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校对)第4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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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儁表情倒是很平静,看对方放弃了虚文礼节,他也反而更加看开了:“这样就好,你我都省点虚的。人孰无死,我六十有七。如此高寿,又位极人臣而得善终,还有什么不足?
  外镇诸将的情况,说实话,我病后也一年多没问了,不知刘备、曹操、二袁近况如何,所以实在给不了你建议。我能说的就一点:千万要尊重陛下、和睦段煨,绝对不要落人口实。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把握,那就少做事,不做不错,把柄就少。外镇将领送给陛下的宫人,更不能随便处置,大长秋苗祀那边,一向公允,内宫之人谁都别得罪就好。我言尽于此。”
  看得出来,朱儁说话依然非常稳重,他不了解诸侯的最新情况,就不乱给意见。说完这番话时,他已经气喘得不行了,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来。
  事实上,他只是直觉有隐忧,但还真不知道袁术有多么强烈的不臣之心了,毕竟他对袁术的理解,还停留在一年多之前。
  “多谢大将军指点。”董承对这个意见还是听得进去的,“少做事”并没有什么难度。
  两人正办着交接,外面忽然一阵短促地喧哗,随后归于沉寂。不一会儿一个朱儁府上的心腹飞奔进来,附耳说了两句。
  原来,是刘协到了,还特地吩咐别惊扰朱儁休息,他自己进去就行。
  朱儁的侍仆架着朱儁的肩膀,给他背后多垫了两个枕头,让他稍微仰起来一些,随后刘协就进来了。
  “大将军,你一生忠心为国,朕实在惭愧啊。”刘协也没什么架子,言辞之中充满了诚恳。
  朱儁反而因为刚才跟董承把关键的话都说了,有些喘不过来,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含混说道:
  “陛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臣已经没什么忌讳了,斗胆请陛下不要轻举妄动,未来数年,轻刑省罚……有些变故,只要刚发生的时候稳住了,后面不太会再出事儿的。就算翻旧账,危害也不如猝然发难来得理直气壮……”
  “朕记住了。”刘协心中悲凉,一些被忘却的惊怕又渐渐涌上心头。
  君臣二人又说了几句,枯坐一会儿,朱儁眼神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当夜撒手人寰。
  刘协也是真心为之哀悼,下令给朱儁再额外追封。
  此后数日,雒阳城内大肆操办,让朱儁极尽哀荣。
  ……
  汉朝人重孝道,大人物的丧礼都是要摆很久的。哪怕是最穷的平民,至少也摆个头七,最高级的可以摆七七四十九日,到断七。
  朱儁是腊月十五病故的,以他的地位待遇,皇帝自然会降旨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让外镇将领也有时间遣使进京吊唁。
  腊月十八,刘备和袁术都是第一批得到朱儁死讯的,袁绍和曹操也分别在二十日和二十三日得到了消息。
  大家该尽的礼数自然要尽,朱儁都死了,摆白事的时候哪能骄横无礼、给其他诸侯落下“跋扈”的把柄。
  几大诸侯都备了价值千金的奠仪、派了高规格的鸿胪官或者本州别驾为使(刘备和袁绍帐下有些外交官同时在朝廷的大鸿胪下面挂职,比如杨修。袁术和曹操就没有了,只能派别驾处理外交事务)
  袁术照例派的是专门负责联络朝廷的阎象,不过在出发之前,他找杨弘、阎象聊了很久,也交代了很多,希望确定动手的时间。
  袁术的语气颇为急不可耐:“朱儁终于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制造借口动手?”
