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们不走丢(校对)第27部分在线阅读
苏珊娜插了一句话结束了这段继续下去也会反复绕回来的圆圈对话:“等我跟孟回到了祖国,就会找机会认真读《gu兰经》,我们会仔细体会你说的这些话的含义。”
德哈拉点点头,很显然,苏珊娜的话让他很受用很满意。孟串儿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每一种宗教都是值得尊敬的。
无论是伊斯L教还是佛教基督教,抑或是中国本土的道教都是以劝人行善为本。
任何一种宗教都不会教人杀人放火绑架恐袭,除非是邪教。
而宗教无罪,以上所有宗教都有极端分子,都有极端曲解宗教含义创立邪教的例子。
所以孟串儿尊重每一位认真遵守教义的穆斯L,但是她非常讨厌曲解阿拉话语的这两个货。
苏西查向破木门走去:“我要上厕所。”苏珊娜和孟串儿没用他示意就把眼睛闭了起来。苏西查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塑料水瓶,开始往里面撒尿。尿液冲击到塑料上面的特殊声音让孟串儿浑身不舒服。
当你被关在一个这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要探讨什么隐私权了。上完厕所后苏西查拿过水壶让德哈拉帮忙倒水洗了洗手。
“我好了。你要上厕所吗?”他问孟串儿。
孟串儿还真的有点想上厕所,她搞不清楚自己多久没上厕所了。但是她环顾了这间破屋子的四周,揣测着能够给她上厕所的地方。
苏珊娜看出了孟串儿的想法:“门口那个银色的金属桶,是给我们上厕所使用的。”
孟串儿摇了摇头。孟串儿小时候有个毛病,就是一定要在坐便的地方拉屎,如果没有坐便她宁可憋着不拉。
在她8岁那年,妈妈和爸爸同时出差,把她送到了乡下的朋友家。那位阿姨的家里哪哪都好,院子很宽敞,电视机随便看,火炕也很舒服,每天还能跑到田间地头去摘果子吃。
然而就是没有坐便器。孟串儿整整憋了7天,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憋了7天。
最后两天她已经吃不下去什么东西,而且经常要在地上踱步对抗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洪荒屎意。
等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她哇地就哭了:“快回家!我要拉屎!”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做了调查记者这一行之后,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份矫情。
水泥管子都能睡觉,野地里边拉屎边用手赶蚊子这不算啥。
但是这不包括在绑匪面前这样做。
孟串儿脑子里有一个听上去很蠢的念头,似乎在这个地方解决方便的问题,或者傻了吧唧地坐在那个银色金属桶上,就意味着屈服。
就等于默认了囚犯这种身份,这是一种生理上的投降。孟串儿知道最终肯定会妥协,但是她一定要尽可能长地拖延这件无法避免的事情。
苏珊娜轻轻地唱起了赞美诗:
居住在上主隐秘处的人,
必要住在全能者荫下,
上主是我的避难所,
磐石我所依靠。
他要将你升高乘鹰翅膀,
背负你黎明翱翔,
要你明亮如太阳,
将你紧握在主慈手中。
要救你脱离那狩猎者的网罗,
纵饥荒也不能上你,
投靠在主翅膀下,
主信实是盾牌。
你不用惧怕黑夜的惊骇,
或是白日飞来的箭;
总有千万人倒下,
灾害必不临近……
苏珊娜的声音温柔庄严,语气中透露着祈祷的虔诚……她在为孟串儿祈祷也在为自己祈祷,她眼含热泪望着孟串儿,这是不用语言就能瞬间领悟的人性。
孟串儿被刚才的意外弄得本来就虚弱的身体筋疲力尽,在苏珊娜缓缓的歌声中再一次昏昏睡去。
这种宁静祥和像是偷天换日才得来的,两个绑匪似乎也被歌声有所触动,并没有阻止苏珊娜的歌唱。
大概是天黑时分(孟串儿也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是那个破木头门的缝隙已经没有任何光透进来。),外面忽然响起了响亮的轰隆隆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是飞弹落地的声音。
沉睡中的孟串儿猛然被惊醒。
第40章
准备营救孟串儿的火力已经集结完毕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苏珊娜,这种声音对于两个战地记者来说并不陌生。或者说,对于任何一个常年在这里的人来说都不陌生。
但是再熟悉也无法习惯。在驻地的时候孟串儿会跟超哥和丰隆一起躲进地下室玩斗地主。打开一包瓜子或者芒果干,再整点小啤酒。
