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30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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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您确实十分劳累。”
  罗尔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讥讽了,他不是“牛角”,英国人给他的教训就是应当将这些白皮肤的外来者全都赶出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或许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做不到,他们的战士成千上万,又有着雷霆般的武器,这点连“牛角”都能看得出来。
  “那么您知道为什么您与‘牛角’有着这样大的不同吗?”路易问道:“不,不仅仅在力量与思想上,还在你们对待白皮肤人的态度上,很显然,他要更温和,更更期待着与我们的联合,但您忧心忡忡,顾虑丛生。”
  “白人让我们感到恐惧。”罗尔夫说:“你们也是白人。”他抬起头:“而且你们也需要吃东西,喝水,你们也有很多人,”他往外面看了一眼:“您这里有一千的一千的一千个人,他们都说您的士兵就和河里的沙子一样多。”
  路易笑了,他现在倒要感谢路易十三与黎塞留主教对新大陆的不甚在意了。
  最早见到与征服新大陆的是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然后才是法国人与英国人,但他们谋求的都不是一样东西,西班牙人寻求的是黄金,葡萄牙人也是如此,法国人则热衷于皮毛与木材的生意,也因为法兰西人口总量不是那么乐观,国王们也没打算将罪犯流放到新大陆,法国的移民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士兵,冒险者与商人,哪怕前两者会与印第安人有冲突,也不会酿成巨大的灾祸,而商人么,没有商人会在乎交易的对象是一只狗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的。
  但英国人是最不同的。
  英伦四岛——无论是多么大的岛屿,岛屿就是岛屿,注定了缺少耕地与居住地,自从十五世纪末,英国的领主与乡绅们发现,放牧羊群能够获得比耕作更快捷,更充沛的收益后,他们就开始将公有地与私人土地用篱笆圈起来,改成牧场与农场,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英国有一半土地都是牧场,农民连自有的小片耕地也无法保全,贵人们总有办法把它们弄到手里。
  更有甚者,为了破产的农民不至于大批地流入城市,造成动乱,国王与国会还发布旨意,逼迫他们同意以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被农场主与工厂雇佣,如果他们不愿意,就会被视作潜在的罪犯,抓起来服苦役或是坐监牢。
  没有了田地,还要被无情剥削的农民正如之前所说的,为了生存,只有拖儿带女地向新大陆迁徙,身后就是悬崖,也不怪这群羔羊变成了豺狼,他们不敢与老爷们作对,却能将连枷与斧头对准接纳与帮助了他们的恩人。
  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法国人不同,英国人与印第安人注定了不死不休。
  罗尔夫没说错,法国也需要新大陆,但法国本土势力要迁移到那里,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可能在蒙特利尔公爵成年之前,法国移民的数量依然不那么可观,那么,为了与英国人抗衡——别以为约克公爵即位后就会继续与路易十四的盟约了,他肯定是要出尔反尔的。
  所以,在人数方面居于劣势的法国人依然要如之前那样,与印第安人保持一个相互扶持的关系。
第五百三十九章
白色与红色(下)
  罗尔夫还在迟疑,就在此时,国王却说了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路易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毫无掩饰地哈哈笑起来,而罗尔夫的神情则是复杂到如同餐后的蛋糕拼盘——因为路易十四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而是詹姆斯敦地区的印第安人所用的玛雅语。
  阿美利加面积广阔,印第安人又是以部落为单位的分散型社会,所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他们分出了几十个语系,数百种方言,一个部落的印第安人遇到了另一个部落的印第安人,有时候竟然需要如同野兽一般用喊叫与手势来交流——他们的生活又相当朴素,没有私有制就注定了没有商业的土壤,也就没人会从这个部落到那个部落,当然也不会衍生出类似于通用语的东西。
  等到白人来到了他们中间,将私产与交易的概念贯注在他们简单的头脑里后,首先成为通用语的竟然是英语与法语。
  当初“牛角”与罗尔夫对话就是用的英语。
  罗尔夫在语言方面更具天赋,他先前使用英语就如同他的母语玛雅语,等到国王的使者来邀请他到巴黎来,他就在船上向随从与船员学习法语,这种法语虽然用词粗俗,但若只是简单的交流是不成问题的。
