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校对)第4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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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可以把一部分不太平整的萝卜田,改成种黄豆。收获季节之后,把黄豆收割了,剩下的植株全部翻耕挖出来,然后或集中堆放焚烧、把草木灰运到稻田里施肥。或者运力方便的话,在焚烧之前就把豆类植株完整拖到稻田里沤肥。
  国渊种了多年田,他当然也知道种豆子貌似能让田地更加肥沃,但原先只弄过“轮种之后,直接把豆的残株翻耕到土里,为下一季作物肥田”,至于李素说的这种异地肥田,他似乎没有什么好印象。
  听了这个建议时,国渊辩解道:“使君,这些我也病笃乱投医试过,把烧了的豆杆灰烬、或者是砍下来的豆杆,都倒到稻田里。但效果总是不如原田翻耕更能肥田。”
  李素想了想,提醒道:“移肥不如原田翻耕肥力好,那说明你没做彻底——你也说了,是让屯民把豆萁收割了堆到稻田里,那最宝贵的豆根你没有挖走嘛,豆株的肥力,估计多半都在豆根里。”
  李素内心当然知道,关键在于豆类植物的“根瘤菌”可以固氮,所以收割秸秆不挖根,效果就差了。但他必须用国渊听得懂的语言来说这事儿,不能贸然提“根瘤、固氮菌”这些专业术语。
  而且因为根瘤菌在豆子收割之后还有可能游离存活,所以把豆根直接翻耕拔出来移走,肯定比烧成草木灰要好。只要固氮菌活着,总能再多固氮一些。
  所以李素也提醒国渊:要么直接把秸秆烧成草木灰施肥,要么把豆根连根拔起一起堆肥,千万别多此一举把豆根挖出来后烧了施肥,那是暴殄天物。
  国渊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科学原理,但使君难得肯跟他头脑风暴帮他想办法,他当然要都记下。哪怕使君说得不专业,国渊只要脑子里有了这根弦,大不了回去之后再做对照组实验嘛,一年之后不就知道“把豆根烧了施肥”和没烧沤肥效果差距有多大了。
  李素和国渊商量的这套办法,也算是为地形复杂的蜀地量身定做了。要是搁北方大平原上,还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儿折腾。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山田旁边就是水田”的复杂环境,用山田差田的轮种、种豆,来换取平田、水田的持续高强度种双季稻。
  解决了轮种和豆子固氮肥地之后,李素唯一能补救的就是化肥了,但“化肥”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也就一闪而过,随后就觉得自己可笑——他完全知道,在没有化工工业的朝代,要搞出化肥的难度,还不如想办法搞出火枪大炮呢。
  但就在他放弃的时候,随着他本性谨慎、一条条梳理头脑风暴,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思路:化学合成化肥是不可能了,但如果天然矿物里本身就有可以当化肥用的成分,而且本来就要分离出来,也没别的用处,那倒是可以想办法变废为宝的。
  李素想来想去,可以动脑子的思路就是两条,前者有点遥远,后者方便倒是方便,但是产量杯水车薪,又犯不着单独特地去弄。
  他就这么跟国渊说:“据我所知,古人便知道海岛鸟石可以肥田,诸如此类的矿物,《山海经》种也有只言片语提及。将来要长远解决肥田的问题,还是得开发交州,寻交趾海外无树荒岛、尤其是要确保树木稀少的,那样千万年积攒鸟粪化而为石的才多。
  《山海经》说朱崖、夷洲周边小岛,这种东西都多。若是海船运输便利,将来可以给交州、扬州之民肥田。不过运到益州就算了,翻山越岭运那种腌臜之物,划不来。
  不过,咱炼铁烧瓷建窑用到的泥炭,在炼制焦炭的时候,也会散发出一些臭气,山海经说这些臭气也能为肥。将来让僰道、江阳二县诸泥炭炼焦厂,全部在排废气时让废气过水吸附,或者在水中撒草木灰和其他酸盐,总之自己慢慢试,看什么东西又便宜又容易吸附炼焦废气。
