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校对)第252部分在线阅读
宣平侯还没来,苏公公焦灼道:“唉,七殿下的学上得一点儿也不顺,入学被人撞,没几天又染了痘疹,一直休假到现在。可没想到,才开学第一天,又出事儿了!”
痘疹那个,不是七殿下最先染上的吗?然后才传染给了班里的孩子。
这事儿刘管事是知道的。
皇子生病是大事,宣平侯还入宫探望了七殿下。
苏公公道:“我、我还是先去瞅瞅,劳烦刘管事替我在这儿恭候侯爷。”
刘管事忙拱了拱手,客气道:“苏公公哪里的话?您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您先去吧,侯爷来了我会转告他您方才一直在这里恭候他大驾。”
苏公公进了国子监。
七殿下已被两个小宫女伺候着换了衣裳,在蒙学的一间课室里待着,隔壁就是萧六郎与小净空。
小宫女努力安抚着秦楚煜的情绪,奈何秦楚煜怎么都不听,哭声比雷声还大。
孙夫子新官上任便遭遇了如此棘手的事故,心慌极了,撑不住场面,于是让人去通知了郑司业。
郑司业原本躺在屋里生闷气,听说这事儿后却蓦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老爷,您怎么了?”管家问。
郑司业忽然笑道:“七殿下又出事了。”
管家不解道:“那……您高兴什么?”
郑司业有些惊喜地笑了:“七殿下是皇嫡子,是宣平侯的外甥,你说,我若是这时候卖宣平侯与皇后一个人情会怎样?”
管家犹豫:“庄太傅只怕会不高兴吧?”
郑司业讥讽道:“他高兴不高兴关我何事?连一个祭酒之位都不能帮本官争取到,我看堂堂太傅也不过如此!倒不如我借此机会投靠宣平侯一脉,指不定就能绝处逢生了呢?”
管家:“这……”
郑司业冷笑道:“还有,闹事的又是萧六郎家的孩子,庄太傅与安郡王不是要保他吗?我偏要废了他!一能向宣平侯投诚,二也能泄了我心头之恨!”
他的眼中钉是萧六郎,七殿下的眼中钉是萧六郎家的孩子,他们连眼中钉都如此一致,真是上天的安排呀!
“庄太傅,你给不了我的,我只好问宣平侯要了!”
郑司业说做就做,马不停蹄地去了国子监。
他虽没被册封为祭酒,可陛下也还没来得及册封别人为祭酒,那么他便依旧是国子监最高官员。
何况这次师出有名,他倒要看看萧六郎还搬不搬得出国子监的哪条规矩!
郑司业兴奋得简直要疯掉了,连站在门口的刘管事都没有瞧见,当然,就算瞧见了也不认识。
他一头冲进蒙学:“萧六郎和那孩子呢?!”
孙夫子刚从萧六郎与小净空那边过来,看见他,拱了拱手,道:“在东头的课室里。”
郑司业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还在课室里?这种人难道不该关禁室吗?孙夫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担当了!当初把你调来蒙学是看你比蒋夫子能干!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妥吗?”
孙夫子本性也并不坏,只不过比起蒋夫子,他更懂得明哲保身。
一边是皇后的嫡子,一边是小县城来的两个穷孤儿,任谁都能猜到结果是什么。
第180章
父子感应
郑司业趾高气昂地去了萧六郎与小净空所在的课室。
小净空等得困了,已经歪在萧六郎的怀里睡了过去。
郑司业一脚跨进门,看到那犯了重罪的小犯人居然还有心情呼呼大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厉声呵斥。
萧六郎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来!
郑司业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郑司业的声音当即卡在了嗓子眼儿。
萧六郎把小净空放在两条拼起来的板凳上,拿了他的小斗篷给他盖上,之后迈步出了课室。
他合上课室的门。
郑司业才猛地回神,汗毛一炸:“萧六——”
“有话去那边说。”萧六郎淡淡打断他的话,随后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径自往对面的课室去了。
蒙学已经放学了,课室都是空的,萧六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小净空的动静。
小净空睡得香甜,小雏鹰乖乖地窝在他身旁,一人一鸟相互汲取温暖。
孙夫子怕二人打起来,跟着走了进来,可他不敢插话,就那么看看萧六郎,又看看郑司业。
郑司业今儿来这一趟是有着绝对底气的,他挺直腰杆儿道:“萧六郎,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次总不会又是两个孩子撞一块儿的无稽之谈了吧!”
上回是两个孩子都不长眼,这回呢?
有谁逼着他把老鹰那种猛禽带到国子监来了吗?
萧六郎没接郑司业的话,而是神色淡淡地看向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又是假公济私,乱用职权?”
郑司业气了个倒仰:“你怎么说话的?好歹我是司业,是国子监的官员,也是你的夫子!我还没开口训你,你倒是巧舌如簧起来!哼,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像你们这种学生,国子监收不起!”
孙夫子勃然变色。
这次的事说起来确实大错在小净空的身上,不论秦楚煜如何羞辱他,他都不该将猛禽带来国子监,这种行为严重违背了国子监的监规。
但要说因为这个便把他逐出去,实则有些牵强。
而且还不止开除他一个。
萧六郎又犯了什么错呢?
养不教父子过也不是这么整的。
萧六郎并未因郑司业的话而流露出任何害怕,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国子监哪条规定允许你开除学生了?”
在国子监六堂之中,只有犯下科举舞弊、触犯刑法等诸如此类的事故才会被开除。
而蒙学是不能开除的。
只有神童班的考试考不过被分配到普通班。
小净空带猛禽来国子监,是初犯,并未造成人身损伤,依照国子监监规应当记过批评,不能更多了。
所以开除的做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郑司业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国子监的规矩是对付普通人的,可秦楚煜是普通人吗?
他是皇子!
恫吓皇子是死罪!
郑司业冷笑道:“你可知那个孩子是谁?身份说出来能吓死你!他是宫里的皇子!你现在明白你家的孩子犯下何种滔天大罪了吧?我把你俩赶出去是在帮你们啊!不然惩罚轻了,宫里的人不满意,怪罪下来你们就只能掉脑袋!”
萧六郎是乡下来的,郑司业笃定他没见过世面,一定会被自己的话吓唬住。
萧六郎却不屑地嗤了一声:“好,那你就去找陛下来,我们看看陛下会如何定夺这件事。”
郑司业一噎。
这小子咋回事儿啊?这都唬不住?
他能找陛下吗?
倒不是说陛下不会不疼七皇子,而是如果连这点小事他都解决不了,还怎么让陛下放心把国子监交给他?
郑司业嚣张地说道:“呵,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主意已定,今天你们两个必须给我滚出国子监!”
为了他的祭酒大业,他早就想出了万无一失的办法!
萧六郎同意不同意重要么?
自己的除名文书都写好了,国子监的公章也盖上了,只用二人班上的夫子签字画押就够了!
郑司业从袖口掏出了文书,掸了掸,说:“孙夫子,拿笔和印泥来。”
孙夫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