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闲人(校对)第20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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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应对之策,咱们在许敬宗、李义府眼中,那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么。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去扬州,反正韩小哥在哪,咱们就去哪里。”钱大方挥舞着双手道。
  窦义道:“老钱,你别这么激动,韩小哥只是回家守孝,过个两三年,韩小哥还是会回来的。”
  钱大方道:“两三年可是能够会发生很多事的,咱们的钱放在长安,迟早也会让他们给抢走的,李义府什么性格,你们难道还不清楚么。”
  彭万金道:“我倒是认为老钱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怎也得留一手,就算咱们人不走,也得将钱给放到江南去,反正咱们在江南都有投资,如果情况不妙,咱们就直接下江南。”
  赵四甲叹了口气,道:“你说得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咱们不管是去扬州,还是留在长安,这货物总得运出去卖吧,可是现在这情况,我心里可是虚的很,这一船一船的烧,而且那些刁民个个都是烂命一条,你让他们赔钱,就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但这谁受得了啊!”
  说着,他突然看向徐九道:“徐九,你咋不做声?你们自由之美的货物可是最危险的。”
  徐九也是愁眉难展道:“我家东主都还在莱州,这事还得等我东主回来,才能做决定。”
  徐珂道:“但不管怎样,咱们最近可得减少出货量,一来也可以避免税收,二来也能够看情况而定。”
  其余商人听得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他们原本在高句丽拿下那么多资源,正准备大展拳脚,突然这么一泼冷水下来,爽得真是不要不要的。
第1759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单就这事情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朝廷征收的税,是真的不算多,而且,烧毁的货船,也就是那么三小艘,可不是烧了沿运河南下的船队,钱大方他们是毫无损失,他们的害怕其实来自于他们内心的恐惧。
  而这一种恐惧可以说是几百年来形成的。
  因为自商鞅变法之后,就确立了重农抑商的思想,商人是非常卑微的,如果朝廷剥削农夫太厉害了,那么农夫就会起义,因为每个朝代的主体百姓都是农夫,天下农夫一旦都闹起来,国家都完了。
  而士子在四个阶级中排在首位,他们有着制度的保护,统治阶级几乎都是士子组成的,哪怕就算斗起来,那也是属于狗咬狗。
  工匠的话,虽然也是卑微的,比商人也好不了多少,工商是一体的,但是人家工匠本分,因为工匠就是干活的,他们不会去招谁惹谁。
  唯有商人是最尴尬的,商人目的就是赚钱,而赚钱是无止尽的,那么肯定就要伤害他人的利益,而且商人是用智慧赚钱,而且是用一种不被世俗认可的智慧去赚钱。那些地主、农夫一看到商人左右手倒腾一下,就够他们种好几年地,这心里能平衡么,故此,朝廷只要惩罚商人,所有人都会为之叫好,自古以来,许多朝代遇到问题,尤其是财政出问题,就拿商人开刀,一来商人有钱,够肥,还可以借商人去转移矛盾。
  商人势力实在太卑微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其实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韩艺的主导下,商人阶级开始崛起,但也才在初级阶段,这势力还是四个阶级中最弱势的。
  正是因为这种重农抑商的思想,导致一点风吹草动,商人就如惊弓之鸟,害怕到不行,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饶是元家这种大家族,也不例外。
  “大爷爷,我们的损失倒是不大,就是三艘小货船,还有个别人受到一些轻伤。”
  听完元修的汇报之后,元禧他们脸上兀自是非常凝重,没有半点庆幸的神色。
  “损失倒是其次呀!”元禧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朝廷的这番应对,令人感到不安啊!”
  “是呀!”元乐也是忧心忡忡,道:“如今韩艺不在,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朝廷究竟是真的为了平息众怒,还是要开始打压商人,而且朝廷让李义府掌管商税局,这对咱们而言可是极为不妙啊!”
  元禧点点头道:“若是朝廷只是为了平息众怒,这我等也应该支持,可若不是的话,咱们可就麻烦了。”说到这里,他又道:“不管怎样,还得先看看再说,只是在这期间,事事都得格外小心,一定要避免这种事发生在咱们头上。”
  元鹤道:“既然如此的话,何不趁势将重心转向江南,甚至于岭南地区,我老是觉得在长安做买卖,不太安稳,毕竟长安乃是天子脚下,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先拿长安的商人开刀,到扬州的话,就算出了什么事,咱们能够从容应对。”
  言下之意,至少咱们还可以跑。
  其实这事并不是很严重,但即便是元家,都想到跑路了,可见这古代商人的心态。
  元禧点点头,道:“四弟说得不错,其实咱们元家的财富一直都在往南边转移,如今是可以加大对岭南的投资。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牡丹,看看他们夫妇的意思。”
  ……
  金行!
  “那些个蠢货,还想留在这里,哼,老子可不管他们了,老子先走了。”
  钱大方坐在贵宾室内,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念念叨叨。
  过得一会儿,桑木走了进来,道:“老钱,这是你的金票。”
  钱大方拿着金票点了点,这可不是小数目,一张金票可就价值一百贯钱,他点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错漏,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到盒子里面,又向桑木道:“桑木,这事你就没有跟韩小哥说么?”
