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佐之梦(校对)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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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义周继承畠山家,至今不过六年,真正发家,乃是在主持勘合贸易之后,积累远远比不上我。虽然有些积蓄,以他的性格和抱负,恐怕都会用在加强军力上面。不然的话,哪来的能力平定纪伊国,并且受命担任攻略高野山的主力?
  “义周殿下估计另有其余的要事,抽不出精力和财力来。”我简单的回答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信康事件(中)
  这年的三月初,权大纳言山科言继逝世,享年七十二岁。和山科言继关系极为密切的信长,闻讯亲自前来京都,参加山科言继的葬仪。在此期间,山阴和北陆先后传来捷报,山阴的羽良秀吉攻下了因幡国鸟取城,城守吉川经家切腹;而北陆的柴田胜家、泷川一益则攻落七尾城,平定了能登一国。信长闻讯,自然是极为欣喜,同时也对摄津石山本愿寺的攻略进度失去了耐心。经过一番斟酌,他接受了山科言继之子、权中纳言山科言经的建议,委托武家传奏日野辉资上奏天皇,请天皇下旨,令本愿寺和织田家达成和睦,并且退出摄津国。
  本愿寺乃是准门迹寺院,法主一脉源出日野家庶族的大谷家,可以算是公家的身份,而且和公家众数代联姻,关系极为密切。例如显如本人,即娶了公卿三条公赖之女为里方(法主正室的称号……),并且接受的朝廷的大僧正敕命。
  对于本愿寺而言,天皇的敕旨还是不可忽视的。
  最近几年以来,在织田家的围剿之下,本愿寺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引为奥援的武田家、毛利家每况愈下,别所家、荒木家已经被灭掉,而且连加贺国的金泽御坊也落入了织田家的手中。如今石山本愿寺虽然还可以坚守,但是显如肯定能够明白,以如今的情势,打倒织田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坚持下去毫无意义,只会给本愿寺带来灭顶之灾。而天皇的这道敕旨,无疑是一道下台的台阶。所以他立刻就接受了和睦条件,迁出了石山御坊。至此,历时十一年的石山合战终于宣告结束。
  趁着这个机会,朝廷派出敕使,请信长接受从一位左大臣的官位。或许是从石山事件中,看到了朝廷不可忽视的影响力,信长接受了旨意,并且前往清凉殿觐见了天皇。
  然而,才从御所回来不久,信长很快就有了动作。他派人拜见天皇的皇太子诚仁亲王,将这两年在京都所居的二条城献上,自己则迁到了以前下榻的本能寺中。诚仁亲王身为皇嗣,地位本来就十分尊崇,如今得到信长的这番礼遇,权势就更加的高涨起来,以至于公卿们直接将二条城称为“下御所”,与天皇所居的高御所并列。对于这种情况,正亲町天皇只能采取默认态度,并且将原本不多的政务慢慢移交给下御所,而京中则渐渐的传出了流言,说信长接受官位,完全是因为诚仁亲王的关系,在觐见天皇时,就曾经表态“若皇嗣继位,余将尽力辅佐”,所以天皇才有这番举动。另外还有流言说,诚仁亲王继位后,将立自己的第五皇子、信长的犹子邦庆亲王为皇嗣云云。
  另一方面,从石山前线返回的佐久间信盛,则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信长给他送去的折槛状中,罗列了十九条罪名,从以前在三河丢下同僚平手泛秀私自撤军、征讨朝仓时逡巡不前,到支援上月城时行动迟缓;从南海、山阳、北陆等方面势如破竹,到他的畿内军团数年未下一城;
  从他军略方面的毫无建树,到他治政水平上的低下……另外还有短视傲慢、蓄财自肥、不恤家臣与力等。而在折槛状的最后,对佐久间家作出的处置,是没收信盛、信荣父子的所有领地和职权,流放到纪伊熊野地方。
  佐久间信盛是织田家的有力谱代,也是排名前列的重臣。可是,奉公近三十年,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这不得不令人寒心。尽管佐久间信盛本人确实不争气,但是这番处置却实在太严厉了,而兔死狐悲,自然是免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因为信长向来的强势和如今的刚愎,家中没有人敢表现出来吧!
