲率近万契丹骑兵进攻乐寿,希望能够攻破唐军这一包围圈的中心节点。一场战事足足持续了两天一夜,契丹在抛下将近两千尸骨之后,无奈还是退回了河间大营中。
重新退回河间后,契丹军众们与此前南下时已经俨然是截然不同的两支军队,此前是高歌猛进、狂妄嚣张,只觉得大唐不过如此、任由他们予取予夺,退回河间后,则是士气低迷、惶恐绝望,甚至军中已经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逃亡现象。
之所以仅仅只是小规模的,也并不是因为契丹军众还有斗志残留,而是因为唐军前线已经推进的过于接近,且这封锁圈构架的过于周密,大军聚集在一起还能抱团取暖,贸然脱离大部队,只会成为唐军游骑刀下亡魂,死得更快。
这样的情形当然不可能维持长久,很快便迎来了转机,那就是等待良久的奚人大军终于出现在河间北面的平野中。
奚人大军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车多,这倒也符合其部族特色,奚人擅工、尤其擅长打制各类车具,以至于大唐两京豪贵多有豢养奚人奴仆,甚至就连朝廷官造以及宫用方面,都有固定的奚人工匠轮番为役。
作为东北大族之一,奚人在这项领域中的工技优势自然也被应用到军事领域中。
奚人车具种类繁多,不仅仅只局限于行军过程中的辎重物料运输,甚至还有围绕于此的车战模式,所以奚人军队中所配给的战车也是数量不少,以至于奚人大军未必就比契丹人兵力更多,但是看起来规模与气势却是不弱。
虽然奚人与契丹之间的关系未必融洽友好,但如今却是被唐军围堵得一筹莫展的契丹军为数不多可以仰仗的救星。所以当奚人军队出现在河间大营外的时候,契丹军众们无不欢呼雀跃,各部辱纥主也都争先恐后的派出了各自的使者。
奚酋李大酺倒不同于契丹李尽忠老迈沧桑的模样,年近四十可以称得上是年富力强,口面肥大很有几分心宽体胖的气质,箕坐于软卧高车上,乜斜着契丹诸部使者,嘴角噙着冷笑道:“你族都督几番使令促我速行,今我已经入境,为何不来相见?”
这番话说的可谓颇为无礼,且不说两蕃之中契丹势力与首领的地位本就高出奚人一等,单单此前营州举事时,诸族共举李尽忠为无上可汗,李大酺便也在场,如今不称尊号,却只以在唐旧职相称,李大酺这态度是真有很大的问题。
不过眼下形势比人强,契丹诸部若想成功突围而走,还要仰仗奚人帮助。而且由于战场上的失利,各部之间也已经是貌合神离,因此其他几部使者闻言后也不多说话,只将视线望向大贺氏派来的使者。
无形间被众人眼神孤立,大贺氏使者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入前见礼并陪笑道:“可汗已经在大帐备置宴席,只待大都督入帐相会……”
“狗奴还在诈我!不要以为老子奔行在途就不知南面事迹,今既性命托我,还敢托大!你家都督若想让我搭救,出营见我,否则老子即刻转身北归!”
李大酺闻言后顿时怒形于色,拍掌怒骂道,并指着车前李鲁苏说道:“你随这狗奴入营,之前他走狗何阿小如何辱你,你去加倍辱回!谁若敢阻,挥刀杀之!”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脸色无不变得有些尴尬。日前唐军与他们几番作战,何阿小被阵前缚项羞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无疑是对契丹全族的一种羞辱,也是诸部不满李尽忠的原因之一。此时被李大酺当场揭短,自然也都羞恼不已。
但眼下契丹人士气低迷,已无战意,只能仰仗奚人出手搭救才有突围的指望,所以也都各自按捺怒气,苦口婆心的跟李大酺讲述唇亡齿寒的大道理。然而李大酺只是咬紧牙关不松口,李尽忠若不来见,便绝不再向前行一步,更不要说入营去见李尽忠。
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各部使者见李大酺态度坚决,于是便又纷纷劝告大贺氏使者回去转告李尽忠,局面都已经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也不要再摆什么可汗的虚架子,还是赶紧出营与众相商突围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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