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2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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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路易十四与科隆纳公爵都不能如同对待西西里上的奥斯曼人那样对待他们,他们的人数太多了,谁都知道陷阱里的野兽最凶猛,路易十四也经不起奥斯曼人的孤注一掷,他在等待大维齐尔或是伊斯坦布尔的新当权者派来的使者。
  使者来了,他带来了新苏丹的信件。
  默罕默德四世已经“亡故”,王太后扶持着他的儿子,与科普鲁律家族的小儿子达成了协议,他们急需这支大军回返伊斯坦布尔,甚至不介意付出一些赎金,还有喂饱了热那亚人与威尼斯人的佣金——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船将这几万人运送回伊斯坦布尔。
  “给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写信吧,”路易十四对身边的巫师说,“他应该撤回罗马尼亚了。”
  ——
  “我们不再试试吗?”特兰西瓦尼亚大公,特克伊的朋友与将领望着仍然能够依稀看到轮廓的伊斯坦布尔,遗憾地问道。
  “不了,我们不能太贪婪,奥斯曼人的大军就要回来了。”特克伊说。
  说不遗憾是假的。
  伊斯坦布尔,曾经的君士坦丁堡,从来就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坚城。当默罕默德二世是收买了热那亚人,从热那亚人掌控的加拉大地区潜入金角湾,更是出其不意地铺设滑道,将八十艘帆船拖入海湾,海陆夹击,才终于征服了这座巍峨的堡垒。
  从君士坦丁堡变成伊斯坦布尔之后,这座堡垒又被历任苏丹加以修缮与加固,现在它有四层防御,护城河与矮墙,用石灰岩条石修筑的外墙与花岗岩条石修筑的内墙,还有五百座塔楼,可以覆盖任何一段城墙。
  虽然来自于法兰西的援助让他们有了威力可观的火炮与大量的火药,但要在奥斯曼的大军折返前打下这座雄城,还是不太可能。
  “会有机会的。”特克伊说:“而且不会太久。”
  ——
  在北荷兰的蒂雷纳子爵才听到奥斯曼人不得不退出意大利的好消息,就迎来了英国人与丹麦人的联军。
  面对着法兰西与瑞典的威胁,丹麦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契合的盟友。路易十四的回答让近年来愈发刚愎自用的查理二世怒不可遏,他像是个疯狂的赌徒,不顾国会的反对,仿效路易十四曾经的做法,将属于王室的财产做了抵押,联合了荷兰的流亡政府与丹麦人,拼造了一支新的舰队,意欲在北荷兰夺回失去的尊严。
第五百二十八章
蒂雷纳子爵生日宴会的前奏
  “我叫你去国王身边,就是让你留在陛下身边的。”
  蒂雷纳子爵略带责备地说。
  “陛下身边人才济济,我也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平庸之人罢了。”维拉尔说,他还很年轻,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从军却已经有九年,虽然无法与十四岁从军的蒂雷纳子爵相比,却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上,他说自己是个平庸之辈,但若他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又如何能够被蒂雷纳子爵推举到国王面前?