  我倒是没多少想法,毕竟对我而言,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所以我很平静的继续主持相国寺的建造,甚至还跟着信长向二条御所赞助了部分资金,以准备四月份举行的葵园祭。这次祭礼,是五十年来第一次举办,目的是消除兵灾,祈祷国泰民安。信长向来喜欢这种热闹的形象工程,而且这还是二条御所主持的第一件要务,所以他非常重视,亲自出资五千贯提供赞助。
  提供的资金,主要用来提供祭礼的行装、服饰等方面的花费,而整个葵园祭的主体部分,是贺茂御祖神社的斋王例祭。等到四月十三的酉日(现代是公历五月十五),由皇室内亲王担任的斋王,头戴金丝冠,身着十二褝衣,乘坐由女童牵引的宫车,以分别身着公家装束和武家狩装的两列仪仗队为前导,在宫中的近卫使、检非违使、山城使、马寮使、内藏使等宫中仪,以及贺茂御祖神社和贺茂别雷神社掌典等社头仪陪同下,由蔵人所陪从、命妇、女嬬、童女、骑女、内侍、女別当、采女等(称为女人列)簇拥着,从宫中出发,沿贺茂川河堤前往贺茂御祖神社参拜。除斋王外,所有人一律步行,并且都身着平安时代的繁复唐式装束,极尽精致和华丽之状,而沿途观礼的京都町人,无不对此赞叹不已。
  我和菜菜、信景、景四郎,同样也在观礼的人之中,并且占据着一个视野非常清楚的位置,周围则是里外两圈护卫。等到前仪行列到来,菜菜也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前所未见的盛况呢!……殿下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或许是第一次,”我点了点头,心里最深处的某些记忆,却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同样是京都,同样是贺茂川河堤上,也同样是这样装束的前仪,只不过,那是在电视节目之中见到的,而且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斋王,主祭的人是被称为“斋王代”的名门之女。虽然恍如前世,但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年担任代斋王的,乃是三笠宫容子内亲王之女、茶道世家里千家家中的女儿千万纪子,因为有皇室的血统,所以也继承了家族的倒瓜子脸和细眼睛。不过,和眼前这位倒瓜白粉脸、吊梢天目眉、朱红点绛唇的内亲王比起来,大致还是顺眼一点的。
  倒是牵引牛车的两位女童之中,左边的那位女童看上去不错,齐眉刘海,柔软的头发,眼神像小鹿一般灵动纯洁,却偏偏手执红绸,迈着摇摇晃晃的步态拉着那么一辆宫车,看上去非常惹人怜爱……真是个极品小萝莉啊!
  我忽然萌发了一阵少年的狂态,于是含笑把景四郎拉到身前,指着那个女童对他说道:“看那个小女孩怎么样?我让她当你的正室如何?”
  “父亲大人!”不到十岁的景四郎涨红了脸。
  “人倒是不错,”菜菜也笑着点了点头,对我的眼光表示赞同,“可是,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呢!……能够担任牵车女童的,肯定是公卿的女儿啊,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配得上。”
  “应该没问题,”信景插话道,“牵车的女童,最高不过是羽林家出身。而那些五摄家和大臣家的女人,都是陪侍在宫车旁边的。”
  “就算是五摄家,景四郎也配得上,”我大放豪言道,然后向信景点了点头,“既然你似乎有些了解,那么就代我负责这件事情如何?”