  吸了废气的草木灰水,就近低价卖给江阳僰道等县的种双季稻百姓,帮他们肥田。”
  李素提到的煤炭炼焦的废气,自然是以氨气为主了,吸收之后也算是氮肥的一种。当然煤炭里要是烧出二氧化硫,他也无所谓,大不了形成很稀的亚硫酸,亚硫酸再跟氨气形成硫酸铵或者亚硫酸铵,也是直接当氮肥。
  只不过,这种天然矿物种分离出来的肥料,比化学合成产量低很多。如今那两个县的炼铁产业最多每年消费一两千吨煤炭,加上烧瓷烧砖别的一切用煤产业,总消耗不会超过五千吨。这里面的杂质氨气一年能搜集几百吨就不错了,还有消耗,最后做成氮肥,绝对不会超过千余吨。
  按照后世每亩几十公斤的用量,折合汉亩至少也要每亩十公斤,一吨氮肥只够一百汉亩。江阳僰道的工厂废气,也就肥十几万汉亩的水稻田。
  当然了,后世的土地地力已经被榨干了,这个时代毕竟才刚刚开始榨,下化肥的效果会好一些。而且并不是用了化肥就不施农家肥了,这只是个补充。这么一算,跟农家肥混着用,补贴五六十万汉亩稻田还是可以的,那也就才一两个县,只够江阳和僰道本县农业生产,无法外运。
  也算是不无小补了。
  ……
  把国渊遇到的难题,都集中整顿了之后,李素让他尽快安排下去,让他的心腹属官今年春耕就开始做对照实验,炼焦氨气化肥和豆根移田肥田全部要试别落下。
  安排完之后,李素就吩咐国渊,让他准备跟着他春耕后即将组织的一批移民凉州的百姓,今年先到武都郡的沓中屯田、适应环境、尝试在北方环境下种棉花,明年就要在凉州河西走廊也种棉花了。
  国渊对于李素“害怕蜀地人口爆炸”的想法很不理解,但他毕竟只是执行层的官员,不理解也得干,所以还是很勤勤恳恳地先安排自己的下属们组织春耕屯田、安排李素交代的各种实验。
  李素也知道,关中地区去年大灾,所以余粮不足,尽量别在今年秋粮收获之前太早就往北方移民。陇西天水一带去年虽然没有关中那么惨,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李素的计划是,今年从成都平原派一批彻底无地的赤贫移民,春耕农忙季节结束后去沓中,大约四月份抵达,然后种一季夏粮和棉花。这样只要用当地存粮帮这些人撑到七月秋收,就熬过了青黄不接,这些百姓自己种的夏粮在九月份收获之后,就能还回去。不够的部分从成都往北运输,只要总量不大,就走诸葛亮六出祁山去天水的老路,也不算太难运。
  而且到时候关羽马超都已经对郭汜用兵了,还可以因粮于敌一部分。对于河套地区的羌人,在他们心服口服归顺朝廷之前,李素也是不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子民的,该抢就抢该威慑就威慑。
第四百九十八章
派王朗去监视赵云鲁肃
  在兵农分离的募兵制实施之前,华夏大地上的军阀,除了西凉军那种不事生产光靠抢的禽兽以外,其他诸侯多多少少都得尊重农时,春秋耕作收割,冬夏农闲用兵。
  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领地有可持续发展性,不至于竭泽而渔。
  尤其是195年,建安元年,随着天下汉臣诸侯名义上重新听命于皇帝,无法兴无名之师互相攻伐,这种收敛就愈发明显了。
  从正月下旬,到三月过半,整整两个月的春耕季,以及春耕前的开荒准备期,所有州牧都在种田,没有挑事。
  李素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在成都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泡澡搓背,就是料理日常公务、劝农整顿,一派无为而治。
  直到三月下旬,李素才结束了无为而治,有了一些动作。
  首先,是他在三月十六的时候,就派了信使,正式给刘备上书,劝刘备在自己后方的部分州试行“废牧立使”,陈明利害。信送到之后,刘备自然会在长安组织讨论,形成公论,然后送去雒阳请皇帝批准——
  刘协正月里就已经从弘农起驾去雒阳了。河南尹朱儁自194年下半年开始,花了不少钱修缮雒阳宫殿,年底的时候已经初步修复了。
