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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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敢情好,这伤口痛得钻心,赶紧给治治吧。”
  阎妙手严格按照杜文浩的指点,不着急换药,重新洗手,将刀具进行清洗之后,用消毒药水浸泡,然后全部褪下周捕快大腿伤口的绷带,重新用药水进行伤口清洗,然后用刀具小心地剜掉已经腐烂的肌肉和脓血,最后敷上去腐生肌的金疮膏,重新消毒纱布重新包扎。
  周捕快很是好奇,问道:“阎大夫,你这次处理伤口果然跟以前不一样?新招数?”
  阎妙手笑着点点头:“是啊,是五味堂的杜文浩杜大夫教的。”
  “哦?对了,听说你师父打赌输了,拜他为师,有没有这回事啊?”
  “这个……,有吧。”
  “那他就是你师祖了?”周捕快大大咧咧的也不顾别人的感受,想到哪说到哪。
  “这个……”阎妙手有些尴尬,讪讪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捕快呵呵笑了,也不再追问,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时,一对夫妇背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神医!神医呢?”
  钱不收一看,正是昨天找到五味堂让他看癫癎的那对夫妇。那男的背上背的,正是那癫癎发作的孩子。这孩子头上鲜血淋漓,手臂怪异地弯曲着,痛苦地呻吟着。
  钱不收心头一沉:“怎么了?孩子病又犯了吗?”
  “是,神医,”那男人把儿子小心地放在木床上,喘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就刚才,家里房顶漏了,我架了木梯上房加瓦,儿子要帮忙给我送瓦,他娘不让,他非要帮,爬上一半楼梯,就犯病了,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成了这样子,头也破了,手臂也骨折了,见他抽搐得厉害,他娘怕他咬断舌头,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垫他嘴,就把手伸进他嘴里垫着,您看神医,把他娘这手咬成这样了。”
  男人心疼地拿过那妇人的手,只见手心手背上两个月牙形咬伤,鲜血淋漓,深及掌骨!
  钱不收让阎妙手立即处理那孩子的骨折和头上伤口,让憨头处理那妇人手上的伤。
  见阎妙手用刚才的刀剔掉孩子伤口的碎石泥土,憨头道:“师兄,那刀你刚才用来给刘捕快割过伤口,师祖说过,刀子用了之后,必行再次严格消毒才能用,要不然,会……,会……交叉感染……的!”
  这个名字太绕嘴,从没听说过,憨头憋了好大劲才说出来。
  阎妙手犹豫片刻,道:“你不早提醒!我都割了啊,算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下次我注意就是。”
  看着两个大夫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这两夫妻才稍稍松了口气。
  钱不收沉声问:“昨天开的药服了吗?”
  “服了,昨晚服了一次,今早又服了一次,是不是药力不够啊,神医,要不要多服几次?”
  钱不收摇摇头,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药力是不够,不过不是次数不够,而是用药本身有问题!”
  如何调整药方?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想了,也都用了,可一点效果都没有,孩子照样犯病,这一次犯病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下一次若是掉进河里或者火里,那可就更危险了,必须治好这孩子的病。
  怎么办?这时,杜文浩昨天的话又浮现钱不收心头,想起昨日,他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昨天杜文浩已经提醒过他,这药方药力太过柔润,治不了癫癎这样的重症。他当时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此刻想来,颇有几分后悔,该好好听听他当时说了什么,或许,他说的还真有效果。可当时自己根本没用心听,又过了一天了,再要回忆昨天杜文浩说应该用什么药,除了当时争议很大的黄芩、大黄,还有礞石之外,别的药真想不起来了。这用药配伍多一味少一味,效果大不相同,尤其是作为君药的药,更是一味都不能少。昨天这年轻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药呢?
  钱不收正蒙着脑袋回忆,憨头过来道:“师父,这位大嫂手上的伤口处理完了。”
  钱不收点点头:“那去帮你师兄处理孩子的骨折……不!等等!你跟我来!”
  憨头跟着钱不收走到里间,问:“师父,什么事啊?”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那什么……,昨天师祖说的……,治疗癫癎该用的……药方?”
  “记得啊,怎么了?师父要用这药给孩子治病?好啊,我昨天就想说,要不用一下师祖的这方子,我觉得师祖他用方挺准的。咱们用一下试试也没什么嘛,师父,我立马写下来啊!”
