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们不走丢(校对)第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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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小山现在有点不乐意看电话,每天除了看看有没有爹妈的电话,就直接关机。他不想墨迹,现在手里没钱,跟吴鹏那种人没有钱的时候墨迹啥都没用。
  眼前是靠孟串儿在撑,他不愿意但没办法,在现实的跌跌撞撞中,终于出现了拥抱和亲吻解决不了的问题,越想越闹挺。
  想起孟串儿最近总往衣柜里瞅来瞅去地瞧衣服,想她是不是最近缺衣服了。在她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去了趟商场,用信用卡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和鞋子。
  钥匙一响,孟串儿端着酒杯看向门口,于小山拎着大包小包笑着进门:“这大中午的自己喝着呢?”
  “你去哪了?”
  “给你买衣服啊~我看你这几天一打开衣柜就愁眉苦脸的,可能是没衣服换了。”
  “??你哪来的钱啊?”
  “第一,没花多少钱;第二,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信用卡。”
  孟串儿腾地一下就火了:“于小山你有病啊?咱俩现在什么状况你心里没数了?你居然透支信用卡去买衣服!”
  最近项目进展严重不顺,在地宇证券每天都有一个业绩排行榜会发在工作的微信群里,孟串儿的名字从入职开始就排在最后,显示业绩为零。每天的排行榜像是戒尺,啪啪地打在孟串儿脸上羞辱她。
  她的工资由于绩效问题一降再降,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逐渐从冷漠变成了一丝丝的鄙夷。这是个一切用业绩说话的地方,跟在媒体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在连开会,孟串儿都要灰头土脸地坐在后排。
  她在忍耐,在等待时机向前冲,不是单纯为自己的那个小面皮儿,而是为了她跟于小山两个人的未来。
  所以她已经几个月没有买过化妆品,没买过衣服,连买菜做饭的钱都算计了又算计,而在这个时候于小山居然透支信用卡去买衣服!这货就不是能过普通日子的玩意!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光景不好的时候哪一样不得算计算计?
  而孟串儿碍于他的面子算计都算计在心里,从来不敢在面上提钱的问题。怕伤到他目前的自尊。可是于小山今天的行为等于强行戳破孟串儿苦心营造的虚假气球。
  于小山放下那堆袋子,脱了皮鞋换上了拖鞋,走过来坐在小餐桌她的对面,试图把手越过桌子去握住她的手,但是被甩开了。
  被甩开那一瞬间,于小山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不到一秒钟就调整好了自己。那转瞬即逝的情绪管理怎么可能瞒得过孟串儿,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压着点,这时候两个人都不太好过。
  他试图跟孟串儿解释:“我不在乎吃穿,所以我是在给你买衣服。”
  居然还分什么你我?孟串儿刚压下来的火又蹿上来了:“你跟我有区别吗?如果你不能体谅我的压力,至少不要给我增加负担!”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于小山这样说过话,最重要的是,他也从来不曾亲自给女人挑过衣服,他是一件一件对了衣柜里她穿的号码和牌子,买的时候都是带着“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念头。
  过往要是有丫头说想让他陪着逛街买东西,他的反应一定是:“自己买,买完我给你报销。”或者直接扔一堆钱爱咋咋,更不会关注哪个丫头换了新衣服,穿哪件更好看。
  这一刻是有点失落的,而且这种失落掺和了男人的面子有点控制不住。
  “孟串儿你是做了券商之后脾气越来越大了吗?还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苦了你受不住了?受不住你就直说,不用借题发挥!”
  话一出口,就看见她的眼神从错愕到委屈,眼泪像珠子一样一秒钟就滚了下来,他心里忽然有如针刺,后悔刚才为啥非说那么重的话,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像要让她开心,说出来的东西却事与愿违,不忍再看也无法立即再说啥的于小山穿鞋转身出门了。
  “受不了你就直说,不用借题发挥!”这句话随着关门的声音一直回响在孟串儿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她的性格是一点委屈不受的,光能伸不能屈,比男人还要刚。
  从阿富汗回来于小山从没有跟她因为任何事情任何原因吵过架,这会吵完居然把她扔下自己走了,气的她只打嗝,把家里仅存的两个红酒杯都摔了,一地玻璃碴子。
  就在这时候电话好死不死地响了——以为是于小山,抓起来刚想骂,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孟串儿吗?”
