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不遗憾(校对)第1328部分在线阅读
李安开口说道。
“是啊!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全都是奸商。”
陈龙愤恨的说道。
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一直都是比较低下的,不论商人能赚多少钱,但社会地位始终都无法提高,整个社会都鄙视商人,哪怕商人非常的有钱,也改变不了人们对商人的鄙视。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商人并不创造任何物质,只是负责贩卖,从产地低价购买,然后运输到比较远的地方高价卖掉,一来一回就赚了很多钱,这让很多整天埋头种地的人很是看不惯,觉得这些商人就是投机取巧,若是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不种地了,全都跑去贩卖商品,那一个帝国岂不是要灭亡了,都不去生产了,社会上的所有物资也就都没有了。
当然了,其实商人也很辛苦,商人赚的也都是辛苦钱,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并没有任何一分钱是大风刮来的,有时候为了获得较高的报酬,商人甚至会冒险去非常危险的地方购买商品,有好多商人为此都丢掉了性命,这种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较高报酬本身也是公平的,但却并不被人理解。
到了后世的时候,商人已经开始被社会理解了,但同时又出现了一个不被理解的群体,那就是演戏的人,这些人收入比普通人高太多了,几乎出来走一圈就能获得很可观的收入,这让很多人眼红不已,觉得这些家伙挣钱实在是太容易了,几乎都没怎么付出就获得了海量的金钱,如此挣钱也太容易了,于是,到处都充斥着对这些人的攻击和愤怒,若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这些家伙敢不捐钱,那就要被狠狠的修理了,捐钱少了肯定也不行,毕竟,他们的收入太高了,稍微捐一点不足以显示他们的诚意,必须要多捐一些才行。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演戏也是长期磨炼才能出成绩的,成功是真的来之不易,但这个成功并不被很多人理解,有很多人看到的只是你上台一分钟所获得的巨大报酬,却不会去考虑你台下十年功所遭受的折磨,他们就会会觉得你挣钱太容易了,不应该获得这么多钱。
后世的演戏之人,与大唐的商人,是何其的相似,大唐的商人就算再辛苦,付出再大,那也是活在社会最低层的,这里所说的商人,自然指的是纯粹的商人,若是权贵家里搞点商业,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权贵属于士族,在士农工商的等级中,属于最高一等的存在,是其余等级之人所不能比的,权贵派遣下属搞点商业,那就不能算在权贵的头上了,要算也只能算在权贵下人的头上。
“商人重利轻别离,不过,商人也是为了生存,若是不去追求厚利,商人岂不是要饿死了。”
李安淡淡的说道。
“商人,商人就是商人,永远都是商人。”
陈龙的语气之中带有一丝的轻蔑,很显然,在他的心目中,商人的地位总是很低的,商人就算再怎么成功,那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蜀中的土特产很多,有好多特产都是蜀地所特有的,外地根本就没有,而外地同样也有好多特产是蜀中所没有的,所以,这就需要商人来回运输了,以满足各地百姓的需要。
在整个蜀中,最出名的商品,那就是蜀锦了,茶叶啥的也很出名,还有很多很多土特产,这些土特产在蜀中本地是卖不成钱的,但若是运输到京城和江南,那价格就能翻很多倍,更是不愁销路,有如此厚利,商人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这条汶水之中,凡是往北行驶的商船,有很大的比例都是往京城方向运输物资的,他们要逆流而上,先将物资运输到松州,然后走一段陆路,最后通过铁路运输到京城,这样是最节约成本的方式,这是很多商人的最佳选择。
船队的行进速度受到商船数量的影响,已经有所下降,若是继续快速行进有撞到对面商船的风险,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河道变窄了,之前走的是干流,现在一条干流突然分成两条,李安走的还是其中比较窄的一条,也可以说是支流,河道窄了,船只的通行自然会受到一些影响,再加上河道里的船只更多了,速度就更慢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一天就到了卑县。