“你今儿弹了我俩十六个脑瓜崩了,等一会双倍还回来。”……
“回来再弹你们十六个,别墨迹赶紧滚。”……
人去过正常生活的时候总会觉得习以为常,等失去了那种习以为常你就明白,困了有床睡,饿了有饭吃,三五知己,偶尔小酌,父母都在,要是还有个能往心里去的人,这样的生活就是天堂。
有些离别从来都没有预兆,那天的阳光也许都非常好,他们轻轻地出去,关上那扇门,就再也没回来。
砰!砰!砰!爆炸地点离她们的破屋子很近。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又传来了一阵自动步枪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更频繁的爆炸声。交战的声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屋子里的灯泡一直没有关掉,孟串儿能够看到苏珊娜的眼神。
她看上去也没有害怕,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接着交战声音小了一些,大概战区向远处转移了。寂静了一会之后又开始了哒哒哒哒哒哒,还有砰砰砰的爆炸声。
今晚留下来看守她俩的是德哈拉。他睡在那张仅有的暗红色的毯子上,枕着那个应该已经发臭了的暗黄色枕头。
伴随着爆炸声和哒哒哒哒的声音,这货睡的嘴角流涎,鼾声大起。
这种交战声音似乎是阿富汗夜晚司空见惯的声音,不知道谁跟谁,甚至不知道哪个国家在跟哪个国家。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前几年孟串儿有一个驻委内R拉当翻译的高中同学,他跟孟串儿讲了一个真实的段子。
委国比较热,夏天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他们还是住在富人区,治安算全国最好的了。
有一天突然停电了,风扇和空调就发挥不出应有的职能,人们心里的火给炎热增加了暴虐的气氛。
于是这个同学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消息:村儿里一停电,枪声响一片。
而阿富汗的状况只会更恶劣百倍。此刻的孟串儿没心思合计是不是会被炸死,因为她已经快被饿死了。
并且术后没有补液,孟串儿浑身都如同被放进火中炙烤,又疼又干燥。别人都是等风来,孟串儿现在是等屁来。
尽管这屋子里的地上放置的食物只有饼干和饮料,但是在此刻的孟串儿眼里那比任何珍馐佳肴都会美味。
她用手指在旁边的墙壁上挠出来一个阿拉伯数字1。破木头门里有光到没光,已经过了一天了。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无比漫长,孟串儿想到了那个电影,李安的少年派。海上的世界失去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片荒芜。
人在那种情况下容易崩溃,孟串儿暗暗地给自己鼓着劲儿,这才一天,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出去。哪怕希望过于渺茫。
卡尼出去找他哥了。卡尼在于小山反复在屋子里踱步,快用脚蹭出个坑的时候终于回来了。
于小山望着他,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起伏。
“于,查到了,那个车牌最后一个尾数是6,属于一个叫做哈尼亚网络的反政府组织,她和一个米国的记者被关在一起,目前安全,就是胃部受伤了,已经做了手术了。”
还好是胃,也已经做了手术。如果是肺或者心脏后果不堪设想。于小山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紧张起来,胃部受伤,怕是连东西也没法吃,医疗设施什么的估计也是想都别想。
于小山问道:“怎么扯出个米国的记者?这是个啥组织?”
“米国非常重视他们的记者,米国的记者也比较有分量,哈尼亚网络是个比较脏的组织,什么都干,绑架女性卖给富豪做“幸”奴、恐袭威胁政府,贩毒倒卖军火……规模不大,目前孟被关的地方其实也并没有几个人守着,不过全是荷枪实弹,凭咱们俩想进去也是不可能的。”
“位置确定吗?”
“于,这是老A亲自派人查出来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可是于小山知道,孟串儿多呆在那个鬼地方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她刚做完手术,身体一定很虚弱,在那不可能得到最好的术后照顾,她再强悍现在也一定又惊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