  刚提到嘴边的粗口让她硬生生咽下去了:“你好,请问您哪位?”
  “我是HN证监局的,向你核实点情况??”
  证监局??还八杆子打不着的湖N?现在的骗子都这么不走脑子的吗?
  咽下去的粗口又涌了上来:“我他妈还是证监会的呢!要骗骗别人,我没钱!”说完就把电话摁了。
  简直要被气死了,这种滥套路也使得出来,肯定下一步要说第二天来趟我办公室然后巴拉巴拉要钱。
  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孟串儿抓起电话又要骂,对方有点火地怼过来:“孟串儿,你先不要挂电话,国麟通信跟地升控股的并购第一出口是不是你们地宇证券?你本人是否做了推荐国麟通信给上市公司地升控股的工作?”
  一句话把孟串儿问得酒气全散,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酒桌上的刘分析师和发给地升控股董秘的BP,一瞬间脑子转了八十个弯。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项目的买方卖方肯定有一个的注册地是在HN,并且项目出事了,自己是个背锅的,所以到底承认不承认这是个值得仔细考虑的问题。
  对方显然没给她这个时间考虑:“现在是证监会授权HN省证监局的例行检查,请你配合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在地升控股一起开个会,该并购正在过会阶段,请你遵守职业道德,做好保密工作。”
  说完对方先挂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孟串儿。什么玩意?不仅没出事,还到了过会阶段?自己并没有带着地升控股的一块去国麟通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个拿走了BP的董秘越过她自行跟企业联系了,而且这个事极大概率要成了。
  成了原本该拿的3个点这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必须配合例行核查,把她直系亲属的身份证号和股票账户都交出来看有无内幕交易,信息泄露。
  她情愿刚才的电话是个骗子打的,总好过现在满腔被欺瞒的怒火,这群资本市场的大无赖,没一个好东西!孟串儿穿上外套气冲冲地直奔地升控股的总部杀过去了,她带了录音笔,打算鱼死网破一下,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不忌惮用调查记者的手段让它再坏一点。
第56章
豹子不发彪你当我是病猫——初斗地升控股任军(1)
  小山茶楼内,于小山斜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挺尸,拿着茶刷百无聊赖地刷沙发上面挂着的那副沈鹏的“陶然忘机”的字的边框,小城站在他旁边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这忽然出现跟鬼一样,几个月都不来茶楼,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他妈才死了,怎么说话呢。”
  “你那个阿富汗的矿呢?”
  “啥矿?”
  “就那让你啥啥都不要的女的,啥串儿?”
  “滚犊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咋了?你俩分了?她跟别人跑了?”
  于小山把刷子一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分你娘个腿,你说这女人在想啥?因为我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她跟我大发雷霆。”
  小城瞧着还有点余气未消的于小山,故作深沉地叹口气道:“女人嘛,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啥叫安全感?钱就是安全感!你给她买衣服她发脾气可能是因为你买少了,或者是她发现你没钱了。”
  “她他妈的早就发现我没钱了。”
  “所以啊,一天两天还行,你总没钱人家还不找理由跟你吵架踹了你?”
  于小山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屁都不懂,我上次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就说我那个在米国的朋友想跟你合伙做芯片的事,你咋想的?”
  “没心思,再说吧。”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啥串儿给勾了魂了,你要一直这么颓着她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离开你。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又不是古代??哎哎哎?我没说完呢??”
