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渡完魂都要给一只忠犬擦口水第4部分在线阅读

　　
第五章
　　第五章长乐视角
　　我满足地听着阔别已久的熟悉琴声，在软榻上动了动身子试图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以前在榣山，躲在树丛后面听长琴弹琴，那时候条件艰苦惯了，只是用树藤和树叶什么的做个吊床，总是觉得咯着慌。而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边听长琴弹奏了，我竟然……睡不习惯这把软榻。
　　我真是一个习惯忆苦思甜的仙人，哦，现在应该说是人……也或许不是人？
　　“可是这榻太硬？哥哥唤人给你换一把可好？”弹琴的人停下，笑问。
　　舒朗温和的样子，一如当年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变了，不过即使变得再多，也是我倾心不已的长琴。
　　我为什么觉得他变了？因为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长琴，竟然在看到我的第一面时，就要求我叫他……哥哥。虽然这身子确实是他渡魂之人的妹妹，可是为什么在私底下没有旁人的时候还是要叫他哥哥？虽然他笑着解释为了以防万一被人听到看出破绽，但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妹妹？”长琴拨了一下琴弦，语调未变的再次问道。
　　“嗯，不用换了，哥哥，这样就可以了，我刚才只不过是在思考我们何时离开这里。”我庆幸自己许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用一个表情，难得变一下，否则我要怎么说我刚才在发呆？一个有礼貌的优雅女仙是不能做出，听琴的时候发呆这么没有品位的事的！
　　“不用心急，这个身体还能支持好些日子，我一切都会安排好，妹妹不必担忧。”
　　“是的，哥哥。”我淡定的回答，目光盯在长琴身上不准备移开了。
　　长琴又露出了那种，每次被我用盯人目光看着时才会露出的无奈表情，侧身抚摸了一下琴身，微微侧头向我示意，柔顺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动。
　　“再听一曲？”
　　“好。”我又换了个姿势，在软榻上动作隐秘的蹭了蹭流出来的口水。如果不是长琴就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控制不住的呵呵傻笑然后在榻上滚动。因为……长琴现在在弹奏鸾来琴啊，那是我的本体，他的手摸在鸾来琴上啊！
　　我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暗爽，时不时的装作自然的用手拂过自己的嘴，我怕我万一忍不住笑出来吓到长琴。这实在不是我过分担忧，我还记得还在天宫里的时候，有一天我看到有一个不记得名字的仙人给我送了一缸【？】的糕点，就对他笑了笑，结果他愣愣的撞上了石门撞了一头的血，后来几百年我都没再见到他。
　　可见平时不笑的我笑起来是有多可怕，万一笑起来吓跑了长琴，我该到哪里去哭，要知道桐梧可是不在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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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怜的侄女儿啊，我上次来看到你，还是那么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看看现在哟，不言不语的，让婶婶的心呐都揪起来了，我可怜的侄女儿，婶婶一直都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的，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呜呜……”我面前的这个丰满的妇人说到这里哭天抢地的抹了一顿眼泪，用满是香粉味道的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又开始说：“自从听到这件事我就一直担心你，早就想来看了，我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眼见得都消瘦了些……”
　　我瞟了瞟她抖动的肥肉，继续做呆滞状，任她说什么我都巍然不动。其实我很烦这个据说是我父亲的堂兄的表兄的继室的妹妹的人，这些天也不止她一个来这么烦我，个个都是对我说一大通然后让我劝我的哥哥一起去他们家生活什么什么的……聒噪至极。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直接把这些凡人的所谓远亲给扔出去，可是，凡人应该是很注重亲人的吧，不能给长琴带来什么麻烦。
　　我只好忍了，让她们在旁边各种回忆往事遥想未来夸奖怜惜，我只是发呆，发呆到长琴忙完回来。
　　一见到他穿着白衣的身影行来，我就摆着一张死人脸心里松一口气，站起来迎上去，然后把脸埋在他怀中不再动了，那些讲的口干舌燥的人长琴自然会三言两语的打发掉。
　　在被不认识的妇人烦了一上午后，有长琴的怀抱作为补偿，其实也不赖。嗷~长琴的怀抱嗷嗷~好有感觉~头上那抚摸的力道也很美~嗷嗷嗷~不愧是长琴，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声音也好听~
　　好不容易抬起头，发现了长琴胸前的一片水渍，我的老脸一僵，只能祈祷长琴没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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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琴看了看自己衣襟前的水渍，满脸的疼惜，当着那个啰嗦妇人的面掏出一块帕子，在我没有一丝哭过痕迹的眼角擦了擦，说道：“妹妹可是又想起父亲心中伤心了？别难过，你还有哥哥，哥哥会好好赚钱养你的，我们李家不会有事。”
