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校对)第1379部分在线阅读
一岁半的小萤坐在上官庆的臂弯上,窝在上官庆怀里。
她在战火中失去了父亲。
她太小,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每到夜里,她睡在上官庆的臂弯里,就仿佛寻回了那份缺失的安全感。
小萤趴在上官庆怀中呼呼地睡着了。
她十岁的哥哥跑过来将她抱走了。
不得不说,上官庆又一次刷新了顾娇的认知。
以为是个不正经的家伙,见了面后,那些对付晋军的手段果真不正经,可这套不正经的背后又有着对苍生的怜悯与温柔。
上官燕将这个儿子教导得极好。
上官庆道:“对了,你同伴晕倒了,不是我们吓晕的,他自己撞晕的。”
怕鬼的唐岳山发现顾娇不见了,赶忙去找她,一下子撞上了陷阱的黑墙。
上官庆接着道:“我们的人把他抬回来了,你一会儿可以去见他。今晚你就歇在村子里,明早我送你们出城。”
早上那个买糖葫芦的家伙果真是他。
“我可以四处走走吗?”顾娇问。
“可以。”上官庆望了望村落北面,“除了后面那座山头。”
“为何?”顾娇不解。
上官庆的神色忽然染上几分复杂:“因为那里面……住着真正的鬼王!”
第856章
机智庆哥
“真正的鬼王……”顾娇一脸迷惑地看向上官庆,惊讶也不惊讶。
她料到他这个鬼王是假的,可她也没想过鬼山之中确实有个真的。
等等,是他定义的真鬼王,未必客观事实就是如此。
一切还有待考证。
顾娇问道:“真鬼王是谁?”
上官庆扬起下巴道:“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这人是不打探朋友隐私的!”
一分钟不装都不行,是叭?
鬼王真是你朋友,刚刚怎么不出来帮忙?
赌一包辣条,鬼王不鸟你。
顾娇双手抱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上官庆与顾娇来了个对视,心里一突,赫然有了一种底裤下的尺寸都被看穿的错觉。
他浑身一个激灵,轻咳一声,正色道:“好吧好吧,我这人也不是什么人都结交的,那老家伙还不够资格做我朋友!”
顾娇深吸一口气,萧珩的亲哥哥,不能揍,不能揍……
除掉上官庆话里的水分,提炼出来的信息就是:“我和他只见过一两次,我逼格不够,他不和我做朋友!”
“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娇突然对这个鬼王来了兴趣。
“人?”上官庆呵了一声,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薅了一把狗尾巴草。
身后的嬉笑与喧闹让人在乱世中感受到短暂的宁静与美好。
顾娇来边关多日,已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感受。
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二人隔得不远不近,是不逾越但也不生疏的距离。
上官庆努了努嘴儿,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哼了一声。
“接着说。”顾娇道。
“那个……”上官庆皱了皱眉,似在斟酌措辞,“我觉得他不是人,他已经死了,至少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周身都是死气,眼神也不像活人。”
顾娇问道:“会动吗?会说话吗?有心跳和呼吸吗?”
“会,有。”上官庆言简意赅地回答。
那就不是死人,是大大的活人。
顾娇道:“听起来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上官庆玩着狗尾巴草,说道:“怪是怪了点,不过他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曾有百姓误入后山,他也没伤他们,反倒是那群山匪跑去他的地盘,险些全部死在他手里。多亏小爷我出面!”
行,这会儿又成小爷了,您的自称还真多。
顾娇又道:“那些山匪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你收服做了鬼兵的?”
上官庆挺直了腰杆儿:“算是吧。我从那个人手里救下他们,他们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顾娇睨了他一眼:“还有威慑与要挟吧?譬如,说鬼王是你的靠山,他们敢不听话,你就让鬼王杀了他们?”
上官庆一副看妖怪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娇:“不是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个平平无奇的破案小天才!
顾娇道:“所以后山有个大鬼王,你,是小鬼王,都是你自己封的吧?”
上官庆并未否认,只是往长长的石头上一趟,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望向繁星闪烁的苍穹。
“是老鬼王,他年纪不小了。”
他说道。
“老鬼王。”顾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喂。”上官庆用如玉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顾娇,“我终于想起来你哪里奇怪了。”
“什么?”顾娇扭头看向在石头上躺平的某家伙,他依旧戴着遮蔽了大半张的面具,没露出自己原原本本的真容,但他的眼睛是好看的,像极了信阳公主的杏眼。
嘴唇遗传了宣平侯,不笑时也微微上翘。
上官庆道:“一路上我就觉得你奇怪来着,可直到方才我才回过意来,你既认出了我是皇长孙,为何还敢直呼我名讳?如今的黑风骑都这么嚣张了吗?”
顾娇道:“这不叫嚣张。”
揍你才叫。
顾娇捏住了他的手腕。
上官庆下意识地皱眉:“干嘛?虽然你是男人,但本殿下不好男风。”
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也不习惯与人走得太近,这一点俩兄弟都很像信阳。
顾娇为他把完脉,放他的手放了回去。
上官庆古怪地看着她:“你还懂医术?”
“懂一点。”顾娇说,“可惜医不好你体内的毒。”
上官庆听到这个答案,没表现出丝毫失落,毕竟他中的是无解之毒,连国师都医不好他,他身上早没奇迹了。
他的生命还剩最后三个月。
可能更短。
“难受吗?”顾娇看向他问。
上官庆微微怔了一下,俨然在脑海里想了不少顾娇可能做出的反应,或是同情他,或是安慰他,亦或是画大饼给他。
可他万万万没料到是一句简单的“难受吗”。
就像是一种来自家人的关怀。
上官庆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他不愿让顾娇看到,背过身去,将微红的眼眶掩在夜色之中:“不算太难受,国师给的药能压制毒性,每月只发作三五天,挨过去就和现在一样。”
“上官庆。”顾娇低声叫他。
“又干嘛?”他不着痕迹地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