  但他,或是“牛角”学习法语都算不了什么,一个法国国王,拥有他们无法想象的战士与马匹,火枪的大酋长了,却能够用他们的语言说话,这种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就算是小小的示意吧。”路易说,他刚才说的是一句玛雅语中的箴言,大概的意思就是——别在开弓的时候犹豫,鸟儿会飞走——就是提醒人们应当时刻警惕,捉住机会,别因为犹犹豫豫而错失良机:“我愿意公平地对待你们,我不是查理二世,我的人民不是英国人。”
  “你们会有什么区别呢?”罗尔夫说:“你们的商人也在詹姆斯敦贩卖印第安人。”
  “但只要我发出旨意,就无人胆敢不遵守。”
  罗尔夫没有收起紧蹙的眉头:“可敬的大酋长,我并不想要质疑您的权威,但为什么呢?您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仁慈?”白人来到他们的土地上可能不过一百年,但就在这一百年里,他们已经让印第安人们受尽了骗,吃够了苦,印第安人的语言中所有表示邪恶与残酷的词用在他们身上都嫌不够,都要创造出更多的来,他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一个白人。
  “因为我想要让我的家族,你也可以想象成一个部落,来统治这片大陆。”路易轻声说:“您不是‘牛角’或是别的那种固执到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现实的印第安人,所以我能和你说,我会让我的元帅率领着军队到你们的土地上去,剿灭所有不愿意接受我们的人和事物;然后是我的官员,他们会建起矿洞、房屋与街道,还有水库、仓库与学校,或许还有几座教堂。
  但与英国人,与那些盎格鲁撒克逊人不同,你应该已经发觉了,罗尔夫先生,英国人不懂得合作,也不懂得退让,他们永远只想要高高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奴役与欺压别人,剥削他们劳作的成果,肆意享受,却不愿意给那些受苦的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譬如英国人弄出来的“羊吃人”,路易完全不明白英国国王,国会以及那些贵族的想法,就算他们发觉羊毛比小麦更值钱,想要从农业转向养殖与纺织业,又为何要将那些失地的农民逼到四处流亡的地步呢?他们已经在羊毛上发了大财,只要略微拿点残羹剩饭出来,就足以让民众的愤怒平息了。
  他们可好,农民因为失去了土地而不得不抛家舍业的流浪,他们的国王与法院居然还制定法律说,那些流浪者都是因为懒惰才失去了自己仅有的财产,不但能不给救济,还将他们抓起来,送到采石场与苦役船上去——那些还能干活的人为了不遭到这样可怕的惩罚,不得不接受工场主与农场主低廉得过分的酬劳。
  低到什么程度呢?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年轻人都拒绝结婚生子,女性因为受到了更多的歧视与苛待(最低的工资与最繁重的工作),为了有一席栖身之地与一口面包,还要在深夜跑去做游女,而她们的主顾就是那些应该成为她们丈夫的男人——路易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他亲政的时候最苦恼的问题之一就是法兰西的人口。
  人口的急剧下降事实上已经影响到了征兵的工作,这也是查理二世一直无法向法国发起大规模进攻的缘故,哪怕他有小半个荷兰。不过在这之前,这位国王陛下应该是毫不在意的,一来是因为外省会向伦敦输入人口,二来是因为对工厂主与农场主来说,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谁都知道在未能全面机械化之前,要照看十来亩田地就可能要一家子好几个劳力一同出动,这还是有耕牛的情况下,没有耕牛的人家就更别说了,但放牧羊群,哪怕是要放几百只,需要几个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顶多加上几条狗。草地更是只要随手撒点草种就行。
  一旦舍弃了农业,转向养殖业,劳动力一定会满溢出来,可路易也要说,既然如此,作为国王,国会议员,大臣,你们难道不该先做好准备,定下计划,用行政与暴力手段让工厂主与商人吃下这批人口吗?甚至只要略微提高一点工资,一个纺织工人就能养家活口,接下来,只要二十年,或是三十年,人口就会随着经济体系的变化而缓慢下降到一个合理的数字的。
  但英国的大人们就不,就不,路易甚至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依靠着践踏民众来获得那种犹如上帝般能够随意操纵他人命运的快乐感觉的。
  路易轻轻摇了摇头:“所以,我之前所说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法国人与印第安人共享,你们可以在我们的矿洞中做工,也可以居住在我们的城镇里,可以用我们的煤炭与净水,你们的孩子可以在我们的学校里接受教育,你们的病人可以在我门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你们可以走进我们的商店买东西,也可以向我们的官员寻求帮助与支持,向我们的士兵与将军并肩作战,你们甚至可以让我们的银行为你们保存珍贵的资产。”
  “但这片土地原本就是我们的。”罗尔夫说:“你们将它们夺走,然后还给我们一部分,这难道不够奇怪吗?”
