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5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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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既然山药还是那个山药,夏楚谋害皇嗣之罪就不攻自破。而且,那什么王小顺的证言,书信,邓宏的证词,不仅一眼望得到假,也很容易令人想明白,分明就是嫁祸,或者正如皇太孙所说,这是有人的一石二鸟。
  “天不误我,总算还了老朽一个清白。陛下,您一定要惩处居心歹毒的奸人,还大晏一个朗朗乾坤,还老朽与七小姐一个公道啊……”
  孙正业欢喜不已,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夏问秋呆呆的软在椅上,一动不动。
  林保绩呆愣着像个木雕,也是一言不发。
  赵绵泽恢复了一贯的温雅表情,神态舒缓。
  看热闹的众人,则是窃窃私语,各抒己见。
  夏初七却是昂首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孙。
  她从来没有想过,老孙演技会这么好。
  如此,便放心了,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松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
  耳边儿传来赵绵泽低低的安慰声,她侧头看去,见他眉间眸底满是笑意,不由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夏问秋似是气恨到了极点,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请了老皇帝来,得罪了赵绵泽。若是能把夏初七杖毙了,倒也值得,但眼看她就要惨死杖下,竟然又一次死里逃生,她实在不服气。
  “怎会这样?明明林太医说是天花粉,怎会又不是了?夏楚,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不是天花粉,太孙妃很失望?”夏初七笑着呛她一句,余光瞄见赵绵泽在注视夏问秋时,目光里显露无疑的阴霾,微微一笑,不理会她的愤怒,再一次冷然看向林保绩。
  “林太医,您在把药片呈于皇太孙殿下之前,如若不是分辩明白了,怎敢轻易下判断,说它就是导致太孙妃落胎的元凶?这事可真是稀奇了。”
  “七小姐,对不住,是,是老夫看错了。”
  “看错?一句看错就想了事?省省吧!当着陛下和皇太孙的面儿,你不如实说了吧,到底受了谁人指示,谋杀太孙妃未出生的孩儿,还来构陷于我?”说到此,看了一眼林保绩灰败的表情,她声音一厉,“还有,太孙妃以前有了喜,好像也是你在看顾吧?几个胎儿都是这般,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与你有关了。”
  她抛砖引玉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可对于林保绩来说,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钢针,刺得他体无完肤。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他潮红的面色又泛了白,软跪在了地上,答不上旁的话来,只一遍遍重复只是他看错了。
  赵绵泽冷冷一哼,看向殿中跪伏的人,“王小顺,邓宏,你们两个,谁先招来?到底受谁指使。”
  那两个吓得直抖,可谁也没有说话。
  殿中安静得只有洪泰帝或轻或重的咳嗽声。
  赵绵泽目光一暗,笑了。
  “无人肯说?难道真要动大刑?”
  “皇,皇太孙。”王小顺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一张瘦脸没有半分血色,似是想不通个中关键,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明明给的就是天花粉……怎会变成了山药?”
  话音刚落,心窝上便受了重重一踹,立在他面前的人,正是眸底寒光迸出的赵绵泽。
  “还算你大胆,敢承认。说,到底何人指使?”
  王小顺吃痛悲呼,已然乱了分寸,可一双眼睛胡乱地瞄着,他却不敢说话。在脸上又挨了一脚之后,他无力地软在地上,呜咽一般说出了真相。
  “皇太孙饶命!小的交代,通通都交代。是,是林院判指使小人的。”
  林保绩的冷汗一滴滴落下。
  “王小顺,你个鼠辈,竟胡乱咬人?”
  王小顺吓得脖子一缩,趴下身来,重重地在地上叩着头。给赵绵泽叩了,又给老皇帝叩,就差尿裤子了。
  “陛下饶命,皇太孙饶命,小的没有说谎,一切都是林太医交代小人做的,邓宏他也是林太医安排的人,邓宏原是应天府养济院的药徒,殿下是可以去查的。还有,林太医用天花粉谋害太孙妃的孩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年前……”
  垂死挣扎一般,他为了留得一命,尽数倾吐而去,“两年前那一次,也是林太医差小人做的。这件事旁人都不知情。那个时候,小的便猜测,恐怕太孙妃先前的两回落胎……也与林太医有关。”
  “你个黄口小儿,还敢血口喷人?”林保绩也在垂死挣扎。
  “小的没有胡说,为免典药局查到,给太孙妃的天花粉,每一次都是林太医从宫外带来的。每做一次,他会给小的一两银子酬谢……”
  “一两银子?”赵绵泽怒得笑了出来,“为了一两银子,你竟敢害本宫的孩儿……真是胆大包天。”
  “皇太孙饶命!陛下饶命!”
