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2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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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樽没有抬头,目光放在棋盘上,落棋的声音清脆如常。
  “说!”
  “京郊兵变未止,陛下急宣,让你前往京郊大营调停。”
  陈景拱着手,恭恭敬敬地说着。赵樽默然了片刻,仍是没有抬头,只是那只举棋的手,微微一顿。又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出声。
  “回陛下,本王头风发作,疼痛难忍,起不得床了。”
  “这个,是……”陈景低低地应了一声,又抬头道,“殿下,如今右将军生病不出,左将军自请下狱,金卫军群龙无首,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卑职以为,殿下应当……”
  “陈景!”赵樽猛地抬头,蹙眉,打断了他,“按本王的意思去办。”
  ……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晋王府里灯火未灭,谨身殿里仍是烛火通明,沉沉的阴霾笼罩在大殿里。兵变如洪水,谁还能安然入睡?
  “一群饭桶,饭桶!”
  洪泰帝暴怒不止,短短几个时辰,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局势。如今京外的驻军不得军令,却私自开拔前往应天府来了,形势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然而,一连三道圣旨,都被赵樽以病重为由给回拒了。洪泰帝先前又才下了他的兵权,他本就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人,不出来主事也都说得过去。
  “报——”
  殿下,又是传来一道急奏。
  “拿来!”洪泰帝急火攻心。
  那侍卫吓得心胆俱裂,赶紧呈上一道火漆封缄的奏折,洪泰帝不等崔英达拆开,一把扯了过来就怒气冲冲的撒掉封口,展开信来,面色又是一变。
  奏折上说,金卫军抓了几个人质,久久没有得到朝廷的回应,说是已经把夏廷德给绑在了柴火架上,如果明日午时,朝廷还不按他们的要求做,就烧死夏廷德祭旗,然后举兵直杀京师,火烧皇城。
  “反了,反了他们了!”
  洪泰帝气得胸口一阵阵鼓动。
  “陛下……”梁国公徐文龙上前急奏,“为今之计,先得安抚军心为上。军心一乱,社稷则乱。请陛下马上下旨,恢复晋王领兵之权,严惩出言不逊的魏国公夏廷德。”
  洪泰帝老眼一横,“好你个徐文龙,你这是在逼朕?”
  徐文龙头也不抬,跪在地上,语速极快的说,“臣下不敢,臣下只是为了大晏社稷安稳着想。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一到午时,如果金卫军当真涌入京师,后果将不堪设想。京师三大营有十万之众……”
  “如何?”洪泰帝拔高了声音,冷冷看向他。
  “他们个个能征善战,又是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英勇无匹,戾气未退……依臣下愚见,无须半个时辰,京师,城必破——”
  “啪”一声,洪泰帝将那奏折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朕还就不信了!”
  “陛下——”见老皇帝怒了,吏部尚书吕华铭瞥了徐文龙一眼,赶紧上前,跪奏,“陛下所言极是,京城有皇城禁军三万余人,加上锦衣卫和王公大臣等的家宅护卫,凑上五六万人不成问题。臣以为,陛下应当火速派人调遣京外军队救驾。另外,马上擒拿晋王,以谋逆罪处之,以正视听。”
  他说得振振有词,洪泰帝却只瞪了他一眼。
  “饭桶!”
