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国当大师(精校)第7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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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后生就李杰,他身边骑马的小媳妇自然就是他妻子陈燕燕,对面的蹚将头儿就是最近忽然闯出老大名声的蹚将白狼。
  白狼,原名白朗,同治十二年生人,河南宝丰城西大刘村人,家里有百十亩良田,性豪爽,武艺高强,在巡防营当过教头,好交游,喜救助贫苦人家。曾读过几年书,还颇有文名,李杰幼时被李老爷请来做过西席教师,李杰幼时就喜好耍拳弄棒,发现这位白先生武艺高强,就缠着跟他跟着练武,后来李杰上了新学,每年放假也要去宝丰去找他练武,直到几年前去了上海。
  几年不见,李杰长得身材高大,在大上海读了几年书,气质也跟以前的乡下财主少爷大不相同,白朗这几年家中遭难,背也驼了,头发也花白了,相貌也是跟几年前大不相同,因此刚才二人并未认出对方来。
  大水冲了龙王庙,二人相认,大伙就收了家伙,蹚将们把受伤的弟兄拉起来包扎,都无大碍。李杰拉着白朗的手走到路边,寻了块青石,二人坐下。
  “先生咋会蹚杆子了?恁家也算是殷实,不值当吧?”李杰问。
  白朗瞪李杰一眼:“恁不着?恁表舅王岐把俺坑了,恁没(mu)听过?”
  李杰惊问:“啥?我这几年不在家,真没听说过,咋回事?”
  原来,宝丰城西大财主王岐早就看上白朗家的那块河滩地,就光绪三十四年设法把白朗诬陷入狱,白朗把家里的百亩土地卖尽贿官(卖给了王岐),才得以获释。卖了地无以为生,只得自带马匹去禹县参加马队,不想又受讹诈,只好回乡,路过鲁山梁洼,所带马匹又被当地民团抢走。
  白朗多次受害,愤怒异常。又赶上宝丰县连年大旱,饥民四起,因白朗素来急公好义,众乡里多求助白朗,并劝他出来“闹闹”。恰好县衙此时又把城内他姐姐家所雇泥水匠以匪名抓走,并抢了他姐姐家的财物,白朗终于忍无可忍,就在两个月前(宣统三年十月)愤而起事,匪号“白狼”。
  白朗说着又瞪李杰一眼,“恁这些大户就没(mu)好东西,去年俺哩马就是被恁家哩乡队抢走哩!”
  李杰讪笑不语,边上的陈燕燕道:“白先生,俺掌柜哩(1)前儿个一把火把家里账本、账票都点了,值300多亩地哩,俺掌柜哩已经被老爷子破门了,镇着不是李家哩人了!”
  “吆喝?恁还怪能哩?”白朗瞟了李杰一眼,“镇着准备去哪?不急哩话,去山上坐坐?”
  “不急,早都想逛逛石人山了,坎闷(河南话“正好”)。”
注释:
(1)河南妇女旧时称自己丈夫为“掌柜的”。
第二十一章
红旗老五的青葱岁月5:上山
  别看李家大媳妇一副女侠做派,这上山就难为她了,她缠过足,虽说缠了不久,也已经放了,毕竟还是行动有所不便。好在这次出门,李杰带了两根丈二长的白蜡杆出来,从车里取出麻绳,众人做了个滑竿,抬着她晃晃悠悠的跟在最后。
  一行人沿着一道山沟往山里走,经刘累亭、千丈崖、越过白龙潭瀑布,走了半日,到了一座破庙前,李杰往檐上看,还有个破匾,上面模模糊糊似乎有“玉皇”字样。
  “这就是玉皇庙,传说是唐代开元年间建的,如今天下不太平,早就断了香火,俺就住这,别哩伙计搁那头小村里。”白郞说。
  “那村子被恁洗了?”
  “洗个屁,都是伙计。”——整个村子当土匪在这个年代也不是稀罕事,特别是山里的这种半农半猎的山民原本也是常常做些劫道的勾当,天下大乱时也往往出去或从军、或从匪,著名的“毛葫芦兵”就是他们的祖先。
  破庙里有几个蹚将或坐或卧,其中有个穿长袍的特别显眼。
  “这(zhuo)李掌柜是少林弟子,也算是同门了。”白郞手指那个长袍客对李杰说,然后又一指李杰,“这是张官营李大户家(jie)大少,上海念了大学回来的。”
  “李师叔。”李杰拱了拱手。
  “不敢当,在下李斌。”李掌柜惊讶地看着李杰,“大学生?哪个大学?”