  “不不!不是用他的方子!”钱不收斟字酌句慢慢道,“是……,是拿来借鉴一下,看看他有什么……,这个……,嗯……”
  听见师父吞吞吐吐的,憨头有些紧张地说道:“师父,是不是这方子真有问题?那我们该去告诉一下师祖,他教了我们这么好的处理伤口的方法,咱们也该回报他一下嘛。”
  “不不,方子没什么大问题,为师只是觉得……,这个……”钱不收感到额头都要冒汗了,偏偏憨头歪着脑袋傻愣愣盯着他,等他下文,想知道师父究竟要这方子来做什么,更把钱不收憋的老脸都红了,捋了捋下巴花白胡须,终于脑袋里冒出一个主意,轻咳一声道:“为师是要考考你的记忆力,你说一遍我听听,看你是否记住你师祖昨天说的话。”
第66章
山雨欲来
  憨头奇道:“师父您昨天都说了,这方子不对,那还记它做什么?”
  钱不收眉头一皱:“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他这方子咱们拿来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也可以避免以后犯这样的错误嘛,快背吧,哪那么多话!”
  憨头忙将杜文浩昨天说的方子复述了一遍,他记性好,昨天又是用心听的,所以一点没漏掉。
  钱不收几十年行医,用心听一遍也就记住了,只不过,偷学一个晚辈的医术,让他实在有点泄气。但想到杜文浩这方子或许就管用,就能治好那孩子的病,心里也就释然了。
  钱不收按照杜文浩这方子亲自从药柜捡了药包好递给那两口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说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即停药,并把孩子送到济世堂来。
  送走这对夫妻,钱不收回到座位上继续给排着队等他的病人看病。
  就在这时,门口慌里慌张进来了几个人,是老两口和一个小丫鬟,丫鬟背上背着一个小男孩,那小孩不停呜呜地哭着。
  阎妙手正忙着给病人看病,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很熟悉,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疙瘩!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疙瘩怎么了?”
  来人正是阎妙手的父母,那小丫鬟背着的小孩,是阎妙手的独子,阎妙手爱如掌上明珠,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宝贝疙瘩,简称疙瘩。
  阎父道:“哎呀!疙瘩淘气,爬门口的石狮子玩,从狮子上掉下来,脚膝盖碰在石阶上伤到了,抱来让你瞧瞧!”
  “怎么会这样!没人管吗?他娘呢?”
  “今天一大早,你师娘来叫孩子他娘,两人一起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啊?去哪了?”
  阎母插话道:“她们没说,只说有事,就出去了,我听她们两嘀咕,说什么衙门,什么许大夫什么的,会不会去衙门了。”
  “好好的没事上衙门去干啥?孩子也不管,这婆娘逼老子休她是吧?”阎妙手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小心地将儿子从丫鬟背上抱了下来,嘴里哄着:“疙瘩乖,让爹看看你伤到哪里了啊。”
  小家伙四五岁了,咧着嘴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听到阎妙手柔声哄他,哭得更响了,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阎妙手将孩子放在凳子上,见他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有鲜血浸出,更是心疼,嘴里骂着臭婆娘死贱人,一边小心地卷起孩子的裤管,只见膝盖上一道血口子,伤口里杂有碎石和泥土,好在伤口不深,摸了摸,骨头也没伤到,这才放心。
  拿过药水冲洗伤口,正要用刀子剔除伤口处的碎石,憨头叫道:“师兄!刀子刚用过还没清洗的!”
  “没事,伤口又不深!”阎妙手继续用刀清理着伤口里的碎石。
  “师兄,师祖说过,这样伤口会交叉感染的!”
  阎妙手犹豫了一下,虽然擅长外科,但由于没有消毒使用的概念,一般都是用完了在清水里洗一洗再接着用,所以并没有多余备用的。如果还要将刀彻底高温消毒,需要不少时间,眼看儿子哭得眼泪汪汪的,心疼之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用盐水洗了洗刀子,便继续给儿子清创。
  伤口处理完之后,阎妙手抱着儿子哄,但儿子却哭得越来越厉害,而药铺里还有好些病人等着他瞧病,便把儿子交给父母,让他们带回家去了。
  刚刚送走家人,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个女孩:“神医!神医呢?”