“李侍郎,卑县到了,我们是否下去歇歇。”
船老大开口问道。
李安摆手道:“继续前进,夜里也不休息,早些抵达益州。”
于是船队没有在卑县停靠,反正船队所携带的淡水和食物都是非常充足的,就算三五日不靠岸补给,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卑县附近的铁路已经处在了准备阶段,李安站在甲板上,已经能够看到远处正在铺路基,而在路面的旁边还堆积着不少木材和石块,这些木材和石块一看就是铺设铁路用的,从松州到益州城,这很长的一段路,已经开始全面铺设铁路了,为了早日把铁路修通,不同节段现在是属于同时施工的状态,沿途的所有州县的富余老百姓都被动员起来了,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因为铁路能让所有人获利,所以,自然也获得了几乎所有百姓的强烈支持。
而因为实在缺乏机械,蜀中的这段铁路只怕没有一年时间是通不了车的,好多地方还需要钻隧道和架设桥梁,这就更加的需要时间了,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段铁路的铺设。
过了卑县之后,天色已经很暗了,夜间,船队仍旧没有停止行进,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为了防止船只在暗夜里相撞,所有商船上都点燃了灯笼,如此,便可以更容易的发现对方,从而避免暗夜里船只相撞的惨剧发生。
商业活动频繁的水路,免不了要被一些歹人盯上,毕竟,打劫商队所能获得的收入,比老老实实干活所能获得的收入高太多了,辛辛苦苦工作十年所获得的收入,恐怕都赶不上打劫一次商队,如此,这些歹人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去打劫商队了,至于可能会受到惩罚,遭受朝廷的围剿,他们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自古以来,任何时代都会出动官兵围剿和打击贼匪,哪里有打劫商队的贼匪,哪里就会有围剿的官兵,只不过,受制于某些条件的限制,古代的贼匪一直都比较猖獗,从来就没有被剿灭过,就算是盛世,很多地方都充斥着贼匪,就更别提乱世了,那几乎是个个山头都有贼匪,出个远门都要冒很大的险。
在山头上会有山匪,而在水路上也会有水贼,海上更是会有海盗这个群体,总之,只要是有行人和商队的地方,都会存在贼匪。
汶水作为一条还算不错的商业通道,水贼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这里一直都有水贼,只是由于朝廷官兵的打击,这里的水贼并不猖獗,规模也比较小,最大的一支也不过几十人而已,而因为汶水太窄了,水贼并不是很好藏身,所以,这些水贼有好多平时都藏在附近的山上,说他们是山贼也没错,只不过,他们是山路和水路的商队都劫,不论是山路打劫到的货物,还是水路打劫到的货物,最终都会运回他们的老巢。
而因为贼人规模不是很大,最多只有几十人,藏在山高林密的大山里,不是那么容易寻找了,所以,官兵也很是无奈,搜山的成本太高了,也只能采取提高巡逻频率这个办法了。
相比于在山路上巡逻,官兵们更喜欢在汶水里驾船巡逻,因为这样更节省体力,都是当值一天,在水上混一天肯定没有在山上混一天疲累。
第1382章
船队在不急不慢的行进之中,站在甲板上可以看到前方和后方的很多船只,几乎每一个灯笼都可以代表一艘商船,而前方和后方有如此多的移动灯笼,这也足以证明,这条河道运输的繁忙,就连夜间都有无数忙着运输的商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条汶水支流,是这一路上多个县城的商业生命线,要是这条商业生命线遭到了掐断,对于这个几个县城来说,那就是重大打击,会严重影响经济的。
沿途诸县的官员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全都不惜余力的维护这条商业运输线的正常运转,每个县各自负责自己境内的节段,平时白天黑夜都要派遣衙役巡逻,以防止出现水贼打劫商船的事情发生,就算不能杜绝,尽可能的减少一些也是好的,毕竟,若是水贼活动太猖獗,就没有商人敢来回运输商品了,商业没有了,一个县城也就失去了繁华,老百姓也就没有动力去创造更多的财富了。
“船家,前方的船只挂着可不止一个灯笼,为何要挂这么多。”