　　等那妇人走了之后，长琴又把那块帕子在我嘴角擦了擦，收回衣袖中，笑着问我：“饿了吗？今天我回来得晚了点，以后那些人你不想见就不要见了，都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何苦这么累着自己听那些人讲那些。”
　　我还沉浸在，被长琴发现自己把口水流在他衣襟上的窘迫中不能自拔，整个人呆呆的随着他去吃饭。
　　在神界的时候，我不需要吃饭，只是有时候也会吃些糕点。现在作为一个凡人要吃一日三餐，我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好，哪些食物确实很美味。而且就算不好吃，只要和长琴一块儿吃饭……一定会变成……
　　“妹妹，这个多吃一点，来，喝点汤。”一边温柔微笑着一边给我夹菜到碗里，是用他吃过的筷子给我夹得~
　　我只能晕陶陶的吃掉那些菜，结果差不多都忘记了味道，只记得长琴时不时抬头冲我微笑的样子，给我细心夹菜的样子，优雅着咀嚼着饭菜的样子。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秀色可餐？
　　只不过成为李家小姐一个月，我就有变胖的趋势，我悄悄捏了脸好几次，只觉得越来越圆润，心下惆怅。难道成为凡人不久之后，我就要变成一个胖子？想想那些抖动的肥肉，我深觉少吃饭的重要性。纵然我曾经是仙人，也不乐意在爱慕的人面前变成胖子。
　　可惜，在下一次吃饭的时候，看着长琴我仍然觉得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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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我发现自己的脸都圆了，手都变得肉呼呼的。忧伤的坐在花园里我的专属软榻上，我难得的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是不喜欢……李府的生活吗？”
　　“哥哥。”看到他站在身后，我喊了一句，然后木着脸说：“我只是在想，再这样下去，哥哥就抱不动我了。”不要看我没表情，我心里在流泪啊QAQ
　　长琴似乎轻笑了一声，俯下身看着我的圆脸好一阵才直起身说：“似乎是胖了些许。”
　　“可是，聘礼是妹妹给我的，作为收聘礼的一方，哥哥抱不起你也没什么。”长琴仍旧是微笑。
　　收聘礼的是女方，来到凡间这么些日子我终于了解了，所以照长琴的说法，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不应该是长琴抱我，而应该是我抱长琴。默默打量了一番他瘦长的身子，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应该抱得起他。
　　“哥哥说的是。”我信服的点点头，不愧是长琴，懂得真多。
　　可是长琴听到我的回答后，竟然侧身捂住脸，身子还在轻微的抖动。直到低低的笑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才发现他在笑，虽然我不太明白他在笑些什么，但是，我还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笑，很开心的样子。我不由得也咧了咧嘴呵呵傻笑几声，待笑完了我才想起来要保持好我的清冷表情，连忙收敛，做出庄重的样子。
　　偷偷看长琴，他似乎没看到我刚才的笑，这才放下心。可是为什么，长琴笑得更厉害了？
　　后来，虽然经过长琴的解释我觉得胖了也没有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太胖了不太好看，便少吃了些。好吧，较之长琴的食量，我吃的还是有些多，可是长琴夹给我的菜不吃多浪费，说不定沾了他的口水呢。抱着这种不为人知的想法，我一如既往的在心里激动地把堆满了碗的菜吃下去。
　　某天，我隔着薄薄夏季的衣物，捏了捏小肚子，发现自己又长胖了。正面无表情的在心中懊悔，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第一时间我就感觉出了长琴的气息，便也没有挣扎，任他抱起我。
　　“我还是抱得起妹妹的，所以妹妹不用太过担心。我觉得，妹妹还是太过瘦弱了。”
　　所以忽然抱着我是为了让我知道他抱得起我，用这个事实来安慰我吗？原来是这样，我看着他和往常无异的笑容，深深的在心中自我唾弃起来。
　　枉我曾经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刚刚有一瞬间竟然觉得品性高洁的长琴是在占我便宜，实在是羞愧，长琴明明就没有一丝其他意思。因为我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所以对长琴抱着我一直不放下来的行为，我没有丝毫意见，长琴肯定是为了安慰我，让我知道他可以抱着我这么久，说明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胖。
　　长琴真是太体贴了！还好我当初一见到他就求嫁了，这简直就是我千万年仙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啊！我沾沾自喜，越看长琴离得很近的脸越觉得满足，嗯，今天高兴，所以待会儿多吃几碗饭！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我喜欢的是呆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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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长琴视角
　　每当我发现长乐不同于表相的一面，心里就会越发好笑。还是仙人的千百年中，我对她的映象其实更多地是“面冷心热想要亲近我却从不敢上前”。
　　她表示出的亲热我能理解，因为出于同源，我对她也总是和旁人不同的，那是在被制造出来之时就留存在我们血脉之中的，或许更像亲人之间的感觉。
