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攻略手札(校对)第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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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虽然不合,但季和毕竟年轻资历浅。一向说起话做起事都留着三分余地,要是换做平时,徐详这么讽刺几句,他就当没听到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噎回去。
  徐详脸上的怒意一瞬间收敛了下去,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阴沉笑脸来,古怪的说了句,“看来季司公这是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了,不然也不会突然趾高气扬起来,在本公的内训司耀武扬威。只是,还稍嫌早了些吧。”
  季和不答他这话,只说:“关于内训司上旬的分配,账本上记着多提了千两银子,这笔账记着的人是徐司公底下的人,本公好奇之下,发现内训司以不同名目,在上上旬以及之前五个月内,陆续多提了至少五千两银子……光是内训司一项,多出如此多,恐怕不妥吧。”
  他们都是内宫当差,那点捞油水的猫腻互相之间都清楚,要是少了,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谁也不是两袖清风的廉洁之人。要按照以往,这银子数目刚好踩在季和底线,他要是心情好了,不计较也没事,可今儿个早上,檀绣还在那说害怕,季和想想她,就觉得徐详这些时候确实越发大胆,账目上做出的空账越来越多,要是不警告一番,就真的要闹出事来。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遭。
  徐详也不是他这三两句话就能吓到的,当下一挥手让人去拿了账本来,口中道:“季司公这是什么话,那些银子一笔一笔的,可都用到了实地,条条都有账目可循,咱们内训司即便捞了点,哪有季司公那么大的胃口,要真闹将起来,咱们可不一定是谁倒霉。”
  季和就笑了,表情里哪有一丝害怕,“徐司公以为,没有一丝准备,季和敢来此,徐司公信不信,若是闹到圣上面前,有问题的绝不是我内府司。”
  ……
  待季和离开内训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徐详坐在原地将桌上的账本拂落在地,训斥那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你们办的好事,好好的怎么就被他发现了,不是说做的隐秘,那季和怎么连在宫外那些隐秘事情都知道了?给本公去查!查查咱们内训司出了什么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抱着账本的小太监低着头退出去,又一个小太监进来,“干爹,太子爷已经传了信来,三日后就回来了。”
  徐详脸上的怒意消散了,他起身冷笑一声,“那季和再威风,也就这么几日了。等到事情结束,他还不是只能看本公脸色,到时候,哼。”
第104章
太监是真太监8
  秋风呜呜,狭长宫道上远远出现了一盏橙黄灯笼,那提着灯笼的人越走越近,裹着一件深色锦缎斗篷,把头脸遮的严实。
  这个时间,这边宫道附近已经少有宫人走动,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这人脚步匆匆,从一道角门进去,七拐八拐,最后从侧门进了太子的东宫。
  “徐爷,这边请。”等候多时的小太监见到来人,赶紧赔笑将他引进去。裹着斗篷的人将斗篷帽子一掀,露出一张干巴巴的脸,正是徐详。他被小太监引到一个院里,解下披风坐下喝了两盏热茶,这才等来了正主太子。
  太子已过而立之年,早些年还算得上是一个俊挺男儿,但这两年开始发福,整个人跟吹了气的球儿一样,身材走形的飞快。一个大肚子被镶金玉腰带从中间一束,活像个上头小下头大的葫芦,咕噜咕噜从门口滚了进来。
  “徐详,你急哄哄的找人传信给孤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孤昨日才刚回京,气都没能喘一口,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能缓一缓?”太子的语气并不太好,他眉眼间也带出了淡淡的不满,“再说了,咱们不小心一点,万一被父皇发现了,一定又会训斥孤。”
  徐详听他说着,也不说一个字反驳,脸上谄媚的笑分毫未淡,好像那不满并不是朝着自己来的。他主动走到太子面前,对他满身的酒气和胭脂气习以为常,口中道:“太子爷,徐详是有要事啊,不知道太子爷有没有听说圣上准备新开个御笔司,专为他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折子……”
  “这件事孤听说过了。”太子打了个呵欠。
  徐详继续说:“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啊太子爷!如果我能得到御笔司司公这个位置,朝中动向那还不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而且那些对太子爷不利的折子也能第一时间就压下来,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太子爷也能清楚那是多大的好处。”
  太子的呵欠打到一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能得到这个位置?不是说父皇最近越发倚仗那个季和了,这个位置很大可能也是他的。”
  徐详笑道:“这就要看太子爷的了,如果太子爷肯到圣上面前说一说……”
  徐详还未说完,太子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他的鼻子骂:“让孤到父皇面前说?你有没有脑子,孤若是敢在父皇面前说这一嘴推荐你,他肯定能把孤骂的狗血淋头,到时候,你别说做这个什么御笔司司公了,一旦父皇知道了你是孤的人,你可别想再有机会朝父皇身边插手!”
