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9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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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她却笑问,“这些年,你就没有去接你妹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很复杂。离营之前,道常说赵樽去了滨州接阿木尔,她其实不太信。可女人的天性,让她忍不住又想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阿木尔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东方青玄看着她的表情,唇角上扬,逗弄道,“你很想知道?”
  夏初七无所谓地瞥他,“随口问问。”
  东方青玄莞尔,“那便不说了。”
  夏初七被他噎住,恨不得咬舌头。
  但输人不输阵,她冷哼一声,“随你。”
  看她眉目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忧虑,东方青玄突然一笑,“外间谣传道你是为了一个女人与晋王赌气离开的,莫不是果然如此?因为晋王念及旧爱,你嫉妒了,这才离家出走?”
  旧爱,嫉妒,离家出走。这三个词,都是夏初七的死穴。
  心潮翻腾着,他横眉冷视着东方青玄的如花俊颜,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阿木尔美得惊人的面孔。活了两世,她固执地相信男子本身的禀性。没有不喜欢美人的男人,没有不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依稀间,她又怪异地想到赵樽的冷漠与忽视,不由冷笑一声,斜倚在马车上,不冷不热地笑。
  “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吧,纵然骄横,但最不喜欢嫉妒。嫉妒啥呀?若人爱我、疼我、怜我,我便爱他,疼他,助他。若人不拿我当一回事儿,我向来就一个法子。”
  东方青玄饶有兴趣,“哦?说来听听。”
  夏初七大着肚子,像一只胖熊似的艰难直起身,笑眯眯看着东方青玄,咧嘴一乐,“管他是谁,去他娘的!”
  微微一愣,从来优雅贵气不会高声大笑的东方青玄,大笑起来。夏初七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觉得这会儿他脸上的苍白似是褪去不少。这么瞅着,眼若秋水,肤如凝脂,剑眉星目,风情万种,心道,“妖孽,果然还妖孽”。嘴里却道,“笑起来很丑,注意点形象。”
  马车走了老远,东方青玄的笑声才止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年多了,你还是这般没变。”
  夏初七严肃脸,淡淡瞥他,“你是不是许久没有被人骂过了?皮子痒得很,想我得很,这才专程来找我的?”
  东方青玄眉间含笑,轻斥一声,“自作多情。”
  得!把她先前的话还骂回来了,这厮还是不肯吃亏。
  夏初七索性闭上嘴,打瞌睡。反正不管他要做什么,都碍不着她。正好这个点儿的太阳毒得很,他马车里凉爽,她只当免费借个光好了。
  马车外面,杨雪舞兴致很高,她不停与如风说着话。当然,聊天的主力是她自己,如风大多时候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几个字。一路走来,就她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一直走到灵璧县城的客栈外,如风才皱着眉,递给她一个水袋。
  “唰”一下,她的脸就红了,“多谢如风大哥。”
  如风没有理睬。他递水给他,不是怜惜,是想告诉她“你的话太多了。”
  喝完水,杨雪舞把水袋递给他,也没有告诉他,“我今儿这么高兴是因为有东方大都督在,跟你可没有关系。”
  两个人各打腹语,客套几句,便各自下马,扶自家主子。
  夏初七在马车上小睡了一会儿,打个呵欠,流着泪笑看东方青玄。
  “三公子,你省你的亲,我走我的戚,就此别过,再会。”
  东方青玄还在马车的门椽,半弯着腰正想下车,闻声睥睨着她的笑脸,好半晌没说话。这番从北平过来,他原本没有想过要打扰她,可在凉棚那里,他生怕她身份爆露,引起南军注意,方才不得不出声相助。现如今到了灵璧这地方,战火正浓,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身子,属实不便,可她分明不想与他同行,他的保护不仅多余,而且可笑。
  顿一下,他利索的跳下马,“好,不送。”
  夏初七点点头,正待转身上自家的马车,却看见东方青玄背后的客栈里,走出一个头戴面纱凉帽,身姿曼妙婀娜的姑娘来。轻纱遮了芙蓉面,夏初七看不清她的五官,却熟悉她的声音。惊诧之下,她目光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可那姑娘,似乎没有认出她,只款款走向东方青玄。
  “哥哥,等你好久,总算来了。”
  轻柔的声音,满是柔情与妩媚。
  东方青玄一愣,转过头,“阿木尔?!”
  夏初七静静看着久别重逢的兄妹两个,突然恍悟。
  怪不得东方青玄从漠北到灵璧来了,说是省亲。怪不得上次道常会说赵樽去了滨州,接阿木尔了……原来如此。要不然,阿木尔又怎会出现在灵璧?
  也对,出家人撒什么谎呢?
  若不是他去接阿木尔,郑二宝又为何吞吞吐吐,不敢细说?
  内心疯狂涌起的烦躁,让她来不及考虑逻辑问题。为免自己当场失态咆哮出声,她用力转头,一眼也没有看东方阿木尔与东方青玄,只冷冷瞥了一眼还在对着东方青玄发花痴的杨雪舞,率先走在前面。
  她的背后,东方青玄张嘴喊了一声。
  “稍等一下。”
  夏初七没有听见,也没有听见杨雪舞的提示,自顾自爬上马车。
  看着东方青玄失神的目光,阿木尔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哥,那个女人是谁?瞧把你急得?”
  收回目光,东方青玄没有告诉她,只朝如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派人跟上夏初七,然后眯了眯眸,朝客栈指了一下,与阿木尔双双入了房间,屏退左右,方才冷声问,“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灵璧有多凶险?”
  阿木尔苦笑一声,“哥,你都不想见我?”
