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1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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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蜀地军队不可用,不派西军来,泸南之危难解。
彼时,童贯正统西军攻夏,号称三十万大军。
实际情况是,东路秦凤经略使刘仲武仅领兵“五万”,为偏师。
刘仲武率军出会州,至清水河筑城一座,并安排一千人屯守,然后全军返回会州,再无动作。
童贯亲自统率数万人马为中军,作为疑兵,到兰州后,也一直蹲着不动。
真正的主力是西路熙河经略使刘法率领的“步骑十五万”,出湟州,一战斩夏右厢军三千精锐。
此战之后,受到沉重打击的夏人迅速调整策略,龟缩坚城,依险而守,再不应战。
天子再次收到赵遹的调兵请求时,宋夏之间已数月未有战事,有些拿不定主意,乃派快马征求统率西军的童贯意见——若是可以的话,先派几千人到泸州看看情况。
童贯正为找不到对夏战机,三十万大军只能干耗在边境而烦愁,且身为统帅,必须平衡朝堂和手下武将的关系。
乃行文湟州和会州,建议抽调西路三千、中路二千、东路一千,合计六千人马,先去平定蜀地动乱。
刘仲武很爽快应下了。
打了胜仗的刘法底气正足,根本没给童贯回信,还当着信使一阵猛喷。
说去年陕西诸路试行均籴法,儿郎们的饭碗都让人砸了,童太尉不去据理力争,今年蜀地几个野人闹点屁事,你却急吼吼的从前线抽人,这他娘的到底是西军的统帅,还是蜀军的统帅?
信使回来不敢照直说,但如何瞒得过人老成精的童太尉?
均籴法之事,他上奏了(《备战》一章),还被蔡老怪搞得灰头土脸,不得不发动徐泽这张牌才扳回一局,只是这事没法跟刘法解释。
为了北伐大业成功,对刘法这个西军威望最高,也最能打的老将,除了迁就,还能怎样?
童贯不能说自己其实镇不住西军,只能回奏赵佶:对夏战事吃紧,蜀地小事无虑——硬着头皮将天子的调兵要求顶了回去。
天子不知兵,见知兵也从不跟自己讲价钱的童道夫居然一兵不调,也有些懵,搞不懂蜀、陕两地的具体情况了。
乃诏赵遹:“华夷异俗,皆吾赤子,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舍,何以示怀!今招安抚定,各以著业,守奭既固,约束已信,乃复兴数万之师,夫驮百倍,邀功不毛之地,为国家生事於夷狄,杀戮生灵,骚动西土,非计之得也。”
天子在此诏上骂得极狠,已经在怀疑赵遹要求调兵的动机了。
这要是换了司马光之类的“刚直”臣子,说不定就直接撂挑子——你怀疑我,爷不干了!
好在赵遹不是这种人,受了委屈,硬是一声不吭,还照样极力维持蜀地危局。
其后,赵遹打探到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记住了手握重兵不顾蜀地死活的小人童贯。
徐泽率登州营入蜀,振奋人心,整顿败卒,赵遹才能招抚各部,修整城防,挺过最危急的时刻。
然后,武宁寨一战,徐泽变戏法般的逼降数千夷人,又连下三囤,整编夷丁和义从,彻底打开了局面。
手中有兵,心中不慌的老赵又想起了当初童太监令人心寒的操作,君子报仇,也不能太晚。
徐泽提出夷丁整编方案后,赵遹就立即上奏,先重申泸南前期的危急形势,再详尽汇报近期局势变化,拿出平乱方案,保证年内即可平定夷乱,请天子放心。
赵遹在奏章中大肆吹捧徐泽“将两营降万人”的事迹,感谢天子择此良将,称一人可抵两万精锐,只差明说蜀地有徐泽在就行,西军要打大仗,童太尉这么忙,不用再麻烦他们了。
梓州路走马承受丁升卿当然也有专奏,他的奏章更详细,在赵遹讲的基础上,又着重提到了徐泽所献绝户计对夷人的变种去根,盛赞依此法可永致泸南太平,也没忘汇报徐泽“发明”的新式地图、沙盘的妙用等。
反正徐泽的优点和功劳尽力的吹,功劳越大,自己作为皇帝刚刚指定的军前承受,分润的就越多。
至于绝户计之类的毒计,会不会让徐泽在天子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该自己考虑,也不能顾虑,自己的职责就决定了必须详细如实上报一切。
赵佶对比这段时间蜀地来的奏章和急报,心中对泸南形势也有了几分判断,眼看两千京东路禁军入蜀几月,夷乱便要平灭,而宋夏之战近一年,顿兵数十万,空耗钱粮无数,却数月无功,立时来了气。
天子遣专使至兰州,询问童太尉对夏之战需不需要增兵,若短期内战胜夏国确有困难,就不必勉强,稳住阵线慢慢打,朕再命京东路编练二十万大军,直接从东路北伐。
童贯吓着了,很显然,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令官家非常不满,“编练二十万大军”纯粹是气话,但要是对夏国的攻势迟迟没有进展,天子另选伐辽统帅也不是没可能。
被天子逼急了的童太尉只得派信使去催熙河经略使刘法,“西路军已经修整了大半年,刘太尉是否可以再展虎威,攻略夏人城池?”
