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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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县尊
寿张县城,城门打开不多时,赶了小半个晚上夜路的县衙弓手王昆,就带着五名康家庄保丁,匆匆跑到县衙,汇报了康家庄的灭门惨案。
知县苏瑾被老家仆急匆匆唤起的起床气,瞬间被这个消息惊飞了,知县是亲民官,这类重大刑事案件不能不到场,简单洗漱,草草吃完早饭,苏知县便带着县衙一帮人匆匆赶往案发现场。
章元到底是专职捕盗的积年老吏,精通刑律,现场被“保护”得很好,仵作的检验结果和章元汇报的情况“基本一致”,现场询问了几名村民,证词也无明显的问题。
案情确凿,剩下的,主要是追捕在逃疑犯康贵等人,封禁清查受害人家产等工作。
村民供词中,提到了昨晚案发前,康善才曾集合保丁,提醒要防范梁山渔盗,由此推知,疑犯康贵一家极有可能就藏身梁山之内,须尽快到水泊搜捕。
在场的役人顿时面面相觑,梁山乃是法外之地,现今又发生如此残忍的灭门凶案,就县衙这点人,他们不上岸闹事就是好事,还要主动招惹他们,登岛搜捕要犯,莫不是嫌命长了吧?
几人皆言语闪躲,更有甚者,提议知县相公立即呈报郓州府,再请州府移文济州巡检司派人来抓捕要犯。
气得苏知县当场就踢倒一名役人,这时代缺乏有效的追捕手段,即便抓不到疑犯,对知县老爷也无多大影响,毕竟主犯已经伏诛,但要是不采取任何行动,就上报州府,这不是摆明了说本县无能么?
在众役人的目光注视下,“公忠体国”的章班头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主动为县尊老爷分忧,不顾身上的刀伤,请求带上康家庄保丁上梁山,只求县尊老爷“若元不测,还请相公许元之长子承填本职”,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苏瑾本就是个好说话的,若不是职责在身,几欲不忍放此得力老吏赴难,当场便许了章元所求。
县衙一众官吏忙到近申时,章元才返回康家庄,还带回了一人,众人还疑惑疑犯为何没被绑缚。
待听章元汇报完,才知此行并没有访到疑犯有进入梁山泊的任何痕迹。
倒是在梁山之上,所遇之人皆淳朴良善,访查后,得知是有忠勇之后姓徐名泽者,返乡途中,有感于水上亡户虽不交税赋,却因生计艰难,多有冻饿,以至于有人为生活所迫铤而走险,但终归还是大宋子民,徐泽不忍其堕入贼匪之道,乃不避嫌疑,招诱亡户上岛定居,又传授技艺,组织生产,教习律令,使其不仅不再为害,还能自力更生,缴纳税赋。
章元见徐泽忠心可嘉,便擅自做主带其谒见县尊。
章元的“擅自做主”,确实给苏知县带来了大好消息。
须知亲民官六大职责:一为先治心,加强个人品德修养;二为敦教化,维护社会风气;三为尽地利,发展地方经济;四为选拔人才;五为掌管刑讼;六为均赋役。
第一条治心,太虚,无法量化。实际上就是五条,摆在首位的便是敦教化。
令历任寿张百里侯最为头疼的梁山渔盗问题,在我苏瑾苏怀玉治下居然自行解除,这就是本县的教化之功啊!
啊呸,不对!
分明是今上德布四海,教化万民!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什么灭门案的不良影响,在此事的掩盖下,都不是事啊!
苏知县详细询问徐泽籍贯出身和过往事迹,见其对答入流,举止得体,更是心喜,当即赏下钱帛。
直到众人提醒时辰已晚,夜路难行,苏知县才吩咐随行的张押司,回县城后,休辞辛劳,立即通知料粮押司郑成,明日一早就带相关人等,登梁山岛编制簿籍,并传达官府抚民善政。
尔后,苏知县方带着县衙一众人尽兴而归。
上官动动嘴,下吏跑断腿。
第二日一大早,寿张县押司郑成便带着一名乡书手匆匆出门,但水陆共计四十余里的路也不是好走的,即便徐泽安排了快船迎接,其人依然到未时方才登岛。
梁山此时满打满算,也就这么百十人几十间房,又有章元私下“孝敬”,郑成自是没有逐一核对的必要。
在徐泽奉上一笔不菲的礼金后,郑成一路劳顿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一口一个“老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多年至交。
在徐泽的陪同下,郑押司吃了顿全鱼宴,走马观花地在各地转了转,便在天黑前匆匆下山,赶到康家庄,处理康善才遗留田产问题,至次日下午,方才返回县衙。
得到郑成的“详细”汇报,知县苏瑾当即挥毫写就关于梁山之事的札子,快马呈报郓州知州梁子美。
第三十一章
煤矿
大宋是典型的官僚社会,万事走流程。
梁山亡户归治这么敏感的事,即便不是逐级上报,各种核查和行文也要很多时间。
徐泽自然不可能啥事不做,就干等官府的消息。
实际上,送走郑押司之后,徐泽就立即安排洼西剩余渔户上山,以及其他投靠梁山的渔户暂时迁居洼西,等待鉴别的事。
如今梁山已渐渐步入正轨,徐泽只需要把握原则性问题,其余指定专人专司便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获知官府即将承认梁山合法地位,不用再担心官府搜捕,还不用管税负,关键是能吃饱,这种大好事哪里找?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水泊,结果,实际迁居洼西的渔户激增到42户,这么多赤贫人家一下子拥到陌生的水域,生活、管理都是大问题。
