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疯狂(精校)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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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绣竹倒给吴世恭看脸色了。他被绣竹埋怨唠叨烦了一晚上。反正,反复就是:“少爷伤刚好,得在家中静养。”和“少爷伤刚好,还去喝酒伤身子。”这两句。被她烦不过,吴世恭无奈地答应绣竹在婚前这十几天中尽量不出门,在家中修身养性。
  而那薛强倒也挺尽责,从第二天开始,就天天带着马车和车夫在吴府的门房等候。并且使人托话给吴世恭,他已经在薛家的账房上支了二十两银子,如果不够,还可以去支。本来吴世恭就对薛强的态度有些不满,听了这话,吴世恭大怒。把我当作什么啦?吃软饭的?我们的吴世恭大少爷还真没觉悟到自己赘婿的身份就是个吃软饭的。于是,吴世恭大少爷在家中大门不出,把薛强晾在门外晾了三天。薛强的态度倒也挺端正,天天清晨到,太阳落山才回薛府,但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无怨无悔,吴世恭就不知道了,也懒得去知道,说到底薛强就是个家奴罢了。看样子,我们的吴世恭大少爷越来越有做主子的感觉了。
  
  第8章
婚前琐事
  
  在家中闲的无聊,天天看着绣竹上飞下跳地整理着绣竹和他的细软,准备搬家,于是吴世恭就要求绣竹把他的书房里的书也整理一下。从昏迷中醒来的那天,他看到书房里的书也太乱了一点。听到吴世恭的要求,绣竹很惊讶:少爷不是从不让她整理书房的书吗?说是被整理了以后不知道书翻到哪一页,以后寻找起来不方便。听了绣竹的疑问,吴世恭很不以为然,心中想道:“小爷我是最烦这些正经的书了,以后我会不会再看,那都不一定呢。”见吴世恭坚持,绣竹也手脚麻利地把书房整理干净,并且问吴世恭,是否要把这些书打包运到新房?吴世恭犹豫了一下,感觉到自己如果性格改变了太多也不好,也就默许了绣竹的想法。
  期间,在绣竹的请求下,绣竹陪同着吴世恭看望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兼书僮——书墨,以显示自己的主恩浩荡。见到吴世恭的到来,书墨的母亲急忙把吴世恭迎进屋子,并陪在他身边,好话是说了一箩筐。吴世恭也不理她,在屋里就看到书墨趴在床上象一头猪一样的直“哼哼”。
  书墨看起来年龄也不比绣竹大几天。俩表兄妹长得挺象。书墨看到吴世恭来探望他,立刻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那哭得伤心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如果光听他哭的分贝,也许就认为他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很深刻。看到这么个大男人,不!是个大男孩抹眼泪,吴世恭也心肠一软,就想原谅了书墨,没想到接下来书墨的话就不对了。
  书墨对吴世恭辩解道:当时他不是想逃跑,而是想回家来找人帮忙。蒙谁呢?骗鬼啊?当我是傻子?吴世恭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胆小逃跑,要说这么个大男孩胆小也可以理解。可看这辩解,国子监在北城,吴府在西城,两地相距的没有十里也有八里,等到书墨叫人来,黄花菜都变凉了。再说了,凭着自己在吴府的地位和面子,你能在吴府叫个鬼?顶天也就能叫个绣竹。难道叫绣竹舞着根绣花针来个美女救英雄?
  绣竹也感到自己的表哥辩解的太荒唐,又看到吴世恭的脸色有些不好,没办法,和书墨总是表兄妹,于是偷偷拉了拉吴世恭的衣襟,向他求情。吴世恭强行忍住了心中的火气,因为绣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挥手决然地打断了书墨的哭诉,做出了决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银二十两,从月例中扣,交给绣竹。”
  在回去的路上,吴世恭得意地向绣竹炫耀道:“怎么样?借少爷我钱好处少不了,短短这么几天,十五两的银子变成二十两,看看,少爷我是最想着你呢。”
  绣竹却在一旁因为刚才书墨的表现而敢怒不敢言,她埋怨地想道:“书墨是我表哥,说到底,这银子还是在我一家人之间兜来兜去。叫我怎么好意思向我表哥要银子?少爷真小气。”
  绣竹看到薛强天天在吴府门口从早候到晚地傻等,小心肠一软,就把这事给吴世恭说了。吴世恭想想给了薛强三天教训也够了,毕竟还得给薛家一个面子。第四天早上,就出门对薛强说,自己这几天也不大会出门,叫薛强也不要等候了。可薛强倒很硬气,坚决要坚守岗位。最后折中,薛强每天到吴府门口报到后就回去。如果吴世恭临时决定要出门,就派人到薛府通知薛强。反正吴府和薛府都座落在贵勋区,两家相距得并不远。
  本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临分手时,薛强多嘴了一句:“其实小人这么天天等候也没什么,反正也就十几天功夫,一晃就过去了。”薛强还想着刺激吴世恭呢。
  说这话算什么意思?吴世恭一下子火冒三丈,有点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可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吴世恭和薛强的接触并不多,加起来就两次,可薛强两次三番地用话撩拨吴世恭的火气,薛强看起来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莽汉,他必定别有用心。哼!想让我赶他走!虽然薛强还不到敌人的程度,但明显对自己抱有恶意。敌人希望我不要做的事,我就要去做!