  “我听说印第安人时常会聆听风的声音,关注烟雾的颜色与去向,接受来自于自然的赐福与惩罚,你们不会去干涉命运的安排,阻止残酷的生存竞争——那么,现在请您告诉我,当你看到一群灰狼正在狩猎野牛,那些虚弱的,年老的,幼小的或是残疾的野牛翻滚着倒下,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鲜血从伤口中喷出,你会觉得它们是不道德的吗?”
  路易举起一只手,阻止罗尔夫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印第安人就是那群野牛,而我们,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是捕猎你们的人,很不幸,也许给你们足够的时间,你们能够走出封闭的藩篱,成就自己的文明,但——命运如此,先生,你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足够的战士,没有充足的补给,你们四分五裂,各怀心思,哪怕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你们都没有糅合在一起,成为一股仅对外的力量。”
  “你们没有时间了,”路易低声重申道:“所以,你们只能选择一个不那么贪婪的猎手。”
  他与罗尔夫说了有关于那些“羊吃人”的事情,“这是英国人对他们的同胞做出的事情,你如何还能对他们抱有幻想?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与西班牙人,与法国人都不同,他们从未想过与你们共存,他们——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彻底地将你们从版图上抹去,你们的文化,你们的语言,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将消失在历史的河流里,不会有人记得你们的辉煌,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罪恶。”
  “但我们是不同的,”路易接着往下说道:“罗尔夫,法国人也许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我们要比英国人多一点底线,道德,与一些浪漫的思想,这点你只要与巴黎的人们多接触一下,就能知道了。”
  这点路易还真不是在说谎,法国人现在对印第安人的印象——除了那些热衷于奴隶贸易的少数人,都还停滞在报纸与刊物上,也不知道是英国人有意为之还是怎么,他们描述的印第安人几乎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他们从来不会说,印第安人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图腾(纹章),自己的传统,自己的法律,以及爱情、亲情与友情——他们一力将印第安人丑化或是淡化,以至于最初不那么在意殖民地的法国人也受到了很深的影响。
  但从今天起,因为路易十四的恩赏与亲近,法国人一定会一拥而上,急切地想要和他们接触,罗尔夫能说英语与法语,“牛角”与其他印第安人也会说法语,他们之间的交流不会有什么阻碍,而人与人一旦有了交流,就很难如之前那样毫无负担地做出残酷的行为了。
  就像是两国交战的时候,一定会彼此疯狂嘲讽与诋毁,将对方的军队速写成一群死有余辜的魔鬼。若不然呢,人都是有同情心与同理心的,若是意识到对面战壕与队列里也是一个与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士兵们只怕很难扣下扳机。
  还有如之前所说,法国的移民要比英国的移民更多了一份从容,他们是去谋一份额外的财产的,并不是毫无退路,到现在,国王的佛兰德尔与北荷兰还不算是被完全填满呢。
  “您要我们做什么呢?”罗尔夫说。
  “对你们会有些艰难,”路易说:“我说过,我的律法将会如同阳光一般照耀在你们的土地上,每一寸,我会尊重你们的传统与文化,与你们商榷、交易或是讨论,看看事情应当如何发展与安排,但……”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有一些印第安人,”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罗尔夫一眼,“只想把所有白人赶出去。”
  “很可惜,这个你们可能永远无法做到。”他向罗尔夫伸出手:“但你们至少可以选择一个愿意与你们并肩而立的朋友。”
  罗尔夫胸口一阵翻腾,这个白人的大酋长说的没错——而且,他也没有必要骗他,他还能看不清英国人吗?
