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校对)第2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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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人都到齐了,皇后你可以开始了。”太皇太后对一旁的皇后说道。
  “是,老祖宗,来人呐,把这几天刘贵妃泻下之物统统给我抬出来。”皇后说完后,自己赶紧掏出香帕捂住了鼻子。
  几个稳婆模样的老太太从刘贵妃的内室走了出来,为首的两个抬了一个木桶,一股恶臭扑鼻,宋神宗赶紧捏着鼻子,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抬这个出来做什么,赶紧给朕抬走,臭死人了。”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莫急,皇上也忍一忍,今天就是想将此事弄个清楚。”
  皇后几乎都要站到门外了:“皇上,这便是三天来刘贵妃肚中泻下之物。”
  “赶紧说具体的,不要罗嗦,你想熏死朕不成?”
  皇后偷笑:“是,还是让这几个日夜守在刘贵妃身边的稳婆说好了。”
  “那就赶快,那么臭!朕受不了了!”
  为首的稳婆上前一步跪倒磕头,说道:“皇上,老身和另外五个稳婆根据皇后娘娘安排,这三日里日夜守着刘娘娘,这几日并未见刘娘娘有腹痛的症状,所泻之物我们也认真地检查过并无异样,没有发现打下的胎儿。”
  “你们可要给本宫检查仔细了。”太皇太后道。
  那稳婆赶紧转身对着太皇太后说道:“老身不敢有一丝懈怠。”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间房子就算是秽物抬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走吧,我们出门说话。”说完,太皇太后先站起身来,将手搭在杜文浩的手上,看了看宋神宗,自个儿疾步走了出去。
  大家走出门外,顿觉空气清新,皇太后让宫女赶紧将门关上,免得臭气传了出来。
  走到一个凉亭下坐了,宋神宗见夏九婆在凉亭下站着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便道:“夏九婆上前说话。”
  “是,皇上。”夏九婆听罢,走上前来。
  “刚才稳婆的话你可听见?”
  夏九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都是微臣的错,竟然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都是微臣误诊,微臣罪该万死。”
  喻鸽儿冷笑着说道:“哼!夏九婆,你之前不是言之凿凿地说刘贵妃肚子里一定是有孩子的吗?杜大人可是还亲自问过你的,你说本来是有的,就是因为我不该推她那一掌,杜大人不该给她吃打胎的药,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住了,是吗?怎么现在说什么该死之类的话了?”
  “我……微臣年老眼拙,还望喻娘娘……”
  “既然眼拙就不要出来害人,拿着皇上给的俸禄,却做出这种事情,若不是杜大人想出这个法子来,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心了?!”
  “喻鸽儿!”太皇太后假装严厉地瞪了喻鸽儿一眼,“退下!皇上还没发话呢!”
  “是!”喻鸽儿退到一旁。
  宋神宗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是夏九婆误诊,杜爱卿看的并没有错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是这样的。”夏九婆至始至终都不曾抬头说话。
  杜文浩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他其实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发展,之前喻鸽儿想给自己说什么呢,当时自己无心去听,可现在他越发的觉得喻鸽儿并不是那种争宠夺权的人,她进宫这么长的时间,几乎和谁都可以相安无事,为何独独和刘贵妃合不来呢,而且,好像刘贵妃也故意针对她,而且还想一箭双雕,把自己也给弄掉,可能的原因,是刘贵妃知道自己和喻鸽儿一起去过东明县,她认为自己是喻鸽儿的人,连带一起整,这个毒妇,真是用心险恶。
  “文浩,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太皇太后见杜文浩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便问道。
  杜文浩微微一笑:“事情清楚了就好,既然不是我和喻娘娘的错,那微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杜文浩不说,是因为他知道太医出错是允许的,而夏九婆已然替刘贵妃背了这个黑锅,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再说他没有证据,他不想惹祸上身。
  宋神宗起身道:“事情已经清楚,杜爱卿也洗脱了冤屈,夏九婆误诊之下,还胡乱怪人,实属可恶,赐杖责五十!罚俸半年!刘贵妃不问青红皂白委屈杜爱卿,实属不该,罚例银三个月!俱给杜爱卿作为补偿。”
  夏九婆急忙磕头谢恩,君臣就是这样,赐杖罚俸也是皇上的恩典,挨了处罚还得谢恩。
  ……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光的府邸前。
  门口一辆大车停着,几个女子用推车把司马光从府邸里推了出来,这几个女子是杜文浩五味堂招聘的护士,杜文浩的五味堂的手术室和住院部已经走上了正规并形成了规模,这些护士都是经过护理专门培训的。
  司马光仰面躺在推车上,神情有些紧张。
  刚才,杜文浩带人来到府邸,告诉他手术已经准备好,今天要为他剖腹疗伤。毕竟这是从没经历过的治疗方法。他身边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没有其他同朝好友,这些人都不知道司马光今天要做手术,甚至连皇上都不知道。
  杜文浩没有事先通知司马光,这一天突然来到他府上告诉他马上要做手术,就是要避免众人纷涌而来看热闹,影响自己专心致志地做手术。
  杜文浩跟在推车旁,微笑着对司马光道:“司马大人,怎么,有点紧张吗?”