  “由我负责?”信景惊讶的反问说。
  “是啊,你是家中的嫡长子,如今也该有些担当才行。就从为弟弟约定婚事这一件开始吧!”我点了点头,“两个月内,能不能办好?到时候,我就要返回伊予国了,而你也要回安土城继续奉公。”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信景郑重的回答。
※※※
  因为是第一次主持家务,信景的热情极高,很快就查明了那个女童的身份。女童出自日野家,是日野辉资的女儿,名叫日野繁子。说起来,她和我们家还有一些关系,因为日野辉资的同胞姐姐广桥永子,正好是周景家正室畠山明子的母亲。也就是说,日野繁子是明子的亲表妹。
  这真是太巧了,乍一看也非常合适。让景四郎娶日野繁子,可以加强宗家和公家、土佐吉良分家的关联,也有利于家中的团结。然而,繁子父亲日野辉资的身份,却是很有些妨碍:他是现任武家传奏。
  “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忙。”我吩咐信景道。
  “可是,我已经和日野阁下提出了结缘的请求啊!”信景有点着急。
  我知道他的想法。无论是为了作为弟弟的景四郎,还是为了自己在家中的声望,他都很想促成这件事情。只不过,武家传奏的女儿,可不是随便能够娶的,在室町时代的武家之中,这是足利将军家的专利。
  “你做得不错。但是,现在不能和武家传奏联姻。”我再次吩咐他。
  “父亲大人……”信景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挥手止住:“懂得进退之道,明白什么事情不能做,比一味的孜孜以求更可贵啊!”
  “是。”信景只好放弃了坚持。而联姻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
  然后,我在京都也没能待足两个月,因为德川家的平岩亲吉来到了京都。他很急切的求见了我,而且一见我从里间出来,就极为恭敬的平伏在了地板上。
  “平岩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一边走向主位,一边关切的询问道,心中却隐约明白了他求见我的原因——他是德川信康身边的辅佐役。
  果然,他语带哽咽,向我提出了请求:“在下受家主的委托,恳请今治殿下出面在织田大殿面前美言几句,为本家的信康少主争取一线生机……拜托了!”
  “争取生机?这是怎么回事?”我佯作不解的问道。
  “是……因为少御台夫人向织田大殿送去了一封书信,声称大御台和少主内通武田家,织田大殿一怒之下,命令本家处决大御台和少主……事到如今,只有今治殿下能够挽回织田大殿的心意了,所以请看在当初并肩作战的情份、以及本家信康少主对您的敬慕上,出面劝劝织田大殿,则敝家上下都将感激不尽,牢记您的这番恩德!”
  德姬终究还是写了那封信啊!尽管我曾经让冬姬去信宽慰她,但是却没有能够挽回事态,该来的依然还是来了……而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尽力的,一年以前才出现事态的苗头时,我就已经作出了决定。这不仅是因为对信康的欣赏,也因为当初是我将德川家拉进了织田家的配下,有义务为他们尽一份心力。而且,信长这种肆无忌惮的处事方式,总该有人劝阻才行,不然的话,就等于在纵容他的自负,让他更加漠视我们的想法,而谁又能保证,他的下一个目标不会落在自己的家中?我现在保持沉默,到时候还有谁有胆量站出来?
  “这件事,我一定尽力转圜,”我向平岩亲吉点了点头,“那么,先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吧!”