  阎象苦口婆心力劝:“主公,都等到这时候了,不差这几天。而且眼下正值寒冬腊月,行军运粮不便。我军又才刚刚得到消息,不曾准备,请主公务必慎重啊。”
  旁边的杨弘也说:“主公,我军北上雒阳,路线与六年前孙坚讨董时一样,那条路当初走过一次了,地理天候我军中将领也都熟悉。正月里嵩山、伏牛山依然封冻难行,二月差不多就能雪化了。
  朱儁亡故于腊月十五,加上四十九天、等朝觐吊唁的诸侯使者都离去,那也不过二月初四,时间刚刚好。而且西侧的秦岭、崤山比伏牛山更为险峻。
  到时候,选一个伏牛山、嵩山谷道积雪融化,而秦岭、崤山的武关道、崤函道仍然冰封的日子。我军可以北上,而关中的刘备军却一时不能反应,这样,也减少了动手时的变数。
  如果借口再找得好一些,让董承确实死有余辜,那说不定真能在刘备干涉之前,干净利落把大事定了。”
  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那是中原平原地带雪化准备开始春耕的日子。但山区的融雪历来是要比平原晚一些的,否则哪来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算上这个时间差,伏牛山这些低矮易行一些的山,确实二月过半就能行军运粮了,潼关函谷关所在的崤函道天险,说不定要晚半个月,到三月初才能彻底畅通,袁术这不就得到了半个月的偷袭时间差么。
  袁术听两大谋士都这样劝他,才算压制住了立刻发难的邪念,等过这七七四十九天,顺便让部队先调集起来,到靠近河南尹的南阳郡鲁阳、颍川郡襄城一带先集结起来,只等事变借口制造出来,就瞬间越境。
第五百七十九章
似曾相识的勤王讨董
  因为阎象劝说袁术做好一切准备后再动手,结果自然就导致了袁术阵营明明是离雒阳最近的诸侯,却是最晚派使者抵达雒阳吊唁的。
  其他诸侯很多都赶在了196年除夕之前到了,也算是在新年之前把这些悲伤的事务处理完。只有阎象,他在197年的上元节次日,才抵达雒阳。
  历史的车轮,终于翻到了建安三年——或许,也是建安这个年号的最后一年了。
  南阳郡与河南尹相距那么近,袁术的使者却走了那么久,自然引起了朝中一些公卿的不满和怀疑。
  最近一直在主持朱儁祭奠礼仪的朝中三公之一、最德高望重的蔡邕,亲自召见了阎象,责问原由:“大将军薨逝,举国同悲,卫将军吊使何故迟来?”
  阎象此刻倒也还不敢放肆,诚恳地解释:“请蔡司空见谅,也代为禀明陛下:卫将军二十日前,便已派遣臣进京吊唁,其心甚诚。
  只因臣急于赶路,贪抄近道,妄图腊月翻越嵩山轘辕谷。没想到风雪加大,困在少室山进退不得。一困半月,我主卫将军想来是不知臣困在嵩山,故而也没有再派第二批吊唁使者。”
  蔡邕点点头:“原来是欲速则不达,寒冬腊月,走小路近路翻嵩山太危险了,使团没有什么伤亡吧?”
  阎象:“蒙司空关怀,幸得全员无恙。”
  蔡邕:“那就好,你们进去吊唁吧。”
  当天一切繁文缛节,无须赘述。
  第二天一早,原本不是朝议的日子,不过因为有袁术的使者来觐见,刘协特地在德阳殿升朝,接见外臣。朝中部分公卿和鸿胪寺、光禄勋的官员也都陪同上朝接见。
  刘协在御座上坐下,扫视左右,还没问阎象呢,忽然注意到应该出席的公卿少人了,和蔼地追问:“蔡司空为何不见?”
  兼任中常侍的苗祀也是一筹莫展,朝会陷入了短暂的冷场,幸好苗祀反应快,劝刘协先抚慰使者,随后再查问蔡司空的事儿,这才遮掩过去。
  问了阎象一些话之后,苗祀派出去问情况的小黄门也回来了,低声耳语转告苗祀。
  苗祀等朝议话题聊完,趁机找了个空档回禀刘协:
  “陛下,蔡司空似是昨夜忽然偶感风寒,病势不轻。今早原本想强撑病体来参加朝议的,实在是不能支持,故而没能提前告假。
  奴婢隐约也有所预料,还派了个太医跟小黄门一起去。蔡司空没让太医号脉,只是陈述了病情,那太医观察之后,说司空或许是近日操持劳心,积劳成疾,昨日接待了最后一路外镇将领的使者,心中松了口气,忽然就躺下了。”
  刘协有些紧张:“蔡司空跟大将军年齿也相去不远,今年有六十四了?过完年算六十五了吧。此朕之过也,怎能让他如此高寿之人,操劳督办大将军的奠仪。要是再有点什么……一会儿散朝之后,去蔡司空府上探望吧。”
  苗祀劝阻:“陛下,为君者探病人臣,非沉疴已极不宜为之,蔡司空不比大将军,只是偶感风寒……还是等他自行上表告假,看看情形吧。”
  刘协点点头,觉得也不能贸然行事,这事儿就暂时过去了。
  朝议的后半部分,刘协也没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挨过午饭时分,等到了蔡邕送来的奏表,内容让刘协又是一惊。
  “蔡司空自觉年高体弱,愿乞骸骨?”
