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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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性子虽跳脱,却是个有眼色的,站直,还礼,答道:“小人便是阮小七。”
船头汉子正是徐泽,石碣村水道复杂,大船不能贸然进入,徐泽道:“我乃梁山徐泽,今日前来,欲寻贵昆仲议事,可否与七郎同舟而归?”
昨日还和二哥提及的“大人物”就在跟前,阮小七大喜,退后一步,让出船头。
“大官人请!”
大官人?徐泽暗自庆幸自己不姓西门。
抓起一根粗绳,动作轻巧的荡上小船。
阮小七眼前一亮,这徐泽生长于延安,来梁山以前应该没驾过船,到这里才两个月时间,就有这一手,已是相当难得了。
第五十一章
酒家
手上竹篙一撑,小船轻巧地掉头。
阮小七边撑船边问:“大官人何来?甚风吹得到此?”
徐泽笑道:“徐某自延安来,因梁山嫌疑之地,山上之人身份尴尬,恐有惊扰,一直未敢拜访乡邻。此番得官府承认,特来寻阮氏三杰,共议水泊治安之事。”
阮小七语气恭敬,道:“大官人何等奢遮人物,但有安排,我兄弟一定照办,怎敢劳大官人远来。”
呵呵,你阮小七是个直性子,说到一定能办到,只是你家二郎和五郎也一样么?
徐泽转移话题,问:“七郎年纪貌似和我仿佛,可知贵庚?”
阮小七答道:“回大官人,我下月就十八。”
徐泽笑道:“我虚长七郎一岁,七郎若不嫌弃,呼我一声哥哥便可,我本草民,‘大官人’之称莫再喊了,忒生分!”
阮小七一拍大腿,爽快答道:“早知哥哥如此豪爽,也不要俺刚才那般装腔拿调,娘的,甚是辛苦!”
徐泽跟着大笑。
船很快就靠了岸,阮小七头前带路,快到家时,见着阮小二背着一筐棉花正出门。
阮小七赶紧喊:“二哥哪里去!家里来贵客了!”
……
阮家老屋前,三人一番寒暄过后,阮小二赶紧请徐泽进屋,小户人家自没有什么内宅供女眷避客,徐泽进屋就见到了阮母和张氏,又一一见礼。
家中极少来贵客,也无长椅,徐泽直接坐到矮凳上,张氏拿个黑乎乎的粗瓷碗倒水,徐泽接过便喝,毫不嫌弃做作,倒是让阮小二暗暗点头。
阮小二不比小七爽朗,坚决不敢称徐泽这条过江猛龙为“兄弟”,徐泽也由他。
待徐泽说明来意,阮小二说家中粗陋,不便待客,坚持要到湖中酒家,边吃酒边聊,徐泽当然客随主便,随即三人又出门,下湖,驾着两条小船,离了岸。
徐泽站在船头用船桨比划了几个动作,远处还在等待的八桨船收到信号,掉头自行去了。
到酒店的行程不远,但小船速度也不快,三人一路有的没的聊着,通过闲聊,徐泽对二人也有了基本了解。
虽是一奶所生,但阮氏两兄弟区别明显,阮小七皮肤黢黑,体型偏瘦,身体矫健,说话直来直去;阮小二则是胸宽体阔,臂有腿粗的一个紫堂胸毛大汉,和粗豪的外表不对称的,却是其为人谨慎,言语虽也不少,但滴水不漏,不知还未露面的阮小五又是何等性格。
阮小二所说的酒店,在一片莲藕荡旁的一个水亭里,船行到岸,还未停稳,徐泽就一步跨上,等二阮缆好船,一并入酒店里来,在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坐下。
阮小二恭敬道:“徐观察,休怪我弟兄俗,请观察上坐。”
徐泽也不做作,大咧咧坐下。
三个人坐定了,叫店家打一桶酒来。
店家把三支大盏子摆开,铺下三双竹著,放了四盘菜蔬,打一桶放在桌子上。
阮小七问道:“有甚么下口?”
店家道:“只剩猪坐墩肉十斤,家养鸡子几只,时鲜菜蔬若干。”
阮小七恼怒道:“你这店家甚是可恶,上回来,便是牛羊肉都有的,可是怕我兄弟短了你酒食钱,如何敢拿这点浊肉糊弄我们!”
店家点头哈腰,一个劲赔不是。
“怎敢欺瞒几位好汉,小店原本靠水泊内过往船主歇脚吃饭营生,只是近来同舟社炭炉大卖,有炉子,在船上就能自己做饭,来吃饭的人少,俺也不敢多进货,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小老儿只怕要不了两个月,这店子便要关门了。”
一个新兴产业的崛起,必然会对与其有关的周边产业产生剧烈冲击,徐泽不奇怪蜂窝煤才热卖,就能影响到这家酒店的存亡,但既然碰到了,也不能装糊涂。
徐泽发话道:“二哥、七哥,就猪肉吧,兄弟一路东来,倒是尝过几道猪肉美食,待我问过店家,便请掌勺做来与你和二郎也尝尝。”
店家见徐泽解围,千恩万谢。
徐泽问店家:“我记得《刑统》有律‘诸故杀官私牛者,徒一年半’‘主自杀牛马者徒一年’,虽说如今法令废弛,只要不影响耕种,官府对宰牛管得也不甚紧,但牛肉终归是稀罕物,你这以前的牛肉从何而来?”