  但当路易十四问他,是要留在他身边,还是回到北荷兰去的时候,他依然决然地决定要回到他的老师与长官身边。
  蒂雷纳子爵是11年生人,也就是说,他已经快是七十岁的老人了,按理说,他应当回到他的故乡阿登省的色当颐养天年,路易也已经感念他这些年的忠诚与勤勉,准备将色当——这座城镇而非原先的色当公爵领地,回封给他,也就是说,蒂雷纳子爵可能作为不受看重的次子,拿回被父亲与兄长丢失的爵位,这可是一桩难得的荣耀。
  但北荷兰太重要了,它不仅仅是法兰西在荷兰的领地,也是路易十四预设的钉子,在这场战役之后,他们或许可以彻底地收回当初不得不切割给其他国家的尼德兰领土,鉴于蒂雷纳子爵的外祖父就是奥兰治的威廉一世,他的血统是如同英王傀儡威廉三世那样令荷兰人怀念与尊重的,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路易十四,荷兰人都不会如同现在般温顺。
  蒂雷纳子爵可能无需登上舰船,乘上马匹,冲上战场,但他必须在被北荷兰,在这个关键时刻。
  乌得勒支公爵威廉三世在英国人的支持下谋求重振奥兰治家族荣光的叛乱依然此起彼伏,不,也不应该说是叛乱,因为对威廉三世与他的支持者而言,他们是光复荷兰。可惜的是,在北荷兰愿意支持他们的人并不多,流亡政府的议员们倒是与前者频繁接触,他们甚至愿意让威廉三世成为荷兰国王——看来,他们也深刻地感受到,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威廉三世身边,允许荷兰成为一个独裁者统治的王国,而不是一个由议员与商人们把控的大件“商品”,荷兰还不至于那样快地完全陷落。
  蒂雷纳子爵不知道威廉三世有何感想,不过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真不在威廉三世身上。
  说来好笑,虽然威廉三世的“光复”看来声势浩大,但荷兰共和国原有的弊病还是如同孢子一般滋生在他的政府与宫廷里,英国人更是借着查理二世的权威,横行无忌——据他所知,威廉三世的命令虽然还被限制在乌得勒支与周围几座小城市,他的官员与将领们却分成了至少三派,保王派、共和派与英国派,他们每日争执不休,为了一点权力与得益相互陷害,彼此倾轧。
  路易十四与蒂雷纳子爵的想法一致,这不是荷兰与法国的战争,荷兰与法国的战争早就结束了,现在是英国与法国的战争,只顾镇压乌得勒支人的暴乱,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就像是用巨锤殴打飞虫,不一定能得到什么结果,还有可能令得士兵们疲于奔命以及引起其他地区荷兰人的恐惧与惊慌。
  要治疗疾病,除了要照料表面上的伤口之外,也要追究病灶所在。
  双湾之战重创了英国的海上力量,但现在看来,查理二世的野心可没跟着一起沉进英吉利海峡,他就如同一个赌徒,意欲孤注一掷,他不但模仿着路易十四向商人借贷,发行了大量的战争债券,还向民众征收了三次战争税,他处死了一些反对者,收缴了他们的资产,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尖顶上。
  因为是和法兰西人打仗,而且查理二世许诺了可观的回报,也有那些战争债券数额巨大——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相信查理二世,但……路易十四与蒂雷纳子爵私下里谈话的时候,告诉他说,查理二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盛大到什么程度呢,就算是伦敦附近的乡绅也在邀请之列,人们才进了温莎城堡——那是英国境内最大的一座王室城堡,国王的军队就围住了城堡。
  里面的人陆续离开,或者说被释放的时候,各个面色苍白,神情愤懑,他们手上握着大把的战争债券——别说没能随身带着钱,银行家与放贷的犹大人也都在被邀请的行列里,他们不得不以自己的土地与庄园做抵押,也将自己抵押给了查理二世,他们原先可以袖手旁观,甚至趁火打劫,但如今,查理二世若是败了,他们就要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这样的查理二世怎么会被一场海上战役击溃?应该说,越是接近失败,他就越是疯狂。
  蒂雷纳子爵通过国王的“小鸟”们得知,现在英国所有的船厂,都在日以继夜地开工,哪怕它们并没有制造舰船的资格与能力,普通的帆船查理二世也要——小船可以被用作运载补给与纵火使用。荷兰的流亡政府一边向英国寻求落足点——它们在新大陆的落足点已经被法国人重新夺走了,一边也在不断地收拢那些侥幸不曾被法国人捕获的荷兰船只。
  然后是丹麦,丹麦的造船业重要落在渔业而非商业上,丹麦-挪威都有很长的海岸线,也有许多港口,只是丹麦面对着北海,北海西侧又是英格兰,挪威呢,面对着冰冷的挪威海,要越过北海要通过狭窄的英吉利海峡,要穿过挪威海也一样面对着英国的威胁,以及漫长的路程,商人还没有疯癫到选择这样的航线。
  丹麦与英国的关系原本也不怎么样,但现在他们却联起手来了,连同荷兰的流亡政府——联军在挪威海聚合后,就往北海而来了。
  北海正是一个倒置的钱袋,上方是挪威海,左手边是英国,右手边是丹麦,下方就是北荷兰。
  ——
  约克公爵举起了望远镜,他们现在正在英国的奥克尼群岛附近,北海的入口处。
  这支联合舰队要他来说,只是以数量取胜,质量上甚至无法与那支沉没在双湾海战中的舰队相比,但这时候他们还有什么挑拣的余地呢,他尖刻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嘲笑,嘲笑这支舰队,也嘲笑这支舰队的指挥官,也就是他自己。