  竹筒倒豆子,王小顺又交代了许久。
  “你可知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王小顺狠狠摇头,脸色青白,“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原本只是想讨了林院判的好,能派个好差事,或有升职的机会。如今太医院里,都是林太医一人独断,医官的升迁任免都得经他的手。说来小的也并非完全为钱,属实是得罪不起他,他是天子近臣,陛下极为看重……”
  “放肆!”崔英达突地接口,尖声细气的怒斥道,“你好好与皇太孙交代事情,怎的把陛下说上?陛下宅心仁厚,待哪一个臣子又不好?”
  “是是是,小的错了。”
  王小顺大概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惶惶然住了口。赵绵泽瞄他一眼,目光沉了沉,却不再开口,甚至也不再多问一句。
  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
  洪泰帝先前咳喘了一阵儿,这会子像是缓过劲儿了,突然插了话。
  “你指证林太医,可有证人证物?”
  王小顺苦着脸,“陛下,小的没有证人证物,如此隐秘的杀头之事,岂能让第三个人晓得?”说到此,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瞪大了些许。
  “对对对,小的想起来了,有一次林太医给小的天花粉时,大概比较匆忙,药包未拆,小的看见上面有惠仁药局的字。”
  有了线索,查找起来就快了。
  这一个夜晚,无人能够入睡。侍卫出去拿人了,剩下来的人静静的等待着。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鲤鱼斑白,御膳房里端了银耳羹汤来。
  一碗银耳羹入腹,去拿人的焦玉回来了。
  经惠仁药堂的伙计指证,确有林府的管家到堂上抓过好几次天花粉,今年有,前两年年也有。
  “你为何知道是林府的管家?”
  那伙计第一回见到天子和皇太孙,牙齿吓得直敲敲,哪里敢不交代详细?据他说,因林保绩是太医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颇有体面,所以就连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极为高调,拣药时,每次都是派一个仆役进来,但管家的马车却停在外头,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林府的,还私下讨论过,为何林院判不在宫中的御药局里抓药,偏生跑到民间来凑热闹。
  这事儿,人人都知,他有许多证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雁飞过了,总会留下痕迹,如此顺藤摸瓜的一番查究,不仅王小顺和邓宏交代了,就连林府的管家也交代了,纷纷指向林保绩。如此一来,林保绩用天花粉毒害皇太子子嗣的事情,自然确认无误。
  源林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初七看着热闹,唇角一直挂着浅笑。
  就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好一会儿,洪泰帝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林保绩,朕待你不薄,皇太孙待你也不薄,你执掌太医院,本该兢兢业业调方弄药,以仁术报皇恩,为何要谋害皇嗣?”
  林保绩灰败着脸,恭顺的撩袍跪下,额头布满冷汗,看向洪泰帝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恳求。
  “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哼,你本就该死!”洪泰帝突然着恼,端起手边的银耳羹碗狠狠砸了过去,冷森森的怒斥。
  “说!何人指使你的?”
  那碗正好砸在林保绩的肩膀上,他吃痛一声,对上洪泰帝冷厉的眼,心脏登时揪在了一处。他知道,不该说的话,永远也不能说。若不然,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或者说他全族。这全下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得罪不起皇帝。
  他只有顺着皇帝才有活路。
  把牙狠狠一咬,他瞄一眼夏初七。
  “臣不欺瞒陛下,臣曾与夏七小姐的父亲夏廷赣有过命的交情,他待我不薄,臣一直愧对于他……”
  洪泰帝目光一松,缓和了声音。
  “此事朕也知晓,可与你谋害皇嗣有何干系?”
  林保绩气息缓了缓,又是一个叩首,“回陛下,夏七小姐打小便爱慕皇太孙,这事你是晓得的,可皇太孙却弃七小姐取了三小姐,害得七小姐独自一人流落他乡。而三小姐鸠占鹊巢……臣心里有怨怼,这才做出这罪大恶极的事来……”
  “林太医!”夏初七冷笑着打断他,“容我提醒你一句,太孙妃前三个孩儿落胎时,我并不在京师,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是我指使你的,把脏水泼给我,陛下是那么容易哄的吗?”
  “是,七小姐说得是。”
  林保绩一副保护她的样子,诚恳地望向洪泰帝。
  “陛下,七小姐确实从未指使过老臣,是老臣自己为她抱不平……一直怀恨在心,前三次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太孙妃若是生下世子,七小姐入了东宫还如何立足?陛下,都是老臣一人之罪。”
  好一出“妙手回春”,玩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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