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校对)第1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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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检伤舍,常思过随手拿出其中一个方形铜瓶,递给貌似不在意实则目光老是在他袖口打转的易尚延。
  易尚延一把抢过毒药,原形毕露哈哈大笑:“得来全不费工夫。”
  接着又恶狠狠道:“他奶奶的,下次再让我碰到那些鬼鬼祟祟家伙,老子要以其人之道让他们变成真正的死鬼,哼!”
  好友断去一腿,差点丧命,他对杀手的歹毒很是介怀。
  收了铜瓶,扯着常思过往人市方向走,又挤眉弄眼笑得贱兮兮的:“哥哥给你一次买两,年轻人嘛火力壮,一个伏不住。”
  常思过翻了个白眼,没理睬变得不正经的家伙,倒是不拒绝第三次来人市。
  可是见到涂脂抹粉又强做欢颜长相像如花凤姐一样女子,他立即倒尽胃口,拼着翻脸也拒绝掉易尚延的不知是好意,还是暗戳戳的歹意,只给宋牧选了一个脸颊黑红稍过得去的粗使女子,年纪约三十余岁。
  他宁愿自己扫洒,也不愿屋檐下多一个不入眼的婢女仆妇同住。
  回院子时候单立文早就走了。
  半躺在床上假寐的青衫男子听得声音,睁开眼睛,见到帮他选的使女,目光和表情变得丰富生动,与表功的易尚延对视约三息,嘴角抽动,憋出一句:“谢谢你啊!”
  说了四个字,很难得的还加了个语气助词。
  常思过差点憋笑出内伤,赶紧拿上他放在堂屋的物品闪人,回自己屋子。
  把红纸裁开,用买来的土浆糊拼接成长条状,后天过年了,他要写下平生第一幅对联,给空落落的堂屋大门两边,增添点喜庆的年味。
  先用宣纸练习几张毛笔字,待红纸浆糊干了,把红纸对叠折出将要写字的间距痕迹。
  酝酿一阵,然后一笔一划,写下一副他家老爷子经常写的春联: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他鬼使神差用前世的汉字,写出了这副对联。
  盯着字迹只能算是工整,用笔毫不美感的红纸,沉积在遥远深处不敢碰触的记忆,蓦然泉涌,瞬间弥漫脑海。
  平素杀伐无情冷漠如狼的黑袍郎,突然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几不能自抑。
  他伸手撑桌,仰头闭目,任由滚烫的泪水顺颊而下,一滴滴从胸前掉落濡湿桌上的红纸,模糊了上面还未干涸的墨迹,晕成红黑二色斑斑涟漪。
  那似乎隔了一个世纪的记忆。
  推开沉重生锈的闸门,让他沉浸其中,把不愿触及的柔软给慢慢呈现在烛光下。
  还好吗?还好吗?
  你们……还好吗?
  一字字,一句句,在心底无声呼喊,形成了怀念的漩涡。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一直埋藏压制的思念,是如此沉重让他不堪重负!
  亲欲养而身不在,痛彻心扉!
  令人崩溃!
  无语凝噎!
  呜呜呜,儿不孝,不孝儿啊……
  易尚延让新买来的粗使女子洗去脸上俗粉,换上顺道购买的蓝灰色婢女棉袍。
  人要衣装,女子立马显得精神不少,看着也顺眼多了。
  易尚延越俎代庖宣布一些规矩,随后命令恭顺听着的女子,打扫清理宋牧住着的狗窝,等下再去给青芽打下手做饭。
  女子手脚利落,显然是个惯做粗活的,易尚延便老爷一样抄着手到处转悠。
  顺着走廊从正屋走到东厢房,和乖巧又忙碌懂事的小丫鬟谈笑几句。
  再转回正屋和不理他的木头扯几句淡,又走到西厢房过道,见黑娃关门闭户,里面也没听到传出舞刀练功的动静,搞得暮气沉沉老头子一样,不知在做什么,便拍门叫道:
  “黑娃,出来陪哥哥晒太阳,大好天气,关屋里做什么?哥哥我新领会一招用箭心得,快出来,我说与你听。”
  等好大一会,没听得里面有声息响动,易尚延奇怪了,接着大力拍门。
  “黑娃,黑娃,你小子干嘛呢?”