  如果现在有人看到约克公爵,准要大吃一惊,约克公爵只比路易大五岁,本应当是正当盛年的时候。但他看上去竟然比自己的兄长还要老,两鬓霜白,面孔上皱纹横生,尤其是眼角与嘴边,两条深刻的法令纹几乎将他的面孔分割成三块,让胆小的人一看就免不了要发抖。
  但如果你能知道他这些年的经历,你就一点也不会奇怪了。
  查理二世对他的忌惮一直可以追溯到他们还在外流亡的时候,等他们回了伦敦,查理二世即位,他就对这位看上去比自己更有才能,也更健康的弟弟百般不顺眼了,只是在没有拿到约克公爵确实的谋反证据之前,再顽固的保王党也不会允许国王处死他的继承人——对,约克公爵是查理二世的继承人,因为这个原因,查理二世一次次地忍下了自己的杀意。
  这种情况最后还是被他们的妹妹亨利埃塔公主,法国的奥尔良公爵夫人改变了,在她的怂恿下,查理二世冒大不韪地使用了巫师,在魔鬼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个儿子,这可是最荒诞,最无礼,最不虔诚的亨利八世也没做过的事情!
  约克公爵因此恨死了亨利埃塔公主,他企图杀死这个女巫,结果反而令得自己身陷囹圄。
  从那次开始,他就成了伦敦塔的常客,查理二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不露声色的折磨手段,在约克公爵用餐的时候,跳舞的时候,赌博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蹲在“祈祷室”的时候,都会有国王的火枪手破门而入,把他带进伦敦塔。
  要说公爵在伦敦塔里受什么刑罚,那是没有的,按照他的爵位,身份,国王陛下还开恩给他布置了一套相当奢侈的寝室,书房与待客的小厅,他依然可以锦衣玉食,肆意享受,但谁能在一座监狱里安心入睡?外面还有一个随时可以把他推上断头台的国王与兄长呢,伦敦塔内的幽魂似乎也在期待着新成员的加入,公爵每晚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唤声……
  约克公爵在短短的十来年里迅速地苍老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就是瓶子里的魔鬼,待足了三百年后,任何一个敢于释放他的人都会被他撕碎和吞噬,憎恨的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如果不是那份不甘一直在督促着他保持冷静,他也许早就疯了。
  这次他能够成为英国-丹麦的联军也不是因为查理二世突然有所悔悟,他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如果约克公爵能够得胜,那么他得到的奖赏也不过是一段短暂的安宁日子——在人们没有忘记他之前,查理二世不会对他怎么样,但等到人们的狂喜渐渐地消退,那么他又是查理二世手上摆弄着的玩具了。
  就像威廉三世。
  可如果失败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但有了他,当民众与贵族们向国王问责的时候,查理二世就会把他推出来,到了那时候,哪怕查理二世要把他斩首,也很难有人能够提出不同的意见。而那些愤怒的人群呢?约克公爵可是很了解他们的,一旦一个公爵,一个王弟流了血,他们就会感到宽慰,也感到畏惧了,就像是克伦威尔处死了查理一世之后那样,他们反而会将他们的愧疚释放到死者的亲眷身上。
  真恶心,不是吗,查理二世先是受了查理一世,他们的父亲的死的恩惠,现在又要来谋取他的好处了。
  “我必须取得胜利。”至少还有机会,约克公爵喃喃道。
  “殿下。”
  约克公爵回过头,“别这样称呼我,”他说:“陛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对我来说,你就是殿下。”不过来人还是改变了称呼:“大人,”他说:“一切预备就绪,只等明天了。”
  “希望明天是个晴朗的日子。”约克公爵说,他伸出手,亲昵地挽住了这个年轻人。
  愿意投靠约克公爵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是查理二世一直对这个弟弟不满的原因之一,他觉得约克公爵如果没有野心,就应该赶走这些人,但约克公爵若是赶走了这些人,才是把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年轻人当然是约克公爵的心腹,他能够获得公爵的宠爱还有一个理由——约翰·丘吉尔,出身于古老但正在走向衰败的丘吉尔家族,丘吉尔家族是顽固的保王党,在克伦威尔执政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查理二世即位后只在宫廷中占据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位置。
  约翰的父亲老丘吉尔一边将自己的儿子插进宫廷听差的队伍里,一边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约克公爵夫人身边,当然,他不是冲着公爵夫人去的,他是冲着公爵本人去的,约翰的姐姐阿拉贝拉很快成了约克公爵的爱人,他们的私生子都已经十岁了。
  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约翰·丘吉尔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约克公爵的左膀右臂——只是他和他的家族现在已经算是做出了选择,再不能懊悔了,他与公爵一样,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期待,怀着一股悲壮的热切——必须得到胜利!