  虽然没有灵帝时那么奢华,很多装饰性的东西破坏了之后也没重建,但至少已经没有断壁残垣,废墟垃圾也都清理掉了。修复后的皇宫只能说是简朴而干净,颇有简约风,住肯定是没问题的。
  刘备想在自己的统治区内实施民政改革,而且理由充分,有“为了防止国家再陷入军阀割据”这个大义名分,刘协当然不可能阻止了,也没借口、没实力阻止。所以这事儿也就是往返走个过场,主要时间都花在信使赶路上,不出两个月肯定会有定论。
  李素的信使三月十六离开成都,四月初八抵达长安,刘备会商讨论、让钟繇荀攸刘巴都谏言献策,花了六七天工夫。四月十五派钟繇从长安出发,带着刘备阵营的共同意见去朝见皇帝。
  钟繇因为是文官,不能跟快马信使那样没日没夜赶路,所以走得慢点,长安到雒阳七百多里路走了十天,十八日到华阴,二十日到弘农,二十五到雒阳。
  刘协接见后,拿着钟繇呈递的刘备表章,问董承、段煨和朱儁,还有作为三公的杨彪、蔡邕、赵温,让他们都发表意见:
  “诸卿,皇叔表奏右将军李素由益州牧调任雍州牧,并力陈当年刘焉逆贼‘废使立牧’之失当,建议在益州等无战乱的内地州重新废除州牧,另设三使,以为试点,观望对于上述各州渐渐消弭军阀割据之患的效果,卿等以为如何?”
  在掌握兵权的三人当中,段煨跟刘备关系相对最若即若离,毕竟段煨当初在泾原之战中就已经决心投靠刘备求个安定了。后来是机缘巧合董承得势,段煨又不得不回自己的根据地弘农,才跟董承一起留在中枢。
  所以刘协垂询时,段煨第一个表示:“陛下,臣一介武夫,不懂民政。但自先帝以来,天下大乱,凡祸乱天下的军阀诸侯,无不是刻意强化自己的兵权,没听说有在自己管辖州郡内削弱兵权、制约自己手脚的。
  何况汉中王此论并未要求推行天下,只求在他管辖数州内施行,也不虞其他心怀犹豫疑虑的州牧猜忌,可见其心在公、所倡稳重。”
  刘协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然后点名让董承开口。
  董承是如今朝中将领跟刘备关系最戒备的一个——也谈不上敌意,纯粹只是戒备,因为刘备的武力太强大了,让董承忍不住猜疑恐惧。
  所以董承委婉地说道:“汉中王此论确实为公,只是实施之际,难免有些……让人看不明白。他若是觉得各州不该再设州牧,为何在李素建议以后不再新设州牧的同时,又赶着让李素调任雍州牧?雍州不也是内地无需防范蛮夷外敌的州,那也是朝廷腹心所在,要是按汉中王的建议,雍州首先该设置三使。”
  没想到董承刚说到这儿,三公当中作为知兵权威的太尉杨彪出言反驳了:“车骑将军此言差矣,雍州如何能说是无需防备边患的内地州?郭汜在武都,与雍州安定郡的朝廷守军隔陇山对峙。
  我以为,汉中王在雍州暂时继续设置州牧,也是为了更快更便捷地调度资源消灭郭汜这个祸国余孽。而且北地郡、冯翊郡与河套诸胡邻接,也未彻底扫平。从中平五年须卜骨都侯以休屠各部叛汉以来,雍州早就有边患了,无非之前休屠各部并未真正大举入寇。”
  杨彪这番话,让董承的反对不太站得住脚,他本来也就是强词夺理想方设法找借口,本来就不严密。
  董承暗忖:“哼,你儿子当了大行令,都不来雒阳赴任,反而留在长安、或为刘备出使四方。杨彪,你这不忠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可惜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彻底撕破脸了,也就只能心里想想。
  其他两位三公没怎么插话,司徒赵温就在那儿当和事佬,劝董承和杨彪。蔡邕则是全程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反正皇帝讨论的是要不要给他女婿另外调任一个州牧,这议题他要避嫌。
  刘协扫视全场,对朱儁投去鼓励的眼神,让朱儁最后扮演定海神针、消弭朝中分歧。
  朱儁原本是不想发言的,主要是他身体不太好,已经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历史上的朱儁,在195年就死了,不过历史上他的死因是“郭汜扣押百官时,朱儁性情刚烈,不甘受辱气死”,所以现在没有了郭汜的羞辱,他好歹还能走动。
