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校对)第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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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打马到了村口,但迎接他们的却不是热情好客的村民。
  嗯,口胡了,其实也算热情好客,只不过是亚楠人民那种热情好客。
  “不好!黑山贼来啦!”
  村子里很快传出一片鸡飞狗跳,远远可以看到很多老弱妇人都躲进村中几座大院落里,而男人则在村口零散的土墙间瑟瑟发抖地戒备。
  北地山区民风彪悍,每村都有猎户,所以除了竹枪铁锄之外,还有人拿了猎弓竹箭。
  关羽丹凤眼一眯:“大哥小心,这些村民有弓箭!不如待某持符传上前喊话。”
  张飞也自告奋勇:“大哥还是俺去吧,俺嗓门比二哥大。”
  “翼德小心。”刘备从谏如流地把符传递给张飞。
  张飞绰枪戒备,策马近前,约离一箭之地,就在敌方射程外,扯开嗓门大吼:“我等乃中山郡兵,并非黑山贼,有符传在此!此番前来乃是为探查贼情,尔等良人勿惊!”
  村子周遭本是一大片麦田,刚抽芽的冬小麦上,还覆着薄薄的瑞雪没有融尽。
  被这一声暴吼,半径三百步内,冬雪全部簌簌而落,露出了麦苗。
  趁着隐约的火光,可以看到周遭的颜色,清一色的由白转绿,似乎瞬间春回大地。
  刘备关羽习以为常。
  一旁的李素却脑瓜子“嗡”地一下,晕眩了好一会儿:“沃日!要是明天行军到太行山深处,让张飞这般暴吼,非特么引来雪崩不可!”
  李素都这样了,村里那些亚楠人民自然也毫不意外地被震得瑟瑟发抖,竹枪锄头落了一地。
  原本拉满猎弓戒备的猎手们,有些因为紧张直接拉断了弓弦,甩飞在手臂上抽出道道血痕,纷纷吃痛坠弓于地。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村民依然以为张飞是黑山贼,也不敢抵抗。
  这声波攻击的射程范围比弓箭还远,拿弓有屁用啊。
  张飞便很顺利地策马来到村口。村中一位长者瑟瑟发抖过来搭话,应该是村长。
  张飞倒也敬老,主动把符传给对方看,对方半信半疑,松了口气,让一行人进村。
  “使君远来探查贼情不易,老朽为阖村乡亲谢过了,请使君用热汤。”安顿好之后,那位村长就谨小慎微地煮了一锅热水,放点盐巴齑菜,就算是汤了,恭敬地请刘备等人喝。
  刘备只是个县尉,被称使君有些不够格。
  但乡野百姓不懂官场,见官就喊使君,也算是一种拍马屁,刘备便不跟他们计较。
  喝着热汤,刘备也拿出几个驴肉火烧,和气地请村长吃:“老丈可是姓赵?此去赵郡还有多少路程?”
  赵村长见居然有肉饼吃,顿时有些惶恐,愈发掏心掏肺地说心里话:“老朽姓赵,此去赵郡不远,明日往南再走四五十里便到。”
  李素瞅了个空档,插话问村里有没有叫赵云的,可惜并没有。
  刘备又问道:“恰才进村时,你们戒备如此森严,可是黑山贼情又有反复?难道比往年更猖獗了?”
注释:
(1)笔者注:就是海昏侯墓和中山靖王墓里挖出来那种金饼。
第八章
进击的黑山贼
  赵村长似乎被勾动了伤心事,叹道:“使君,您是好人呐,这般率兵深入险地探查贼情,便知您心怀百姓。咱村若是能度过今年这一劫,定然四处传说恩德。
  有些话涉及朝廷上官,老朽本不当讲:今年正月以来,贼情比去年猖獗了不知多少!原本防卫黑山贼的郡兵,全部都撤走了!
  老朽去县里打听,最后却听说,是新来的贾刺史,要撤走常山、赵郡、广平郡等处备御黑山贼的郡兵,将来再择机派人换防。可眼下这常山、赵郡各县,城外是一点官军都没有了!此间百姓,恨贾刺史都恨得牙痒!”
  听到这儿,本来在旁边安静喝汤的关羽怒道:“你说的是冀州刺史贾琮?他为何要这样?”
  不等赵村长回答,张飞也转向刘备,恨恨地诟骂:“大哥!没想到那贾刺史是如此狼心狗行的害民贼!咱去拜见那等狗官申诉,真能有用么?不会反而自投罗网,逮了我们问督邮之事吧!”