宋律只规定不能“私宰”耕牛,买牛肉却无罪,店家倒也不慌,答道:“客官果真好见识,以往的牛肉均是郓城东溪村贩卖至此,俺这里一年也难碰两回。”
徐泽点点头,吩咐店家唤掌勺过来,交待其酱香肉、茭首炒肉、叫花鸡等菜的做法。
第五十二章
牛肉
徐泽并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问牛肉的来历。
即便是后世物资充足的年代,非养牛区,随便一个村镇小酒店,也不是随时都能拿得出新鲜牛肉的。
作为农耕文明,华夏历代王朝都有法令保护耕牛,秦律就规定,每年各乡都要进行耕牛评比,获胜者会受到奖励,落后者会接受惩罚,牛减了膘,饲养者都会遭到抽打。
大宋相对于汉唐,国土狭小,缺乏牧场,对牛马等畜更为重视,牛无论伤、病需要宰杀,都要先到官府备案,不然就是“私宰”。
当年包拯知天长县时,就有一农夫到官府报案,说自家牛的舌头被人割了,包拯说牛没了舌头就无法吃草,迟早得饿死,既然如此,你回家把牛宰杀得了。
那农民得了官府允许,回家就杀了牛。
第二日,有人到县里,控告农民杀牛,包拯立即审问告状那人,你为什么把人家的牛舌割了?
此人受到惊吓,当即招供,由此破案,传为美谈。
在农耕为本的古代,国家立法强制保护耕牛这种战略资源,确实非常有必要,但国家大了,各地情况大不同,总有些地方牛多得用不完,并不是紧缺的生产资料,在长途贩卖获利不高的情况下,适量屠宰,并不会影响农耕。
于是,一些地方官府“顺应民意”,放开杀牛限令,但宰牛者要缴纳“杀牛税”,当然,此税乃是“地税”,不是“国税”,窝在东京皇城的皇帝是不可能知道的。
直到81年前,莱州知州张周物上奏宋仁宗,直言耕牛保护的矛盾现状,“官禁屠牛,而州场税膀有收算之文”。
一方面,朝廷明令禁止宰杀牛,另一方面,地方官府又积极征收牛肉税,如此自相矛盾的做法,往重里说是政治问题,涉嫌糊弄对抗朝廷,说轻点也是管理问题,有禁不止。
仁宗一听很有道理,下诏不允许再征牛肉税。
寿章县耕牛的售价不足20贯钱一头,而如果杀掉将其贩卖,则至少会有60贯以上的收入。
后世曾有名言“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如此高的利润,耕牛私宰有禁不止就毫不奇怪了。
当然,能涉足这个暴利行业,而不被官府追责的,绝非一般人。
只是牛的生长周期并不短,又没冷冻设备保存牛肉,在有明文禁令的情况下,持续供货基本做不到,民间的牛肉始终是稀罕物。
至于原本的水浒世界中到处可见的小店都能吃到“牛肉”?
呵呵,想想十字坡张青是如何处置杀死过往旅人的肉——“大块好肉当作黄牛肉卖”!
要知道水浒世界中,杀人卖肉的可不止十字坡一家!
所以,徐泽才专门问一下牛肉的来历,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吃了“大块好肉”。
店家需要时间准备肉菜,这边也不可能枯坐,三人便就着凉菜喝酒,边就水泊周边见闻东扯西拉了好一会。
徐泽见火候差不多,出言道:“水泊皆传阮氏三雄之名,今日未曾得见五郎,可是有甚要事出外?”
阮小七欲言又止,看向阮小二,阮小二面露尴尬,道:“说来惭愧,俺这兄弟近来沉迷博戏,已有两日未归。”
徐泽道:“十个赌徒九个输,终究不是好耍子,听二哥之意,五哥往日似不赌,莫不是早先见过甚人?”
阮小二、阮小七脸色忽变,相互对视一眼,阮小七藏不住话,问出嘴:“吴教授?”
果然被徐泽猜中,外地书生王伦都能相中梁山这块宝地,近在咫尺且造反更加自觉的吴用,怎可能对这里视若无睹?
原剧情中,吴用第一次出场是政和四年五月,为打劫生辰纲,吴用提及与三阮有数年的交情,自告奋勇说动三人入伙。
吴用赶到石碣村,见到原本过得挺滋润的阮小二头裹破巾、赤着双脚,得知阮小五赌红了眼,连老娘的头钗都不放过,阮小七也叹“赌钱只是输”,吴用毫不奇怪几年前的石碣村“致富小能人”阮氏兄弟为何混得如此落魄,反而暗想“中了我的计”。
看来果真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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