  吴世恭突然变了脸,满面笑容,亲切地搂着薛强的肩膀说:“小强。”听着吴世恭的称呼,薛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强啊,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打击你工作的积极性了,你还是天天在门外候着吧。”说完也不等薛强有什么反应,就撒开手进大门扬长而去。吴世恭一边走,一边心中冷笑:“哼!小强?就算你是猪坚强,小爷我也要玩死你。”
  薛强真是欲哭无泪,他现在怎么还不明白吴世恭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已经是弄巧成拙了。他就想破口大骂,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吴家小厮跟我说,吴世恭是个书呆子,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还收了我二两银子。真冤啊!
  从那天起,吴世恭天天坐着马车去逛北京城,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是要求马车不要停。赶车的车夫坐在车前还好,把跟在车旁跑的薛强和那匹马都累得半死。吴世恭是抱着旅游的心态来逛北京城的。一开始看着路边的古典建筑和叫卖的摊贩倒也有滋有味,可时间长了,也对古色古香有些审美疲劳,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反而觉得那些路边的摊贩有些“脏乱差”,这让吴世恭十分想念城管同志。倒是每天买的些零食和小玩意送给绣竹,让绣竹很高兴。顺便说一下,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薛强付的。
  期间,某一天晚饭后,吴世恭的屋子来了个很稀有的人来拜访。就是他的七哥吴世礼。为什么称其为稀有呢?因为除了上次他大哥陪同他老爹来以外,就从来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来他的屋子,最多有什么事派个丫鬟把吴世恭叫过去。
  吴世礼来的目的倒很简单,他是来感谢吴世恭的,并且给吴世恭送来结婚贺礼。前面已经说过,吴世恭的“卖身”,让吴世恭的老丈人薛濂为吴家解决了三个职位。其它两个职位被吴世恭两个有举人功名的哥哥占去了。一个补到贵州的一个县里做知县;另一个被补到江南的一个县做县丞。最后那个职位本来也是要落到吴世恭那个有举人功名的哥哥的手里的,可那个哥哥觉得自己有希望考中进士,于是放弃了。这样才落到了吴世礼的手中,因为他也只是监生的缘故,所以只能在刑部做个书吏,不过这职位油水颇多。而吴世礼能够获得这职位,除了吴世礼的老妈,也就是吴惟忠的小妾比较得到吴惟忠宠爱以外,主要原因也是吴世礼比较会做人。
  吴世礼也确实比较会做人。吴世恭其他俩个获得职位的哥哥当然也去感谢送礼了,不过他们去的是薛濂家。得知吴世礼要去吴世恭那里,吴世礼的老妈和老婆都反对,可吴世礼坚持那么做。礼也送的很重,除了八十两纹银外,其它布匹、香料等一大堆,折合价值白银近二百两。
  尤其是吴世礼的言词还很得体,雪中送炭的感觉确实不错,兄弟俩很快交谈得其乐融融。就是分手的时候吴世礼好象很神秘地塞给吴世恭两本小册子,这让吴世恭有些奇怪。
  等吴世礼离开,吴世恭好奇地打开小册子想瞧个究竟,一看才知道就是两本春宫册。在现代,吴世恭无论是图册还是A片都看过,真刀真枪都干过不少,毫不吹嘘地说,从理论到实际,在这方面都是高手,现在看到这么原始的东东,就一下子没有了兴趣。可又翻了翻,却发觉了有趣的地方。
  古代的画师可能没有学过人体素描,所以画的人体,无论是身体各部分比例,还是关节的运动都很不协调,很夸张。这不是Q版漫画版的春宫图吗?这倒让吴世恭有了兴趣,翻着图册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图旁的注释不时发两声傻笑。
  绣竹这时在一旁绣着花,看到自己的少爷看书看得这么入神,还不时发出几声傻笑,就好奇地把小脑袋凑了过来。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啐道:“少爷太不正经了,看这种下流的书,眼中会长针眼的。”