  “在下李杰,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桥梁工程班。”
  “李掌柜也是革命党,是革命党的汉口知府,这是从武昌过来,说是想叫俺也扯旗造反。”白郞在一边说道。
  话说虽说这革命党各派理念不同,但都跟会道门有很深关系,所以参加革命党的武林人士也着实不少,如鼎鼎大名的杜心五,就是自然门掌门,此时是孙中山的保镖,这位李斌、李亚东也是其中之一,他是河南信阳人,幼时在少林寺学武,后入湖北将弁学堂,毕业后任清军鄂军二十九标一营左队队官,因参加革命活动被革职。后加入日知会。1906年日知会被清政府破坏时,他遭逮捕。在狱期间,参加军队同盟会。辛亥武昌起义后出狱,任汉阳府知府。不久袁世凯帅北洋军攻陷汉口、汉阳,李亚东便潜入鄂北、豫南、豫西,试图组织游击队在后面牵制北洋军。月初刚刚在河南宝丰大营镇夏庄村见了少林同门、最近赋闲的豫军第5混成协统樊钟秀,邀其赴鄂。此时樊钟秀正在湖北召集在鄂豫人组建革命豫军北伐先遣军。这次李亚东寻到白郞,也是邀其联络豫西各个杆子打出“革命军”旗号,以牵制武昌前线。
  说话间李亚东得知李杰是因为放火烧了家里的帐本、债券被破门除家,不禁哈哈大笑,“逸仙先生曾说过,田地兼并乃中国贫弱之源,欲中国强,必要平均地权,子义贤弟正是身体力行啊。”
  “见笑了,在下就是读了逸仙先生之《三民主义与中国民族之前途》、《同盟会宣言》,如醍醐灌顶,深感修桥不能救亡、树人方能强国,这才辞了邮传部的差事,回乡办学,不想我在这里宣讲平均地权,家父却在那里兼并田地,惭愧之下,就作出了这忤逆亲长之事。实在当不起师叔夸奖。”
  “那贤弟如今欲行何处啊?”
  “正要去京师设法弄张船票去武昌参加革命,既然见了师叔,还请照拂。”
  “好说,如今革命大业正需要贤弟这样的文物双才。”说毕,找白郞借了纸笔,分别给黄兴、樊钟秀写了两封荐书。
  李杰接过荐书,收在怀里,那边白郞也答应尽快联络各个杆子起事,李亚东允诺会尽快送来一批快枪,并许了个“豫军讨贼军先遣支队”的番号。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亚东一早下山去鄂北汉川寻“襄河游击总司令”梁钟汉不提,李杰小夫妻游览了玉皇顶、凤凰台后也下山,奔洛阳而去。
第二十二章
红旗老五的青葱岁月6:惊变
  说是要“去武昌参加革命”,然而李杰小夫妻少年心性,一路游山玩水,小半月后才到了洛阳,此时已经过了阳历新年。
  莫看陈燕燕武家出身,却从未出过远门,这到了洛阳,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眼都花了,李杰见了心下好笑,自觉“见多识广”,感觉自己的腰杆多日来终于可以挺直些了。
  “走,去看看咱家老店去,虽说如今总号在省城,这洛阳老店却是咱家最老的店了。”李杰寻了个店安顿好行李,牵了马对妻子说——如今被破了门,也不好去李家在本地的宅子住了。
  陈燕燕侧坐在马背上,李杰牵着马,小夫妻说说笑笑,逛到王城前街,到了老店门前,指着门匾说:“这块匾已经有100多年了,看,李新信堂……咦?!这是咋回事?!”
  却见门匾上书“郭新信堂”,而非“李新信堂”,李杰脸色剧变,正巧店里出来个伙计,是个李杰认得的老伙计。
  李杰也不搭话,上前揪住他指着门匾问:“这是咋回事?”
  “咦!俺哩爷!”伙计吓了一跳,看清是李杰,急忙把他拉到一边僻静地方。
  “乖乖,大少爷,恁还敢露头?恁惹了大事了,恁还不知(zhao)?可不得了(dailiao)啦,说是恁当了叛党,老爷搁省城叫官府抓了,李家铺子也判给巡抚老爷哩小舅子,阳历年那天换哩招牌。”
  “啥?俺爹叫官府抓了?你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俺也不知(zhao)呀。不过大少爷,恁可不敢去省城啊,听说那边正抓恁哩!”
  “球,怕啥!”李杰冷笑一声,扭头去了。
  ……
  第三天晚上,省城开封李家宅子,李家二爷正坐在堂屋唉声叹气,一条黑影晃了进来,把李二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李杰,只见他一身黑衣,像是翻墙进来的,满脸胡茬,像是多日没拾掇了。
  “咦!乖乖娃!恁还敢来省城?”
  “有啥不敢哩?叔,甭说废话,到底咋回事?”