  桑木道:“恩公此时正在家里守孝,这点小事,我怎好意思去打扰他。”
  钱大方啧了一声,道:“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征收商税,今日是五文钱,明日可能就是五十文钱。”
  桑木笑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吧,朝廷征收商税,不过也是为了平息众怒,这点税对于你老钱而言,算得了什么。”
  “是,这点税不算什么。可是就我那点点货,不到半天就能烧得精光啊!”钱大方直翻白眼道。
  桑木笑而不语。
  钱大方又斜目看着桑木,道:“哎!桑木,韩小哥临走的时候,当真没有留下什么锦囊妙计么?”
  桑木摇摇头道:“恩公走的时候,只是让我将买卖打理好,倒是没有留下什么话,反正,过两三年,恩公就回来了。”
  钱大方叹了口气,又道:“我不管了,反正我是打算去扬州找韩小哥,这长安的买卖是能做就做,不能做我也不强求了。”说话时,他一直在注意桑木的神情,可惜桑木面无表情。
  他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揣着金票告辞了。
  他走之后,桑木坐在贵宾室内,紧锁着眉头,过得半晌,他突然朝外面喊道:“来人啊!”
  一个身着制服的少女立刻走了进来。
  桑木道:“去讲春枝叫来。”
  “是的。”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走进来,道:“总管,你找我?”
  桑木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曹汇在我们金行也有贷款。”
  “是,曹汇在今年年初时,曾向我金行贷了一百贯钱。”
  “这笔账恐怕会成为烂账了。”桑木叹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咱们金行也得收缩贷款,今后,但凡是五十贯以上的贷款,必须得经过我的点头。”
  “是。”
  ……
  ……
  大兴善寺。
  “爹爹,似乎我们都猜错了,武皇后将李义府召回长安,好像并不是为了士庶之争。”
  崔戢刃越说越困惑,道:“李义府回到长安之后,并未报复李崇德兄弟,并且还让李崇德将他的家谱再添入赵郡李氏的族谱里面,好像是要拉拢咱们士族。另外,许州一案,依孩儿之见,若没有当地士族的怂恿,那些村民可不敢闹事,这本给了武皇后他们一个机会,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武皇后似乎还有意偏袒他们,难道这只是他们的欲擒故纵之计?”
  “他们是冲着韩艺去的。”崔平仲眼睑低垂,似在思索什么,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儿子听的。
  “啊?”
  崔戢刃诧异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崔戢刃,过得一会儿,他才道:“你想想看,韩艺立下不世之功,其父的坟墓被冲垮,韩艺回家守孝,李义府归来,许州火烧商船。韩艺父亲的坟墓,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韩艺拜相前夕被冲垮。许州的货船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要在韩艺离开之后才被烧。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崔戢刃问道:“第一件事可能是巧合,第二件事可能是那些士绅、地主忌惮韩艺,故此选择韩艺离开才这么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忌惮韩艺这个农家出身的孩子?那是因为韩艺一直以来深得陛下和皇后的支持。如今他们不再忌惮,我想原因可能也是一样的。”
  崔平仲道:“其实我回到长安之后,就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观察韩艺,研究韩艺的变法,甚至为此沉迷,我一直认为韩艺在谋划着什么,我也想知道答案,而且我曾一度认为我已经非常接近韩艺,但是随着这些事的发生,我又觉得自己置身迷雾之中,韩艺在我面前变得是若即若离。直到此事发生之后,我才突然想明白。如果武皇后与韩艺之间出现了矛盾,那么这一切就能够解释的清楚。”
  崔戢刃惊讶道:“这如何可能,武皇后向来非常信任韩艺的,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崔平仲道:“如果我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当初就不会感到困惑,但是从这事情的发展来看,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不为我们所知的事情。”
  崔戢刃沉吟片刻,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韩艺父亲的坟墓极有可能是武皇后动的手脚。”
  “不。”
  崔平仲道:“我认为是韩艺自己动的手脚。”
  “什么?”
  崔戢刃震惊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道:“韩艺虽然风光无限,但他在朝中其实是没有任何势力的,远不如武皇后,其实只要将韩艺拿下,那些商人不过都是一些蝼蚁,先对付商人,以此来削弱韩艺,这未免是多此一举。关键就在于韩艺深得陛下信任,有陛下保护,武皇后也拿他没有办法。恰好当时韩艺立下不世之功,我若是韩艺的敌人,必将会再点一把火,让韩艺出将入相,功高盖主,引起陛下的猜忌,这是对付韩艺的最有效的办法,武皇后聪明绝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故此,若那只是一个意外的话,就是上天在帮助韩艺。可是以我对于韩艺的观察,他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有用意的,而且每件事之间都有联系,可见他不是一个愿意将性命托付给老天的人,他希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换做是他人,我或许会相信这是意外,但是发生在韩艺身上,我不认为这是意外,或者说是巧合。然而,这事对于当时的韩艺是极为有利的,如果我之前的假设没有错的话,韩艺跟武皇后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我就敢肯定这是韩艺自己所为。”
  崔戢刃愣了半晌,道:“这——这真是难以置信,他怎会这么做,这……”
  崔平仲道:“你脸上震惊的表情,就是他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会这么做,如此他便能瞒天过海,并且为下一步做好铺垫。”
  “下一步?”
  “不错。”
  崔平仲道:“记得我曾与你说过,韩艺的变法思想,是由下至上的,这与古代那些贤相的变法思想是截然相反的,自古以来,变法都是从朝中发起的,先要说服陛下,以及朝中大臣,方能够实行。可是韩艺从未提出变法的建议,但其实变法一直都在进行中,他是利用他商人的身份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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