  “太子爷您可是误会了!”徐详忙说:“我是想,太子爷不妨在圣上面前推荐那季和。”
  “季和?”太子一皱眉。
  “对,推荐季和。”徐详嘿嘿一笑,一双眼睛咕噜噜转动了一下,“太子爷您想,圣上心中想着让季和当这个位置,您这顺着圣上的心意说了,说不定圣上高兴呢。要是圣上真的让季和当了这御笔司的值,到时候在季和面前,您就是替他讨来这个好位置的恩人,他欠了您的情,可不是恰好掐着这个时机令他归附于您。”
  太子眼睛一亮说:“那父皇要是猜测季和是孤一党,不让他当这个值,刚好就便宜了你?”
  徐详点头,“太子爷聪慧,若是圣上让季和当这个值,那他就欠太子爷的情,若是不让季和当这个值,嘿,那除了季和,这宫中又有谁能与我抢这个位置。若是我得了这个位置更好,日后咱们可就更可方便行事了。”
  太子闻言笑了起来,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如此甚好!不过孤听说你与那季和关系并不好,若是真让他当了,你心里愿意?”
  徐详笑的大度,“徐详都是为了太子爷,要是他愿意依附太子您,那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就算从前有些龃龉,今后为了太子您的大计,大家也能齐心协力不是。”
  太子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表情和缓了不少。徐详见状乘热打铁说得更加详细:“圣上近些日子越发多疑,就算要推荐季和,也不能随便说,咱们要好好合计合计,寻摸个最好的时机,还有说法,万不能太直白……”
  在太子这里待了一个时辰,徐详才重新裹上斗篷提着灯笼,从来时的路离开。他离开时转身看了一眼角门边上挂着的灯笼,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屑的笑来。
  “呵,蠢货。”
  那一点橘光渐渐行远,最后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
  太子回京不过五日,定王也回来了,只不过先他一步传回来的,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定王路过越州,发现越州刺史隐瞒当地灾情不报,贪污受贿谋害了许多人命,于是他一气之下,杀了越州刺史王筑余。
  消息传回来,举朝哗然。
  定王还未到京,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帝就气的头疼,一整晚没睡,兵荒马乱的叫了太医来开了药方,折腾许久。
  等到第二日,定王一到京,就先入宫来请安,皇帝一见他,就黑着脸将十几道折子丢在他面前,怒声道:“你做的好事!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啊!你说杀就杀了?!那是一州刺史!”
  定王二十几岁,在边关几年下来,身形高大挺拔,跪在那直挺挺的,见到父皇气成这样也不惧,昂着脑袋就顶上了一句:“王筑余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还敢欺瞒灾情,导致越州一州之地受损严重,他该死!”
  见他分毫没有知错的意思,皇帝气的脑袋上青筋都冒出来了,厉声道:“就算他该杀,那也该呈报朝廷,派遣御史去查探,等到查明种种,再依律处置。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一剑把人杀了,怎么,你觉得自己能代表朝廷律例?你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作为一个皇帝,他能容忍手下人做些小动作,却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儿子挑战自己的权威,特别是在这种,清楚感觉到自己一天天老去的时候。
  皇帝发怒,殿中所有宫人都不敢吱声,低着脑袋装作自己不存在。季和也站在一旁,他垂着眼,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从定王进了殿,他就把这位王爷打量过一圈了。这位王爷之前曾向慧静太后讨要檀绣做妾侍,被檀绣拒绝。他常年在外,甚少入宫,可季和每回看见他就不太得劲,现在檀绣是他的对食了,季和再次见到这位王爷,心里就更加不得劲。
  鲁莽直硬,不懂变通,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认错,还顶撞皇帝,就算朝中武将呼声再高,皇帝也不太可能将皇位传与他。季和心想,空有一颗爱民之心,却完全不懂治国之法,也没有夺位之能,有什么用呢。
  皇帝见过一次定王,就是没病都要给气出病来,等到定王被他骂了一顿离开,皇帝萎顿在椅子上,面上露出疲惫来。季和适时上前为他奉上了定神清心茶汤,将他之前一气之下摔下的折子全都捡起来摆回案上。
  皇帝揉着额头,忽然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根筋,从来都不知道变,我行我素惯了,本以为放在边关磋磨几年就能让他改改那臭脾气,谁知道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季和没有搭话,他知道皇帝现在并不需要他说什么,只听着就是。果然皇帝自己一个人仿佛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太子近些年来动作多了起来,一直不怎么安分,都被他底下人带坏了,定王又是这么个破脾气,什么事不会做,除了到处搜罗妾侍,就是舞枪弄棒,平王更好,整日里正事不做,就知道抱着他那个宝贝王妃,天天的吟诗作画游山玩水,朝中政事不理,连他老子病了也不来宫中看一眼,这一个个混帐玩意儿,日后如何教朕放心,让他们继承大统。”
  因着定王这件事,还有越州被瞒下的灾荒,朝中吵吵闹闹,到处都不得安宁。皇帝脾气不定,季和得时常在那伺候着,回去的时候就少了,但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赶回去,哪怕是和檀绣一起吃一顿饭,他都觉得整个人都松快几分,就是再累,心里也高兴。
  檀绣也清楚最近局势,她从季严思口中得到些消息,心里一直盘算着一件事。
  上辈子,那御笔司司公之位,是徐详得了去,檀绣有心想改变这件事的结果,思索了两日也找到了办法,只是有些顾虑,没有和季和说。
  这一日,季和下值回来歇息,檀绣寻摸着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便将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
  季和正坐在那用热水泡着脚,檀绣坐在旁边纳一双鞋底。听了檀绣的话,季和愣住了,哗哗的水声霎时停住。他的眉毛拧起来,但在檀绣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松开。他若无其事的低头去拧布巾,口中问道:“你要我去圣上面前替定王求情?”