  陷入某种心境情绪无法自拔的常思过,陡然听到有呼叫“黑娃”的微弱声音,时远时近,他一个激灵醒神,睁开眼睛四处一扫视。
  红纸、烛光、身上的穿着,墙上挂着的黑木弓。
  一切一切都证实他身处四荒城,没有回到前世蓝色星球。
  伤心欲绝,竟然只是恍然一梦。
  常思过后怕不已,才片刻时间他便觉得消耗甚巨,汗流浃背的。
  若是沉寂过久自己不能及时醒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就是典籍中记载修炼过程因为执念杂念而引发的心魔?
  能够无限放大心底情绪,太可怕了,他差点就沉沦崩溃在虚幻绝望中,他一直不敢回忆前世往事,便是因为如此。
  “黑娃,你再不答应,我就撞门进来了啊……”
  门外传来易尚延有些焦躁担忧的声音。
  “我在练功,老哥你等会。”
  常思过赶紧应道,鼻腔里灌有泪水,声音沉闷含糊。
  用袖子擦一把脸孔,迅速合起红纸对联,上面书写的汉字不宜让人见到,双手用劲一合,对联变成碎片,再把纸屑丢到墙角,捏两团写过字的宣纸扔在上面,同时微微运功,蒸发掉衣袍胸襟上的泪迹,再才拉开木栓,打开大门。
  “你小子搞甚么名堂?这么长时间。”
  易尚延见黑娃无事,探头扫一眼堂屋桌上摆着的宣纸、红纸和笔墨砚台,半遮掩的宣纸上露出有新鲜的墨迹,了然点头:“你字写得确实丑,是得关起门来多练练,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常思过作势又要合拢大门。
  这话太伤自尊,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吗?
  易尚延哈哈笑着把门推开,又兴致勃勃道:“走,咱们去木头那边屋檐下晒太阳,我新领悟一箭,利用附着的真元力,使得箭矢突然爆裂,你帮我也看看,可还有改进地方?你小子鬼主意最多了。”
  “……你是在褒扬我?”
第137章
要做,便做它一场大的
  腊月三十日未时正,五百余架由战马拉着的雪舟,用粗布蒙得严严实实,在一千五百全副武装骑卒前后护送下,列长阵往东北方向驰去。
  又过半个时辰,三百架雪舟从北门出城,沿着先前的辙印往东北方去。
  常思过一身黑袍骑在战马上,腰间挂着两柄刀鞘,一宽一窄,一墨黑一银色,他冲城头用剑做拐迎风杵立的青衫男子,挥挥手,随即跟上前方一架由两匹战马拉着滑行在雪地的全封闭式华丽雪舟。
  他这次任务,是随行保护雪舟内柳致柔的安全。
  住处堂屋大门两边,他到底还是没有张贴喜庆楹联,不是因为字丑。
  而是心魔作怪的滋味,他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破贼军大营辕门紧闭,出任务期间,加强了对军营内外的巡视。
  两队手持军弩,腰间佩刀,身穿赤色戎袍的督查执法士卒,悄然出动,半包围一座帐篷,安学伦一脸肃色,冲帐篷内喝道:“薛铮,出来!”
  帐篷帘子掀开,一位面色阴沉长相平常的中年男子矮身走出帐门,扫一眼外面的阵仗,以及远处列队的士卒,拱了拱手:“安大人,不知薛某犯了何事?何至如此对待?”
  更远处的雪地上,有不明真相修者负手朝这边看热闹。
  却不敢轻易围拢,督查署名声在外,没人愿意无端招惹是非。
  安学伦冷哼一声,喝道:“经查,腊月二十三日辰时三刻,从你帐篷放出一只信鸽,往北方飞去。就在今日未正两刻,也就是四荒城大队骑卒出城往北出发后两刻钟,你帐篷又飞出一只信鸽,还有,近两日,你频繁活动在前哨军营地,多次朝士卒伙长打听前哨军动向。薛铮,你做何解释?”
  中年男子一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新任督查使安学伦眼中,连二十三日那次的旧账都翻了出来,眼珠转动,想要寻找理由抵赖,最好是能制造一些混乱,再趁乱逃遁。
  安学伦却不给对方狡辩时间,喝道:“薛铮,你包藏祸心,泄露军情,出卖袍泽,现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两名带队执法修者同时踏步上前,大喝:“束手就擒,留尔一条活命!”
  男子眼露一丝慌乱,口中叫道:“等等,我认罪……”
  他脚尖却在雪地使劲一点,身子呼一声倒飞撞开帐篷帘子,又退回进入帐篷中。
  安学伦眼眸冰冷,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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