  “唉……”
  原来那日李老爷和陈大人一起去了叶县县城,并不停留,兼程到了省城。一落脚马上就宴请了巡抚齐耀琳的小舅子郭四海。
  宴上李老爷提出:
一,李家大少因烧了价值300多亩的账本、债券,早已被破门除家了,所作所为跟李家无关;
二,李家愿意让出李家全省带京师、济南、西安共7家药铺的3成股份给郭四海,希望他去找找巡抚大人,彻底了解此事。话说三成已经不少,按规矩,一成股份归各分号掌柜共有,一成归全部药师共有,还有一成归全体伙计共有。宴上郭四海并未搭话。
  不想,宴后李老爷刚回宅子,一伙巡警就破门而入,把他抓进巡警道衙门大牢,二话不说,先扒了裤子打了20小板,李老爷哪里受过这种气,连伤带气,就病倒在牢里。李二爷当时就麻了爪,是认输服软还是约请省内名流请愿,他不敢作主,只得发电报请在老家的李大奶奶作主,回电“先保人再说”,于是,便在阳历新年前把李家的股份全部转给了郭四海。阳历新年那天所有的李家药铺换招牌。
  也是在阳历新年这天,李老爷被放了出来,见了自家祖业就这么着丢了,当时就栽倒在地,急忙遍寻省城名医抢救,也落得个全身瘫痪、水米难进、口不能言,中西医皆束手无策,不得已,送上火车回乡,以免最后落个客死他乡,现在家里还没有消息过来,想来是情况不妙。
  李杰听完当时跳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李二爷急忙拉住,“老大,恁这是弄(neng)啥?”
  “我得回家看看。”
  “咦!俺哩爷!恁就消停点吧!恁哩缉捕文书都发到县里(liu)了,恁一回去,还不是自投罗网?别回去添乱了,赶紧跑吧,往南方跑!”
  “跑?我就是跑,也不能这么着跑!”李杰咬着牙冷笑道。
第二十三章
红旗老五的青葱岁月7:飞刀
  开封的冬天通常是干冷干冷的,昨天夜里难得下了点小雪,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天亮了却又显得风和日丽的,初升的日头洒在大纸坊街口、州桥边上的郭新信堂本店一片浅红,竟仿佛像是染了层淡淡的血色。店门刚刚打开,几个伙计正挥着大笤帚的门前打扫着。
  郭新信堂新东家郭四海从阳历新年那天起天天就住在店里,每天早上一定会在门口晃悠几圈,他不久前还只个混吃等死的破落户,如今一下子成了省内数的上的大豪商,让他这几天一直有种宿醉未醒的感觉——虽说真正的东家并不是他。今天他照例在大门口踱着方步,身边一个伴当端着他的水烟袋,显得派头十足。
  门前过往的行人不多,对面一个豆腐脑摊子正在收拾碗筷,几个客人刚刚吃完正在起身;一个货郎推着辆鸡公车、摇着拨浪鼓正从门前走过,迎面过来的一位小媳妇,这个小媳妇裹在大红斗篷里,背朝着新信堂大门侧坐在一匹灰马上,一个后生牵着马,看起来像是回娘家的小夫妻,这个后生身穿灰布长袍,头戴文明帽,鼻梁上架着个圆片墨镜。货郎眯着眼死命得盯着小媳妇看着,不觉口水都流了出来,手里的拨浪鼓都摇得乱了。后生取下墨镜狠狠地瞪了一眼货郎,然后再戴上,货郞讪讪的笑笑低下头。
  郭大东家看见这货郎的样子,心觉好笑,抬脚往街对面走过去,他想绕过去看看这小媳妇的脸是不是很美,顺便买碗豆腐脑吃。他还没走两步,忽然觉得喉咙一凉,浑身的力气就像一下子被抽掉了,软软的往地上瘫去,身边的伴当急忙伸手扶住,却赫然看见东家的喉咙上有把小刀,鲜红的血正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伴当登时觉得腿上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喊,却觉嗓子里跟有什么堵了一样,喊不出来。
  边上的伙计们看见情形不对,纷纷围了过来,见了郭东家的样子,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合不拢。街上这时才发现出了变故,众人围了过来,一看却是出了人命,一片大乱,瞬间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留用的老伙计忽然看见正拐过街角的那对小夫妻,心里想,“这后生怎么看着身形有点像大少爷?”又摇摇头,“不会,大少爷从小用弹弓打鸟都没打中过,哪有这本事?不会,不会,再说,早说他去了京师,这郭鬼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死得好!”便不再多想。
  ……
  午时1刻,河南巡警道道尹坐在巡抚衙门的花厅里,他午前就来了,不知这巡抚大人是太在乎、还是根本就不在乎郭大东家的死活,这回儿已经过了饭点儿,也没过来见他。
  又过了一会儿,这巡警道连急带饿,心里正在发慌,忽听咳嗽一声,河南巡抚齐耀琳沉着脸踱进花厅。
  这齐耀琳曾任天津道,跟当时在天津小站练兵的袁世凯交情莫逆,宣统三年晋河南布政使,不久受袁世凯连累而罢官,袁世凯对这位因自己而受了委屈的好朋友心怀愧意,这次甫一复出,便授其河南巡抚,如今天下大乱,齐耀琳早就想多为子孙谋些产业了,在当河南布政使时便已看上了李家的产业——因为李家虽说是百年老号、省内大户,可族内无人有功名傍身,也无人从军为将,在他看来不过是土财主罢了,他那个亲(qing四声)家,小小的巡防营统领也不过是个即将被裁汰的微末角色。
  这次夺了李家产业,很是顺利,齐耀琳这个上任后新纳的小星的这个兄弟来回奔走得也甚是卖力,不想今天遇刺死了,巡警道知道他们的关系,匆匆忙忙来通报,其实他心里却并不如何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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