李安沿途遇到的商船,每一艘都只挂着一个大红灯笼,这是为了防止对面的船只撞上自己,每一艘商船都必须要遵守这个规则,但眼前正在驶来的船只却挂着三五个灯笼,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至少从远处看去更加的清晰。
船家开口说道:“李侍郎有所不知,前方这是犀浦县的巡逻船,上面都是衙役,这水路也不太平,有了这些衙役,那些水贼才能有所收敛,我们在水上才能走的更安稳。”
看船家的表情,似乎对水贼颇为忌惮,也许之前曾吃过水贼的大亏,内心深处对水贼有深深的忌惮。
“水贼都是晚上打劫的吗?白天好像没见过衙役的巡逻船。”
李安开口问道。
其实,白天的时候,李安在船舱内睡了一会,并非一直站在甲板上看风景,所以,其实,对于白天的时候有没有巡逻船,李安并不能十分肯定。
“是的,水贼至少九成情况下,都是选择在夜晚下手,白天打劫的很少,衙役的巡逻自然也是晚上比较多,白天的时候偶尔也会巡逻。”
船家开口说道。
这个也非常容易理解,白天的时候水贼打劫的次数少,或者说基本上都不会去打劫,衙役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巡逻必要了,偶尔出现亮相一下,就可以对水贼进行震慑了,而晚上水贼打劫的频率比较高,衙役在夜间巡逻增加也就可以理解了,衙役自然要跟着水贼走了,水贼在什么时间和地点出现的频率比较高,衙役就在在什么时间和地点加强巡逻。
“水贼彪悍,这些衙役打的过水贼吗?”
李安开口说道。
一般水贼都是一些亡命之徒,都是不要命了,这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走上这条路的人,必然都是比较凶悍的,一般弱小的人是不会走上这条道路的,而衙役有好多都是混饭吃的,真的打起来除非有兵力和武器的优势,否则的话,应该很难取得优势,当然,也不排除特别有能力的人,心甘情愿去当衙役,如此,衙役的力量就大增了。
“这个……就算打不过,那也能吓退水贼,衙役之中也有能人,最重要他们是官兵,若是水贼屠戮官兵,县令必然上奏朝廷,到时候引来大军围剿,这些水贼就没好日子过了,水贼也都是混饭吃的,也不愿意冒太大风险。”
船家开口说道。
这个船家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水贼虽然是亡命之徒,但也会权衡利弊,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自然是非常愿意去做的,而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自然就不愿意去做了,尽管真的打起来,他们有可能不弱于官兵,但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双方都会有死伤,这本身就不是很划算,而官兵的死伤必然会惊动朝廷,到时候州府和京城派兵征缴,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就好比草原上的狼群,在捕杀羊群的时候非常卖力,因为捕杀羊群不但可以吃肉,而且,自身还是零伤亡,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若是羊群进入另一群狼的领地,在不是特别饿的情况下,狼群就会停止追击,哪怕对方狼群的实力不如自己,狼群也不会去冒险,因为一旦发生冲突,就算是大获全胜,自己一方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对于狼群来说,他们不愿意付出伤亡的代价,毕竟,它们捕猎的机会多得是,这一次失去机会暂时后撤,下一次还会有机会的,只要不被饿死就行了,何必冒着伤亡惨重的风险呢?这些水贼也是这个想法,汶水河道有太多过往的商船,瞅准机会抢一下就能收获颇丰,这一次旁边有衙役放弃行凶,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反正商船多得是,而衙役的巡逻船就那么几条,只要避开衙役的巡逻船,完全还是有机会下手的。
很快,对面的巡逻船便靠近了过来,而船家显然认识对面巡逻船上的人,隔着老远就弯腰打招呼。
“大郎又巡逻呢?可曾见到水贼?”
船家开口问道。
对面叫大郎的衙役,摇头说道:“水贼,有我在此巡逻,哪个水贼敢靠近,早就吓的跑没影了,对了,你们这是给谁运货呢?怎么看着还有士兵?”
因为天黑的缘故,衙役并没有看到太清楚,而且,大部分士兵都在船舱内休息,在外面巡逻的士兵很少,但铠甲与普通衣服还是区别很大的,就算看不清楚,也能大概看出是铠甲,而不是普通的衣服。
“大郎,是朝廷的大官,比你们县尊还要大得多,哈哈!”
