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第17部分在线阅读

“哎呀，我的妈！”牧乾的脸上很红，头发上落着一层黄土，和几个干草叶。“怎那么响啊？我当是地球两半了呢！”“要不是我拉着她，”易风告诉大家：“她一听见头上吱吱的叫，准保爬起来就跑！”
“一跑就危险了！”树人好象深知战事的一切似的说。“哼，”易风直爽的一笑，“这才是真的试验呢！胆子是得练出来的。咱们在学校里，只练习喊口号，没练过听炸弹！教育的失败！”
“牧乾，”金山轻轻地叫了声，“回阴城吧，这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我承认胆小，可是我得把它练大了！就是你陪着我回去，我也不干！你们上哪儿，我上哪儿！”楞了一会，她开始整理头发。
“说真的吧，”树人向大家说：“咱们怎办呢？车是炸了，咱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怎办呢？”
“我有办法！”光明很负责的说：“只要你们拿我当作朋友，我就有办法！一同避过一次轰炸，也不怎么就象老朋友似的，你们也这样吗？”
“我一点也不敢再骄傲了，”金山低着头说：“我只能随着你们去干。炸弹能把铁轨炸飞，可是也把人心震得真诚了许多！咱们看看去？”
他们一齐奔了车站去，全身似乎都有了新的力量。
第十三
1
洗桂枝有自用的小客厅。曲时人晓得他能怎么到这小客厅去，而不被桂秋看见。
自从离开洗宅，时人便把桂枝忘掉了。他有许多缺点，可是忘恩负义并非其中的一个。
注：《蜕》，长篇小说。老舍著。是在1938年老舍先生于武汉所写，未完成。发表于1938年2月至1939年3月《抗到底》第4期至第13、14期合刊、第16期至第19期、第21、22期合刊至第23期。
1945年12月老舍在回忆录《八方风雨》中曾记述到：“这时候（1938年）我还为《抗到底》写长篇小说—《蜕》。这篇东西没能写完。《抗到底》后来停刊了，我就没往下写。”关于老舍的这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蜕》，于1938年2月26日在《抗到底》第4期开始连载（期间第15、第20期未载），至第23期截止，共连载18期（其中第13、14期，第21、22期为合刊），共发表十六章和一个“解题”，约十多万字。
这部长篇小说是随写随发的，并非完稿后方在刊物上连载。《抗到底》的编者何荣在第20期的“编者后记”中也曾做了说明：“这一期，首先要说明的，是老舍先生的长篇小说，没有续载，因为作者因‘事’离渝，在路上写文章是不大可能的。离渝是暂时的，过些时还回来，《蜕》当然还接着写。”老舍回渝后只连发两章便停下了。在《抗到底》第25期，编者在“这一期”中写道：“老舍先生的长篇，从上一期就没有续登，于是有人问‘蜕，到底还蜕不蜕了？’编者只好说，‘暂时不蜕了。’”为什么不“蜕”了呢？编者没有说明。据分析，第23期是1939年3月16日出版，第24期则是6月20日出版。这时老舍已带慰劳总会北路慰问团到西安、洛阳、兰州、青海、绥远、宁夏等地慰劳抗敌将士，行程2万余里，历时5个多月。等他在12月回到从前时，《抗到底》因种种困难业已停刊（第26期是1939年11月20日出版的），故《蜕》只好不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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