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1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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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留在水芦毡”,却不是徐泽能作主的,必得真正的统帅赵遹点头才行,不过,赵遹早就免疫了徐泽这套先斩后奏,只是笑而不语,算是默许了。
水芦毡的位置很好,大战后肯定是要建城寨的,不可能给夷人,但兵者诡道,为了胜利,这种级别的欺诈只是小儿科。
寨墙上,听了叛徒木麻送来的口信,老首领斗冈陷入两难。
从情感上讲,相比起汉人,夷人们更恨做了汉人走狗后,凶残屠杀族人的夷奸。
但从理智上讲,只要汉人一直强大,杀再多的夷奸都没用,若是死的都是夷人,那血岂不是白流了?
虽然怎么做都是必败之局,但若是出寨与汉人对战,连多消耗一点汉人的箭矢都不可能。
斗冈喊来自己的儿子斗柏,颓然道:“等我死了,你就带着族人投降吧。”
“阿爹!”
“孩子,夷人的血脉和精神还需要传承下去。”
木麻回报夷人答应了出城决战,徐泽点点头,让他归队。
“牛皋!”
“属下在!”
“一营做好战斗准备,不带弓弩箭矢,披甲!”
“明白!”
徐泽此举不是为了虐杀夷人,他没这么变态。
一则,成全夷人们与汉人真刀真枪干一阵的念想,不仅要从肉体上消灭,更要从精神上摧毁他们。
二则,徐泽要用这个机会,检验登州营白刃战练兵效果。
大宋禁军在与辽、夏长期的战争中,结合自身国力强、军力弱、缺骑兵的特点,总结归纳的步兵编制,是以少量铁甲精锐刀枪手配大量弓弩手。
如步兵指挥排列方阵时,以枪刀手分处四面第一列,阵中全部为弓弩手。
这种阵型极度依赖“远程火力输出”,战斗消耗极大,国力相对较弱的辽夏根本玩不起,以后徐泽要私自扩军也玩不起。
满编的步兵指挥,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凭借连绵不绝的箭雨硬撼几倍的敌军。
但对不满编的指挥来说,这种阵型的劣势就非常明显了,随着缺编率上升,火力输出不足,其战斗力就会成几何倍数衰减。
徐泽一开始就没考虑执行这种极度依赖装备和补给的编制,登州营一直是把将女直人作为假想敌,将白刃战作为主要训练内容。
白刃肉搏和拿着弓弩射杀敌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用弓弩射杀的人再多,也远不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更刺激人的神经。
凡是强军,必然不惧白刃战,即便是枪炮普及后也一样。
反之,一些表面很强大的军队,一旦被近身突脸就崩溃,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三则,身后数千夷人对登州营的恐惧和服从,源于当日两山夹道中的滚木落石和弓弩齐射,怕的是徐泽诡计多端和官府的压力,对登州营真正的实力却是不甚了解。
有必要在第一场战斗中,给他们上上课,免得时间长了,有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水芦毡囤内的夷人出来大半,有一千三百多人,是牛皋部的三倍多,见到官兵未携带弓弩后,斗冈也令夷人丢下了全无用处的小弩和短弓。
双方在寨前的空地上各自列好阵,相聚仅有百余步。
寨前的山坡上,数千官兵和整编夷丁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场不该出现在春秋以后的“公平”阵战。
水芦毡囤寨前的空地有限,而夷人们本就没有什么阵型训练,人数又多,根本无法散开,最终,只能根据战场的地形,站成了不规则的多路纵队。
牛皋则摆出了楔形队形,铁甲刀枪手在外侧,其余皮甲长枪手在里,他则站在最前端的楔尖位置。
两边准备妥当。
徐泽命令:“擂鼓!”