  ——
  阿姆斯特丹的人们接到了蒂雷纳子爵的邀请,不免议论纷纷,子爵虽然可以说是北荷兰的无冕之王,却一向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对举行宴会,舞会之类的事情,除非是如庆祝国王生辰,或是王太子成婚这样的大事,他才会举办,不然他宁愿去处理公事,或是视察军务。
  “我们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嘛?”有人打听道。
  “大人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演出——大概是为了庆祝他自己的生辰吧。”送来请柬的仆人如实说道。
  这个——蒂雷纳子爵的生日是9月11日,现在是十月底……这究竟庆祝的是什么生日啊……
第五百二十九章
蒂雷纳子爵的海上盛会(上)
  蒂雷纳子爵的生日在九月,却在十月底的时候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邀请北荷兰的人们参加,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荷兰,蒂雷纳子爵的威势甚至要强过奥兰治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威廉三世,因为荷兰人以及其他地方的人,都觉得威廉三世缺乏一个男性应有的勇气,完全就是英国人手中的一个傀儡,但公平点说,威廉三世并不是那种怯懦胆小,贪生怕死的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单身跑到伦敦去,索取查理二世对奥兰治家族的欠款了。
  一定要说的话,威廉三世不过是犯了年轻人都有的通病,鲁莽,轻率,过于相信别人罢了。
  后来他被软禁在了伦敦塔很长时间,期间与他的支持者们音讯断绝,他的支持者因此不是散了,就是转去支持了别人,他成为乌得勒支公爵的事情,又招致了许多性情激烈的人的厌恶,他们以为威廉三世与查理二世勾结,将荷兰卖给了英国与法国。
  就算他这次举起了奥兰治家族的旗帜,依然有人认为他是在为查理二世做马前卒,而不是要继承他父兄的遗志。
  于是,一种古怪的说法出现了,在荷兰,蒂雷纳子爵竟然要比威廉三世更有说服力——他是奥兰治家族的后裔,但也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大臣,他对国王忠心耿耿,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德。
  不过这里我们还是要说,别以为北荷兰就能风平浪静了,除了查理二世的阴谋之外,还涉及到荷兰商人与议员们对法国人的不满。
  众所周知,路易十四对他的民众十分宽和,就算打仗也不会加税,这种恩惠甚至延伸到了他的新占领区。但唯独对商人的政策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苛刻的,商人们对这位国王可真是又爱又怕——路易十四的工匠与学者研发出来的各种新产品固然让他们大发其财,甚至成了他们敲开其他宫廷,贵人大门的砖石。但太阳王在制定对商人的法律时,同样严密、细腻,几乎不留任何空隙,量刑更是异常严苛,动辄就是斩首或是绞死。
  如果说这些商人还能勉强忍受,那么让他们感觉无法接受的莫过于路易十四收回的种种特权。与另一个大陆不同,在欧罗巴,因为国王打仗的时候必然要向商人借贷(有时候只是为了挥霍),贵族们更是上行下效,所以商人的地位虽然卑微,却往往拥有各种特殊的权力——都是国王与领主们为了偿还债务而赐给他们的。
  还记得如今已在法兰西销声匿迹的包税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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