刘法一听就来火,指着信使鼻子就骂:“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关西人?现在正是秋高马肥,咱们不防着夏狗跑过来打草谷,还要送上门去给他们揍?童太尉不懂这些,你就不知道劝?”
信使苦着脸回了兰州,这回刘法是一句没骂童太尉,可童贯认清了形势,自嘲京师几年的安逸生活,竟然让自己忘了怎么对付这帮军头,活该!
被天子和刘法上下两头挤兑,逼到墙角的童太尉无奈之下,只得命与自己合作了十多年的老搭档——刘仲武合泾原、鄜延、环庆、秦凤四路正在休整的禁军,攻击夏国臧底河城。
刘仲武一如既往的不讲价钱,当即应下此任,仓促调兵出战,结果遭遇大败,死者十之四五,西军团灭三个将,全军万余人战死。
危急时刻,童太尉再度展现了自己身为统帅的应有担当——压下战败的事实,不报京师。
经过百年的持续战争,西军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尽管内部纷争从未断过,但对外却是极为团结,影响西军整体利益的败绩,主帅想瞒,还真能瞒得住,只要钱给到,下面的将校肯定是没人会乱说。
没过两天,夏人挟大胜之威越境,大掠萧关而去。
“赶跑了”夏人,童贯才有精力危机公关,除了想办法填补损失的军队空额,抚恤战亡将士家属,以尽力消除此战不利影响外,两件事最为紧要。
第一件,是当初天子诏京东路四个指挥入蜀时,同时要求西军在合适的时机抽调两个指挥入蜀平乱,童贯觉得一共六个指挥,才两千余人,过于儿戏,顶多是稳住局势,平乱却是远远不够,便一直压着没派。
但现在徐泽已经在泸南打开了局面,眼看决战在即,再不派兵就说不过了。
不如此,如何向外界展示对夏攻略处于优势地位,甚至还有余地支持蜀地平乱?
第二件,自然是想办法收拾屡次甩脸色,以至于逼得自己冒险出击,才召此大败的罪魁祸首——军头刘法!
第二十三章
军议
梓州城军营。
秦凤路入蜀平乱的两个指挥昨日到达后,就安置于此处。
入夜,保捷军凤州第一指挥指挥使张雷进了秦州广锐军第一指挥指挥使王育的屋内,见王育独自一人饮酒,张雷一把抓过酒壶,猛灌一口。
“嘶!泸州也就这酒喝还有劲!”
王育接过酒壶,也不擦壶嘴,对着就是一口。
“怎的?教授还有甚想法不成?”
“教授”是张雷的外号,此人乃是西军中的另类。
别人都是自小舞枪弄棒,一门心思学杀敌本领,张雷却偏好读书,还取了个酸溜溜的表字“云之”,乡人讥他“不务正业”,以“教授”戏称,他也不恼。
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孑然一身的张雷毅然投军,乡人才知张“教授”杀起夏狗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段。
十余年时间过去,张雷靠手中刀枪硬是博了个副指挥使的头衔,前些时日西军臧底河城大败,童太尉抽调各军人手补全损失的三个将,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转了正。
张雷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支油纸包裹的肥鸡,递给王育,叹气道:“来的晚了,吃冷屁!”
“哈哈!”
王育咬下一块鸡肉,含混不清地道:“管他娘的冷屁热屁,赵相公今日不见我们,明日总归得见,阵上见真章的事,还得看俺们关西汉子!”
二人说的是今日入城之事,赵遹没时间召见他们就算了,其余官吏对他们也不甚热情,甚至一些百姓还对兵士们评头论足没见过世面的蜀人!
王育心里明白,嘴上却不饶人,张雷肚子里装着事,酒也喝得不痛快,早早回屋睡了。
次日,又等了一日,并无人召见。
负责接洽的小吏倒是很客气,说赵相公担心秦凤兵马不习蜀地水土,让将士们先好好安歇,养足精神以待大战。
王育嗤之以鼻,才几步路,杀几个野人,休息个甚,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张雷却无心思再陪他。
第三日,巳时三刻,终于等到州衙属吏通传速至官厅军议。
二人进了州衙官厅,就见里面已经站了不少武官,似是等了有一会,正在交头接耳说些小话。
王育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关胜和牛皋身上,无它,这两人身量雄伟,锐气外露,一看就是阵战厮杀的顶级好手。
张雷则注意到官厅陈设有异,最显眼的是左侧离墙三尺处有个不小的台子,占据了不少空间,使得众人只能站在官厅左侧。
台子上似乎另有架子,因为蒙着灰布,看不清是何物事,而左侧的墙面也用帘布遮了起来,如此神秘,定是非常紧要的东西。
未等多久,赵遹、丁升卿从后堂转入,后面还跟了一个年轻得让人嫉妒的七品武官,张雷猜测这人应该是泸州城内快被捧上了天的登州副将徐泽。
赵遹走到主位落座,丁升卿陪坐,徐泽毫不客气地走到武将首位站定。
张雷不敢多看,赶紧躬身拱手,和众武官一起行礼,道:“末将见过大赵帅、承受!”
“让诸位久等了。”
赵遹这段时间连日操劳,相比半年前清瘦了不少,原本很适体的平脚幞头都有些显大了,带在头上直晃,但精神却非常旺盛,坐定后,便直奔主题,安排今日军议的事项。
“徐副将,开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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