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校对)第117部分在线阅读
褐袄汉子挡住了高速旋转的箭头,却被近处爆炸的竹箭射了一身。
脸上手上肚腹等处,扎着细细密密的竹毫,连危机时刻闭了一下的左眼皮上都扎了一支竹签,差点就扎瞎一只眼珠,看着凄惨无比。
虽然这些皮肉小伤不足以致命,却造成了褐袄汉子巨大的心理阴影,以及行动不便,竹签刺入肉里,每动一下都是牵痛。
暴躁老万也被爆裂箭吓了一跳,随即一袖子拂开乱射向他这边的竹签。
他离得有两丈远,这些失去威力的竹签连衣服都不能扎穿,他哈哈一笑,脚下轻点,再次一刀劈杀向身上扎着竹签像刺猬一样的对手,刀光流淌,全力以赴。
不给对手运转真元排挤出刺在身体皮肤上竹签的时间。
一个勇猛精进,一个畏手畏脚,高下立分。
常思过虚张声势一拉空弦,吓得狼狈抵挡的褐袄汉子忙往边上避开,小腿被砍伤,行动更加不便,气得那汉子大骂:“有本事与老子单打独斗,两个打一个,算你娘的鸟本事?”
“就欺你又怎的?老子乐意,哈哈,有本事,你他娘的也把你那鸟同伙也叫来啊。”
暴躁老万手下一刀紧似一刀,杀得酣畅淋漓,口中更不饶人。
常思过不听两人的污言秽语对骂,转头往北方坡下看去。
约里许外,黑压压的骑卒奔近,他看到飞奔逃走的那个穿灰袄汉子,挥舞手臂大声叫着什么迎上去,还回头指向坡上。
骑卒中间冲出两名修者,接近灰袄汉子时候,突然左右挥刀劈杀。
如此奇怪出人意料的一幕,看得常思过不由睁大双眼。
怎么回事?是内讧吗?
铁骑滚滚,箭矢攒射,只数个回合,那拼命抵挡的灰袄汉子左支右绌被斩杀当场,碾压得只剩下一地碎片肉泥。
借助光亮再一细看,来的分明是北戎骑卒,清一色大饼子脸孔,高鼻梁,翻毛战袄,不是南平伏兵。
常思过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来援助的骑卒反而要斩杀守护白狼坡的修者?
此刻却没时间多想,回头看时,老万已经积小胜为大胜,一刀斩杀对手。
“万兄,快走!北戎骑卒杀来了。”
常思过叫道,朝悬坡南方奔去。
若是老万还要执意北去,那也由得他,神仙拉不住该死的鬼。
“谢了兄弟。”
暴躁老哥感受着脚下泥坑震动,一把捞住往深处掉去的尸体,不贪图那柄跌落下方的武器,撒开脚丫子,踩着一块块泥石突起,纵跃狂奔,数息便赶到陷坑南端实地,几乎与常思过同时到达。
他脾气是暴躁了点,还没蠢到搭上自己性命的地步。
两人一眼望去,南坡下没看见自家骑队,只杂乱的蹄印绕一个圈子,从东南往东方而去了,与来时正南方的印迹大是不同。
老万摘下尸体上的腰牌,扔掉累赘,叫道:“兄弟,走!”
两人并驾齐驱,几乎跑得脚不沾地,身后是从白狼坡东西两面隆隆绕行不离不舍的北戎骑卒。
沿着马蹄印,两人追上停在七八里外雪地上整队的残余士卒。
有二十余不及解甲的重装骑卒拖累速度,加上战马后面还拖着三百雪舟,再跑下去也是枉然,除非舍弃受伤士卒和重装骑卒,以及所有雪舟,才能做到轻骑四散逃命。
常思过迅速归队,找到被祁全和重甲骑卒保护着的柳致柔。
他发现柳致柔脸上没有半分惧色,祁全脸上也看不出身处劣势时候的紧张,顿时心中有数了,与笑嘻嘻的柳致柔打个招呼,跳上一匹空着的战马,祁全微笑着拱拱手,轻磕马腹往前面去了。
在车都尉几人的吆喝整饬下,不到五百骑的队伍摆出了拼死一搏的方阵。
所有雪舟两两一组,斜搭在队伍东西两侧,作为障碍防护着薄弱的两翼。
黑夜里远远看去,倒不知矗立的什么东西?
又过了半个字时间,紧追不舍的北戎骑卒终于追上前来。
隔着约三百丈距离停下,稍一整顿队形,也不派遣骑卒试探侦查,便挥刀“咿哟”怪叫,迫不及待对着前方略显薄弱的骑卒方阵,发起全速冲击。
千骑冲阵,在这天光黯淡的雪夜,格外沉重萧杀。
所过之处,卷起漫天雪雾。
第144章
碾压,不在一个层面的较量
“杀!”