船家开口说道。
“啊!这么大的官啊!蒙我的吧!县尊也没说啊!”
叫大郎的衙役,开口说道。
船家也不继续解释,抱拳道:“大郎继续巡逻,我们走了。”
船只交错的时间很短,船家就算想解释也没有那个时间,所以,干脆就不解释了,以免影响衙役们巡逻。
但就从交错的一瞬间,李安也看出来了,这艘巡逻船并不大,上面也就二三十名衙役,其中,大部分都是临时服役的老百姓,只有三五名领头的是领朝廷俸禄的编制人员,船只也是人力划动的,并没有燃料的耗损,如此一来,巡逻的成本并不高,就算每天都巡逻,县衙的财政也是能够负担得起的,况且,就算不去巡逻,这些有编制的衙役也同样是要领俸禄的。
“船家,犀浦县这样的巡逻船有几条,都是一样的船吗?”
李安开口问道。
船家开口回答道:“本来是有三条的,每一条都是二三十人,最多的时候超过一百人,可前些日子,朝廷要修铁路,把能抽调的劳役都抽去修路了,衙役也要抽调很多,过去好维持秩序,留在河面上巡逻的就剩这一条巡逻船了,对水贼的威慑也是大减,水贼打劫也多了起来。”
很显然,水贼也是看情况吃饭,在衙役力量被大量抽走的情况下,水贼的活动也跟着多了起来,犀浦县境内的水域足有近百里,而衙役的巡逻船仅有一条,就算不休息的来回巡逻,也无法确保整条区域内的水上航行安全,对水贼的威慑力已经大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县衙的力量就只有这么多,朝廷给的修铁路任务才是必须尽快完成的重中之重,是必须要赶紧完成的,所以,县令也只能把绝大部分力量都调去修路,用来巡逻的三艘巡逻船的人马,要被抽调了两支,以此来维持筑路人马的秩序,保护铁路核心物资的安全,与保护来往商船相比,自然是保护朝廷的铁路物资更重要了,商人被打劫了,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而若是朝廷调拨过来的铁路资源被打劫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县令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会把工作的重心放在铁路上。
据船家所说,之前巡逻的时候,犀浦县的县尉,有时候都会亲自站在巡逻船上,以此来显示犀浦县对河道的重视,而自从朝廷下令修铁路以来,犀浦县尉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铁路沿线,再也没来过水上。
李安提出将铁路修筑到益州城,这本来是有利于商人的好事儿,可却没有想到,为了修筑这条铁路,动用了太多的资源,倒是让商人的日子变得不那么好过了,朝廷的力量过多的放在铁路沿线,这就必然会导致对其余方面的控制力薄弱,这也就给了某些贼人作恶的机会。
虽然导致了这些比较严重的后果,不过,这些都不是李安的本意,这是修铁路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尽管暂时让商人损失一些也没啥,等铁路修筑完成之后,之前的损失都会重新赚回来的,商人最终仍旧是最大的获益者。
“因为修筑铁路,让水贼变得猖獗,商人们是否怨声载道?”
李安看向船家,开口问道。
船家摆手道:“李侍郎说错了,商人们并没有这么想,他们都对水贼深恶痛绝,他们都说了,等到铁路修通之后,他们的商品都要走铁路,再也不走这条水路了,让这些水贼什么都劫不到。”
这应该是商人的气话,毕竟,有些大宗商品太重了,走水路的成本更低一些,比铁路还要低,而商人肯定都希望尽可能的节约成本,如此,自然会选择更廉价的水路了,只要这些商品不是短保质期的,问题就不是很大,而有些时令蔬菜水果就只能走更快捷的铁路了,遇到需要抢夺市场的时候,也更应该走铁路,这样货物早到一步,就能够早一步占领市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些商人的气话,让李安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让李安奇怪的,是船家居然一点也不忧愁,商人都说了,在铁路修通之后,就再也不走水路,受水贼的气了,如此,依靠水路生活的船家,岂不是要被夺了饭碗,都快要被夺饭碗了,船家为何一点也不生气呢?这岂不是有些奇怪。
“若是商人都走铁路了,以后就没有人雇船运货了,船家就不觉得忧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