　　仙人，是很寂寞的。有时候我觉得所谓的仙人除了力量强大之外，和凡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有七情六欲，却隐藏在清心寡欲的表相之下。人人都是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心里却疏离猜忌的，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对人喜欢冷着脸却意外地好懂的长乐，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榣山水湄边，陪着我度过那么漫长的岁月的，不止是悭臾，还有她。那种无言的陪伴，让我后来的千百年都没有感觉到寂寞。
　　那时候的我，总是能抛开一切沉浸在山水中，心境的开阔心态的平和让我的魂魄也随之愉悦。我不太明白长乐在我心中具体是什么，亲人？朋友？知己？亦或是……爱人？我确实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我希望她留在我的身边。
　　那时，我只剩下二魂三魄，前途未卜，而且渡魂，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办法。我苟延残喘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魂消破散，永远消失于天地之间。每当我渡魂一次，装出渡魂之人的模样对着他们的亲人温和微笑时，我就会感觉到强烈的不甘愤恨还有……蚀骨的寂寞。
　　我嘴里说着不在乎，却可悲的付出了感情，可是他们眼中的不是我，我不过是靠着那些凡人的灵魂活着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里？没有前路没有归途，只是迷茫的站在原地看着属于长琴的一面渐渐扭曲。有短暂的可以让我容身的地方，可是却没有可以让我安心之处。
　　父亲祝融曾经对我叹息，慧极必伤。或许他早就料到了我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逼入无望之地。
　　在长乐没有来到我面前的日子里，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在这漫长的孤独的渡魂之中迷失自我。可是她来了，那一刻，我叫嚣着痛苦的灵魂归于平静。我想起了榣山的日子，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了悟了什么。仙人，最重要的不是可以毁天灭地的能力，而是历经痛苦仍然练达的灵魂。
　　长乐不会知道我对她的感激，是她来到了我的身边才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仙人！在她一如之前的沉默陪伴中，我残缺的灵魂慢慢的被抚慰，那些痛苦仍然清晰却再不能把我拖入黑暗。
　　弹奏着琴曲的我回到了榣山水湄边，我感觉到自己仿佛冲破了什么看不见的藩篱，越来越平和安然。我还是长琴，却是一个全新的长琴。不是以前那个游离于他人之外只为了琴而生的仙人，而是经历过痛苦感情，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仙人的人。
　　我多么庆幸你来了，长乐。是你为我打开了枷锁，拉住了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我想不管还有什么痛苦，我都能作为仙人长琴去面对，而不是作为那些被我渡魂的凡人。
　　“要再听一曲吗？”思绪万千的谈完一首琴曲，我侧头轻声询问。
　　“好。”她斜倚在榻上淡然的点头，袖子掩了一下嘴，然后放下，力求自然的样子。
　　我了然的笑，抚摸着手中的鸾来琴，手指再次勾起琴弦。
　　“我们走吧。”
　　“好。”
　　长乐对于我的话从来都是不多问的，我感觉到她全然的信任，弯起了嘴角。被重要的人如斯信任确实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
　　我这次渡魂的凡人叫李燕兮，一户茶商人家的少爷。我并不想一直做李燕兮，也不想让长乐一直作为李燕兮的妹妹李燕归，被养在小小的后院。我想带她去看看这红尘世界，之前的我一直沉浸在苦痛之中忽略了这大好的河山，如斯的美景，如今想来，实是可惜。
　　我把一部分家业分给了那些死去了亲人的仆人，然后带着其余的金银离开了李家。我在心中笑自己，以前不懂的人情世故的仙人现在倒是懂得了钱财的必要。只是我没想到，连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长乐，在离开李家后竟然都拿出了那么多金银。
　　她，对于这凡世究竟是懂还是不懂？说她不懂，偏偏总是能有分寸，说她懂，又总是能闹出许多笑话……
　　“妹妹，为何会带这些金银？”我还是忍不住问她。
　　她的眼神诡异的游离了一会儿，然后语气一如既往平静的回答：“是桐梧说，钱财是最重要的，我总是这么听着就……习惯了收集这些了……”静了一会儿，偷偷瞄了瞄我发现我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就又加了一句：“可惜天宫上，我的宫殿里还有这些年得到的珠宝带不下来。”我在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深深的遗憾。
　　我，再一次发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既然，妹妹这么持家有道，哥哥以后就靠你养了。”我温和的对她说，就看到她霍的转过头盯着我。
　　“真的要我养吗？”她还是那没有波澜的语气，但是我听出了她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从她语气中的细微不同，还有眼神里发现她真正的意思，这确实让我觉得很有趣。和她相处的每一天我都能发现她那些小小的秘密，我期待着能彻底挖出她这个宝藏的那一天，定是，非常的……美丽……
　　“为什么我们都离开李家了还是叫我妹妹？”她忽然想到什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