  司马光是很要面子的,嘿嘿一笑:“老朽已经是黄土埋到了头顶之人,有什么可以紧张的。”
  “那就好,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司马光眨眨眼睛,微笑调侃道:“治不好也没关系,小老弟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老朽死在手术台上,变成鬼了,也不会来找你的。呵呵呵”
  正在这时,只见门外匆匆跑进一个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直冲到推车旁:“老爷!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杜文浩抬头一看,不觉微微一愣,只见这人脸上一道刀疤,甚是吓人,立即想到这人自己曾经见过,便是当初在家门口乘着豪华大马车跟踪自己一直到茶楼,后来被自己金蝉脱壳甩掉的那位,当时从门缝里看见这人的脸,没错,就是眼前这位。听他这话,可能是司马光的仆从。
  果然,司马光微笑到:“你回来了?我没事,杜御医要给我治病,现在正是去他府上呢。——杜大人,这位是我府上管家,是我一个亲戚,也姓司马,单名道。前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回家探亲去了。”
  杜文浩拱手道:“原来是司马管家,别来无恙啊!”
  司马道又惊又喜,拱手回礼:“杜御医愿意替我家老爷治病了吗?”
  “嗯,莫非你上次跟踪我,就是要找我给你家老爷看病吗?”
  “呵呵,正是如此。”
  “那为何不直言相告,偏偏远远跟着呢?”
  “这个……”司马道有些不好意思,瞧了一眼推车上的司马光。
  司马光笑道:“毕竟杜大人身处变法群雄之中,不知对变法是何态度,老朽又是坚决反对变法者,他这人太过谨慎,想先探明情况,确认杜大人的态度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杜大人您说,偏巧他鬼鬼祟祟的让您误会了,呵呵。”
  杜文浩这才明白。拱手道:“无妨!”
  他心里想,谈到对变法的态度,自己到如今从未在人前表明过,穿越之前,中学学习时对变法的态度是积极的,认为变法肯定是好的,很有些看不起司马光这些个保守派。可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跟随皇上微服私访之后,所见所闻,对变法又有了新的认识,觉得事情远没有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一行人出了大门,这推车是杜文浩根据现代医院手术用推车设计的,腿部可以直接折叠,不用抬上抬下,把司马光推上大马车之后,杜文浩和司马道也上了马车。
  杜文浩不准司马光的亲戚们跟随,生怕打扰手术,经过商议,只让司马光的长子司马庸和女儿蕙儿跟随前往。他们两也上了车,一行人来到了五味堂外。
  庞雨琴和雪霏儿将司马光迎接进了手术室,开始做手术前准备。
  杜文浩拿出一张手术知情书,虽然司马光已经同意手术,但他还不知道手术的各种意外和危险,而又不能再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所以同意手术书不能让司马光自己签,得找他的家人。
  他将手术知情同意书递给司马光的长子司马庸:“司马公子,这是同意手术书,请你过目。上面列了手术的目的、方法,和若干手术可能出现的意外,如果看完之后,仍然同意让我实施手术,并承诺这些所列意外发生时,不追究我的责任,就请签字。签字之后,我便开始给令尊动手术。如果不同意,则手术不能实施。”
  司马庸拿过看完,手已经抖得跟中风一般,指着上面一条道:“杜御医,这……,这一条是什么意思?”