  吕华铭被骂了,却仍是跪地不起,固执的道,“陛下,晋王坐大,已成事实。如今魏国公只一言不当,军队就敢造反,若陛下这一次依了他们,往后君仪何在?父威何在?不可啊,陛下。”
  不再理会于他,洪泰帝目光一转,望向了赵绵泽。
  “绵泽,依你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赵绵泽沉默片刻,弯腰将他先前甩在地上的密奏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几上,这才回禀道,“孙儿赞成梁国公所言,眼下平息干戈才是正理,不宜窝里斗。皇爷爷,孙儿以为,十九叔病发,你应当亲自去晋王府瞧瞧十九叔。”
  洪泰帝看着他,目光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来。
  “来人,替朕更衣。”
  
  ☆、第105章
大婚序幕拉开
  
  暮色在天际拢成了一块黑布。
  京师城的街道上,静悄悄的。
  打梗的梆子,敲了三下。
  前头引路的宫灯忽闪忽闪,洪泰帝御驾出了奉天门,行往京师城南的晋王府。街巷上一片漆黑,灯火已灭,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候,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一队又一队装甲佩刀的巡逻禁卫军走来走去。
  很静,很静。
  静谧中,便觉得那脚步格外清晰。
  御驾走得不快,可车轮每转一下,似乎都散发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晋王府。
  郑二宝拨弄着灯芯,察言观色地瞄了一下那个自始至终不动如山的身影儿,心里叹着气,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尖细着嗓子轻声说。
  “殿下,夜了,您该歇了。”
  赵樽像是沉浸在了自己布下的棋局中,眉头蹙得很紧。
  “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
  郑二宝心里叹息,有些心疼他家主子爷了。可他侍候了他家爷这些年,又怎会不晓得他的脾气?他说等,谁又能把他拽到床上去不成?
  想了想,他只得委婉的提醒。
  “三更了,殿下您还在等什么?”
  赵樽阴郁沉沉的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面上情绪不多,他也没有抬头,只淡淡说,“等该来的人。”
  该来的人是谁?郑二宝只是一个太监,自然不会知道,也没有敢仔细去问。只是恭恭敬敬地又为他家主子爷添了一回水,就静静地立于一侧,看着那些他从来瞧不明白的黑子和白子在棋盘上摆来摆去,实在弄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思,怎么就能够吸引得他家主子爷没事儿就来琢磨。
  灯芯“啪”的爆了一下。
  郑二宝眼皮一跳,正准备再去拨弄一下,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进来的人正是陈景,他瞄了坐上的赵樽一眼,声音稍稍拔高了一些。
  “殿下,万岁爷过府来了!您,要不要先去床上躺着?”
  万岁爷来了?赵樽没有什么表情,却是把郑二宝给吓得够呛。他向来知道他家主子爷算无遗策,可联想先前他说的“等人”的话,郑二宝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了,难道他家主子爷早就晓得了万岁爷会漏夜前来?
  果然,赵樽没有半点吃惊。
  缓缓地起身,他衣袖一拂,在地上拂出一抹剪影。
  “不必了!出迎吧。”
  这个点儿,晋王府里很是安静。大步行来的洪泰帝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袭便装,看上去也就是一个精神矍烁的平常老头子而已。往承德院的方向走来,他还没有入院,便见赵樽领了几个人候在了院门口。
  “儿臣参见父皇!”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得太多了。
  洪泰帝抬手喊了一声“起”,看向赵樽时满脸都是慈爱的笑意,“即是身子不便,又怎么出来了?你躺着便是,朕多走几步路,有什么打紧?”
  赵樽只说“不敢”,便将洪泰帝引入了承德院的正堂。不等他出声招呼,郑二宝便已经懂事的泡了上好的茶水,行了参拜之礼,领了内侍们退了下去。宽敞得显得有些空荡的正堂里,就只剩下了父子两个。
  和睦地叙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父子之间的气氛很是和暖,就好像京郊那火烧眉毛的“兵变事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一直到洪泰帝把话题引入了今日的正事。
  “老十九,你应当知道朕今夜为了什么而来?”
  赵樽眸中无波无澜,“儿臣知道。”
  抚了一把胡须,洪泰帝老眼微沉,长叹了一声,“听闻你头风复发,朕也是担忧得紧。可京郊大营兵变来得太突然,朕焦头烂额,一时半刻也抽不出时间来瞧你。如今过来,一来是探病,二来也是与你商议一下。”
  赵樽沉默一下,不轻不重的回应。
  “父皇有事,明言即可。”
  “老十九,先前朕明知你身子不适,却还下旨让你前去京郊调停,确实委屈了你,可是……”停顿一下,洪泰帝老脸上情绪复杂,似是有一些感触,那饱经风霜的褶皱都深了许多,“朕年纪大了,好些事情办起来也力不从心了。可朝中能分忧之人,太少!老十九啊,这大晏江山,往后还需要你倾力辅佐才是。”
  眸子一深,赵樽声音沉了沉。
  “父皇过虑了,朝中能人备出,是我大晏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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