  但毕竟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去年下半年为了操心彻底修复雒阳皇宫的事儿,他又亲自奔走、经常加班加点监督工期,深秋初冬的时候还偶感风寒了两次,身体愈发虚弱。
  刘协让太医给朱儁看过,当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让朱儁静养。回来后刘协私下里问那个太医,让他别怕说错话,不要讳疾忌医。然后刘协就得知:哪怕朱儁没有别的什么意外,估计也就这两年了。而且风寒和劳累让朱儁的心肺都有一定的受损。
  从现代医学来看,那就是高血压心脏病这些风险都在提高,还有风寒转化的肺炎渐渐趋于慢性。当然这些细节太医肯定是说不出来的,古代也没这些医学概念。
  从那以后,刘协就给了朱儁唯一的特权——上朝的时候可以赐座。
  此时此刻,朱儁见他不出马就没个结果,皇帝也给暗示了,就挣扎着要撑着身体站起来。
  刘协连忙出声,示意旁边维持朝议秩序的宦官过去扶着:“大将军不必起身,坐着回奏即可。”
  朱儁拱了拱手,顺势重新坐好:“陛下,老臣以为,汉中王此议,于国有益。长远来说,确能减少边将割据。至于他先试点哪里、后试点哪里,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议题。不如先做下去,效果好了,自然可以要求他在所辖数州全面推广。
  天下还有那么多州牧恋栈不去,不肯支持这项改革呢,我们何必对汉中王苛责过多?天下大势板荡如此,皇室权威衰微,乃近十年战乱,累至今日,自然也非一朝一夕可解决,陛下春秋鼎盛,何不嘉奖忠善,徐徐而为。”
  最后这句话,对刘协的打动很大。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他才十五六岁,还有得等,找机会找借口挤兑住天下统兵诸将才是最好的,反正那些长辈军阀都活不过他。
  “既如此,便准皇叔所奏,太常卿,拟旨。”
  准了设立三使和调任李素为雍州牧后,下一个议题就是确立其他一些原先就没有州牧的州的三使人选——这跟前一个议题是独立的,一码事归一码事,要单独讨论。
  刘备要拆分益州为益州和滇州,然后在益州、滇州推荐三使人选,这些刘协已经不过问了。
  但刘备建议在交州设三使,这是肯定要经过朝廷讨论的,交州有机缘设使,只是因为交州刺史张津被杀之后,朝廷没有任命交州牧。
  刘协:“皇叔另一封表章中,表安南将军赵云领交州防御使,长沙太守鲁肃为交州布政使,并希望朝廷配合于他,从朝中另派一人为交州观察使,以见证三使制度的效果、能否不战而使交州各郡重新归于朝廷统辖、按旧制四时纳贡。诸卿以为赵云、鲁肃是否胜任?若从其议,观察使又派何人为妥。此人既要足够秉公,又要名望足以服众,才能监察鲁肃施政。”
  刘协对于刘备表的这两个人选里的赵云,还是非常有好感善意的。毕竟赵云当年在十常侍之乱中、刘协从南宫通往北宫的复道上,跳桥逃生,赵云救助过他。刘协后来也观察过几次,发现赵云是刘备帐下诸将当中最重视大义的。
  这一点跟关羽张飞不一样,关羽张飞更多就是跟刘备私交好,他们忠汉是因为忠刘备。而赵云的忠汉更多是纯粹的忠汉。
  所以刘协言语当中,下意识就表达出了一个倾向:如果派去观察使,那也是观察鲁肃的,赵云不用被观察。
  朝臣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也听得出皇帝的倾向,也不想吃力不讨好做这个恶人。一番商议之后,杨彪赵温蔡邕达成了统一意见:
  “起奏陛下,臣等以为,各州设置三使,位在太守之上,必须从朝中派出九卿级别的重臣担任,才足以示重视。九卿之中,现有大鸿胪王朗执掌安抚各方,正当其责。且王朗担任大鸿胪前,原为会稽太守,了解南方山越事务。让他观察交州、协调夷越、督促鲁肃,足以示天下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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