  “是,”平岩亲吉听到我的应承,神情轻松了许多,态度却更加的恭敬了,“具体是这样的……”
  他讲述的事情经过,和我了解的大致相同,只是更加的详细。整个事情的关键,是筑山殿为信康所纳的侧室。这个侧室名叫菖蒲,说是冈崎町中部屋的女儿,实际上却是武田家家臣浅原昌时之女。浅原昌时原本跟随武田义信,在义信反迹败露时带着女儿逃往三河,结果就在冈崎城下安顿了下来,日子过得非常艰难。筑山殿偶尔发现了美貌的菖蒲,从浅原昌时处把她要来,趁德姬怀孕的机会送到了信康的身边,和德姬争夺信康的宠幸。浅原昌时认为,这是一个离间德川家和织田家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能够凭借此功重回武田家,也就让菖蒲尽力配合,并且成功的让信康疏远了德姬。德姬妒火中烧,令侍女查探菖蒲的来历,却意外的发现菖蒲乃武田家旧臣之女,于是立刻写信给信长,报告说筑山殿和武田家内通,想利用菖蒲的美色,勾引信康投靠武田家。
  很显然,以德姬的认知,是把自己和菖蒲的立场,分别等同于织田家和武田家了。在她看来,信康疏远她而宠幸菖蒲,就是疏远织田家,向武田家倾斜,将菖蒲送到信康身边的筑山殿,自然就是和武田家内通。而且我认为,她其实并不想要信康的命,只是想利用父亲的权势,除去和她作对的筑山殿、以及分去信康宠幸的侧室菖蒲而已。
第二百四十章
信康事件(下)
  至于说德川家内通武田家,那是绝对不会的。德川家康是个聪明人,非常维护自己的名声和信誉。作为盟友的话,只要你自己不出问题,他会尽职尽责,甚至主动为你着想,表现得非常可靠。而面对今川、织田等强大得多的邻居和宗主,他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不会随便改换门庭。
  当初今川义元进攻织田家,他表现得非常出色;等到义元身死,他一请求今川家出阵替义元报仇,并自荐作为先锋;当氏真无法出兵时,还独力向尾张侵攻,并且坚持了近一年;直到三州之乱爆发,今川家大失信望,他这才下决心背离氏真,着手统一三河国。
  所以,既然六年前的三方原之战时,面对那种严峻的事态,他都没有下决心背离织田家,那么现在就一定会对织田家忠心耿耿。
  和德川家康比起来,信康要更加的纯粹,有作为武士的义理,以及作为领主的骄傲。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武田胜赖作为自己的对手,怎么也不会向对方投诚。而事实上,目前在东海道的战事中,德川家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不仅收复了高天神城和远江全境,还侵入了武田家的骏河,将穴山信君打得节节败退。这种情况下,德姬说信康内通武田胜赖,我想织田信长本人都不会相信。
  既然是这样,信长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是为了敲打德川家康?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意旨能够执行到什么地步?或者说,他真的是想灭掉信康,避免他继承家业以后,对信忠的统治形成挑战?毕竟德川家乃是外样大名,在三河的统治基础极为牢固,实力也过于强大了些;而信康在三方原、长篠两战中,表现得极为优秀,本人又有今川家的血统,对母亲筑山殿还十分的迁就和顺从……
  “那么,德川家是怎么应对的?”我沉吟着问道,“以滨松殿下的明智,肯定会有所举措吧?”
  “是。家主接到织田大殿的命令,立刻将大御台夫人和信康少主羁押,并且派酒井忠次和大久保忠世两位前往安土城申辩,只可惜没能挽回织田大殿的决心,”说到这里,平岩亲吉的神情很有些黯然,“在下身为少主的辅佐家老,本来也背着嫌疑,但是考虑到在下曾经接待过今治殿下,所以暂时不予追究,命我前来向您请求帮助。”
  “已经申辩过了吗?”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酒井大人是如何申辩的?”
  “酒井大人极为坦诚的承认了本家的失误,替信康少主向织田大殿谢罪,并且保证一定严格清查,将武田家的人全部驱逐出领地……”
  “这就糟糕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发出一声长叹,“唉!酒井失策了啊!”
  “今治殿下,有什么不妥吗?”平岩亲吉连忙问道。
  “酒井的应对,太过耿直了些,”我再次叹息了一声,“我相信,他是非常优秀和负责的武士,在战阵之上,若是出现什么疏漏,即使不是他的责任,也会勇于承担,并且竭力采取补救措施……可是,申辩的时候,并不需要这样的担当,而是需要圆滑和撇清,以便取得回旋和转圜的余地。”
  “承担责任不好吗?”平岩亲吉不明白,“这可以表现本家的诚意啊!”