  钱不收转脸望去:“哦,是庞小姐啊,这么焦急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庞县尉的三闺女庞雨琴。
  庞雨琴脸都白了,眼中还有泪水,快步过来,撩衣裙就要下跪,慌得钱不收急忙将她手臂托住:“三小姐,千万不能如此,有什么事慢慢说!”
  “神医,求你……,求你救救杜先生!”
  “啊?我师父他怎么了?”
  “仁义堂的大夫许四海,带着刘老汉还有他儿媳妇,到衙门擂鼓鸣冤,状告杜先生轻病重治,无故割下刘捕快儿子的脾脏,是庸医故杀人罪,把咱们杜先生给告到衙门。县太爷派捕快来把杜先生带到衙门了,这会儿大老爷正升堂审案呢!您夫人,还有阎大夫的夫人,也出堂帮着许四海他们作证告杜先生欺世盗名、目无尊长、庸医害人……,求求您,快去救救杜先生吧!”
  ……
  原来,钱不收他们师徒走后,杜文浩让雪霏儿和庞雨琴回去休息,让英子盯着,因为晚上还要接着守护,不能搞疲劳战。二女这才哈欠连天回去睡去了。
  林青黛亲自给杜文浩蒸了一笼小笼汤包,还有瘦肉稀饭,英子端来,杜文浩匆匆吃了,便到前堂给病人瞧病。
  害咳喘的张老汉让别人先瞧,等那几个病人都瞧完走了,这才过来坐下。杜文浩问道:“怎么,老人家咳喘又犯了?”
  “不不!不是,自从服用了杜先生您开的那汤药,老汉这咳喘就日渐好转,不仅没有以前那样说话都说不了地咳喘,而且,一天最多也就咳喘上这么两三下,比以前那可是大好了,估摸着照这方子服用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断根了!”
  “呵呵,那就好,那老人家来瞧什么病呢?”
  “老汉不是来瞧病的,是来谢谢您的!”张老汉转身叫他他儿子端过来一个提篮,里面装着半筐鸡蛋,“您治好了老汉我的二十多年的咳喘,老汉以后也能过上太平日子了,心里感激,老汉家境不太好,拿不出太多诊金,这是老汉家里儿媳妇养的母鸡下的蛋,拿一筐来作诊金,聊表谢意,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才好!”
  听这张老汉说了这么会话,虽然还有些嘶嘶声,却已经不咳喘了,杜文浩禁不住也替他高兴,推让道:“老人家,您身体不好,这鸡蛋还是自己个拿回去养身体吧。”
  “不不!家里还有呢,母鸡还在,还怕没鸡蛋吃?嘿嘿嘿,”张老汉捋着胡须咧着嘴乐呵呵笑道,把小半筐鸡蛋推了回去:“杜先生,老汉我听说了,您给衙门的刘捕快剖腹疗伤,这本事,啧啧,可真了不起啊!本来我一大早就来了,可听堂里胖伙计说,您还在后堂给刘捕快疗伤,已经一夜没睡了,老汉和儿子一合计,觉得大夫您为了咱们病人这么辛苦,这身子骨可受罪了,得补补才行,所以,回家给您拿来这小半筐鸡蛋,是老汉的一片心意,就给你补补身子,以后能治好更多的病人啊,您一定要收下才好!”
  杜文浩听他说得真诚,心中感动,点点头,谢过之后,也就收下了。
  张老汉左右看看没旁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又道:“杜先生,有些人就看不得人家好,见人家有本事就眼红,欺负你是外乡人没靠山,张着嘴巴到处乱说,老汉我听了很生气,所以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劝慰您一下,别跟这帮人一般见识,他们纯粹是吃饱了撑着,老天爷会罚他们的!等有一天他们犯病了,只有杜先生您能治,老汉看他怎么办!”
  杜文浩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老人家,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吗?都说了什么了?”
  张老汉奇道:“满城都传遍了,您一点不知道?”
  “是啊,这两天一直在忙治病的事,都没空上街,也没人告诉我。”
  “哦……,其实也没啥,都是这帮人吃饱了没事干乱嚼舌头而已,您别在意!”
  “他们都说我啥了?您老告诉我,我也好有个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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