  被绣竹指责,吴世恭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放下书,他板着脸教训绣竹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是科普教育书。科学你懂不懂?”接着把书册递给了绣竹,“把书收好。”
  绣竹撅着嘴想到:“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科普’、‘科学’的,可少爷自己不正经还想着骗我这小丫头,那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有些腹诽,绣竹还是收起了书。
  吴世恭的大哥吴世勋也被调到太仆寺做官。太仆寺是管理马匹的,在大明朝,马匹就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这岗位很有油水,想想现代汽车行业的高收入就明白了。他也遣人送来了结婚贺礼,价值有五百两。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陆续遣人来送礼,礼金的多寡按照性别,出身高低,结婚与否各有不同,但基本上在一百两上下。直接送的纹银并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八百多两,其它的都是些物品。也许是投其所好,光文房四宝就送来二十几套。这让吴世恭有些心堵,尤其是看着那二十几块砚台,吴世恭就有些砸人的冲动。都给我折合成现钱那该多好啊!
  在婚前的前几天,吴世恭和绣竹的东西被送到了新房。绣竹也陪同了一起去。回来后就有些愤愤不平。在吴世恭面前一直告状说少奶奶那四个丫鬟的态度是如何嚣张,尤其是领头那个叫竹韵的。听明白后才知道,原来未婚妻的丫鬟们坚持要按照她们小姐的习惯布置新房,可在绣竹的不懈努力下,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地方她们也同意了绣竹的安排。吴世恭算是明白了绣竹话中的重点了,原来她是要炫耀自己的本领高强,为吴府增了光,为她的少爷添了彩。于是,吴世恭不断地夸奖着绣竹,让绣竹胀红着兴奋的小脸高兴了好久。
  之后几天下雨,吴世恭依然在早晨上马车去逛街,真正做到了风雨无阻。也不管那薛强苦着脸,撑着油布伞在泥泞中奔跑。有一天,吴世恭在车中悠悠地对薛强说:“小强啊,你相当不错,等我婚后你也要这样努力哦!”听了这话,薛强感到自己都要彻底崩溃了。
  六月初一的晚上,看到绣竹兴奋地不睡觉,还在忙着巡视着屋子,看看有什么漏网的物品要收拾起来。吴世恭不禁有些好笑,看样子这丫鬟对待这场婚事的态度比自己还起劲。就忍不住再次逗逗绣竹:“绣竹你快到少爷的床上来,听说大户人家的少爷,大婚的前一日通房丫头是要侍寝的。”
  本期待再次看到绣竹害羞的样子,当然如果绣竹听话的话那也很不错,没想到绣竹很认真地回答道:“奴婢本就是少爷的人,但少爷就要大婚了,没有少奶奶的允许,奴婢是不能够上少爷的床的。”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结婚,自己老婆的威望已经在自己丫鬟的心中树立了起来。吴世恭刚有些遗憾,绣竹接下来的话就不对了:“如果今天奴婢陪了房,被竹韵她们知道的话,没得惹她们笑话奴婢不懂规矩,说我们吴家没教养。”
  原来如此。吴世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都做出入赘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的丫鬟心中倒燃起了熊熊的荣誉之火。看样子那次去薛府,老婆身边的丫鬟们给绣竹的刺激是很深的,让绣竹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现在的吴世恭倒是对婚后观赏双方丫鬟的“双竹争霸”这场好戏,是很有期待哦!
  闭眼睡觉。养精蓄锐到明天,去迎接自己一生中最重大的时刻吧!
  
  第9章
迎亲
  
  六月初二,宜嫁娶、开光,忌入宅、移徒。确实是个黄道吉日,也天公都作美,雨停了。
  吴世恭清晨醒来,绣竹服侍着他吃完早饭,俩人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突然吴世恭问绣竹:“今天是不是少爷我结婚的日子呢?少爷我就纳闷了,这到了现在我们这儿怎么还是这么清静?”