  “诚意有什么用?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三河武士,决心和勇武是没说的,但就是太僵硬了,就好像一块块的大石头。这些“大石头”们,用在战阵之上,自然能够倚为干城,但如果以这种方式进行交涉,却往往会适得其反,无法达到目的。例如说,现下酒井忠次主动承担了责任,就给了信长处罚德川家的充足理由。这样一来,若是他原本就有心除掉信康,如今就完全没有了障碍;即使他没这个心思,但是德川家既然承认错误,他也有必要给予处罚,以体现自己作为主君的公正和威严。
  听到我这番分析,平岩亲吉一下子傻眼了。他立刻收拢膝盖,着实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以额触地叩下头去:“是本家自误了!……无论如何都请您务必帮上一帮!”
  “事到如今,尽力而为吧。”我点头承诺道。
※※※
  次日,我将相国寺的事情交给信景,前往安土城的吉良阵屋。才到达地方,平岩亲吉立刻去往德川阵屋,让酒井忠次、大久保忠世两人前来拜见。路上的时候,平岩亲吉想必已经将我的分析告诉了酒井,所以在见到我时,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愧疚。
  仔细问了问申辩的经过,我发现情形比预想中的还糟糕。他在信长面前,对于堀秀政所转述的、德姬书信中所列的信康罪状,居然全部承认了下来。其中有一些算是比较靠谱,例如说信康喜欢喝酒,有时恃酒使气,而且性格暴躁,甚至呵斥德姬等事,大致是符合信康的性格;可是,说他以及他和筑山殿同心,在家中排斥德姬,在德姬怀孕之时,还和筑山殿一起祈祷不要生男孩,那大概就是德姬的偏见和误解了;而说信康明知菖蒲是武田家的人,还刻意的去亲近她,那完全就是德姬在胡乱抱怨……可是他居然就全部承认了下来。
  真是的,信康在西三河的冈崎,他却在东三河的吉田城,怎么可能清楚信康的内闱之事?
  就凭这一点,德川家康转封关东时,克扣他的奖赏就不冤枉。结果在德川四天王中,他的资历最老,功绩最多,正室还是家康的亲姑姑锥井姬,得到封地却最少,只有区区三万石,比其余三人的十万石少了一大截。
  而由于他这样轻易的应承,事情就更加难以挽回了。我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城中试着向信长劝说一番,但心中却实在没多少把握。
  果然,听到我提起信康的事,信长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
  “关于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信康也必须切腹。所以你无须再多说!”他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我的说请。
  还真是决绝啊!看来,信长是一心想要除掉信康,为信忠消除一个可能的对手了……我忽然感到非常的失望,难道信长的刚愎和猜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还要继续整肃下去呢?而我吉良家虽然是谱代,信景还是他的女婿,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对待信康那样,对信景也作出类似的处置?毕竟,我现在的势力确实大了一些啊,都已经接近了信忠的直领,而且还有好几国大名的支持。
  “主公,臣下有几句逆耳的忠言想说……虽然可能尖锐了些,但是希望主公能够考虑一下!”我决定最后一次奉劝信长。
  信长本来有些不耐烦,已经从屏风前的主位上起身,但是看我这么郑重,他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了下去:“你说吧!我听着。”
  “是。”我深施一礼,目光炯炯的望向信长,“臣下觉得,自驱逐足利左中将以来,主公的威权日重,能够直言劝谏主公的人越来越少……虽然主公向来明智,而且很有主张,但这对于主公来说,毕竟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按照家中重臣们的安排行事啰?”信长脸色不善,盯着我问道,“就像你们在南九州私自放过岛津家那样?”
  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以信长的性格,这时原本不适合继续进谏,可是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就完整的说出来吧,否则造成了误解,情况会更加的严重。
  “不敢!只是希望主公能够考虑一下家中诸位的心情,”我欠了欠身,“不瞒主公,这次处置德川家,以及上次处置佐久间父子,已经在家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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