  “二弟三弟稍安勿躁!”刘备毕竟沉稳,“我不信贾刺史刚刚上任,就会不顾官声、无端做此害民贼之行径,其中必然事出有因。”
  而李素心中一亮,已然想明白了,便推演道:“依我之见,多半还是王芬的遗祸——可还记得王芬图谋废立之前,曾上书朝廷,借口防备黑山贼,要调动常山、赵郡、广平郡兵。
  所以朝廷如今必然忌惮,贾琮接任刺史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几郡兵马换防撤编、重新整顿,想必是为了让朝廷安心,相信他已经控制住冀州的局势。
  至于因为兵马撤编后、导致黑山贼势再次猖獗,恐怕贾琮也是顾不上了。对他而言,几郡乡间百姓的死活,也是比不上朝廷的信任重要。就算有难言之隐,他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刘关张听着,不免长吁短叹,感慨百姓受苦,同时也对李素的见识愈发钦佩。
  “伯雅真是机变之士,未见贾琮,便能猜出他的心思。张纯和督邮实在是有眼不识贤才,竟让屈居书掾。备若为一郡太守,至少也得让伯雅出任长史、从事之职。”
  李素谦虚叹道:“有见识又如何,我纵然洞若观火、猜透贾琮所思所想。可人微言轻,又何来救民之力!兴,百姓苦,衰,百姓苦。”
  李素在刘备这种汉室宗亲面前感慨兴亡,措辞还是要留点面子。汉室虽然在王莽的时候中断过,但毕竟是中兴了。所以他略易一二字,只说“衰”不说“亡”。三人听后若有所思,愈发肃然起敬:“兴,百姓苦;衰,百姓苦……说得太好了,真是字字珠玑!但有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加上先生辅佐之才,定然终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感慨叙谈一会,四人便在村长屋里的火塘边,打地铺抵足而眠。
  虽然是住在村中,刘备也没放松警惕,依然如行军时那般,把手下的十五名骑卒分五批、轮流哨望值夜,堪称军纪严明。
  平均下来,每批骑卒中间都要熬夜三刻钟的时间,然后才能回去睡回笼觉,而刘关张可以睡满七个半小时,养足精力确保明日的战斗。
  李素并不懂军阵之事,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只管呼呼大睡养足精神。
  毕竟今天骑马跑了将近两百里地,饶是他前世作为都市精英白领,到京郊马场学过一些马术,但今天这样猛骑,还是把大腿都磨破了,急需休养。
  ……
  半夜无话,所有人都约莫睡了三个时辰,眼看到了寅时,值夜的哨兵也换到了最后一批。
  “杨飞,阿贵,回去睡吧,我们来替了。”一个刘备手下的乌桓突骑队率,披挂好皮甲,带着下属,绰刀持弓爬上村中最高的木楼,挥手吩咐手下的骑卒回去睡觉。
  被替换的骑卒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收队:“多谢刘哥,这里还有些清酒没喝完,哥几个接着喝提提神吧。”
  交班的骑卒一边说,一边把个葫芦交给队率,那队率也不推辞,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中山冬酿御寒,然后开始执勤。
  这突骑队率名叫刘盾,涿郡人。这当然不是本名,因为乌桓平民取名的时候,父母本来就只取个读音,连对应的文字都没有。
  乌桓名惯用那些“嘟噜嘟噜”的音节,跟阿三唱“我在东北玩泥巴”差不多。比如著名的冒顿(音du)单于,还有后来的乌桓蹋顿。
  刘盾本来也是只有发音没文字。但三年前他十六岁的时候,赶上了刘备募集乡勇,他就跟着投军了。刘备看他作战忠勇,便赐他姓刘,还给他的音名配了汉字。
  刘盾对于能被赐姓刘这事儿非常感动,决定死心塌地跟着刘备混。
  汉末北方胡人,也并不都是跟汉人对着干的。当时的胡汉形势与后世宋、明的情况截然不同,因为汉末有五胡,所以胡人也分生熟。
  最排斥汉化、坚持武力为敌的,主要是鲜卑人和氐人。尤其是前些年鲜卑大人檀石槐在世时,把鲜卑势力扩张到最大,号称东西一万五千里,对汉地威胁非常大。
  后来五胡乱华的历史也证明了,鲜卑人和氐人都建立了北魏、前秦等统一北方的大王朝。
  羌人相比于前面两个民族稍好一些,但也经常反叛,只是没有灭汉的野心,只想烧杀掠夺,属于第二梯队。
  而乌桓和南匈奴,大部分是西汉末年到东汉初年内附的,熟化程度最高。
  东汉朝廷也经常花钱征调乌桓骑兵攻打其他更死硬的胡族,有些后来就彻底汉化消失了。
  当然,乌桓人叛变的时候也有,尤其是黄巾之乱后这两年渐渐变多。但主要原因还是中央财政崩溃,再也拿不出钱雇乌桓突骑为朝廷打仗。
  很多乌桓人世代给东汉朝廷当雇佣军已经习惯了,没别的谋生技能,失业领不到军饷就渐渐败坏,没饭吃就化身为贼开始掠夺。
  但以刘备手下一直稳稳养着几十个非常忠心的乌桓突骑——主要是刘备发工资一向很准时。
  胡人那么多,也是要分化利用的,以胡杀胡有何不可。
  ……
  闲言休絮,且说这刘盾喝了些中山冬酿,觉得暖和了些,便抖擞精神忠于职守。
  在木楼上瞭望了约莫半个时辰,大约寅时二刻(凌晨四点),他忽然注意到南面有火把的微光。
  刘盾立刻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方向确认,但不久之后,随着火光渐近,忽然就熄灭了,随之而来是轻微的异响。
  “黑子,立刻去通报主公!小四,准备弓箭!”刘盾果断地低声喝令,同时攀着木楼的梯子滑到地面,趴在地上侧过脑袋,用一边耳朵贴着地面聆听。
  “南边有马蹄声!应该是贼人发现村庄在望,这才熄灭的火把。”刘盾立刻判断了出来,十有七八就是黑山贼了!
  汉人贫民饮食粗粝,没有肉食和动物肝脏,本来夜盲症就比吃牛杂羊杂的胡人严重,所以赶夜路偷袭不易,不打火把很容易自相践踏。
  只能是发现目标后再临时熄灭火把,悄咪咪摸过接敌前最后一段距离。
  刘关张和剩余的骑卒倒也警觉,本就是和衣而卧,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起身披挂整齐了。
  黑山贼也悄咪咪摸到了村口,这才突然发喊、摸黑往村子里猛冲。
  不过,他们的呐喊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随着“嘣~嘣~”几声弓弦响,和锋镝入肉的闷声,气势瞬间就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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