  绣竹也有些模不着头脑,对吴世恭说:“今天是六月初二啊,没记错啊。”
  正说着,院子里就闯进了两伙人。两伙人闹哄哄的,把吴世恭吓了一跳。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想道:“就我这模样的,难道还会有人来抢亲?”
  听了他们的自我介绍,吴世恭才知道,原来这两伙人都是双方家长派出的。一伙是自己的老爸的管家领军,他也姓吴;另一伙是自己的岳父的管家领军,他也姓薛。他们都是来帮忙自己结婚的。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给自己介绍结婚流程,吴世恭就有些头大。“停!”吴世恭伸手阻止了两位管家的嘈杂,“你们说的这么多,我也记不下。你们看,待会儿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行不行?”两位管家心想:“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吴世恭接着顺口问两位管家:“不知道今天和我结婚的薛家大小姐叫什么名字?”
  听了吴世恭的问话,薛管家有些奇怪地看向吴管家,不是自己小姐的姓名和八字早就给了吴家吗?难道姑爷还不知道?吴管家有些羞愧,倒把这事给忘了。吴世恭也看出这事有些猫腻,就把眼光看向了薛管家,薛管家连忙上前回答道:“大小姐的名字叫薛雨霏。”吴世恭点点头,心中感叹:“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妻子的姓名,这包办婚姻倒包得可以啊。”
  接着,两位管家带来的奴仆七手八脚地帮吴世恭化妆,换吉服,连绣竹都在一旁插不上手,可那书墨倒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一瘸一拐地凑到吴世恭面前问道:“少爷,有什么事要小的帮忙吗?”
  “滚!”正被象木偶一样摆弄的吴世恭心情很不爽,立刻把书墨赶到了一边去,让他别来添乱了。
  换好吉服后,吴世恭被迎到吴家祠堂去给祖宗上香磕头。吴世恭一边磕头,一边心中想:估计自己磕完这头以后,也要被吴家的家谱除名了。以前把祖宗的事迹背得那么滚瓜烂熟,到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敬完祖宗后,接着去给吴惟忠和其正夫人磕头告辞。在吴家磕完所有的头以后,吴世恭终于可以转身离去了。那也是一去不回头。如果今天不是新郎官头上要戴着顶插着大红花的乌纱帽,吴世恭还真想撸一下自己的头发。感觉那气势真有些荆轲过易水,江姐上刑场的味道。真是场悲壮的婚礼啊!
  吴管家把吴世恭送到了门口,他的工作到此结束,临分手时,他把一张纸塞到吴世恭的怀里。接下来都该是薛管家的活了。门外等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头大马,吴世恭翻身上马。这马好高大啊!前世里,吴世恭只在公园里骑过比毛驴大不了多少的马。和现在这马相比,有种侏儒的感觉。身边有人把吴世恭扶上马,这马估计也精心挑选过。很温顺,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若无其事,纹丝不动。在马夫的牵引下才慢慢地迈开步子前行。吴世恭的眼睛突然一亮,牵马的这马夫他认识,就是那可怜的小强哥。
  吴世恭也算是完全放开了心态,他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观赏、体味这次婚礼。就如同在前世旅游中,被少数民族小姑娘拉着成为新郎一样的心理,而且和那时候的旅游不同,现在毕竟事后不用付钱。
  四周的百姓都在路两旁看热闹,吴世恭也骑在马上有滋有味地东张西望,同样在看热闹。看到开道的人中间,书墨倒挺喜气洋洋,他的脚步还不特别利落,但挺着胸,神气得不得了。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精神?吴世恭被气乐了,从怀中摸出那张纸,团成纸团扔到了书墨的头上。让他别在自己面前显眼了。丢纸团的水准不错,得了个十环。
  在阳武侯薛府,从上午开始,宾客们就陆陆续续地到场,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呢,也不能让人家客人干等着,所以薛家请了京城的名戏班子,开了外二里二四个戏台子,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戏,给先来的客人和其内眷解闷。等吴世恭到达以后,他就没这么好命了,欣赏不了古代戏剧。他要陪同阳武侯薛濂迎接各个来宾。
  大概临近中午的时候,大人物们才陆续到齐,吴世恭这时行礼已经有些麻木了。尤其碰到这个公,那个侯;这个尚书,那个侍郎的,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也亏得吴世恭年少体壮,还能顶得住。
  等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的到来,迎接宾客才算告一段落。在向魏忠贤磕头的时候,吴世恭偷偷地对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九千岁瞅了一眼。发觉魏忠贤除了没长胡须,长得很是仪表堂堂,一点都不像后世那些表演他的丑星的模样。反而他觉得对魏忠贤有些亲切:在大明朝总算是遇见个自己知道的大人物了,而且是个大活人。
  魏忠贤不仅带来了自家的贺礼,而且带来了皇帝的问候和赏赐——一套木制的,可组合的小孩玩具,而且是皇帝亲手做的。可这是皇帝的赏赐啊,供起来都来不及,有谁家敢给自己的小孩玩呢?