方阵前列暴躁老万把刀一挥,怒吼着,率领骑卒朝奔来的北戎骑队正面杀去。
三名都尉在另外三名修者的护卫下,纵马狂奔在第一列,身先士卒,怒呼狂吼,虽然不到五百骑,气势上毫不示弱,铁蹄声隆隆。
骑卒对冲,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接近百丈距离,双方骑卒在马背上拉开弓弦。
五六个呼吸之后,便将进入箭矢抛射攻击范围。
便在此时,双方冲阵中间的两侧空地,还隔着约二十丈距离的雪面,猛然钻出一道道白色身影,伴随着“啾啾”破空声,箭矢密集如雨。
同时有无数身影配合着点燃火瓶,两两一组,抓着火瓶朝前奔跑数步,借助惯性,把一个个火球砸进狂奔停不下来的北戎骑卒队伍,然后迅速退回,接过第二个点燃的火瓶再扔出去。
“嘭”,“嘭”,“嘭”。
一团团火焰爆开飞溅,在黑夜中绚丽绽放。
北戎骑卒遭到突然的双重打击,大多数士卒手中的箭矢提前射飞了。
顷刻间人翻马仰,混乱成无数团。
两侧偷袭的箭矢只两轮抛射,便把厚实的北戎骑卒队列从边缘部分,给削弱四五分,剩下的骑卒带转缰绳,拼命往中间挤,头领们声嘶力竭呼喝也无济于事。
箭雨洗礼区域还有些孤零零漏网之鱼身影,在砰砰爆炸的火光中打转,仓皇不知所措。
火焰照耀下,两侧雪地上半蹲跪着茫茫多的士卒,第三轮抛射继续,箭矢无情收割被挤出的骑卒性命,虽然大部分落在空处,却也极大威慑着北戎士卒,令他们不敢冒死往侧面冲。
也就在此时,四荒城的冲击骑卒从正面冲近射出了第一轮箭矢。
又有一片处于混乱中拥挤的北戎骑卒惨叫落马,反击者寥寥。
三面围攻下,残余北戎骑卒彻底崩溃,叫喊着四散逃窜,原本以为的一边倒胜券在握的悬殊追杀,弄成如此凄惨模样,混乱队伍中的几名北戎修者差点气得吐血,也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不已。
怎么就不多停顿一阵往两侧做战前哨探呢?
得意忘形要不得啊,以为对方只剩不多的残卒,哪知道蛮子还真有伏兵。
真是见鬼了,附近方圆数十里,用夜枭探查过两轮。
什么时候布置的伏兵?太神出鬼没了。
他们再悔恨也不管用,兵败如山倒,他们只能混在其中拼命突围逃亡。
“杀啊!”
四五百骑卒士气高炽,两波箭矢后便拔刀杀进四处逃窜的乱骑中,势如破竹。
常思过与二十余骑护着柳致柔,留在原地未动。
战阵厮杀,用不到他们前去出力。
看着眼前秋风扫落叶的激烈一幕,常思过没从柳致柔脸上看出特别的兴奋,便把自己在白狼坡上看到,北戎修者斩杀白狼坡修者一事,讲与眼眸映着火焰目光熠熠的柳致柔听。
想听听柳致柔的见解。
“呵呵,眼前这些家伙就是与四荒城合作,出卖白狼坡的线人。”
柳致柔抬起马鞭,指了指溃不成军的北戎乱卒,那其中多有年岁颇大的老卒,他嘴角泛起一丝阴冷鄙夷,“这近两千人马,是由几个小部族拼凑成的。一群乌合之众,就凭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当渔翁、做黄雀,真是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孤军深入我能不防着他们?”
“我以前没有与这些家伙打过交道,从骨子里就信不过他们。他们连自己人都能出卖,还不止一回两回的,还有何信义可言?咱们扎营歇息时候,空中飞来的那头猎鹰,可能也是他们放出来的?”
“送信的那个家伙,特意带着夜枭,想干嘛?还不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咱们有多少人?见方圆数十里没有其它埋伏,便想打歪主意,让咱们与白狼坡守卒拼得两败俱伤,他们悄悄躲后面收拾剩下的残兵败将,然后把白狼坡的老弱杀掉灭口,妇人财物牛羊洗劫一空,再把黑锅朝咱们四荒城一背,完美!”
“他们几个小部族往西北草原深处一躲,每家都分得好些个妇人,大群的牛羊,安然渡过这场春荒绰绰有余,还壮大了部族,真是一厢情愿的肥美想法啊。”
讥诮的剖析言语中,透露出碾压对手智商的优越。
常思过笑着摇头,难怪会多出谍报之外的两个残疾老修者,还有白狼坡顶的大陷坑,那些家伙或许是装着不知情,想给他们下绊子。
至于斩杀从白狼坡逃脱出来的修者,就一点都不奇怪了,顺手而为的杀人灭口。
在草原上,每逢灾荒年月,“为食亡”的人性表现得尤为直接。
而柳白衣对人性方面又有令人发指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