  季和脸上没表露出什么,内心已经是翻天覆地。他想,莫非檀绣对定王怀着什么心思?他不由得就想的多了些,比如檀绣为什么忽然愿意与自己在一起,莫不是为了帮定王拉拢自己才委身的?
  但是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掠过一瞬,就被他扔到了一边,他尽量理智的想,檀绣曾经拒绝定王,那自然对他没意思,而且跟他在一起,对定王也没有什么帮助。
  虽然心里清楚明白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还是心里一阵翻涌不定,都没抬头看檀绣,只埋着头擦脚。
  檀绣与他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说了话后就盯着他瞧,一看他表现出没事人的样,眼睛却并不看她,就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拧着了。
  让季和去皇上面前替定王说话,皇上说不定会觉得他是定王一党的,但是据她上辈子所知,太子很快就会到皇上面前推荐季和任御笔司司公。太子与定王两党最盛,皇帝心中也最忌惮,如果沾上其中一党,皇帝想用还得多想想,但若是两边都有些关系,又不一样了。她是在赌皇帝的心思。
  檀绣上辈子无意中从季和那里知道,他之所以没能当上御笔司司公,而让徐详捡了便宜,就是因为太子在皇帝面前一番话。那之后徐详当上了御笔司司公,渐渐势大,压过了季和,最后逼迫他入了太子一党。檀绣不愿季和重蹈覆辙,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让他试上一试。
  可是这种事的原委因由,要她如何与季和说?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她又该怎么保证这一次,太子依旧会和上辈子一样做那些事?
  她是真怕自己弄巧成拙,心里煎熬的很。
  季和不说话,端水出去倒了。檀绣抿抿唇,等快要睡了,又说了一句:“不用多说什么,只稍稍求两句情就行了。”毕竟她也不是真想让季和帮定王,只是给皇帝表个态而已。
  季和还是没应。
  两人自搬到一处,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僵硬的气氛。檀绣望着季和的背影,几次想说什么,最后都闭嘴了,她有些难受的想,她能怎么解释?
  重生前,檀绣是因心病而死的,重生后她心思太重,这会儿又煎熬了几天,终于熬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季严思是第一个发现自家干娘病倒的,把人安置了休息,火急火燎就去找干爹禀报去了。季和正在忙着内府司的事,这会儿正是事多的时候,一早上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见到季严思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跑过来,他皱眉问,“怎么了,急的满头大汗。”
  季严思哭丧着脸,说:“干娘病了,好像病的厉害呢。”
  季和一愣,手底下在写的东西晕了一大团墨,他问:“怎么回事?”
  季严思说:“儿子去给干娘送吃的,见她坐在桌边靠着椅子,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可是怎么都喊不醒,一试才发现干娘是晕过去了……”
  季和一听这话,哪里还待得住,起身就往外走。门外走进来个内府司掌事,见到他,迎上来问:“司公,膳司那边……”
  季和没等他说完,就道:“那边禄圆你先看着,别出了乱子,还有库府那边先别动,桌上我写好了的先照着办,剩下那些等我回来再说。”他一边走一边把折起的袖口放下来,几句话的功夫,人已经走出了门。
  那叫做禄圆的太监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站在门口,远远望着他匆匆走远的背影,嘀咕了句:“司公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第105章
太监是真太监9
  季和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先去了内医堂,
就算心里再火急火燎的,他面上也没有太多焦急之色,只是那脚步快的,
季严思在后面都差点跟不上。
  季严思恐怕是最清楚自家干爹对干娘深厚情谊的人了,这会儿哪里不明白干爹的心情,一句话不敢多说,
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着进了内医堂。
  宫中宫女太监们一旦生病那就极为麻烦,
因着大部分宫人都没有资格,
让那些给贵人看病的太医给他们看病,
再者治病的药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同在宫中当值,
太监和太医们的关系其实大多不错,
至少比跟外朝廷那些官员们的关系要好。太医给主子看病,
少不得要主子身边的太监们帮衬,有些时候这些不起眼的奴才几句话,一个提醒,就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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