  与英国人,法国人仿佛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但,他能做出这个选择吗?他知道,如果他决定了与对方结盟,他的敌人就不单是英国人,还有那些顽固透顶,绝不变通的部落——其中可能还有他曾经的盟友。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
  正如路易十四所想的,罗尔夫与“牛角”等印第安人果然在巴黎掀起了一阵又一阵愉快轻松的波澜。
  如今的法国人,有睿智的国王,勇猛的将领,有能的大臣,百战百胜的军队与钢铁巨兽般的舰船,钱囊饱足,生活充实,他们不免就生出了一种在大国臣民中时常可以见到的傲慢姿态,简单点说,在他们身上看不到骄横、无礼与无谓的抛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不迫,宽容温和的气质。
  他们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因为有着许多可以选择的买卖,商人们舍弃国王厌弃的奴隶贸易时也没有多少惋惜的成分。当巴黎的人们,惊讶地发现,罗尔夫等印第安人也不是动物,而是和他们一样有思想的人类时,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了解的心思——虽然这种心思就和追逐一幕新戏没什么区别,但这就足够了。
  佛罗伦萨曾经是文艺复兴的中心,巴黎也是“第二次文艺复兴”的中心,而文艺复兴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呢?
  以人为中心的人文主义。
  这样,将来在他无法亲至的新大陆上,白色的河流才能与红色的河流真正的交汇在一起。
第五百四十章
浪漫的法国人
  “母亲!”拉法耶特侯爵一跳下马车就忍不住大声喊道。
  印第安人来到巴黎,进入凡尔赛宫,觐见国王的事儿已经发生了有近一个月,巴黎人从漠不关心、略带轻视变成了兴致勃勃,说起来也挺可笑的,他们的态度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他们的国王陛下对这种红皮肤的野人,不,印第安人很感兴趣,而且不是那种对小丑与新奇东西的兴趣,是那种将他们如同法国民众一般公正看待的兴趣。
  等到国王赐给了他们爵位,又拔擢他们做了军官,封赏了领地——哪怕是在新大陆,即便是在凡尔赛宫的人,也不免嫉妒起他们了——嫉妒这种情绪,从来就是一方仰望另一方时才能造成的,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这两个印第安人可能会是国王的新宠。
  有了这种想法打底,哪怕是最排外的巴黎人,也不由得想,这些人一定有着什么他们看不出的好处,才能得到国王的庇护,他们看不出来纯粹是因为自己太蠢,反正国王陛下是不会犯错的。
  这也和路易十四对爵位与领地颁赐一向十分吝啬与谨慎有关,所有能从这位陛下手中取过勋章与权杖的人,如今无不都是声名显赫,功勋累累之人,从最初不过一介御前商人的柯尔贝尔,到纯粹的外来者与异端的雇佣兵首领绍姆贝格,所以哪怕他的新宠儿皮肤的颜色不太对,也没人以为国王是在任性妄为。
  但路易十四确实是在任性妄为。
  有时候他看着罗尔夫欲言又止的眼神都觉得挺可爱的,这个印第安人永远都没法猜到路易十四在想什么,他一直在苦恼弄不明白这位国王陛下的优待是为了什么,为了金子,为了土地,还是为了野牛?但无论为了什么他都可以如英国人一般,凭借着先进的武器,残酷的心性,毫无道德可言的行事,来彻底地摧毁阿美利加的原住民。
  而不用……这样麻烦。
  甚至比英国人更容易,因为英国人是法国人的手下败将。
  但他没有。他提出的条件,正确地说,他愿意提出条件,都是对印第安人莫大的恩赐了。别说罗尔夫妄自菲薄,如果他原先还抱着一线微薄的希望,那么等到国王的大臣带着他们去看了南特的造船厂(也是军械厂),看了轰隆作响,如同野牛那样大的蒸汽机,还有巨大如同帐篷的车床,以及被它们同心协力造出的火枪,火炮以及其他他们连想象也想象不出来的各种武器之后,他就彻底地沉默了,就连他身边一向乐观,粗率的“牛角”也是如此。
  印第安人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印第安人了,他们现在使用火枪的战士早就超过了使用弓箭的战士,他们太清楚这种人造的钢铁猛兽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假如这些大船,这些轮车,这些如同巨雷般的武器被用在印第安人身上,他们能有多少机会反抗?
  柯尔贝尔的儿子塞涅莱侯爵甚至带着他们去看了水泥厂,这种能在一夜之间就凝固如同岩石的灰泥,既能为平民们提供一座接着一座的廉价而又安全的居所,也能成为一道连着一道的堡垒与城墙,而印第安人引以为傲的骑兵与火箭(纵火),对这种水火不侵的造物几乎没什么作用。
  罗尔夫几乎要放弃反抗的心思了,与此同时,另一种让他痛苦不堪的情绪又不免缠绕了上来,路易十四究竟想要什么呢?他们能给他什么呢?他日以继夜,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显而易见地萎靡了。
  路易十四真想告诉他说,自己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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