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语(精校)第22部分在线阅读
“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快了?”
“……”
※※※
“叙州好像没有我们嘉定府热闹啊……”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终于是到了叙州。池南苇此时正在车辕上东张西望。
“叙州本就不是什么大城……”叶北枳随口回答着她,他也正在左右张望着寻找可以下榻的客栈。
在镖局待了不少时日,走镖时要注意的事他也多少都了解了,比如此时对住店的要求便要跟着“陆路三不住”的规矩来。
所谓“陆路三不住”,第一便是不住新开的店。因为镖师一般都是走固定的镖路,对沿途客店均很熟悉,对新开设的店由于不知道底细,为了保障安全,所以不会考虑下榻。
第二则是不住易主之店。老店突然易主,必定有其原因,在没有弄清之前,镖车对这种店总是敬而远之,怕老店易主之后,成为贼店,贼人埋伏在先,单等镖车到来。
第三就是不住娼店。所谓娼店,就是旅馆、妓院功能二合一的客店,这种客店门前总是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卖弄风姿,招揽客人,娼店的客人正经人少,歹人比较多,难免会有明者为嫖娼,实际上是来偷盗的贼人。
在靠城西的一个地方叶北枳终于选定了一家客栈。
客栈名叫福安,不算豪华,也不显得简陋,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并且这家客栈离西城门不远,叶北枳他们明日便是要从西城门出城。
叶北枳把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池南苇立马跳了下去,有小二上前来,接过叶北枳手里的缰绳:“呵呵……客官,您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
叶北枳从车辕上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才说道:“住一晚。”
“嘿,那您里边请,小的给您这良驹整点上等的草料伺候着。”小二把白布巾往肩上一搭,做了个请的动作。
叶北枳走进大堂,池南苇已经在账台处等着了。
“两间上房。”叶北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柜台上。
账台后站着的老板娘一见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手在柜台上一抹,银子便进了她的袖口:“好嘞——两间上房——”
“还有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热水澡——”池南苇补充道。
“没问题没问题,姑娘回房候着便是。”老板娘笑眯眯的对池南苇说着。
“准备些吃食……”叶北枳领着池南苇往楼上走着,回过头对老板娘说,“送到我房里来。”
叶北枳眼尖,回过头正好看见大堂角落里坐着一桌三位男子,一身毫不掩饰的剽悍气息和摆在桌上显眼位置的兵器,无一不显示着“江湖人”三个字。
此时这三个人正对着池南苇的背影指指点点,见叶北枳看过来还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叶北枳眼睛眯了眯。
叶北枳和池南苇房间相邻,叶北枳先送池南苇进了房,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后才把池南苇的包袱放下,对池南苇说:“梳洗完了就来我房里吃饭吧。”
从池南苇房间出来,叶北枳站在二楼栏杆边看着楼下。楼下大堂摆着十多张桌子,是用来吃饭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大堂里只有零星的几张桌子空着,叶北枳看着刚才那三个江湖人。
那三个江湖人也看到了站在楼上的叶北枳正盯着他们,交头接耳一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大声对客栈老板娘喊道:“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房,嘿……就开到刚才那位漂亮的小娘子隔壁……”说罢还对着叶北枳狰狞的一笑。
“这……”老板娘这时还能不知道这三人心思?一脸为难的转头看向叶北枳,没想转过头却只看到叶北枳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板娘叹了口气:“好……这位客官,楼上请。”
“嘿……软蛋……”三个江湖人不屑的啐了一口,往楼上走去。
三人进了房,把酒水摆上了桌,围成一圈坐着。
“刚才那小子,我就冲他笑了笑,就给吓得躲进屋了去,笑死爷爷了。”
“嘿,可不是么,就这怂样还敢一个人带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出来……”
三人正说得开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叶北枳从门外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看你们说的很开心……带我一个好么?”
“你,你他娘的……”靠门的那个江湖人大概是没想到刚才还正在调侃的那人就这样大喇喇地进来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呸!”靠门这人吐了口唾沫,站起身来,“地狱无门你自……”
“咚——”
这人刚走到叶北枳身前,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北枳一把抓住脑袋按进了墙里,缓缓滑倒在地,不动弹了。
叶北枳在这人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走到桌前在刚才那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不敢轻举妄动的其余两人。
“怎么了?……继续说啊……”
第三十三章
叙州小事(下)
“怎么了?……继续说啊……”
叶北枳坐在那,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像是真的在等着他们继续说。
剩下两个江湖人呆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腾”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叶北枳,摆好了架势,其中一人站起来时还不忘从桌上拿起了兵器。
“真是……太不友好了。”叶北枳也站了起来。
“你他娘的……呃?”手拿兵器那位江湖人用刀指着叶北枳,色厉内荏的打算说些什么,不过话才说出口,一道亮眼的光滑过,他就看到自己握刀的手臂从自己眼前飞过,越过头顶,最终落在自己身后。
鲜血喷涌而出。
这位江湖人转过头呆呆的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手臂,手臂还紧紧地抓着刀,又呆呆看了看自己正不停喷涌着鲜血的小臂。他看向叶北枳,眼睛越睁越大,眼神渐渐变得惊恐。
叶北枳见刚被自己断了一臂这人正一脸吓坏了的表情看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嗬……嗬……我的手……”断臂人剩下那只手抓着断臂处,嘴里哈着气,盯着叶北枳不自觉的往后倒退,“我的手啊……我——!”
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说了么……别太大声啊。”叶北枳将唐刀从这人颈子里拔出来,再看向旁边那人。
“只剩你了……”叶北枳脸上挂着几滴溅上去的鲜血,歪了歪头,“……还要继续说吗……”
“我……我,别……”唯一的这个江湖人此时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双腿筛糠似的打着摆子。
“哦……”叶北枳从桌子后绕过来,在吓得不敢动这人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我忘了……你一个人已经说不了了。”
一股恶臭传来——这人失禁了。
“……你是在怕死吗?”叶北枳看了看这人打湿的裤裆。
“呜……嗯……”这人咬着下唇,不停地点着头,涕泗横流。
叶北枳收刀归鞘,伸手替他拭掉滑落在嘴角的泪水:“没事……”叶北枳的手滑落到此人脖颈处,缓缓收紧。
“不要……别,”此人一脸哀求的看着叶北枳,眼泪流的更凶了,小幅度的摇着头,“……求求你……别,别杀我……”
“很快……一下就好。”
“嘎巴——”
※※※
叶北枳从那三个江湖人的房间出来,轻轻替他们掩上了房门。手上脸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清洗了。
路过池南苇房间时,“吱呀——”,门开了。
“嗯?哑巴?”池南苇头发还未干,探出头来,她看了看叶北枳,又疑惑的看了看他身后,问道:“你……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打老鼠……”叶北枳不动声色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打老鼠?”池南苇皱着眉头显得更疑惑了。
“嗯……三只大老鼠。”叶北枳越过池南苇往自己房间走去,“……已经解决了,准备吃饭吧。”
“呃——好,好吧。”池南苇把头缩回去再次关上了门。
吃饭时,池南苇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叶北枳也换了衣服,不过他是因为原先那套衣服上有血腥气,怕池南苇闻出来。
“哑巴,我们明天多久能到泸州啊?”吃了饭后池南苇坐在叶北枳房间里问道。
叶北枳把在门外叫了小二进来收拾碗筷,答道:“天亮便出发,午时就能到。”
“那么早啊?我肯定起不来啊……”池南苇苦恼的说道。
“你可以在车上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