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莽新造反的日子(校对)第143部分在线阅读
亡洢一直奔波在平息械斗的路上。
倒不是句町人和滇人吃亏了,亡洢要赶去帮句町人和滇人撑腰。
而是句町人和滇人占便宜了,吸引了更多的敌视。
以至于城外的句町人和滇人盘踞的地方,经常被难民围堵。
所以亡洢不得不出面平息干戈。
以句町兵马和滇兵的数量,倒是能轻易的镇压难民。
可每到关键时候,任方就会冲出来,拦在句町人和滇人面前,不让他们对难民动粗。
鱼丰也会率领着六盘水义军的人守在一侧。
一些穿上了汉服的夜郎人也会鼓动着城内的百姓响应鱼丰。
句町人和滇人不好宰了任方,也不好跟鱼丰动粗,所以每一次发生了难民围堵兵营的事情以后,都会派人去请示亡洢。
亡洢只能出面平息此事。
亡洢倒是能派遣句町兵马和滇兵镇压、甚至屠杀难民。
但是平夷城的百姓在鱼丰和任方暗中煽动下,群情激扬。
她若是派人镇压或者屠杀难民,很容易引起民变。
亡洢不在乎民变,她在乎的是有人会借着民变浑水摸鱼。
比如那个滚刀肉任方。
任方对汉家百姓有多在乎,亡洢心里清楚。
她若是下令大肆屠杀汉家百姓,任方肯定会想尽办法跟她作对。
以任方在难民和百姓们中间的威望,他真要煽动百姓们造句町反的话。
句町兵马和滇兵也得付出不少代价。
汉家百姓可不是吃素的。
汉家的兵役制度使得汉家百姓当中六成的青壮都充任过兵卒。
虽然大多数都是更卒,但只要稍加整顿,一样可以爆发出一些战斗力。
亡洢到平夷,一是为了查探冯茂是否派人潜入平夷,有心在平夷开辟第三战场;二是为了带亡波和庄敏散心,让二人交流感情的。
她可不是到平夷激起民变的。
亡洢又一次处理了难民围营的事情以后,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县衙,将任方、鱼丰、鱼禾等人招到了住处。
鱼禾赶到亡洢住处的时候,任方和鱼禾已经在里面了。
亡洢正在发火,她站在矮几前,恼怒的质问任方,“任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在平夷大开杀戒吗?”
任方弯着腰,低眉顺耳的道:“外臣惶恐……”
亡洢破口大骂,“你惶恐?!你鼓动难民闹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惶恐?”
任方一脸惊恐,“殿下何出此言,外臣对句町王殿下恭敬有加,怎么可能会鼓动难民闹事,给句町王殿下添麻烦呢。”
亡洢厉声质问,“你是觉得我蠢吗?城外的难民若是无人煽动,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围困兵营?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以血肉之躯,试探我句町兵锋利不利?”
第104章
北望长安又一年
任方往前一步,急忙解释道:“殿下,此事真的跟外臣无官,外臣已经调查清楚了。起因是一位句町武卒羞辱了难民当中的一个女子,女子的丈夫前去质问,却被殴打致死。
难民们都在为他们夫妇叫屈,所以才会围困兵营。
此事错在那位句町武卒,而非外臣。”
“今日是我族武卒不是,那昨日呢?前日呢?短短三日,难民围困兵营四次,难道都是我句町武卒主动招惹的祸事?”
亡洢愤怒的质问。
任方脸色一苦,躬身道:“殿下明察,种种祸事,确实是句町武卒主动招惹的。外臣有人证物证,殿下不信,外臣可以呈上来。”
“嘭!”
亡洢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够了,任方,你真当我好欺负吗?”
任方惶恐的低下头,“外臣不敢……”
亡洢咬牙切齿的道:“是非曲直,你心里有数,别在我面前装无辜。那些祸事就算是我句町武卒惹下的,难道那些流言也是我句町武卒散布的?
城内的百姓明明被封锁在城内,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城外发生的一切,还能一起响应城外难民围营。难道也是我句町人自找的麻烦?”
任方垂着头,掷地有声的道:“定是冯茂那厮派遣了奸细混入到了难民当中散布的谣言。城内百姓所作所为,肯定也是他们鼓动的。”
亡洢迈不走到任方面前,直直的盯着任方,冷声道:“任方,你真以为我到了平夷以后,就一直缩在衙门里,什么也没做吗?”
任方下意识抬起头。
亡洢盯着任方的目光,“我早在进入平夷的时候,就派人前往了巴蜀。我让人以你的名义向冯茂求援,却被冯茂手下的执戟郎斩杀在帐外。
我的人还打听到,冯茂在巴蜀之地大肆敛财,甚至还将手伸进了广汉。
广汉太守冯英如今跟冯茂斗的水深火热。
冯茂根本没心思管平夷。
你告诉我,城外散布谣言的是冯茂的人?
城内鼓动百姓们闹事的也是冯茂的人?”
任方瞪大了眼,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县宰……”
鱼丰惊叫了一声,想上前搀扶,却被亡洢用眼神给逼了回去。
任方之所以会跌倒,倒不是因为亡洢拆穿了他的谎言,他无地自容。
而是亡洢声称她以任方的名义向冯茂求援,冯茂却将人斩在了帐外。
此举代表着冯茂根本无心管平夷的事情,也无心收复平夷。
只要冯茂还在西南跟句町人和滇人作战,平夷就一直不会被收复,他回归汉室的心愿就不会达成。
守着平夷百姓,守到平夷回归朝廷的那一日,是任方最大的心愿。
他原以为朝廷一两年就会击溃句町人和滇人,收复平夷。
可如今看冯茂的架势,一两年内,朝廷恐怕击溃不了句町人和滇人,平夷也很难回归。
“哼……”
亡洢冲着跌坐在地上的任方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鱼丰身上,“我差点忘了,冯茂倒也不是没有向平夷派人。他派遣了五百精锐,可挡我句町两千雄兵,为的就是剿灭你。
你如今完好无损,而冯茂派遣了五百精锐却不见踪影,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解释?”
鱼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他将那五百精锐拿下了,那亡洢大概会让城外的四千兵卒入城,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说他没见过吧,亡洢肯定不信。
就在鱼丰左右为难的时候,鱼禾闯进了亡洢的住处,“殿下,我们如今是庄氏的门客,我们做的一切,似乎不好跟你解释。”
亡洢听到了鱼禾的话,冷笑着道:“你在拿庄氏压我?”
鱼禾躬身施礼,“不敢!”
亡洢不屑的道:“做都做了,还说不敢。你们汉人果然虚伪。”
鱼禾直起身,正色道:“并不是我们父子虚伪,而是我们父子也曾有为句町效力之心。可殿下像是货物一样,将我们送给了庄氏。
我们如今是庄氏的人,自然要听庄氏的吩咐。”
鱼禾的话有点倒打一耙的意思。
他就是在告诉亡洢,不是他们父子先对不起亡洢的,而是亡洢先对不起他们父子的。
“牙尖嘴利,不是好人。你们汉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