  杜文浩凑过去瞧了一眼:“肿瘤患者因病情恶变或者手术中发现肿瘤广泛转移,可能放弃手术治疗;恶性肿瘤切除后可能复发、转移,需进一步治疗;也就是说,令尊体内癌细胞……,咳咳,这个邪毒,可能已经扩散,那种情况下,手术可能已经无法治愈,或者说,做了手术,不一定就能治愈。”
  司马庸诺诺道:“那……,那还做手术做什么?”
  “司马公子,手术不是万能的,就跟汤药一样,也不是万能的。我不能给你打保票,只能尽力而为。”
  蕙儿对兄长道:“哥,爹的病别的大夫已经没有办法,只剩下杜御医做手术这一条了,我们没有选择,如果不做,爹就只有等死的份,做了,还有一线希望。”
  司马庸垂泪道:“这我知道,可是,你看这上面写的,这个也可能会死,那样也可能会死,既然这么多可能会手术而死,为什么还要做手术受这份罪?”
  蕙儿道:“可是,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爹爹这样死去?”
  “我不是这意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司马庸痛苦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蕙儿也蹲下,说道:“哥,我相信杜御医的医术,前两天他给我开的药方治腿疾,才用药几天,我的腿明显感觉好多了,不仅疼痛减轻了很多,而且也能伸直了。你是知道的,小妹这腿疾,已经好多年了,那么多大夫治过,都没有治好一星半点,杜御医几天就能让我的腿疾大好,你看——!”
  蕙儿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虽然还有点瘸,但已经比先前好很多了,而且活动也灵活多了。蕙儿对司马庸道:“哥,你看见了吗?我这腿就是杜御医医术高明的明证。所以我坚信,他一定能治好父亲的绝症!”
  杜文浩还是第一次听蕙儿说她的腿疾好些了,不由心里也是很欣慰,但是,对是否手术,他是不能催促的,只能让他们自己决定。
  司马庸这些天没有注意蕙儿的腿,他的心思都在父亲身上了,今天才注意,小妹的腿疾已经大好,不由很是欢喜,沮丧郁闷的心也因此振作起来,站起身道:“好!那就签!请杜御医给父亲剖腹疗伤!”
  拿起笔,瞧着上面所列重重意外和危险,眼泪又是簌簌流淌,笔管颤抖,始终不能落下。
  蕙儿哽咽着道:“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这句话让司马庸浑身一震,缓缓点头,再无犹豫,笔走龙蛇,签了自己的名字。轻轻将笔搁在笔架之上,转身拱手:“杜御医,一切仰仗了!”
  杜文浩拱手还礼:“杜某一定尽心竭力,治好司马大人的病。”
  ……
  手术室里,庞雨琴和雪霏儿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司马光已经服下麻醉药昏迷了,留置了胃肠减压胃空肠营养管,并留置了尿管,在服用麻醉汤之前,先预付了抗菌汤。
  杜文浩拿着手术刀,尽管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却还是感受到一颗心咚咚乱跳。毕竟,躺在自己这张手术台上的,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和史学家之一,他编撰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步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连伟人毛老人家的床头都摆放得有。他小时候机智砸缸救小朋友的故事,在中国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现在,自己要为这样一位历史名人动手术,不紧张那是假话。
  他紧张的不仅是这位病人的显赫,更主要的,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又身患癌症。给年迈老人动手术,本来是十分禁忌的事情,加之自己第一次实施胃癌手术切除术,没有经验,但是,杜文浩已经没有选择,只希望老天爷不要给自己出难题。
  屏住呼吸,杜文浩将手中的手术刀稳稳地落在了司马光干瘦的腹部上,从上腹部正中剑突上沿正中线下行,绕脐左侧至脐下切开。
  腹腔打开之后,他便傻眼了。——老天爷还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司马光的胃窦部、胃体、胃底贲门等处都已经出现菜花样癌变!仔细探查,又发现癌已经穿透浆膜层,累及胰体尾,并有脾门淋巴转移和脾动脉干淋巴结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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