  魏忠贤的到来,表示着午宴的正式开始,随着司仪的一声:“开席!”山珍海味就不断地端了上来。吴世恭这个新郎官又没有那个口福,他要跟着岳父,从主桌开始,挨桌地敬酒,因为下午和晚上还有活动,所以宾客们都很体谅他,没让他喝酒,不过二百多桌下来,吴世恭已经是腿脚发软、头昏眼花了。看来,老爹吴惟忠把他推出做为新郎十分明智,换作吴世恭那几个是文弱书生的兄弟来,看样子已经要打120了。
  敬完酒,已经接近黄昏了,吴世恭刚想休息一下,薛管家就上前提醒他,要他准备去接新娘子了。吴世恭一拍脑袋,忙得昏头昏脑的,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另外一个结婚的主角也应该接出场了。所以马上带着迎亲的队伍,抬着空的八抬大轿,吹吹打打地出发。
  薛雨霏三天前就搬到了舅舅家。因为是入赘的婚礼,所以今天薛雨霏不是要嫁到公婆家,而是回到自己家结婚。之所以要住在舅舅家,并且从舅舅家接回自己家,主要是为了进行那一项坐花轿的程序。薛雨霏她舅妈亲自动手,手持五彩纱线,左右搓合,借助纱线的绞缝,反复在她面额上来回滚动,绞除面额汗毛,给薛雨霏开脸。开脸后,薛雨霏就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妇人了。开完脸以后,薛雨霏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又帮着剪齐额发和鬓角,修眉点唇扮妆起来,最后给薛雨霏穿上大红喜袍。
  薛雨霏有些忐忑不安,对这场婚事有些茫然。应该说,每个小姑娘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白马王子梦,薛雨霏也不例外。可这场婚姻来的太突然,婚姻形式也异于常规,让薛雨霏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这两天闺中姐妹的贺喜拜访,虽然她们也流露出对薛雨霏婚后还能够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这种情况的羡慕,但神情和语气中总有意无意地对她的夫君有些看不起。这让薛雨霏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身边几个丫鬟打听下来的情况也不太妙:自己的夫君读书无成,性格内向。尤其是被踢坏脑子以后变得既小气又刻薄(薛强被薛濂叮嘱过:不许向小姐透露姑爷的任何情况。这是丫鬟们向车夫打听的,但车夫的观点和小强哥惊人的雷同)。反正没有什么正面的评价。但是想想自己父母对这场婚姻的期待,自己能够给父母带来血脉的延续,孝顺的薛雨霏也就无奈地接受了。
  吴世恭迎亲的花轿到了,薛雨霏的舅舅家门口大放鞭炮迎轿。吴世恭听到鞭炮声就皱了皱眉头,自从发明火药的美梦破灭以后,吴世恭对鞭炮总是很敏感。可薛雨霏舅舅家旋即又虚掩大门“拦轿门”,这是薛雨霏那儿的闺中好友要利市呢,这需要男方付出相当代价,让里面的人心满意足才能够放行呢。这倒让吴世恭感到挺有趣,现代的婚礼也有这个节目。这倒做到了一脉相承。反正付出什么利市的,也不需要吴世恭担心,有薛管家处理就行了。
  吴世恭正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这节目就找到了他,薛管家满足了对方几个要求后,对方又要求吴世恭做一首喜庆的诗词。没思想准备啊!好象没人给我说过有这么个节目啊?吴世恭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薛管家,薛管家连忙靠近吴世恭小声地对他说:“快把刚才给你的那张纸拿出来,上面就写着呢。”吴世恭顿时有种吐血的冲动。那纸团早就捐给了大明朝的环卫工人了。心一横,也就耍无赖了,站在那儿一声不吭。有种你们就不让我结婚。
  见陷入僵局,有个机灵人连忙上前做了首打油诗,吴世恭照本重复说了一遍,总算勉强过关。这也算是吴世恭结婚的一个花絮。不过出了这么一个洋相,喜庆的气氛倒增添了不少。大门打开,八抬大轿终于可以进门接新娘子了。
  薛雨霏的舅舅出来了,他一手举着红烛,一手持着铜镜,向轿内照一下,吴世恭也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不过倒也明白他肯定在搞什么封建迷信的动作。跟随着薛管家的一个喜娘进去催薛雨霏上轿,按程序得催促三次,吴世恭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总算后院喊一声:“新娘子出来了!”