徐泽一方面安排熊蒙负责这些渔户,指导他们熟悉洼西周边水域和鱼群密集区。
另一方面,同舟社“出资”,购买康家庄宗祠仓库的粮食(实际就是徐泽“寄存”的那部分,左手交右手,根本不用花钱),用来以工代赈,集合洼西新渔户和康家庄部分村民,同步修建连接两地的道路。
康仁如今贵为族长,也不用亲自贩鱼,已将这营生交给心腹之人处理。但当族长后,要用钱的地方更多,且其地位本就不稳,不得不加强与梁山的联系。
按照徐、章、康三人私下的“分赃方案”,位于张岭的小煤矿由徐泽独有。
徐泽已经问过郑成,基本搞清了大宋私人经营矿产的相关制度和税收标准。
理论上讲,除了金、银、铅、铜、铁、盐、茶、矾、香药等禁榷品,只部分开放允许私人承买,且最低二八抽分外(金、银、铅、铜矿所出全部入官,不允许私下销售),其余矿产皆许民间私营,只要上缴相应税钱即可。
张岭煤矿的规模本来就小,每年上交的税收更少,徐泽有意的话,只需要再到官府交一次钱,办理承买过户手续即可。
此时煤炭已广泛用于金属冶炼,而且,东京因人口众多,靠都城周边樵夫伐薪烧炭,来保障日常所需,根本就不现实,居民日常生活中已基本普及石炭。靖康南渡后,时人回顾“昔汴都数百万家,尽仰石炭,无一家燃薪碳者”。
张岭煤矿原本主要供给李家庄瓦窑和县城部分人家烧饭取暖,销量很小,产量也低。
徐泽在康家庄族老的陪同下,实地考察了这个小煤矿,发现其储量并不少,只是开采规模小而已。
询问了参与采矿的张岭村民,才知此矿含有杂质层,运输又相对不便,开采成本较高,由是康善才不愿投资,导致开采工艺比较落后,煤矿曾发生两次塌方事故。
其后便改成低窄矿巷,由此塌方的几率稍稍减少了,但挖矿却是更难。
康善才曾陆续送来几个童工,结果,累死的累死,逃跑的逃跑。如今,矿井已处于半废弃状态。
徐泽尤记得前世曾看过鲁西莱芜、新汶等地煤田石炭系高岭石夹矸矿物的报道,当即拾起一块矿井外随意丢弃的黑褐色矿渣,见其质密,敲击易脆,丢入水中无膨胀、软化、变浑浊现象,心下已有九成确认其主要成分为高岭土。
徐泽吩咐矿头张田暂停煤矿开采,先改造矿井,并提出了铺设坑道木轨和使用矿车的构想,要求其抓紧时间测算改造矿井所需人力和经费。
所有积压煤炭,也照原售价全部送到康家庄。
矿井边存留的黑褐色矿渣,以及日后挖出的相同物质,待康家庄至洼西道路修通以后,送到洼西上船,徐泽按量给付给运费。
张岭,看村名就知道生活在山上,土薄地少,村民生计艰难,以往主要靠这矿井补贴生活。
原先,康善才舍不得投资,挖矿危险不说,产量还低。而现在,徐泽有意增加投资,既提高了安全系数,又能扩大产量,还保障销路,这简直就是活菩萨大救星啊,张田当即表示一定不负徐泽重托,尽快拿出改造方案。
大宋官府别的不行,收钱办事的效率却真不含糊!仅仅三日,徐泽便办好了煤矿承买手续,张田的改造方案也送了过来,因原矿开采深度有限,第一批投入所费仅五百余贯,徐泽认真检查后,当即拍板同意改造。
康家庄这边,徐泽也和康仁商议好了合伙开办石灰窑之事,康善才家的后山就有很多品质很高的石灰石,加上康家庄富余的劳动力,开窑没有任何难度。
屁股决定思路,康仁坐上族长的位置后,看待事情的角度立即转变,也想做出一些既得名又得利的事来。
只是康家庄摊子虽然不小,但康善才三十多年的掠夺式经营,已使原本欣欣向荣的宗族大伤元气。
康善才的死,虽然化解了一部分宗族内部的仇恨,但并没有带走诸如贫户无地、租税过重之类的旧矛盾。
相反的,作为支持康仁上位地交换,县衙官吏和族老乃至梁山徐泽,皆从康善才之死中攫取了相当一部分利益。
康家庄历任族长用以收买族内人心的救济贫困、抚恤幼孤、丧葬救助等族内慈善事业,都难以为继了。
康仁上任后,就发现自己处于手中少钱,对亲信无以恩赏,对反对者也难立威信的尴尬境况,幸好徐泽接二连三拿出贩鱼、修路、烧窑等,既能补充自己干瘪的钱袋,又能惠及贫困族人的计划,间接地,也提升了自己在族人中的形象。
对比章元、族老等人和徐泽在康仁担任族长前后,各自的不同做法,高下立判。
原本还有些膨胀,以为当上族长后,能够支配千余族人,足可以做一番事业,进而怀有一些别样小心思的康仁,在经历现实连番毒打后,彻底熄灭了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野望,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角色定位,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第三十二章
世家
郓州治所须城县,梁府后院。
水榭里,垂柳树荫下,一青衣老者倚坐藤椅上,左手汝瓷酒壶,右手青竹钓竿,清风拂来,白须飘动,若是忽略掉其身后侍立的两个俏丽婢女,当能品味几分贤人隐士的风范。
水面上的浮子轻颤了两下,老者饮下一口风曲白佛泉,慢悠悠地放下酒壶,双手抓握鱼竿,静待鱼儿上钩。
片刻后,一尾半尺长的锦鲤被提出水面。
“咦,怎地不长记性,第二次被钓了吧?”老者端详手中挣扎的鱼儿,随手将其丢进水里。
侍女立即端来净手水盆和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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