第二十五章
统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仿佛压住了观战官兵和夷丁的呼吸,又仿佛牵引着他们的心跳,一些官兵不自觉握紧了手中刀枪,以至骨节发白。
不少夷丁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期望缓解干涩的咽喉。
三声鼓后,牛皋部踏着鼓点起步,而后合着鼓点慢跑、提速、冲锋,远看宣毅军登州第一指挥,仿佛是一个整体在移动、在加速、在蓄力,充满了节奏和张力的美感。
但整营官兵始终一声不吭,又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散发着无尽恐怖气息的魔神,给对面的夷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不少夷人受不了这种恐怖又压抑的氛围,未走多远就就开始加速狂奔,边跑边放声狂叫,似是要以此驱散心中的压抑和恐惧。
跑出不到二十步,夷人的队形就散乱了。
一些人下意识的往中间挤,以便接阵时能给官兵最前面的那个黑甲巨汉来一下子,另一些人则因为体力不足,相对落了下来,眼看要撞到急于向前的人,后者为了避让,闪向旁边,又挤到其他的人……
斗冈知道儿子肯定不甘心投降,特意安排斗柏在队伍的最后面压阵。
起跑后,斗柏就不管不顾的往前猛冲,只想赶到最前面,和阿爹并肩战斗,但前面的人实在太多,速度又不一,到处都在挤,根本就无法向前,斗柏只得斜向跑到队列右侧外面,再加速。
眼看就要冲到最前了,却因为只顾猛冲,没注意地面不平,被凸起的石头绊倒。
待摔得七荤八素的斗柏爬起,找对方向时,似乎听到一声巨响,又仿佛看到风化的大石迎击蓄满了力的重锤。
夷人的冲锋队形直接被官兵的铁甲锥子扎散,撞击的片刻时间里,几个身影就被铁塔般的牛皋挑飞撞倒。
而后,官兵冲势不减,一路凿入散乱的夷人阵型中,其后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号。
赵遹一度忘记了呼吸,感觉到自己的鲜血似乎要沸腾,心下感叹,难怪古人讲究出将入相,指挥战争,看千军万马厮杀也这般动人心魄。
山坡上,观战的官兵心灵剧颤。
这不是战斗,
是屠杀。
不!
不是屠杀!
屠杀不会如此快速高效!
冲锋的夷人,
更像是——
决绝赴难的朝圣者,
前赴后继地撞向登州营的刀枪。
但,这只是错觉。
还未等到登州营凿穿敌人的纵队,不久前还在高喊着“不怕”的夷人就崩溃了。
对死亡的恐惧和敌我之间的巨大战力差异,战胜了对虚假信念的执着,一些幸存的夷人丢下武器,转身跑向出发的地方,以期逃离这死亡炼狱。
仅仅是一个冲锋,战斗便宣告结束。
牛皋带领部队撤离战场,回到山坡修整,只留下惊恐失魂的夷人和一地尸体。
战斗欲望到顶的斗柏也被一面倒的杀戮惊醒了,随族人抛掉了武器,却没有逃开,待他找到阿爹时,斗冈已经奄奄一息。
斗冈本来处在队列最前正中位置,接阵前被族人挤到一旁,躲过了牛皋的正面攻击,却被斩杀的族人尸体撞倒,随后又遭到踩踏,断掉的肋骨插进肺里,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斗冈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死死的拽住儿子的手。
“活——活着——的夷人——才是——”
是役,登州营阵斩夷人首级二百七十二,伤者倍之。
官兵仅伤五人,全是钝器砸伤,不是没有夷人想过砸这些铁疙瘩的脑壳,只是阵型上的巨大劣势,使得接阵后,本方到处都是人在挤,站都站不稳,只能砸到那里是那里。
徐泽再次请示赵遹后,命官兵进入水芦毡囤,摧毁了所有防御设施,并对夷人伤兵提供了救助。
斗柏没有听从阿爹的安排,他找到赵遹,屈膝跪求带阿爹的遗体回圣地轮缚大囤安葬。
赵遹与徐泽交流眼神后,同意了斗柏的请求,目送其人带着一百多族人和斗冈的尸体离开。
此举倒不是赵遹和徐泽良心发现,或者假仁假义,对战败的敌人给予虚假怜悯。
平乱既是军事仗,更是政治仗。
关键在一个“平”字,要摧毁夷人的斗争意志,确保以后若干年本地区的长久稳定,而不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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