  吴世恭也像热情观众一样,伸着脖子瞧热闹呢,新娘子蒙着大红盖头,穿着宽松的喜袍,也看不出相貌和身材如何。见吴世恭还在前面看的起劲,薛管家急忙把他向后拉,这得回避,于是吴世恭只能退后在外面等。
  薛雨霏蒙着大红盖头从后院出来。由舅妈喂了上轿饭,薛雨霏才上了轿,坐定后就不能移动臀部了,这是寓“平安稳当”的意思。又有一位的全福妇人,将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铜脚炉搁到新娘子的座位底下。吴世恭瞧着直乐,看样子今晚要吃烤媳妇了。接着又是放鞭炮,并用茶叶、米粒撒轿顶驱邪之后,终于可以吹吹打打起轿了!
  八抬大花轿在街上通过时,又引得无数围观百姓。可吴世恭有些纳闷,为什么现在走的那条路与迎亲来时走的路不一样呢?而且还是绕的远路。他就没有想明白,待在薛雨霏舅舅那儿的亲戚和好友,还要赶到薛府参加拜堂仪式和晚宴呢。
  
  第10章
拜堂,洞房
  
  时间掐得十分精准,花轿进入阳武侯府大门时,正好是夕阳西斜,红霞满天的时刻。薛府大开中门,奏乐放鞭炮迎轿。轿子落下,乐声戛然而止,两位傧相在大门口分别站立,大声唱喝着拜堂的程序。
  按照他们俩人的指挥,吴世恭站在了花轿前,薛雨霏也扶着喜娘从花桥中出来,喜娘将新娘手中扎着大红绣球的红绸子,递给新郎一端。二位新人便以那红绸红绣球相连,男左女右,沿着地上长长的红地毯,进大门,直往正堂走去。
  正堂前已经放置了香烛和薛家祖先的牌位。两位新人在供桌前并排站好。点了两束香,点燃后各拿一束,敬在祖先牌位前。之后在牌位前跪下,三叩首,拜了天地祖先。
  接着,这对新人,便给坐在上首的薛濂和薛濂的正妻,也是薛雨霏的生母张夫人磕了三个头。
  最后,吴世恭和薛雨霏又互相三叩首!
  伴随着傧相的一声“礼毕,送入洞房!”,拜堂仪式正式结束。
  伴着这一声仙音,繁缛的拜堂仪式终于完成。由两个小丫鬟捧着龙凤花烛在前导引,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地面红毯上,却是铺着五只麻袋。新郎新娘的脚,都须踏在麻袋上走。踏过一只,几个喜娘又传递于前,接铺于道,这就是代表着“传宗接代”和“五代见面”的意思。
  待把薛雨霏送进洞房后,吴世恭就被一群婆娘撵出去,他得给外面的至亲好友敬酒。这些宾客虽然比中午少了些,但也有接近两百桌。因为来宾们和吴世恭不是很熟,一般的,一桌就敬一杯酒就可以了;至亲的,也才让吴世恭一人敬一杯。反而薛濂仿佛成了婚宴中的主角,被敬了不少酒,让他才转了一大半的桌子就神仙去了。
  吴世恭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今天这婚礼怎么看,他这个新郎都不象是个重要角色,仿佛就是个旁观者。不过,如果接下来的洞房,谁还是不让他做主角的话,他就要跟谁急。总算是敬完了所有的桌子,吴世恭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新房走去。在走向新房的路上,吴世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新人对结婚这一天的印象特别的深刻,因为这劳累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吴世恭走进了新房,新房里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墙上和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就连垂在地上的纱幔,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粗若儿臂的龙凤蜡烛爆着灯花,红通通的火光,与屋梁上吊下来的几盏红灯笼上下辉映,把个洞房暖红成一片。薛雨霏静静地坐在床前,身穿大红色喜服,手中抓着鸳鸯喜帕,头盖着大红盖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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