  东方青玄皱眉,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轻“呵”一声,阿木尔笑了,“我有什么安危可言?我一个人在那牢笼似的皇宫里面,暗无天日,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这些年,谁又管过我好不好?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只要我吃饱了,穿暖了,便可安生了?”说到这里,她拿着手绢拭了拭眼,把泪珠子抹了去,“我生了一场病,向皇帝请旨去灵岩庵修行祈福,皇帝允了。三月底爹来庵里看我,说多年未见,极是惦念你,我便听了他的话,偷偷北上,好不容易到了宿州,却不巧遇到拉古拉,听说你要去灵璧,我这才跑了过来……”
  东方青玄看着她,冷笑一声。
  “你到灵璧不是为了看我,而是为了赵樽吧?”
  东方阿木尔一噎,眉头突拧,看了东方青玄许久,方才收敛住先前刻意表现的欢快,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清,“是的,我是为了他来的。外面都在传,晋军被困于齐眉山,这一次赵樽死生难料,我放不下他。”
  “不放不下,又能做甚?”东方青玄非常清楚赵樽的为人,只觉阿木尔极是可笑,比他自己更加可笑。
  齐眉山那个地方并非是赵樽随便选择的,他惯常使诈,那里地势险要,只要扼守要塞,南军在短时间内想要占他便宜很难。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赵樽一出苦肉计,不仅骗来了夏初七,还把他妹子骗来了。
  “哥哥。”阿木尔看他时至今日还是不支持自己,不由黯然神伤,“这些年我孤身一人,已是什么都不怕了。你不懂得,比起遥遥无期的等待,比起深宫里漫不目的的孤寂,灵璧的凶险根本不算什么。”
  停顿一瞬,她苦笑,“既然那个女人不要他了,我为什么不能要?既然是她放弃他的,我为什么不能争取?哥哥,原本我便是许配给他的,在我心里,我从来都不是益德太子的妃子,更不是什么皇太后,我是赵樽的妻子,是赵樽有媒灼之言的妻子,你明不明白?娘不是说过么,好女不二嫁,从我许给赵樽那日,我便是他的人。此生此世都不会改变。他如今有难,我定要与他共同赴死……”
  东方青玄目光一厉,“可他不会要你。”
  阿木尔咬了咬下唇,清冽的眸中,满是倔强。
  “那有什么?我要他,便成了。”
  “痴儿!”东方青玄仰天一叹,“你好自为之吧。”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他想,在某些方面,阿木尔与他没有不同。
  只不过,他们兄妹两个,可能都会是同样的命运。
  略一思量,他又道,“不要犯傻了,阿木尔。你在京师的苦楚,我都懂得。所以才会去信给你,让你随我离开。可你非得留下来。那时我想,父母老了,你若要在京师照料着,也是好的。可如今……唉!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便不要回去了吧……等过些日子,随我回兀良汗。至于父亲和母亲……这些年来,父亲已少于理会朝事,不管这场仗谁胜谁负,不管是赵绵泽还是赵樽,想来都不会为难他们……”
  “哥哥。”阿木尔突地一笑,静静看着他,“我会回京师去的。”
  东方青玄看着她笃定的眼,“你究竟何苦?”
  阿木尔笑道,“不,我不苦。我要回去的,我要与他一同回去,我要做他的女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得胜的。到时候,我即便不是他的皇后,也是他的妃嫔。难道他做了皇帝,就只有那夏楚一个妇人么?他三宫六院那么多人,难道就容不得一个我?相比于别人,我更爱他,与他也有青梅竹马之谊。哥哥,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有些激动,完全不若平时的端庄,一句比一句语气更重。
  东方青玄看着这样的妹妹,竟无言以对。
  兄妹二人对视着,良久,阿木尔慢慢起身,跪在他面前。
  “哥哥,你帮帮我。求你,妹妹求你了。”
  ~
  那一天夏初七没有去灵璧齐眉山的晋军驻地,更没有去找赵樽。她过来灵璧的目的,一方面有点不放心他,另一方面也有大战中途不想做逃后的责任感使然。但不管有没有见到阿木尔,她都没有办法在一走五个月后,又主动跑回去向他低头求和。
  不是唯一,宁愿不要。这是她的底线,没法改变。
  怀着近六个月的身子,夏初七行动极是不便,但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遇苦则难,遇难则上。所以到达灵璧的那天,她并没有在城里的客栈住下,而是领着杨雪舞找了郊外一户离战场最近的村子,给了老乡一点银子,住在了老乡家里。
  日头刚刚落下,她便领着杨雪舞出去,亲自侦察。
  灵璧这个地方,在夏初七的记忆里,最清晰的故事是楚汉相争的“垓下之战”。那时,项羽被刘邦围于灵璧东南的沱河北岸,四面楚歌,败走乌江自刎,便因此有了流传千古的“霸王别姬”。千百年之后,历史似乎在此处重合,但被围的人不是项羽,而是赵樽。赵绵泽也并非刘邦,耿三友更没有韩信之能,赵绵泽的身边也没有张良这样的谋臣。所以,他们唱不来“四面楚歌”,她相信赵樽不会败北,而自己也做不了虞姬。
  但从如今两军对峙的形势来看,赵樽确实很危险。
  走了两三个时辰,晚上回到简陋的屋子,她抱着肚皮喘着气,怀念起了现代军事使用的望远镜了。有了它,她何至于这么累?
  杨雪舞看她如此,又是心疼,又是不解,“七小姐,你既然想着晋王,想帮晋王,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这怀着孩子,东奔西跑,太不顾惜自己了,看得我都受不了。”
  夏初七侧眸,轻笑,“谁说我是为了他?”抚着肚子,她语气幽软了不少,“我是不想我孩子生出来便见不到爹,毕竟在这个世上,他是孩子为数不多的亲人。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呸呸呸!”杨雪舞嗔她,“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快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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