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984部分在线阅读
他们的表情里,一片懵懂。
很显然,到底怎么睡过去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李邈看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去找?多带点人。”
那几个人诺诺应着,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李邈凝重着面孔看向郑二宝,无奈道,“二宝公公,本来给你安排了活动,看这情形,你是享受不成了。劳烦你赶紧回京,通知陛下。估计那人也走不远,由官府出面搜查,估计会容易一些。”
“嗳,那成。杂家走了。”
郑二宝朝春阁香暖的地方看了一眼,匆匆离去。
杨雪舞垂着头,“大当家的,都是我没安排好……”
李邈摆手阻止了她,“不关你事,是我的疏忽。看这个情形,她确实是洪阿记无疑。既然是她,又岂是区区几个人控制得住的?”
杨雪舞道,“大当家的确定她是洪阿记?”
李邈点头,“长得像的人里,除去她,我无法想象,谁有这本事。”
洪阿记曾经是建章帝的贴身侍卫,被建章帝许以重任,监视和保护夏初七,所以,不论是身手还是为人的机敏性,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这几年来,赵绵泽能够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逍遥自在,洪阿记功不可没,她这个人应当有很高的警惕性,岂会轻易入网……
杨雪舞点头称是,随即又叹口气,“可大当家的,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又怎会自投罗网,跑到北平府来?”
李邈笑道,“那就是要问赵绵泽了。”
杨雪舞“嗯”一声,似懂非懂,“这有何关系?”
李邈一叹,“谁让他惦着阿七呢?再两日便是阿七的生辰了,这么热闹的事儿,天下都传遍了,他肯定也得了消息,如今跑到顺天府来,到也不奇怪。只是……他想见阿七,估计是见不到了。”
杨雪舞看着廊上的灯笼,也是唏嘘。
“这皇帝,确是个多情种。江山都丢了,依然不悔啊!”
李邈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
“多情之人,也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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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郊外,一个瘦小个的男子,匆匆步入一所农舍。
人未至,他便听见了里间的咳嗽声,不由蹙起眉头,望向立在门边的卢辉。
“少爷咳成这样了,你几个还杵在这里做甚?”
卢辉委屈的看她,“少爷把我们撵出来的,我也无法。”
洪阿记朝帘子里瞅了一眼,把卢辉拖到边上,压着嗓子道,“卢大哥,我可能已经引起了锦宫的怀疑,我们不能再待在顺天府了。皇后生辰,新京的护卫本就严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混进皇城……所以,现在必须离开,连夜离开。”
卢辉纠结的蹙起了眉,“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不服他。”
阿记心里一叹。
顺天府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人间乐土。但是对于他们这逃亡的一行人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触之不得。但是,赵绵泽这一年身子不太好,脾气却越发固执得紧,非得从南边跋山涉水千里辗转而来,便想找机会见见赵如娜……和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赵如娜在定安侯府的深宅大院,平常不出门。便是她出门,也有马车随行,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抛头露面。所以,他们守在侯府许多天,见到过几次打马而过的陈大牛,也见过一次调皮捣蛋的陈宗昶,就是没有见到赵如娜。
至于夏初七,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难于登天!
然而,形势这般艰难,赵绵泽却一意孤行。他知道四方诸国入京朝贺皇后生辰,便想借机混进这些人里,可洪阿记不放心,这才先入城去探个究竟。锦绣楼是顺天府第一楼,也是消息来源最快的地方,但她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日,她就被锦宫的人盯上了,差一点逃不出来。
“不行,这次不管少爷同不同意,便是用绑的,我们也必须把他弄走。”
她小声发狠地说着,斩钉截铁。
里头却再次传来赵绵泽伴着咳嗽的声音。
“你胆子到是大了,敢这般说话。”
他在责备,可声音里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甚至,有一丝暖融融的无奈。对她的无奈。
阿记低笑一声,又朗声道,“属下便是这么想的,少爷勿怪。”
赵绵泽许久没有出声,似是在思考。
就在阿记以为他再也不会说话时,却听见他温和一叹。
“你进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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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依然不悔(5)赵绵泽与阿记!
阿记撩帘入内,“少爷……”
她的声音第一字平,第二字惊。惊里有诧异,还有心痛。
“哪个给你备的酒?”
她的视线落在赵绵泽挺拔的身影上。屋子里灯火很暗,微风轻舔着火舌,梁角一个破损的蜘蛛网也在风中摆动,但他却是静止的,整个人被昏黄的火光铺成了一尊凝滞的雕塑。
几乎下意识的,阿记便想冲出去找卢辉算账。
赵绵泽来新京的路上,受了些风寒,咳嗽得厉害,分明还吃着药,但他身侧的矮几上,却放着好几壶有名的女儿红,那红绸的封口似乎在龇牙咧嘴嘲笑她的担忧。
“不怪卢辉,是我的命令。”
赵绵泽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解释。
尔后,他又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阿记像和那些酒壶有仇似的,黑着脸子走到他面前,垂首耷脸,眼珠子紧紧盯着地面,嘴里讷讷道:“少爷也不知爱惜着点自己。就算身子骨不是自己的,也得想想伺候你的人吧?”
赵绵泽看着她的眼尾。
她眼毛那里的睫毛,似乎特别长。上翘的弧度,为她整张脸添了清秀,俊气,也让她与旁的女子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往常在宫里,赵绵泽并不怎么注意她。
一来她男装在身,千篇一律的禁军服,看上去除了个头小点,与他的男侍卫们并无不同。二来他事情太杂,太多,宫里姹紫嫣红的妇人也多如牛毛,他能把目光专注到她身上的时候,太少。
如今他闲了。
闲得整日里除了逃命、看书、下棋,似乎再无旁事。
这才发现,她其实也是好看的。
他柔和的眸子,盯住她跳动的睫毛。
“阿记,你跟我多少年了?”
洪阿记微微一愣,从对酒的仇视中回过神来,大抵也发现先前对他的抱怨没有顾及彼此的身份,有些僭越了。琢磨着他问话的意思,她把头往下一低,垂得更厉害,却一五一十道:“回少爷话,属下洪泰二十二年入东宫,算来,已十四年有余……”
十四年……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四年?
赵绵泽眉头不经意皱起,目光越过她的身子,望向在灯罩下跳动的火光,静静地看着,一袭素白的衣袍,一头散着睥长发,除了他与人俱来的尊贵之气之外,浑身上下每一处俱是孤寂养只女鬼做老婆。
他道:“你家原本住在秦淮河岸吧?”
洪阿记又是一怔,“是,少爷怎知?”
赵绵泽淡淡道,“你父亲曾有说过。”
洪阿记想到小时候偷偷跟着父亲去东宫讲读,看到年幼的赵绵泽时的情景,恍如隔世。好些细节,好些脸谱,已经在她的脑子里模糊了,只有一个临窗读书的俊拔侧影,深深刻在脑子里——那是她见到赵绵泽的第一眼。
思虑一瞬,她笑:“没想到少爷记性这么好。”
十四年前的往事,能记住的人,不多。
赵绵泽也笑了,“我原本便是聪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