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南明(校对)第81部分在线阅读
“王爷,据奴才所知,山西的姜瓖不过是个墙头草。只要八旗大军抵至,他必定开城投降。”
范文程十分耐心的给多尔衮分析着山西形势。
“之前王爷写信给姜瓖,姜瓖便态度恭敬的回了信,虽然没有请降,却也含糊表达了替大清效命的意思。”
“哼,这帮南人一个比一个狡猾。他若真心想投诚,为何不主动献城?”
多尔衮对姜瓖两头下注的行为十分不满。
如今天下形势如此明朗,大清有鼎定天下之势,这个姜瓖连这点都看不清吗?
也难怪多尔衮如此气愤。
山西对于京畿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拿不下山西,多尔衮就不能毫无顾忌的兴兵南下收拾残明。因为如果山西的顺军突然杀向京畿,他是来不及调兵救援的。
“王爷,姜瓖此人不可重用但也不可不用。王爷不妨先许以高官厚禄,等到大同到手,再随便给他一个闲职。”
范文程作为努尔哈赤时便投诚的头等奴才,对满洲人的性格十分了解。
他们对汉人一直十分提防。文官也就罢了,但对手握重兵的武将却是像防贼一般。
姜瓖本就是明将,李自成一来就毫不犹豫的开城投降。
见形势反转,又杀顺将叛变,实在不敢让人相信。
但若是不允诺给姜瓖高官厚禄,此人必定不会心甘情愿的献城,那样多尔衮就得派出八旗军攻城。
虽然最终也能拿下大同,但肯定会有损失。
这是多尔衮不愿意看到的。
八旗子弟总共不到十万,十分的金贵,死一个少一个,怎么可能随意浪费。
罢了就按照范文程说的做吧。大不了大同到手后再来一出翻脸不认人。
那时整个大同被清军接管,谅那姜瓖也不敢造次。
“大同只要到手,整个山西北部便牢牢攥在王爷手中了。到时王爷只需要集中兵力围攻太原便是。”
范文程见多尔衮面色转好,十分合事宜的说道。
“太原不好打啊!”
多尔衮感慨道:“恐怕要调孔有德等汉军前去打头阵。”
范文程点了点头:“王爷英明。三顺王等汉军有不少红衣大炮,确是攻城拔寨的利器。那太原城虽然坚固,但也禁不住几轮炮轰。不过太原留守是李自成的心腹,想必会死守到底。奴才建议王爷下令,命大军在城破后屠城,以震慑宵小,也给后来人做番警示,告诉他们抵抗大清铁骑的下场!”
范文程这番话算是说到多尔衮的心坎里了。
满洲人少,以小族御大族,必须要靠高压统治。
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城破后。
但凡没有主动献城的,城破后都会遭到屠城。
一来是让八旗子弟有个光明正大的劫掠奸淫机会,二来可以杀鸡儆猴,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守将主动开门请降,以让清军兵不血刃的拿下更多城池。
“好,就按照范先生说的办!”
……
……
第一百零一章
军校众生相
多尔衮的令旨一经颁布,便在各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白旗自然是坚决支持拥护的,但两黄旗却是有着不同的意见。
他们的观点是德州之战惨痛失利,应该马上派兵前去攻打,拿下德州屠城示威,向南面的残明小朝廷宣战。
多尔衮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
山东当然重要,但对于京畿的威胁远不如山西大。
两黄旗完全是在意气用事,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虽然从名义上讲两黄旗由皇帝直统。但现在顺治皇帝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两黄旗如今的领头人实际是豪格。
两黄旗突然发声反对,背后一定是豪格在作梗。对此多尔衮心知肚明。不过他却并不打算直接对豪格动手。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已经剥夺了豪格的旗主之位,下一步便是彻底解除豪格的军权。
只要豪格手中没了兵,那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多尔衮随便往豪格身上安上一个罪名都能置其于死地。
在他看来,豪格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至于代善那个老狐狸,这次照样是装聋作哑,两不相帮。
对此多尔衮早已料到。不过没关系,如今早已不是八王议政的时候了。作为摄政王,多尔衮大权独揽,又掌握着八旗中最精锐的军队,完全可以乾纲独断。
他已经想好,等到豪格一死就和阿济格、多铎瓜分了两黄旗的牛录。
届时顺治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傀儡。多尔衮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废了他。
摄政王?他可不甘心于此,终有一日他要称帝,成为天下共主!
……
……
摄政王糊涂啊!
觉罗巴哈纳得知多尔衮要调兵遣将攻打山西后十分懊丧。
德州之战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亦狠狠扇了八旗军一巴掌。
八旗铁骑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终结,残明小朝廷的气势大涨。
这种情况下理当立刻调集大军把德州夷为平地,宣示大清鼎定天下的雄心,怎么可以反过头去打什么山西!
当然觉罗巴哈纳承认他考虑自己更多一些。若是打山西,即便一路势如破竹也是旁人的功劳,不足以洗涮他的耻辱。而如果打的是山东,觉罗巴哈纳可以自请先锋,夷平德州,一雪前耻!
可惜他人微言轻,八旗旗主都劝不动摄政王,他一个小小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的话王爷怎么会听?
觉罗巴哈纳只能盼着大军速取山西,再奏请摄政王发兵山东。虽然比直接攻打德州效果差一些,但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侦骑带回的消息,觉罗巴哈纳并不是太过担心。
不就是修建堡垒吗?当年孙承宗老儿就是用的这个策略,结果呢?守军一见到八旗军立刻落荒而逃,一众堡垒全部留给了满洲勇士。
八旗军把堡垒全部扒毁,石料运回盛京。
结果孙承宗等到八旗军退了,再命人重新修建堡垒。
如此往复,觉罗巴哈纳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
就凭南人这群鼠辈,只能缩在坚城之中顽抗,想靠低矮的堡垒阻挡八旗铁骑的步伐简直是痴心妄想!
……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皇明军校甲字号舍内,陈子龙吟诗酌酒好不快哉。
一旁的张煌言皱了皱眉,提醒道:“人中(陈子龙的字)兄,你不要再喝了,一会还要上课呢。”
陈子龙年长张煌言十二岁,是以张煌言一直把他当作兄长看待,对他十分尊敬。可今天张煌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陈子龙不耐的摆了摆手道:“暮气,玄著(张煌言的字)你好生暮气!你不喝我要喝!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惟有饮者留其名……”
张煌言大怒,拔步上前从陈子龙手中夺走酒杯吼道:“醒醒吧,人中兄,你再这样喝下去还怎么上课?”
“上课?”陈子龙扭过头来醉醺醺道:“咱们在这儿整日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就没有别的事了。耽误个一日又有什么关系?”
“你!”张煌言愤恨的一甩衣袖:“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