  乞骸骨当然是请求退休了。不过虚岁六十五的老人,要求退休不做官,也合情合理。哪怕搁21世纪,高级人才到六十五岁也能退休了。
  表文当中,蔡邕说自己这次病不是很重,可以恢复,但经此一事也是想开了。尤其是最近主持朱儁的奠仪,感触颇多,事情忽然放下之后,就倦怠了。
  刘协不敢立刻决定,又找来杨彪和赵温商议,最后决定同意蔡邕也退休。
  不过蔡邕还是挺给面子的,并没有拿到退休许可后立刻就离开雒阳,而是又住了七八天,把风寒病体调养好了,趁着养病期间让下人收拾行李书籍,反正他是孤身到任,女儿女婿也不在身边,没什么拖家带口的拖累,要走还是挺方便的。
  他正月十七感染风寒、十八日乞骸骨,二十日被皇帝批准,住到正月二十五,才离开雒阳城,车队缓缓北上,在小平津渡口坐船北渡黄河——
  蔡邕没有选择走陆路崤函道经弘农去长安,因为正月下旬崤函道还有大雪封山呢。而黄河早已解冻,水路也不颠簸。
  即使有三门峡阻隔,他也可以从小平津先北渡到河东郡东垣县、然后车队走陆路到湅水流域的安邑县,再换船由湅水出蒲阪津到长安。
  如前所述,眼下的河东郡被事实上分成了两部分,中条山以南、黄河北岸狭长地带的几个县,是投靠了朝廷的安北将军韩暹防守的。
  中条山以北的部分,以郡治安邑为核心的地区,才是张飞驻守(很快会把关羽召回)
  但既然现在天下还处在太平状态,白波贼出身的韩暹也不敢拿退休的朝廷三公怎么样。
  蔡邕经过东垣县的时候,韩暹还怕有什么阴谋,怕遇到当年陶谦那样的遭遇。万一蔡邕在过境时出点什么意外,他肯定得陪葬完蛋。所以韩暹非常恭敬地亲自带兵护送蔡邕到安邑城外,确认张飞的部队接走了蔡邕,这才回返,唯恐自己帐下也出一个张闿。
  可怜的张飞因为不擅长政治,所以刘备非常有识人之明地什么都没提前跟他多说。因此接到蔡邕的时候,张飞还以为蔡邕真的纯粹只是“偶感风寒后,体质变弱心灰意冷想退休”。
  看在蔡邕是李素岳父的份上,张飞也派兵好好保护蔡邕去长安,跟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团聚。
  不过,就在蔡邕离开安邑继续西进没几天,雒阳方面又出了新的变故。当蔡邕抵达长安时,变故的消息也传到了张飞耳中。
  ……
  阎象顺利拜见了皇帝、吊唁了朱儁的同时,一月下旬,在河南尹与南阳郡、颍川郡交界的地区,车辚辚马萧萧的繁忙也愈演愈烈。
  袁术麾下的大将纪灵,已经带了本部人马及袁术调给他的其他几路部将,总计七万多人,驻扎到了南阳郡鲁阳县。
  刘勋也带了几路人马,总计六万人,驻扎在了颍川郡的襄城县。
  动用兵力之多,可见袁术也是有备而来,如狮子搏兔一般尽了全力。毕竟董承的嫡系人马就有一两万,加上朱儁在河南尹期间,多年编练的两三万“新北军五校”,全加起来动用四万人不在话下。
  西边弘农的段煨还有近四万人,不过听说段煨因为底盘太小,弘农郡大半是崤山山区田地产出有限,实在供养不起太多人,所以段煨的不少部队都转成屯田兵了,战斗力有所下降。
  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袁术就是抓住了大义名分也没用。
  十三万攻打八万,进攻方尚且没有绝对把握,所以袁术期待的还是段煨能够保持中立,别乱蹚浑水,这样的话只对付董承的四万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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