  磨磨唧唧的小城跟个碎嘴婆子一样,于小山想找个清净非碰上这货,还不如回家对着孟串儿呢,而且这货说的玩意是他最近时常睡不着担心的隐患,见过太多世事变迁和徒有虚名,他想都不敢想有天他用一切拼出来的爱情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甚至不敢赌,赌一个与他认识中的人性相违背的未来,平生第一次,逃避面对,拒绝想这些,他只想快点回去见到她,把刚才错过的拥抱和亲吻补回来。
  这样想着,心思就像一只扑腾着的雀跃的小鸟,开车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他都打算好了,一进家门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肯定还在气着,说不定还会用拳头捶他,反正也不疼,忍着就是,他会亲她,即使她使劲推也绝不放开。
  一进门,他看见的是满地玻璃碴子,还剩一个瓶底的红酒,以及杳无踪迹的孟串儿和空荡荡的家。
  心里那只扑腾着的小鸟奄奄一息,可能是被不知名的野枪打中流血过多快死了,但他想见她的心是那么急切,抓起电话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机器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仅如此,开机之后还有一堆吴鹏狂轰乱炸的信息,吴鹏好像买了什么“呼死你”之类的东西,看得于小山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反正眼下最担心的是孟串儿,爱怎么呼就怎么呼吧。
  上次听到这声儿还是阿富汗她出事那回,就是这个柔美却例行惯例的冰冷的声音宣示着她出事了的事实,把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逼停,飞身奔赴那儿,自那以后,对关机这件事就有了心里阴影。
  从阿富汗回来之后,除了这半年非周末的白天她会出去工作,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她工作的时候他也不会吵她,所以没有再担心过。
  而现在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丫头是生气了跑出去了?会不会在马路上边哭边跑不看车?还是故意出去故意关机故意让他着急?要不然就是一怒之下买票回她们家老太太老爷子那去告状了?还是去了一个手机信号不好的地方??
  于小山接连打了十个,那个沙B机器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十遍。气得于小山想把电话砸了。
  而此时的孟串儿正在地升控股董秘的办公室,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打开了语音备忘录倒扣在桌子,包里还放着录音笔。
  她径直走进来,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也没用让,趁董秘任军站起身来询问是谁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那张大黄花梨办公桌前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前,手上包一放,盛气凌人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双眼直视椅子的主人。
  直接把任军挤得没地儿坐,任军挠了挠头,搞不清楚这人什么情况,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又不说话,股东大会和董事大会也没说罢免自己董秘席位换新人啊。
  任军被她盯得发毛,又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小心翼翼试探问了一句:“你好,我叫任军,请问您是哪位?”
  孟串儿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点了一根烟照头朝任军喷了个烟圈,任军抽搐了一下嘴角,想发作又没吭声,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市场,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轻举妄动绝对会后悔。
  这个女的哪来的这种气势,自己的老板李林骂归骂也从来没这么朝自己吐过烟圈儿。是不是哪个大领导的家属啊,长得也还行,就是太凌厉了,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任总,第一次见面,我是地宇证券的孟串儿。咱们微信聊过。”孟串儿又吐了一个烟圈儿,着重强调“聊过”这两个字儿。
  任军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也就须臾之间就明白了这人是谁以及为什么怒气冲冲。从孟串儿手里拿过BP之后,在董事长李林的授意下直接找到了企业。并且暗示了企业卖方的FA的费用可以给到买方的FA,也就是地升控股的御用券商原始创业。
  原始创业的服务地升控股的团队都是李林这么多年一手扶植的,跟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这样就可以达到买卖双方FA通吃的目的,找个手段把钱倒出来完全可以归到李林个人账户上。
  企业着急出手,再说这也的确是上市公司自己找过来的,在企业心里这事跟孟串儿没啥关系,自然不用给地宇证券什么费用。金主想要,最好不过。
  不过证监会例行询问,出于大局考虑不敢撒谎,就把项目第一出口是孟串儿的这个事如实汇报了,当然同时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把她推出去丢卒保车。
  任军查过孟串儿的底子,知道她曾经是很厉害的调查记者,还去阿富汗驻过站,也算鬼门关前不要命的主儿,之所以敢动她,是因为这一大段时间媒体上就没她任何消息。
  任何一个圈子都有江湖,每个江湖都十分健忘,而且势利,半年时间按常理说,足够忘掉她几个轮回了。话虽这样说,事毕竟做得有点恶心,跟孟串儿正面刚的气势肯定就矮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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